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恩奇拍了拍徐經理手臂,笑道:“我先謝謝你。可是剛纔我做了那麼多菜,早就看見保鮮冰箱裡,用錫紙包裹的魚子醬了。外面的空運包裝,顯示出來的時間還是兩小時前運來的。”
徐經理見傅恩奇一意孤行,以爲他被金凱這樣的闊少氣昏了頭,只得再勸:“本餐廳的招牌菜比魚子醬美味得多,傅先生爲什麼不再考慮考慮?”
傅恩奇拿出銀行卡說:“別擔心了,這頓我吃得起。”
確實,傅恩奇身上有兩張卡,一張是瑞士銀行的鑽石貴賓,上百億的存款,不到萬不得絕對不用,還有一張是銀聯卡,裡面有洗白的存款六十萬,前些日子還了張妙茹墊出的醫藥費三十萬,還剩下三十萬幾乎沒怎麼動用,吃這一頓飯綽綽有餘。
徐經理見傅恩奇面色從容,這才意識到他可能是教養良好,行事低調的某集團太子,於是微笑道:“這就成了,我馬上叫人給二位送來。”
徐經理吩咐服務生的時候,故意朗聲道:“六號桌客人,75年的柏圖斯,今早空運來的魚子醬,調配成沙拉,雙份。”
金凱聞聽至此,不由得冷笑:“我說小婷,你男朋友和我攀比,別打腫臉充胖子。小心破產睡大街。”
陸婷婷臉色一沉,裝作沒聽到,只顧埋頭用餐,那可是男友精心烹調的,裡面包含了多麼深厚的愛意。但此時此刻,深陷於自責和羞憤狀態的她,哪裡有心思去細細體味滿桌的佳餚?
傅恩奇這邊心頭火起,不自覺咬緊後牙槽,要沒有女士在場,他早爆粗口動手,打得金凱哭爹喊娘。
傅恩奇拿着刀叉,閉上眼睛吁了口氣,尋思:今天不能再鬧事,我還得向婷婷求婚呢。
正想着,金凱又囂張地對自己穿着暴露的女友說:“土包子也學人家刷卡,我猜卡里面的錢,是他全家加起來的全部積蓄了。”
那穿着暴露的女人聽到這裡,放蕩地尖聲大笑。
雖然金凱沒有指名道姓,但整個餐廳的人都知道,他在譏笑傅恩奇。那個時候,傅恩奇五指一握,骨節發出炒豆般的炸響。
陸婷婷聽到動靜,急忙握住男友堅硬如鐵生滿老繭的拳頭,她沒有出聲制止,因爲她已經滿臉淚水,哪怕是說一個字,都會不爭氣地哭聲大作。
傅恩奇見狀,心疼得不行。他摟着女友柔嫩的肩膀,伸出手指颳着她垂滿淚珠的下巴,輕柔地耳語道:“唉呀呀,婷婷別哭啊,婷婷,聽到沒有……不要哭。”
陸婷婷吸了吸鼻子,耳語說:“對不起,傅恩奇。”
傅恩奇在女友臉蛋上輕輕地掐了一把,寬容地笑道:“你要是再哭,我……我舔你了!”
陸婷婷聽到這裡,不知爲什麼被戳中笑點,只聽她抽抽噎噎地說:“舔我?舔什麼?”
傅恩奇笑着:“舔你像牛奶一樣滑嫩的臉蛋呀,舔上面的淚珠,你流一滴,我就舔一下,你儘管哭,那樣我就爽歪了。”
“壞傢伙。”陸婷婷在傅恩奇胸口輕輕一拍,旋即頹喪起來:“都是我不好,要是當初我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今天也不會讓你受窩囊氣了。”
“沒事。”傅恩奇緊緊女友的腰身,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正想再說幾句肉麻話,正好徐經理拿着酒過來,便住了口。
“加油!”徐經理對傅恩奇翹起大拇指:“我看好你哦。”
“謝謝。”傅恩奇在水晶高腳杯上倒了三分之一,遞給徐經理:“先請你喝一杯,將來再補一頓飯。”這一頓飯,自然是喜酒了。
徐經理呵呵一笑,拿着酒杯離開,又讓人送了一隻乾淨的來。
接下來的一頓飯,傅恩奇時不時與陸婷婷乾杯飲酒,並且不斷地說着半黃色,或者有暗示性的笑話,逗得陸婷婷像小女孩一樣破涕爲笑,放開胸懷,依偎在男友懷裡,只覺得滿滿幸福,享受不盡。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傅恩奇結賬刷卡,人家徐經理倒也客氣,居然給打了八折,還送一張終身有效的會員卡。
傅恩奇不卑不亢地說了聲謝謝,摟着陸婷婷的腰身,讓她緊挨着自己,感受着她的溫暖,她的芬芳,她的依賴。兩人無視金凱,直接出門上街。
不料金凱陰魂不散地追出了門,傅恩奇眉頭一挑,冷冷地盯着他,沒有說一句話,強大的氣場令金凱不自覺頭皮一麻,他停在三米開外,再也不敢上前。
“你還想怎樣?”陸婷婷對金凱怒目而視,那神色,分明恨到了骨子裡。
“小婷,能否賞臉喝杯酒?”金凱不以爲然地笑言。
“不喝。”
“小婷!”
“你聾了?”陸婷婷說完,拽着傅恩奇要走。
金凱惡毒地笑道:“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喝酒嗎?和我在一塊兒的時候,就在街頭的娛樂城,那兒的調酒師手藝高超,你忘了?”
陸婷婷臉現痛苦,在傅恩奇的臂彎裡,因爲羞憤交加而不住顫抖。
“小婷,”金凱唸咒一樣不停地糾纏陸婷婷:“如果你忘了,我就給你回憶回憶,正好給你男朋友瞭解一下情況。”
“不……”陸婷婷發出一聲尖銳的痛呼,吸引了不少行人側目觀望。她擡頭望向男友,一雙好看的眸子,再次恢復了與傅恩奇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眼神沉重而世故,甚至帶着一絲絕望。
傅恩奇怎麼可能不知道金凱的言下之意,這個卑鄙小人,正在拿以前的事情威脅陸婷婷就範,光這一點,金凱就該死。
“去吧。”傅恩奇捧着女友臉孔:“我也去。”他附在陸婷婷耳邊,雖然心中怒潮翻涌,恨不能將無恥的金凱當街格斃,但是終究忍住了。
傅恩奇對陸婷婷的愛絲毫不減,甚至增添了深重的憐惜,只聽他溫言以待:“婷婷,還是那句話,你是我的女人,以前的事不管,現在的事非管不可。”
陸婷婷久久地凝視男友深邃可靠的雙目,投在他堅實溫暖的懷抱,轉而對金凱冷冷一句:“我男朋友一塊去。”
“他要不嫌丟人就來吧。”金凱瞟着傅恩奇,臉上掠過一抹邪笑,當時他心想:這是你自找的,到時候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們怎麼玩你女友!哈哈。
……
“不醉不歸”娛樂城的金色銅字招牌,高高地懸掛在路人頭頂。
傅恩奇還記得一個半小時前,自己在這裡,將四個混子打成了殘廢。他們留下的血跡還在,雖然已經被車水馬龍的塵土染黑,但依舊刺眼,那些行人路過時,大都會避開血跡,繞着走。
金凱帶着他的女友,先行步入不醉不歸裝飾錦秀的大廳,他對這裡的安保人員打了聲招呼,很快就出現一位長腿女郎,一身豔紅色的旗袍,裙裾開衩高度可以望見她半個臀部。
金凱呵呵一笑,把手伸進長腿女郎的旗袍下面,她並沒有反抗,只是諂媚地一笑。金凱大着膽子掐了一把女郎的臀部,這才收回手臂,摟在女友的腋下。
金凱肆無忌憚的一系列舉動,用意很明顯,就想讓跟在側後方的傅恩奇知道,在不醉不歸,他金凱就是一霸。
傅恩奇和陸婷婷都不是瞎子,傅恩奇對此表示很無語,心想:金凱這白癡能活到現在還沒被人幹掉,看來他後臺挺硬。陸婷婷那方面,則裝作沒看到金凱的下流舉動。
傅恩奇從金凱身上收回目光,轉而投到大廳中,來回掃視,前後左右四個角都有攝像機,八個方位上,八名混子打扮的安保人員站得筆直,身上裝備合金甩棍和對講機,瞧他們行走時的穩健步伐,看來都是練家子。
陸婷婷不自覺抓緊了男友傅恩奇的大手,掌心開始出汗,每次邁出的腳步,也變得猶豫不定,似乎隨時都準備逃避。
另一方面,傅恩奇卻對此不以爲然,在國外九年:槍戰……幾百人開槍對射,子彈不長眼,但人卻長着。每人僱傭兵都做好了被爆頭的準備,因爲死只是一道特別的家常便飯。屠殺……幾千人的土著村落,連屍體帶房屋,彈指間灰飛煙滅。談判……以少勝多,以弱制強,這類兇險難測的情況不勝枚舉。
什麼樣的場面傅恩奇沒見過?金凱這種狐假虎威的舉動,其實是內心膽怯的表現。
傅恩奇冷冷一笑,攜手陸婷婷,跟上金凱進入電梯。
電梯內部的壁面經過拋光處理,平整光滑地能夠像鏡子一樣,映出清晰的人影。金凱瞪着電梯上傅恩奇的影像,神色間輕蔑至極。
傅恩奇咧嘴一笑,衝金凱的人影豎起中指,以示迴應。
電梯當中,除了傅恩奇、陸婷婷,金凱和他女朋友外,還有旗袍女郎和一個混黑的保安。
所有人都見到傅恩奇在豎中指,金凱面上無光,登時怒不可遏,他轉身逼視傅恩奇,癟着嘴喝道:“你小心點!老子一個電話,明天就叫你橫屍街頭!”
傅恩奇右手已經伸出了中指,這時把左手的中指在豎了起來。要是腳指也可以,想必他會毫不猶豫地加以展示。與此同時,側身依偎在傅恩奇懷中的陸婷婷也伸出了右手的中指。
金凱難以置信地望向陸婷婷:“小婷,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粗魯?”
就在這當口,電梯停在三樓。門一打開,五彩十色的耀眼強光像洪水一樣橫衝直撞。那舞池方向,震耳欲聾的狂歡勁歌劈頭蓋臉,令不習慣這種場合的人,不禁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