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方旭低頭不語,白可卿哪裡能猜不到幾分方旭心裡的想法。
但是白可卿偏偏沒有說破,只是以一種看穿一切的姿態顯露出一抹微笑,自然優美,百媚橫生!
“方旭,你說我如果向孫姐借這幅畫觀賞幾天,她能答應嗎?”
“恐怕不能,孫姐對於店裡的非賣品可是珍愛萬分,平時連我都不讓隨便觸碰,這店裡現在也就我們兩人了,所以對於畫的看管,孫姐她是更加百密無一疏,從來不會大意……”
白可卿有些不悅且溢於言表,“兩人?加我已經是三個啦!,算了,該天我自己找孫姐要。”
方旭嗯了一聲,拿着手機甩了甩,輕吐出口氣:“好了白大校花,準備關門了,我送你回去。”
白可卿有些流連忘返,環顧四周,從左往右挨個用手指點了個遍,嘴裡還喃喃念道一二三四,像是點兵點將。
“你在幹嘛?韓信點兵?”方旭看的有趣,笑道。
白可卿不曾回頭,只是說了句,“本來就是多多益善呀,做古玩生意不可得有貨源跟進麼,我明天如果來上班,總不能兩手空空吧,我看看還有多少空間可以擺放,明天叫人將我家的一些收藏拿過來擺在這裡。”
方旭一驚,忙道:“可別,我知道你家裡有錢,但也不是這麼個玩法。”
“沒事啦,孫姐肯定會很開心的。”白可卿笑道。
方旭一陣無語,這時,手機鈴聲猛然響起——
一看來電顯示方月月,方旭有些激動,立馬接聽:
“月月,是不是小傢伙回去了?”
“哥……你快回來……出事兒了……嗚嗚嗚……”
“怎麼了!?彆着急,慢慢說,別哭月月,慢慢說……”方旭瞬間炸毛。
“家裡來了幾個人,說要抓走我……嗚嗚……爸爸被他們打傷了……”
“我這就回來!”
“哥,不要報警……他們有……”
月月還沒說完,電話掛斷。
方旭呼吸急促,猶如雷擊般拔腿就往店外奔。
身後傳來白可卿逐漸擴大的呼喊聲,方旭卻完全兩耳不聞,騎上停在珍品閣外自己留備的自行車就飛奔回家方向!
半夜九點,方旭家裡燈火通明,大門敞開着,隔着一段距離依稀便能聽見屋內低聲的啼哭聲,包含了恐懼和不安。
月月小時候沒少哭過,方旭雖然早已習慣,但這分明就是月月的聲音,但這哭泣每一聲斷斷續續,卻隨着方旭腳步的推進陣陣扎心!
方旭不知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早在掛下電話那一刻起,就下了決定。
不管對方是誰,今天絕對會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不許哭!”屋內傳來一聲厲喝,是個嘶啞男人的聲音。
方旭心一驚,握緊拳頭止住本要直接奔進去的衝動。
附近是新舊不一好壞皆有的路燈,方旭左顧右盼,沒見一塊石頭類可做武器的玩意。
心急之下忍住滿心不安壓抑即將爆發的火氣,找到就近處鄰居猛敲房門。
“誰啊,輕點敲……”
鄰居劉老太聞聲開門,見是方旭,還未詢問這大半夜是幹什麼。
方旭便急不可耐說道:“劉奶奶,把您家菜刀借我用下。”
“啊?小方啊,你是要幹嘛啊?”劉老太說完便往屋內喊了聲:“老不死的,把咱家菜刀拿來!”
劉老太算是看着方旭長大,關係向來還不錯,這會但見方旭一臉漲紅便也猜到出了什麼事,只是當她那急衝衝跑過來提着菜刀探頭往門外打探的老伴時,卻又還是問了聲:
“小方,到底怎麼啦?”
方旭伸出手,沉聲道:“您兩老別管了,放心。”
劉老太還想問什麼,方旭一把接過菜刀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劉老太一聲驚呼,“小方啊!是不是出事了?要不要去給你打後手!”
“沒事,家裡刀壞了,趕着切菜!”說罷方旭也不理會其他許多,直奔家門方向。
這老兩口方旭哪能指望,那身子骨跟着一起不出大事纔怪。
而且既然月月說不能報警,那情況如何也只能獨闖龍潭先去試試深淺。
當看見一屋子不下五六人正坐客廳上的男人時——
“哐當!”
方旭一腳帶上大門,握緊手裡臉盤小大的菜刀,冰冷的刀鋒十足的殺傷力,但明顯沒有震懾到在座的那些人。
滿屋子烏煙瘴氣,菸頭滿地,只有方月月蜷縮在客廳一角,面前還站着一位身着牛仔上衣褲子千瘡百孔的二流子青年。
一頭黃毛滿是不羈,隨着他一夥的人也是如此,似乎等待方旭已久,所以並不驚訝。
至於爲什麼看見方旭手提菜刀他們絲毫不懼怕,那是因爲人手都配有……
沒錯!人人腰間都配有一把黑色手槍!
方旭看在眼裡,這世道是怎麼了,社會青年也能手持槍械?
不過方旭心驚歸心驚,他如何能夠忍受方月月滿面驚恐的模樣?
方旭早就怒不可遏!這些鱉孫子方旭一個都未曾見過,但是他們對月月造成了心理陰影,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當即如果處理不當,那就是決定一生命運的事情。
方旭沒有辦法讓月月受一點傷害,但是麻煩已經上門,也許拿着菜刀的他相比較這些殺人無形的手槍猶如以卵擊石略顯滑稽。
但是方旭凌厲的眼神已經將在場所有人都一一看遍,似要將他們生吞活剝。
“月月別怕,我會讓他們知道這是誰家!”方旭面容幾乎因爲憤怒充斥導致幾近扭曲,額頭上青筋乍現,暴挺駭人。
而這些不速之客幾乎都是社會青年潑皮無奈的打扮,但是絕非看上去那般簡單。
畢竟人手配槍,方旭不得不盡快回憶之前遇見的事情,想想是開罪過哪位“大人物”。
學校那個和自己前女友狼狽爲奸的“富二代”?方旭認爲那貨色應該不至於有這個膽子,也不會有這樣的能力讓這些人攜帶槍支。
馬家覺?或許是吧,但想想遠遠不會到達這個地步,這可是犯罪行爲,就算家大業大,沒有深仇大恨,恐怕不會如此冒進。
方旭後一想,也可能是司馬皓月,直覺雖然說不上準,但是聯繫之前的遭遇發生,便也只能只能暫且這麼定論。
方旭手又捏緊幾分,冷言道:“你們是替那個姓司馬的辦事?”
這幾人互相看了一眼,旋即鬨堂大笑,一人發言:“沙比!你老子都被我們攆出去了,你還不舔着屁股滾出去叫救護車,在這瞎比比啥呢?”
方旭眉頭緊擰,“月月?”
方月月沙發後面的角落,淚眼朦朧,“哥,是真的……爸爸他……”
方旭嘴型呈現出一句“媽的”,旋即被這幾人看在眼裡,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看看,哥們腰裡彆着什麼玩意,認不認識?”那黃毛頭昂的天高,拍了拍那把硬邦邦的黑色手槍。
方旭不知道這槍真假,但無論如何,無事不登三寶殿,別人找自己麻煩,總的有個理由。
不過方旭沒蠢到還和他們講道理,菜刀是助威之用,沒曾想到這夥人還有手槍這種東西,本以爲頂多不過是人多勢衆或是棍棒在手,現在看來只能儘量拖延時間等待支援。
但方旭怒氣不見絲毫,就在那黃毛手腳不乾淨試圖當成方旭的面調戲月月那會。
一隻鹹豬手正要觸及方月月梨花帶雨的臉上……
“你找死!”方旭一聲暴喝。
“哎喲,你想怎麼的?硬碰硬?”黃毛青年滿是不屑,攤開一根手指“譁”的一下從月月臉頰飛速滑過。
方月月受驚啜泣聲更甚,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身子縮得更緊。
方旭緊咬牙根,怒目圓睜:“我要剁了你的手!”
黃毛聞言譏笑不止,又要故技重施,這會臉上淫笑更重,卻見方旭急速扭轉指針——
“滴,滴,滴……”
時間急速回轉,先前方旭心境不穩將門帶上,無疑自尋死路。
這會人還在門外,菜刀還不在手,得知月月暫且無恙,方旭決定要先像個可行之法。
只是按照那夥人的說法,方旭的老爸方青松像是受了不小的傷,本來今天李淑芬是回了孃家拿些東西未歸,父女倆獨居家中便就出了這等事情,而周邊又未曾看見方青松身影,這下子方旭愈發不安了。
以往遇見事情從來沒有這麼失去理智過,沒錯,親人便是方旭的逆鱗,誰碰他就得讓誰死自食其果。
報警時間是遠遠不夠的,而且這些人既然敢半夜跑來,那就是有備而來,而且肯定是留有後手,先前雖然方旭還是魯莽了一些,到底還是摸清了一些情況。
硬闖是鐵定行不通的,眼下只要自己不出現,那夥人便不會對月月如何。
方旭思前想後,很是後悔在月月打電話前自己沒有三思而後行。
現在事已至此,方旭呆站在家門外幾十米處絞盡腦汁苦尋良計。
昏黃路燈拖着方旭形單影隻,看着一夜無星的天空,時間流速很慢……
忽的,方旭猛拍自己後腦勺,旋即將手摸向時光手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