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西市武術界的老前輩們望着李白啞然無語。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他們還是頭一次見。
李白相熟的邵東波終於再也看不下去，沒好氣地說道：“無論再怎麼樣，你已經學會了何老宗師的‘百步神拳’，喊一聲師父也是應該的，換成別人，都沒這個機會。”
這回輪到李大魔頭失聲，別人以爲這小子抵賴不過的時候，就聽他說道：“誰偷學‘百步神拳’了，不要冤枉好人！”
就是！誰偷你們家雞了？
又要敬茶，又要磕頭的，還要喊師父，不帶這麼冤枉人的。
“你沒學‘百步神拳’？”
邵東波和其他武術名家一樣，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他們分辨不出李白究竟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但是如果學了，喊一聲師父，又不會少一塊肉，況且有何老宗師的面子，在湖西市乃至錢江省武術界還不是橫着走，誰不肯給面子？
換句話說，即使哪一天不幹醫生了，出來兼職安保公司或健身運動館的顧問，隨便收點兒諮詢費或指導費，都能輕輕鬆鬆掙得盆滿鉢滿。
任何一個行業，只要站到頂端，基本上都不會爲賺錢犯愁。
湖西市武術界的六位名家，正是站在頂端的這一羣人。
如果能夠成爲“百步神拳”何老宗師的弟子，未來前景怎麼也比在第七人民醫院精神科當小醫生要強。
難怪這些人會巴巴的趕到第七人民醫院來收徒弟，李白沒好氣地說道：“學了就是學了，沒學就是沒學，誰告訴你們，我學了‘百步神拳’的？”
真沒學？
所有人都震驚了，這是要放烏龍啊？
“什麼？沒學？那你，你那，一拳，一拳，站在這兒，打到那兒？”
邵東波老先生有些語無倫次的比劃起來，反正“百步神拳”這玩意兒，一般人都解釋不清楚。
即使與何相鵬老宗師相識這麼多年，他也依然沒能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拳打到老遠的，要是能弄明白，恐怕“百步神拳”就不會長期面臨後繼無人的尷尬局面。
“是劈空掌，劈空掌的變種，劈空拳。”
李白瞅了瞅辦公室裡，想找個可以比劃的玩意兒。
周真人立刻汗毛直豎，第一時間抱起寶貝茶杯。
大師手工仿古汝窯天青瓷杯，雖然不是真正的古董，但是一年也產不了幾件，可值老鼻子錢了，要是真讓這小子隨手給毀了，他非急眼不可。
“咦？有了！”
李白瞅到兩步開外的花几上正擺着一尊海碗般粗細的紅砂高體花盆，便宜貨，正合適！
隨手一個劍指劃出。
周大院長順着李白的目光望去，猛然瞪大眼睛，急喊：“別……”
還是晚了一步！
“我的蘭花！”
啪啦一聲，花盆上半部分，緩緩滑落。
細長碧綠的蘭葉混雜着蛭石花土撲在了地上，被削斷的細根斷口清晰。
這盆蘭花就算是能夠活下來，恐怕也得元氣大傷。
這一盆得七八百，老鼻子貴了，院長大人心頭在滴血，哪裡有擀麪杖，好想打殺了這貨。
看到院長大人正怒視着自己，明白一不小心又闖了禍的李白訕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滑，手滑！”
“以指爲劍，聚氣爲芒，無形劍氣！”
武術名家劉慈倒吸了一口冷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看到的這一幕。
雖然是以迷蹤拳成名，但是也兼修多種武技和器械，對十八般兵器並不陌生，拿起長劍也能耍兩下，自然能夠看出李白剛纔的手勢代表着什麼。
劍指！
這玩意兒壓根就不是劈空掌或劈空拳好不好？
大家剛纔還在好好的扯拳法，你卻突然毫無徵兆的把劍道給拖了出來，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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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位名家和武術界老前輩的嘴角也在抽抽，這真的是沒辦法講理了。
“劍氣！嘖嘖！”
邵東波老先生直搖頭，傳說中的劍氣縱橫活生生出現在眼前，雖然不可思議，但是在他們中間還有另一位傳奇宗師，“百步神拳”。
一盆名貴的蘭花好端端的被搞得完犢子，周大院長沒好氣地說道：“賤氣？哼！沒錯，真是賤的很！”
在見識過何老宗師的“百步神拳”後，作爲非武林人士，周真的並不覺得李白這一手有什麼特別之處。
不對！確實有特別之處，是特別的可恨！
這手真賤啊！
“是老朽自作多情了！”
何老宗師一臉苦笑。
與可以隔着百步傷人的無形拳勁相比，劍氣自然更加高端上檔次，人家是劍道高手，能夠劍氣破體而出，如果說看不上“百步神拳”，也並非說不過去。
“呀？搞錯了，搞錯了！呵呵！不好意思！反正就這麼回事，不是什麼‘百步神拳’。”
李白看了看自己的劍指，剛纔沒注意自己用的是拳，還是劍指，他大概能夠猜到這個誤會的源頭，一方面是安全局，作爲向來口風嚴謹的保密單位，習慣使然，哪怕是無關緊張的事情，也不會隨便透露半個字，多半不會是他們，另一方面便是藍光戶外俱樂部的格鬥課教官陳思明，被揍得不輕，或許找人印證，引起了湖西市武術界的注意。
“百步神拳”作爲湖西市與錢江省武術界的一塊大招牌，拳法傳承自然被武林中人們當成頭等大事來辦。
所有人都以爲李白通過看押何老宗師徒弟王繼傑時，弄到了“百步神拳”的拳法，而且可能性很大，何老宗師得知這個消息後，第一個念頭不是自己絕技被人偷學而憤怒，反而是大喜過望。
他不怕有人偷學，就怕沒人學得會！
門戶之見，那是根本不存在的。
特麼找了幾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學的，原以爲終於可以後繼有人，高興沒多久，卻被警察給爆了頭，正當絕望的時候，老天爺又給了一線希望，掉下來一個能學的，而且聽起來資質還不賴，已經能夠一拳把人打飛了。
接下來的事情，正如李白所看到的那樣，一夥人興沖沖地趕到第七人民醫院，準備給慶祝何老宗師喜收佳徒。
然而……他們註定要失望了。
碰上李大魔頭，特麼就不會有好事情發生。
李白目前所在的武道境界爲蛻凡境巔峰，已經能夠直接煉氣成罡，雖然還沒有踏出最後那一步，但是半條腿已經踩入了更高層次的歸元境，隔空揮拳打人根本不算個事兒。
一旦罡氣與天地共鳴，從此生生不息，那便是真正的歸元境強者。
罡氣催發，舉手投足之間便自帶摧枯拉朽的莫大威能，出拳則拳罡，出劍則劍罡，變化隨心，無跡可尋，不再限於技法。
歸元境之處，以武入道，稱爲合道境，奉爲武尊，在冷兵器戰場上，即一人成軍，破陣如裂帛，可力敵十萬，取敵帥之首如探囊取物，與術道全真境尊者交手，也絲毫不會落入下風。
昔日異界武道若是再多幾位合道境武尊，也不會被術道所趁，掀起滅武之戰，使倖存武者只能託庇於世俗凡人王朝的軍伍，或者浪跡江湖，四處逃亡。
“武術一道，不止是劍道，還有拳道，藝多不壓身，小友難道沒興趣多學一些，我等幾位絕不會吝嗇壓箱底的絕活。”
突如其來的劍氣讓劉慈意識到了什麼，哪怕明知道當下鬧了個大烏龍，但是他也不想空手而歸。
物華珍寶，有德者居之，在他眼裡，李白同學顯然就是一件珍寶。
要是能夠得到一個會催發劍氣的徒弟，光是想想就很帶感，吹牛逼也能壓人一頭啊！
“老夫苦練‘五百錢’四十載，還有多門內家拳技，可傾囊而授！”
邵東波也拿出了壓箱底的絕活兒，得花五百個大銅錢才能學到的打穴秘技，但是到了李白這兒，多半得改叫不要錢了。
“我這裡有一本家傳的霹靂劍譜，李小友要是有興趣的話……”
在場六位名家之一的吳均不顧自己的徒弟曾經與李白髮生過矛盾，也開始賣絕技。
節操是什麼？多少錢一斤？先來個幾百斤墊墊。
名家裡面年紀最大的丁聯好奇地問道：“誒？吳均師父，我記得你練的是查拳和八極拳，怎麼會有劍譜？”
吳均不覺得有什麼好丟人的，坦然說道：“確實是家傳的，不過我對劍術沒什麼天份，練不出什麼名堂，所以改練了拳法，這本霹靂劍譜當初也是很有名，雖然練不出劍氣，但是練到高深之處，快若閃電，難有敵手。”
“沒錯，吳家的霹靂劍在百年前頗有威名。”
何老宗師點了點頭，對於錢江省的武林歷史，他知之甚詳。
“你們免費教武技？”
李白本想讓這些武林中人死了心，但是想到這個世界的武道雖然不及異界，或許也有可取之處。
“沒錯，小友可有興趣？”
邵東波等人連連點頭，心中暗喜。
哪怕這小子眼高於頂，但是他們人多勢衆，也總有一款適合的。
見識過李白同學的脾氣後，師徒名分什麼的反而誰也不在意。
“有誰練槍法的嗎？”
李白是真的虛心求教。
幾位武林前輩彼此面面相覷。
“我，我練的是槍！”
俞修權專練一手形意槍，當即喜上眉梢，向從同道們連連抱拳。
總算有一個專業對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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