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婦連忙搖搖頭:“不用那麼多的,這裡大概還有三十斤,一共五十塊,我沒有那麼多錢找給你。”
“呵呵這裡離清水大街遠着呢,算是運費。你趕快走,等下那警察看見就不好了。”
農婦聞言驚慌的四下張望,大概家裡真地急需用錢,不再堅持,低聲道:“小夥子,謝謝你!”
“不用了,以後要賣什麼瓜果蔬菜,到清水大街去,記住了嗎?”
“好的。我老公前天遇到車禍,手術花了很多錢,不然我也不會來這裡想賣個好價錢的。唉……”大恩不言謝,農婦匆匆鞠了個躬,攏着散亂的頭髮挑起扁擔就走了。
葉軒手裡提溜着一個紅塑料袋,手裡揣着一個剝開皮的橘子,一路走一路吃。晃晃悠悠的來到陳雅雲家的別墅前。敲響了門鈴之後,便來到大廳。
還沒步入其中,便看見落地的大窗透射進來傍晚夕陽的柔和光線,潔淨的桌面泡上了兩杯暗紅色的普洱茶,發出沁人的香氣。大廳寬敞明亮,佈局高貴典雅,空氣中淡淡的檀香,西式與中式完美結合,牆壁的油畫,天花板的法式水晶燈與桌面的景德鎮陶瓷共處一室,竟是那般順眼。
一個溫文儒雅的中年男人和一個貌似恭敬年輕人面對面坐着喝茶閒聊,陳雅雲正坐在角落的沙發上生悶氣。她以前不覺得那個年輕人討厭,可是現在一看到眼前的那個人就會覺得渾身不舒服,總有痛扁他一頓的。
而這個年輕人,赫然就是育德高中的體育老師,林俊文!
中年男人回過臉來,說:“雅雲,你的朋友不是要來嗎?怎麼不見影子?”言談自若,從容自信,淺淺淡定,只有兩代以上養就的富豪纔會有這種氣質,他是陳雅雲的父親陳安偉。
“可能路上塞車吧。”陳雅雲與父親賭氣,不去看他,目光投向窗外。
林俊文笑道:“雅雲,葉軒還沒來嗎?葉老師是個很有趣的人,真希望伯父能見見。”心中自是巴不得蠻不講理、喜歡暴力的葉軒在陳安偉面前出醜。
“哦,小林,你見過雅雲的朋友嗎?”
“當然,我們都是一個學校裡的老師呢!”林俊文正要用誇張的語氣將葉軒種種醜態一一描敘。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女傭去開門,陳雅雲一躍而起,失望的表情一掃而空,“是他來了,我去開!”
陳安偉見女兒如此熱誠,拍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站起身說:“既然是雅雲的朋友,小林,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吧。”
陳雅雲此刻地表情就像個久曠空虛的怨婦終於盼到姘頭,激動的兩手輕輕把門拉開。只見葉軒一手剝着橘子放進嘴巴里,一手提起那個紅塑料袋,傻呵呵地笑着說:“哎呀,雅雲,你住這裡可讓我找了好久啊。”
陳安偉矜持的筆臉僵住;林俊文苦苦忍住笑,臉面扭曲,漲成紫紅色,肩膀不住抖動;陳雅雲先是錯愕,再是憤怒,最後臨近絕望邊緣,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四個人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氣氛極爲微妙。
“雅雲,這個男的是你家老鬼吧?”葉軒兀自點了一支紅狼香菸發問。
即使急着出醜也不必這樣啊,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放下尊嚴跟老爸說了多少說話,說你年少有爲,勤奮刻苦,毅力不凡,家庭條件上乘,他才答應見你的,葉軒,你故意整我,你不是人!
陳雅雲強忍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冷漠地說:“嗯,沒錯,這就是我爸爸,你找我有什麼事?沒事就回去吧。”
三個人的態度早在葉軒預料之中,直接將陳雅雲的反應無視掉,向陳安偉伸出手掌:“哈哈,久仰久仰,我叫葉軒。”
陳安偉眉頭微皺,隔了幾秒鐘才與他相握,既然是女兒看上的男人,總不能失了風度,最多讓他進屋喝杯茶再客氣地請走,林家與我家結親,拿出手的幾千萬的大合同,你提着一袋水果就來,也太扯了吧?
林俊文更是過年也沒這麼高興: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葉軒將裝着橘子的塑料袋在陳安偉的面前一番,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的下巴掉了出來:“岳父,我和陳雅雲已經私訂終生,生米煮成熟飯,這袋橘子就是我地聘禮,你要就要,不要也得要。”
林俊文心裡都已經快笑瘋了,葉軒啊,你帶這麼丟人的,你一袋橘子就要娶新區礦物新生藥業老闆陳安偉的千金小姐?這恐怕將是濱海市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話。
可是陳安偉一點也笑不出來,因爲葉軒一伸手將對面畏畏縮縮地陳雅雲拉進自己的懷裡,冷冷說道:“從這一秒開始,陳雅雲就是我的人了。明年今天,我們夫妻倆會帶着孩子來看望外公外婆的。”
陳雅雲心頭一怒,本待掙扎,掙不脫他強壯有力,害怕父親看了笑話,只有乖乖伏在懷裡,等事情過後再尋找出路,反正這家不能再呆下去了。
陳安偉的雍容冷靜瞬間消失,怒道:“你幹什麼?快放開雅雲!不然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林俊文更是醋意填滿胸間,以最快的速度叫來保鏢:“喂,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把這個瘋子趕走。”
“等等,岳父大人,你不覺得應該邀請我進去談談嗎?”
陳安偉也認爲家醜不外揚,萬一他們真做出那種事來,一定要將影響減到最小程度,惱火地揮退保鏢,看着緊緊擁抱的兩人說:“進來說話!哼,盡給我們家抹黑,白養你那麼大了。”
客廳裡,猶如黑幫談判對峙,兩幫人馬虎視眈眈,空氣中盡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金戈鐵馬,女傭倒了一杯茶,葉軒一口氣喝乾,讚道:“滋味還可以,想不到你家裡也有幾個臭錢。”
“依你看怎麼纔算有錢?橘子很值錢?”陳安偉惱怒愈甚,手指幾乎將沙發真皮扯碎。
“有錢不算錢,有權纔算真正的男人,一揮手萬人傾倒,放個屁不臭也香,說黑是白,黑即爲白,指鹿爲馬,鹿即爲馬。”葉軒大手一揮,面無表情地笑了笑。
陳雅雲坐得離他遠遠的,心中兩個難題難民抉擇,一是向父親承認和葉軒沒特殊關係,是專門請來的朋友,但這樣葉軒會被趕走,自己也會被逼嫁給林俊文。
二是指望葉軒說服父親,可父親的性格比鋼還硬,看這架勢能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不錯了,因此忐忑不安,緊張地思索着,兩人的對話一句沒聽進耳朵。
聽了葉軒的話,陳安偉倒是笑了,“你說的都是古時候的皇帝和權臣,現在法治社會三權分立,互有制約,制度健全,要達到那種程度幾乎是不可能的,算了,我也不和你辨這個,小女陳雅雲今年二十三歲,也算是大好年華。雖然說只是個音樂老師,不過,她每個月要用幾萬以上的化妝品,穿的服裝都是名牌,出入有車代步,若照你的樣子,養得起她嗎?”
林俊文也得意洋洋的笑道:“雅雲是不會和你過苦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