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陶謙說的?”吳靜林點點頭,看了陶謙一眼,意外的道:“既然他說的,估計就不會差了,我看看。”
吳靜林帶上了眼睛,拿着手電,還有放大鏡,仔細看了良久,又翻到底部,最後看了看內部,順手敲了敲,道:“這件確實是高古陶,東漢的,只是後來大多數人沒看出,就當破爛,但又不甘心,於是就在外面又重新加了一層釉。只要剝離掉,就是完整的高古陶。”
“什麼!真是這樣?”寧青更驚訝了,長大了嘴,愣愣道:“可是這個罐子一點用都沒有啊,口那麼小。”
“口小有口小的用處,具體的我們不得而知,不信,拿機器分析一下。”吳靜林笑了笑,也沒在意,畢竟這確實容易讓人走眼。
鑑定機器很貴重,這裡並沒有,不過看吳靜林這般模樣,他們知道,這次陶謙是真的說對了。
“那你看這幾件呢?”寧青只覺得有些發堵,他對陶謙不知不覺已經重視起來,只是由於那點自尊心,讓他還無法接受。
一旁的柳韻亭此時臉色也不太好,很是尷尬,他年紀不小,名聲一直很高,可以說是德高望重,但此時竟然走眼了,這讓他也有些難看,看着陶謙的目光更加古怪。
吳靜林嘆了口,道:“我知道你們不舒服,我當初也是這樣,不過我跟你們說,陶謙從我認識到現在,看東西從來沒有走眼過一次,他的眼力,有時候連我都佩服。”
說罷,也不理會其他人,又鑑定起別的來,這次他很認真,他之所以給陶謙這麼高評價,確實是因爲陶謙給他的衝擊太大了,他至今還想不明白陶謙那股判斷力從哪裡來,一次是偶然,兩次也說得過去,可這都多少次了,從哪個陶罐到青銅尊,然後再到安老的那些寶貝,來來回回,已經五六次了,何況後來在古墓中。
陶謙也被吳靜林的話給驚着了,有些尷尬的道:“我可不敢說百分百不走眼,只是運氣而已,老師可別誇我。”
話雖如此,但其他三人哪個不是人精,自然聽得出吳靜林話中的意思,他們知道吳靜林說的是實話。
尤其是寧青,更是鄭重的看了一眼陶謙,不知想着什麼。
隨着吳靜林的鑑定,而後一一解說,又附上例子,頓時讓所有人都豁然開朗,他的專業技能可是比陶謙要強太多,說起來自然讓所有人都很容易看出分別。
這一看之後,大家就傻眼了,因爲他們發現陶謙每次都說對了,就沒有說錯過,此時他們才覺得吳靜林那話真的不是爲了幫陶謙吹捧,而是陶謙確實有這份眼力。
“哎,陶謙啊,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年輕人,頂着這麼個頭銜,有些名不副實,但沒想到你真有這份眼裡,如此年紀就有這份眼力,我刮目相看,真的佩服,也服氣了。”柳韻亭嘆了口氣,他畢竟年長,如今事實俱在,他也只得心中暗歎,對陶謙更是多看了好幾眼,表明了態度。
陶謙搖搖頭,苦笑道:“我也半猜,說起專業來,我比各位老師差遠了,只是有時候就是那種直覺,可能是我最近看的寶物太多,受了太多的薰陶。”
這說的自然就是故宮博物館之行,吳靜林當即爲陶謙解釋,所有人都有些恍然。
不過到底信幾分,那就不得知了,只是大家看陶謙的眼光更加不同。
隨着吳靜林的最後把關,最終寶物的鑑定結果大家心中就有數,下午就要開始拍攝過程,這個電視臺早就安排好了攝影室,猶豫觀衆也並不多,除了持寶人也就剩不多的一些觀衆,這些觀衆有不少都是特意安排來的,某些高校的學生。
吳靜林坐在一旁,陶謙與其他三位專家坐在專家席上,其他的一切都不需要他們負責。
當然這種全民性帶有知識普及特徵的節目,是不許說反動言論的,也不可言論太偏激,要更多的體現積極樂觀的意義。這些左亮提過,就是不提大家心中也有數。
隨着準備好,發現觀衆並不多,陶謙倒也沒有緊張,神態自然。
隨着主持人的開場,很快第一位持寶人就上場了。
這位持寶人拿着個盒子,一番介紹之下,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陶謙也有些好奇,不知第一位拿的是什麼人,他有印象,這人絕對不是他手上海選出來的。
隨着寶物放到專家席,四人坐在一張桌上,倒也都傳者看的很清楚,這是一件瓷器,瓷器自然就需要柳韻亭來了。
陶謙饒有興趣,他知道安排柳韻亭做第一個,顯然有做示範的意思,他也仔細看着,有樣學樣。
柳韻亭看了良久,想了想,道:“這件寶貝大家都看的很清楚了,是一件花瓶,底部也有款識,而且寫的十分不錯,大清康熙年制,而且無論是紋飾還是造型,都看起來十分不錯,但我要遺憾的告訴你,你這件有點問題。”
“首先,我們說一下款,辨別這類瓷器最簡單的就是看款,然後看造型,然後看胎,最後看紋飾,這是最快的,凡是有一點不像,我們就要考慮清楚是否下手了。”
“這件東西我們看的很清楚,上面一個長頸,下面圓腹,緊接着收底,這也符合清代的特徵,但是要知道康熙年間,尤其是康熙本朝的,康熙比較忌諱人們用他的年號寫款,他覺得這樣不吉利,所以我們看到更多的康熙時期的瓷器都沒有款,就算有也不會加框,他們最多的是寫寄託款,比如大明宣德年制啊什麼的,所以這點就看出這件東西不是康熙本朝的。”
“那麼既然不是康熙本朝的,有沒有可能是後來別人用了康熙的款?比如宣統等等,這個就要看造型,從這個器形上看,也不符合,反而更多的像是明朝中期的造型,腹部偏肥,在看胎,這底下有三個看起來顏色很深,沒上到釉的,這在以前有一種燒造方法,叫支釘燒,就算在瓷器底部用三根凸起的盯住,免得整個底部着地,但你這個明顯顏色不對,這方面我希望你多看看真正燒過的,這又是一個疑點了。”
“再看紋飾,花紋用的是疊的技法畫起來的,就算各種彩以比較具有層次感的方法來體現,這在明清時期比較盛行,但你這個呢,顏色太豔了,畫工也粗糙,還有這個字,都寫錯了一個,那時候還沒有這種簡體的‘門’字。”
“所以,綜合起來,很抱歉的告訴你,這件東西他是個現代品,而且工藝也不是很好。”
隨着柳韻亭的開口,頓時陶謙有些發愣了,他慶幸自己選了玉石,若是選瓷器的話,他還真說不出這麼多來,好在玉器比較簡單。
顯然有了柳韻亭的開始,接下來就簡單多了,第二件寶物則是一副碑帖這是由寧青來做講解,能當上專家的,或許會看走眼,但真材實料確實有不少。
碑和帖是不同的,他們是兩種方法制作而成,雖然都是拓本,但形成的方式不同,碑的拓本則是從碑體上拓下的,而貼則是臨摹居多。
這一套拓本爲貼的拓本,而且拓印的很清晰,字跡筆鋒都很好的保存,經過寧青的鑑定,最終爲真品,加上品相很好,所以也能值不少錢。
陶謙此時也有準備了,想必節目安排的也不會均勻,因爲寶物的類型和數量不同,由於來節目的大多數都是瓷器和青銅器居多,玉石也不少,導致書畫類的反倒是不多,這也就讓寧青的工作要輕鬆很多。
第三件果然如陶謙所料,是一件青銅器,而且是個銅香爐。這香爐有兩個橋耳,看起來並不大,灰撲撲的,也並不起眼。
這香爐一進來,陶謙就感覺到羅盤的跳動,他也多看了一眼,因爲這件寶物並不在鑑定之內的,想必是後期安排的那些要麼是託,要麼是節目組另外的安排。
此時陶謙倒是有些好奇,於志遠該如何回答了,千萬別出錯纔好。
這銅香爐一上來,於志遠的眼睛也變了,他第一直覺這香爐十分不錯,造型很完美,而且很有年代感,仔細鑑別一番之後。
於志遠看了一眼那藏寶人,良久纔開口道:“這位持寶人,你這件物品從哪裡得來的。”他的表情很慎重。
“就是俺家原本過年時候,祭祖用的,後來也不祭祖了,就留下來了,前不久有人來收,說三百塊,我心中詫異,就沒敢賣,我兒子讓我拿來給專家看看,我也搞不清楚。”持寶人很敦厚,看起來四十上下。
於志遠點點頭,道:“銅,我們都知道,在古代是很值錢的,銅錢銅錢嘛,在國家經濟困難的時候,有些人甚至將銅器都融了鑄成銅錢來使用,銅爐呢一般先看造型,然後皮殼包漿,然後看材質,最終根據銘文啊重量啊,來定論。”
“這件東西呢,從造型上看,很像宣德爐,雖然小,但該有的造型都有了,這橋耳往下,加上三足,都沒問題,下面還有個大明宣德年制的款,在加上這個銅,有點發紅,這正是那個年代的特徵,還有這爐子本身的皮殼包漿,顯得十分自然,生活中使用過的器皿,都有劃痕,這些劃痕比均勻,但很自然,也很有層次感,而作僞是做不出來的。”
“當然這並不是官窯所出,因爲還顯得粗糙了點,所以我恭喜你,這是一件明代本年的民窯香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