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衣的內息真氣早已經修煉到了可以隨心所欲、收發自如的地步,他能夠感應到別人身周瀰漫的氣場,從而探知出對方實力的強弱,但是他自身的氣場卻可以很好的收斂起來,如果不是刻意對外散出,別人就很難窺探到他的實力,只會認爲他是個普普通通、手無縛雞之力的清秀少年。
而毒蛇和夜陰姬那類人卻不同,他們的實力雖然不如薛天衣,但天生就對薛天衣或者薛天衣身上的某種東西有一種極爲敏銳的警惕和恐懼,就和老鼠遇上貓時的感覺差不多。
薛天衣自從出山以來,已經遇到了幾個堪稱高手的人,這其中以那古道手下的保鏢狂風、毒蛇和夜陰姬,還有眼前這三人爲最。
而眼前這三人的實力,比起狂風和毒蛇、夜陰姬三人來似乎又強了一籌,只是他們內息純正,和毒蛇、夜陰姬的那種冰冷陰森邪氣迥然相異。
那年輕女子的年齡充其量就是二十二、三歲左右,在三人裡面是最小的一個,不過薛天衣卻知道她的實力要比兩名男子更強一些,而且從他們三個剛纔走路時站立的位置和氣勢就能看出,年輕女子明顯是三人中的老大,兩個男子處於從屬地位。
三人的心思似乎也都不在早點上,一邊吃喝着,一邊把目光投向博物館那裡,不時低聲細語的聊上幾句,他們交談的聲音輕如蚊蚋,普通人就算坐在他們身邊,恐怕也沒法聽清。
但薛天衣卻不是普通人,他支起雙耳傾聽一陣,眼皮突然跳動了兩下,沒想到這三人和自己的目的一樣,參觀珠寶展是假,伺機偷竊那枚“希望之星”是真。
“這三人都不像什麼壞人,可他們也想得到那枚“希望之星”,這可怎麼辦纔好?嗯,一會兒有機會的時候,最好能趕在他們前面下手!”
薛天衣心裡暗暗做出了決定。
薛天衣右側坐着的是一對母女,母親三十多歲,小女孩揹着個小小的花書包,看起來也就在三、四歲左右,母親喂女兒吃完早餐起身去付錢的時候,小女孩卻站了起來,咿咿呀呀的哼唱着兒歌向街道上跑去。
現在正值上班高峰,街道上車流如潮,小女孩的身高和街道兩側的花帶差不多,她從街邊的花帶旁突然衝出,停靠着這一側行駛的幾輛轎車措手不及,其中一名司機驚慌之下,本想去踩剎車,誰知道卻陰差陽錯的踩到了油門上,結果轎車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以更高的速度向着小女孩疾衝過去。
小女孩的母親付完錢後轉過身,發現女兒沒了蹤影,不由大吃一驚,擡眼向前看去,正好看到那輛轎車高速衝向還在歡蹦亂跳的女兒,只不過是一眨眼間的功夫,轎車和女兒的距離就已經無限拉近。
“阿紫!”
小女孩的母親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淒厲叫聲,嚇的渾身癱軟在地。
同一時間,街道兩側的很多市民也都看到了街道上這令人揪心的一幕,他們雖然有心去救,但一來距離現場太遠、二來那轎車的速度太快,時間上已經根本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着一幕慘劇即將在眼前發生。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的大大的,心絃繃的緊緊的,雙手用力握起,每個人都在暗暗祈禱着這時候能出現一雙奇蹟之手,把那小女孩從兩個猶如猛獸噬人般的車輪下挽救出來。
然而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已已不太可能。
這一刻,時間似乎爲之停擺、空氣似乎爲之凝結,人們的臉上,已經開始出現不忍、悲傷、同情、憐憫的表情。
“呼……”
風聲驟然而起,一道身影搶在了準備出手的薛天衣之前,化爲一道黑色閃電衝向街道上的小女孩。
那道身影正是坐在薛天衣左側的年輕女子,她在發動的瞬間,身周氣場陡然倍增,薛天衣就是感應到了這種變化,才按捺住了起身衝出的動作,安心坐了下去。
那年輕女子的身法,比薛天衣預料中的還要強上一些,她穿着一套黑色貼身的運動服,身形卷掠過的地方,樹葉飛舞、紙屑激揚。
“身法不錯!”
薛天衣只瞟了一眼,就知道那個小女孩這回沒事了,略略緊張的情緒舒緩下來,輕吁了口氣,注意力開始從小女孩身上轉移到了年輕女子那裡。
果然,當那輛失控的轎車距離小女孩還有兩、三尺左右時,那年輕女子的身影已經衝到了小女孩身邊,順勢把她橫抱起來,繼續向前衝出了幾米後,停頓在街道的中央位置。
發現車前的小女孩突然沒了蹤影,轎車司機還以爲她已經被碾壓在自己的車輪下,不由嚇的冒出一身冷汗,這一來意識也清醒了不少,腳下終於踩對了剎車。
“吱!”
一陣尖厲刺耳的剎車聲過後,路面上留下兩道長長的黑線,轎車向前衝出了十幾米遠,然後斜斜的一頭鑽進了街道邊的花帶裡,這纔算停住。
看到那個小女孩被一個黑衣年輕女子緊緊抱在懷裡,一直關注着她的路人們一陣呆愕後,隨即意識到她得救了,不自禁的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就連那個亡魂盡冒、連滾帶爬從轎車鑽出來的司機,也長長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路面上,心裡不停的唸叨起“阿彌陀佛”來。
那年輕女子清麗無匹的臉上帶着淡淡微笑,低頭安慰了被嚇的臉色蒼白、“哇哇”大哭的小女孩幾句,然後抱着她穿過路面,返回到先前吃飯的早點攤前,把她交給了她的母親。
小女孩的母親面無血色,直到現在都還癱軟着沒能站起,看到女兒平安沒事的回到身邊,她才如靈魂歸竅般的回過神來,拉着女兒上下看了看,猛然一把抱住,“嗚嗚”放聲大哭起來。
路人們紛紛圍了過來,有些好心的大娘大嬸已經開始安慰這對受到過度驚嚇、抱頭痛哭的母女倆。
年輕女子櫻脣微抿,俏臉上流露出一絲欣慰笑意,她和那兩個年輕男子交換了個眼色後,悄然向着對面的燕京博物館走去,兩個年輕男子起身付了早點錢,隨後跟上。
“爺爺說外面壞人很多,可我發現好人也不少啊!這女人就很不錯,是個好人!”
薛天衣看着那兩男一女迅速遠去的背影,擡頭看了看遠處高樓頂端的一座城市大鐘,發現距離九點還有十分鐘時間,於是三兩口吃完了那碗豆腐腦,抹了抹嘴角殘渣,付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