凡是地下拳場,拳賽都有這樣的規定:一名拳手只有在被對手打下擂臺、被對手打倒後無法自己站起、主動認輸這三種情況下,纔算是輸掉了拳賽。
米猜雖然被打倒,卻是倒在了擂臺上,而且他自己也堅持着站了起來,更沒有主動認輸,因此他還能繼續再打下去——看米猜的那副姿態,也是準備繼續再戰了。
只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幾個人看好米猜了,因爲他那條被克洛夫斯基拳頭擊中的腿,似乎已經喪失了戰鬥力,連身體都無法支撐站穩了。
作爲一個以腿上功夫見長的拳手,一條腿失去戰鬥力,整個人的實力就等於廢掉了一大半,面對着克洛夫斯基這樣強大的對手,他還有什麼勝算可言?
“找死!”
克洛夫斯基眼冒兇光的盯着米猜,在他看來,米猜這傢伙不是瘋了就是活膩了,既然他不肯認輸,自己並不介意把他送去見上帝。
米猜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就在克洛夫斯基想要發動攻擊的時候,他突然咬破舌尖,張口噴出一股血霧。
“快看,米猜吐血了!”
“這傢伙在搞什麼鬼呢?”
“我看他準是內臟被打傷了,吐血說明他要支持不住了!”
“嗯,很有可能!”
“媽的,還認爲他能創造奇蹟,扭轉戰局呢!”
“嗯?不對啊。你們看。米猜吐血之後,整個人似乎精神了很多!”
“我靠,真的啊!”
在四周觀衆充滿疑惑驚奇的議論中,米猜噴出的那股血霧在他身周瀰漫了片刻後迅速消失,然後人們就驚奇的發現,他那條被擊傷的腿竟神奇般的恢復了正常,萎頓的狀態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身上釋放出了比拳賽剛開始時更加強烈的戰意和殺機。
當然,戰意殺機這種東西,現場也只有一些實力不俗的武者能夠感受到了。普通觀衆看到的只是米猜的傷腿恢復了、狀態恢復了,尤其是那些投注在米猜身上的觀衆,他們眼看着米猜“起死回重”,這場拳賽還能繼續再打下去。說不定還有贏的希望,無不暗鬆了口氣。
作爲米猜的對手,克洛夫斯基無疑是現場所有人裡最吃驚的一個了,他剛纔雖然一拳擊倒了米猜,但也耗盡了最後一點力氣,這個時候可以說已經精疲力盡了,別說是米猜這樣的可怕對手,哪怕是一個三流拳手此刻站到他的面前,也能輕易的將他擊敗。
米猜一口血霧噴出後,薛天衣立即就感應到他的氣息強大了許多。此時此刻,他心裡已經確定無疑,這個米猜和被自己幹掉的那個素猜果然有着極爲親密的關係,這種關係,應該就如自己和玄風、玄冰一樣。
米猜和素猜如果是同門同宗,那麼自己殺掉素猜的事情,這時候或許已經通過某種渠道傳到了他所在的師門裡,如果他的師門護短記仇,那就一定不會善罷干休,以自己現在的實力。無論他們光明正大的來挑戰,或是暗中施展陰謀詭計,都根本不用怕。
唯一擔心的是,如果對方報復自己身邊的親朋好友,自己無法分身。防不生防,那麼難免會有親朋好友受到傷害。一旦到那時,就算殺入他們的老巢,滅了他們所有,只怕也無法平息自己的怒火。
薛天衣受到師父玄機子的影響,現在非常信奉先發制人的策略,在他想來,只要自己把任何可能衍生出的危險提前消除掉,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在這一刻,薛天衣心中暗下決定,一旦發現這個米猜已經獲知自己殺掉素猜的消失,那自己就搶先出手,把他給滅了。
在現場狂熱的氣氛中,米猜頭髮炸立,雙目血紅,猶如一頭髮瘋的猛獸,一步步的向克洛夫斯基逼近過去,最令人感到難以置信的是,他原本瘦小的身體此刻竟像是被放大了幾分,變的高大壯實了許多,身材已經隱隱能夠和克洛夫斯基比肩。
克洛夫斯基有些膽怯了,不過骨子裡天生的驕傲狂暴因子,使得他寧死也絕不服輸,在被米猜的的強大氣勢逼退了兩步後,他再一次發出驚天的怒吼,像個猩猩般雙拳在自己的胸膛上拍打了幾拳後,驀然間身形如電,化作一尊活動的鐵塔,向着一步步走來的米猜迎面猛衝過去。
面對着脫胎換骨般的米猜,克洛夫斯基知道這時候纔是兩人真正決定勝負甚至是生死的時刻,也激發了體內所有的潛能,以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衝到米猜的身前後,揮起右拳,狠狠的砸向米猜的胸膛。
這一拳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達到了他這一生的最巔峰,呼嘯而起的風聲中,那隻拳頭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和能夠砸毀一切的力量,重重的擊打在似乎毫無防備的米猜胸膛上。
“嘭!”
一聲悶響,胸口中拳的米猜這次居然連動都沒有動,他那血紅的雙眼緊緊盯着克洛夫斯夫,目光裡帶着嘲諷和不屑,忽然間咧嘴笑了起來。
克洛夫斯基遇到他的目光,看到他的森然笑意,一陣寒意從背脊處升起,下意識的就要抽身後退。
他這個念頭剛剛生出,米猜的右拳就已經動了起來,這一拳由下而上,從克洛夫斯基的小腹邊緣擦過,劃出一道拳頭殘影,重重的擊打在他的下巴上。
克洛夫斯基高大強壯的身軀頓時高高的飛了起來,然後平平摔落在擂臺下的空地上,七竅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米猜那一拳顯然也是傾盡了全力,看到克洛夫斯基被擊殺後,他長出了口氣,身體迅速縮小到原來的狀態,接着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軟軟的癱坐在地上。
場上的變化實在太快,全場的觀衆都被驚呆了,半晌後纔有投注在米猜身上的觀衆爆發出狂熱的歡呼聲。
薛天衣這邊,雷鳴、趙賀、薛東海同樣是欣喜若狂。
米猜勝出,就代表薛天衣借給他們的兩百萬美金爲他們賺到了大約五百萬美金,這可是他們一輩子都不敢奢望的一個數字,只要他們不像敗家子似的亂花,足以保證他們全家人的生活一生無憂,要是眼光好了,投資一些錢做個小生意什麼的,說不定還能夠以錢生錢,混個千萬甚至億萬富翁做做。
還是薛天衣英明啊,五場拳賽,說誰贏誰就贏了,一說一個準——雷鳴等三人看向薛天衣的眼睛裡,已經冒出了崇拜的小星星。
“怎麼樣?我運氣好吧?哈哈,跟着我,有肉吃啊!”
薛天衣看到他們三人興奮的模樣,也跟着樂了起來,不過當他看到米猜被人攙扶着走下擂臺去時,心中一動,側頭去問趙賀:“趙大哥,你知道那個米猜住哪裡嗎?”
趙賀道:“知道啊,他住在附近一家太國人開一家‘騰輝大酒店’裡。”
薛天衣又問:“那你知不知道這個米猜的來歷?比如他在哪裡學的拳、有沒有師承門派什麼的。”
趙賀雖然不明白薛天衣問這個幹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答道:“我知道的不多,只瞭解一點。這個米猜據說是個孤兒,自幼被太國的一個太拳世家收養,併成爲那個太拳世家家主的弟子……哦,那個太拳世家的家主叫做巴頌,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這個位巴頌是太國最頂尖的太拳拳師和法師,在太國國內擁有崇高的威望,用家喻戶曉來形容都不爲過,就連太國國王都對他禮敬三分。米猜似乎還有個師兄,叫做素猜,他們兩個,都是巴頌的關門弟子……”
薛天衣聽趙賀說到這裡,心想自己猜的果然沒錯,素猜和米猜還真是同門師兄弟,只是沒想到他們師父的來頭居然這麼大,能讓一國國王都禮敬的人物,證明那個巴頌有着相當大的能量。
不過別說巴頌只是個世家的家主,就算他是太國的國王,薛天衣也凜然無懼,自己和素猜之間的事情,純屬私怨,倘若巴頌知道後非要替弟子報仇的話,那自己一樣會把他毫不留情的收拾掉。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薛天衣實力越強,身上的殺伐之氣也就越重,尤其是最近兩天,近情緒波動過大,不如先前那樣淡定了,可能和殺人過多有關吧。
“騰輝大酒店……巴頌……”
薛天衣心裡喃喃說着,牢牢記住了這家大酒店的店名以及素猜師父的名字。
拳賽大廳內鬨哄嚷嚷的鬧騰了片刻,這才散場。
把薛天衣借給他們的兩百萬美金還了他,然後看着卡里多出的那一長串數字,薛東海、趙賀、雷鳴三人樂的合不擾嘴,對薛天衣再三感謝。
三人跟隨着薛天衣、葉曼舞身後走出大酒店,來到外面的大街上,本來薛天衣是想和薛東海三人就此分開,然後送葉曼舞回她居住的大酒店去,可薛東海三人無論如何也不肯放他走,邀請他一起去附近的小店吃些夜宵,喝點小酒,順便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