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恩奇着手摘了一籃子,眼角無意間瞥到隔壁那戶富貴人家,只見院子裡停着一輛玫紅色的四驅奔馳S級跑轎!
傅恩奇都沒有看車牌,一眼就認出這輛跑轎是戴湘雪的座駕,剛纔在十字路口,對狂風幫的太子爺小懲大戒的時候,戴湘雪不是從裡面探出手臂,拉着傅恩奇的腦袋狠狠親了一口麼?
這一發現對傅恩奇而言非同小可!
張妙茹雖然不是小心眼兒的姑娘,但愛就那麼自私,別說張妙茹不喜歡其她姑娘靠近傅恩奇,換作傅恩奇,也不願意任何雄性生物靠近張妙茹。
另一方面,小妙茹因爲傅恩奇臉上的口紅印,就讓他吃足了苦頭,要是她知道兩家人其實靠那麼近,恐怕得讓張維正搬家吧?
傅恩奇想到這裡扭身就跑,老話說冤家路窄,有感情有緣分的人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碰面,其實也是種麻煩。如果讓小妙茹生氣誤會,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傅恩奇跑到門前,放慢腳步,調整呼吸,開門進去,張妙茹見男朋友回來,迎上來笑道:“摘了什麼好吃的?”
傅恩奇遞上籃子:“藍莓,不知道你愛不……”
把話說到一半的傅恩奇,就被張妙茹迫不及待地打斷了:“愛的愛的。傅恩奇你也喜歡藍莓?”
傅恩奇笑着點頭,順勢攬過小妙茹曲線柔和的腰身:“看來我們真是天生一對,連口味也這樣相近。”
張妙茹聽到“天生一對”四個字,眼中綻放出明亮好看的光彩,笑得極甜極美,依偎在心上人身邊,別提有多麼幸福喜慰。
張維正坐在沙發,喜滋滋地眼望女兒,寶貝妙茹終於有了真正愛她的男人,這腱子肉小夥正直樸實,勇敢而剛毅,目前來看絕對值得託付。
寶貝女兒的終身大事有了着落,張維正長出一口氣,尋思:我就是立即死掉,那也沒有遺憾了。
念及至此,張維正忽然又皺起了眉頭,老頑童居然也有煩心事,倒是出人意料。
傅恩奇目光何等敏銳,一下就發現了未來岳父心裡面深藏着煩惱!
其實誰也不知道,老頑童只是張維正無可奈何的生活表相,其實他內心比誰都要鬱苦沉重。
那個時候,傅恩奇對女朋友使了個眼色,張妙茹將目光從傅恩奇臉上挪向父親,一見之下,姑娘不由得吃驚。
爸爸從來都是笑口常開,即便生氣也像孩子一樣耍鬧,從來不會雙眉緊鎖憂形於色。
張妙茹看在眼裡,只覺兩鬢斑白的父親真得老了,就在女兒有了終身依靠後,父親放下了肩頭的擔子,然後以驚人的速度衰老。
姑娘家不由得心疼萬分,口中輕聲囁嚅:“爸爸……”
張維正並沒有聽到寶貝女兒的呼喚,只是若有所思地擡起臉來,額頭一道道,都是橫行的皺紋。
張妙茹眨了眨眼睛,兩行晶瑩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淌下。
張維正回過神來,瞧見寶貝妙茹神情悽楚,正含着熱淚凝望自己,作爲父親心頭如何不疼?但他隱約猜到了女兒的心事,只在心中思忖:我不可能照顧妙茹一輩子,她將來的一切,還得靠傅恩奇這小子!
念及至此,張維正板起臉孔,對傅恩奇道:“女孩家交男朋友,嫁老公是幹什麼用的?難道女孩傷心的時候,還要我這個老爸出面安慰麼?”
張妙茹頭一回聽到老頑童父親如此嚴肅,姑娘家甚至在懷疑,面前的這位老人,究竟是不是自己愛玩愛鬧的父親張維正!
那時候,張妙茹怕傅恩奇尷尬難堪,急忙迴護:“爸爸,不怪傅恩奇,我想哭,他也攔不住,他要勸我,也得我給他面子,願意讓他安慰。”
張維正聽到這裡,忍不住哈哈一笑,老人家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爲女心外向,只要女孩子真心愛着一個男孩,就會向着他,迴護他,幫助他,陪他吃苦,陪他受累,這是亙古以來不變的道理。
“爸爸,你爲什麼不開心?”張妙茹挽着父親的手臂,半開玩笑地說,“是不是因爲妙茹要嫁人?”
張維正搖頭不語,忽然笑道:“姑娘家長大了,自然要嫁人生娃娃。爸爸愁的不是這個。”
“那您有任何心事,儘管敞開了說。”傅恩奇大手一擺,豪放不已,似乎全天下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哪怕上天去摘顆星星,他也只要和別國的總統打聲招呼。
“就是就是。”張妙茹在一旁附和:“妙茹幫不了的地方,還有您的女婿呢。傅恩奇可厲害了,他根本就是無所不能,打架什麼的尤其厲害。”
聽到打架兩個字,張維正的眼睛突然放出了光彩。只聽他道:“腱子肉小夥,打架可以,打仗會嗎?”
傅恩奇不敢當着女朋友的面說會,僅僅對未來岳父眨眨眼,那神色足以表明自己是當之無愧的戰爭之王。
張維正見到傅恩奇信心十足的神色,登時笑了,轉而望着女兒:“妙茹啊,其實爸爸沒什麼煩惱……就是愁你的嫁妝。”
張妙茹哭笑不得,撒嬌似地說:“爸,妙茹要那麼多嫁妝又不能當飯吃。”
誰知張維正神情肅然地搖搖頭:“我知道你和腱子……”
張維正每次稱呼傅恩奇,總忍不住叫他腱子肉小夥。這個時候的張維正意識到女兒都快嫁人了,自己要是爲老不尊,將來讓親家笑話可不成。最後只得改口:“老爸我每次去醫院,聽你同事說,妙茹和傅恩奇的關係如何如何親密。於是我就想啊,我張維正的寶貝女兒,要是出嫁,那嫁妝光豐厚是不夠的,必須得絕無僅有!”
張妙茹聽到這裡,只覺得滿滿父愛,讓自己鼻腔酸澀,淚水盈然。
張維正若有所思,眼睛望着房間裡的某個角落,只聽他道:“怎樣才能絕無僅有?天下寶貝何其多?怎樣才能讓寶貝妙茹得到絕無僅有的嫁妝?”
“沒有就沒有。”張妙茹嬌柔地對父親說,“妙茹什麼都不稀罕,只要爸爸可以開開心心的,像老頑童一樣纔好呢。”
“不不……”張維正急切地擺手:“妙茹這輩子只嫁一次,爸爸必須得做到最好!皇天不負有心人,爸爸終於找到了那絕無僅有的寶物!”
說到這裡,張維正賣關子似地停下了話頭,他注視着寶貝女兒的眼睛,又望向傅恩奇,十分期待兩個小輩,能夠迫不及待地詢問自己找到了什麼寶物。
傅恩奇目光犀利,觀察入微,更能夠洞察一個人眼睛裡想表達的意思,當下急不可耐地追問:“爸爸,你找着什麼寶物了?”
張維正呵呵一笑,仍舊不答,轉而望着寶貝女兒。
這時候張妙茹也猜到了父親的心思,朝着傅恩奇感激地揚起嘴角,把心上人的話重複了一遍,又添了後半句:“爸爸,你找到什麼寶物了?還絕無僅有?妙茹是不信的。”
女兒問出口,這效果真得不一樣,只見張維正得意起來:“你這姑娘還不信,說出來會把你高興壞的。”
說到這裡,張維正露出了一個嚮往的神色,他接着前面的話道:“我設在彩雲和綠柚交界處的那座翡翠礦藏中,半個月前挖到了一塊翡翠原石……”
說到這裡,張維正又賣起了關子:“妙茹,你猜那塊原石價值多少?”
“上億?還是無價?”張妙茹望着父親鄭重其事的神色,試探性地回答,一面轉向傅恩奇,笑得很甜很幸福。
張維正笑着伸手,撫了撫女兒的腦袋:“那塊翡翠原石,是我送給寶貝妙茹的最後一樣嫁妝,它重一點六七二噸!除去雜質和廢玉,經過細加工後,大概能夠得到九百五十千克的上等玉料!無價!妙茹你猜得一點都沒錯。但是玉石就像國寶一樣,同樣稀世少有,同樣標榜着無價,但是照樣有人在買賣國寶,所以這塊翡翠巨石也可以賣,就得看有沒有人出得起價錢!如果一定要對這塊翡翠進行估算的話,它應當值一十七億華夏幣!”
張維正說到這裡,整個身子都開始激動地發顫:“妙茹啊,如果那塊翡翠巨石能夠空運回來……如果它能跟着你出嫁,那該爸爸這輩子都沒有遺憾了。真的,真的沒有遺憾了,妙茹。”
“這樣寶貴的東西,我就怕自己無福消受。”張妙茹咯咯笑着,雖然聽到翡翠驚人的重量和天文般的價格數字,但姑娘家卻是半點也不在乎。
這個時候,張維正忽然發出一聲重嘆:“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張妙茹之所以迫不及待地追問,只爲了照顧父親的感情。讓老人家知道,他準備的禮物,女兒很喜歡,很渴望。
另一方面,張妙茹知道這塊翡翠巨石一定出了意外,產生很大的問題和麻煩,這才導致父親念念不忘,以至於他和從前的自己判若兩人……
張妙茹從醫多年,知道自己的老父親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他迫切需要傾訴自己鬱積的心結,只有把不快和秘密吐露出來,老人家才能安心,才能變回老頑童那種無憂無慮的狀態。
聽到女兒追問,張維正苦笑一聲繼續道:“可惜這塊翡翠巨石現世的消息不幸走漏,很快被邊境軍閥搶走。沒有人能夠攔住荷槍實彈的士兵。稀世翡翠就應該是我家妙茹的嫁妝……可惜……可惜……實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