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不要在我的墓前哭泣

這年的冬天依然寒冷,整個倫敦都被大雪所覆蓋。聽說今年將創下往年最低的氣溫記錄!

不過再寒冷也冷不過心裡的寒冷!

獨孤驚鴻獨自一人坐在一所破屋前,手裡拿着一瓶威士忌,不停地往嘴裡灌,在他的周圍,擺放着雜七雜八的酒瓶,滿地都是!

距離夜娣絲出事已經過去五年了,他一直都未從那個悲痛的日子中醒過來,這一切實在是來得太突然了!

腳步聲響起,一位衣着整潔的男孩走了過來。他有着一雙血紅色的瞳孔,面無表情,但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悲痛和陰狠。

“哦,是殤兒啊,今天在學校的生活怎麼樣?有沒有跟同學好好相處啊?”看到來人,獨孤驚鴻笑着問道。

這男孩正是獨孤邪殤,此時他已經十歲了!

獨孤邪殤冷冷地看了獨孤驚鴻一眼,說道:“你在這樣喝下去的話,估計就會跟那些流浪漢一樣,一無是處!”

說完,獨孤邪殤不顧獨孤驚鴻那驚詫的眼神,轉身就離開。

“還有,學校那裡你還是去一趟爲好,雖然只是寫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你自己決定吧。”獨孤邪殤留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

獨孤驚鴻輕嘆一聲,他不禁想起當獨孤邪殤得知夜娣絲的情況後,一連三天三夜都沒有吃飯的樣子,這孩子實在是太苦了!

最後獨孤驚鴻還是決定去學校,他也覺得獨孤邪殤年紀還小,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但事實證明他錯了,還錯得很離譜!

當獨孤驚鴻來到學校,才得知,獨孤邪殤把幾名同學給打了,打的還不是一般的慘,雙手幾乎都被廢掉!

得知此事的獨孤驚鴻心中大吃一驚,連忙找到獨孤邪殤,厲聲質問道:“殤兒,你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他們不是你的同學嗎?怎麼會下這麼重的手!你的母親會喜歡你這樣做嗎?”

就在獨孤驚鴻教訓的時候,獨孤邪殤竟然流淚了!

“我的好父親,沒想到你還記得母親!當初你可是答應了我要把母親給帶回來的,可結果呢?母親竟然被那羣畜生給燒成了灰!呵呵,從那天起,我就是爲復仇而生存的!他們幾個算是活該,竟敢侮辱我母親,沒殺死他們算是好的!父親,你還是好好考慮將來的打算吧,省得整天像是一塊爛泥一樣,無所作爲!”獨孤邪殤嘲諷道,然後甩都不甩獨孤驚鴻,就徑直離開。

“唉!”

獨孤驚鴻長嘆一聲,對於兒子這大逆不道的話,他無法反駁,因爲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都是自己造的孽。

“呵,當初那瀟灑的你怎麼會淪落到如今這般落魄的模樣?嘖嘖,真是可悲!”一個男子走上前來,嘲諷道。

獨孤驚鴻見到來人,也不生氣,說道:“是你啊,我現在確實落魄得不成樣子。說到這裡,我還是要向你說聲抱歉,是我沒能遵守你我之間的諾言。”

男子輕笑一聲,說道:“你不遵守諾言也不是一兩次了,反正那塊布我已經拿到了,沒什麼。”

“你去克爾頓都主教那裡拿的?”獨孤驚鴻有些驚訝地問道。

“錯,準確來說是我從他的屍體上拿的,而且還跟聖殿騎士團幹了一架,不過所幸還是拿到了。”男子抽着雪茄緩緩道。

獨孤驚鴻吃了一驚,跟聖殿騎士團幹了一架?這是要多麼強的實力才能做得到?反正獨孤驚鴻自認自己是無法辦到,看來眼前這位男子的實力深不可測啊!

男子找了一塊石頭坐下,說道:“我勸你等獨孤邪殤長大後就帶他回國吧,不然依他的性子難保會幹出什麼事來,你跟你家族的關係也要解凍了。”

獨孤驚鴻沉思片刻,然後回答道:“這也是件棘手的事啊,十年後我就帶他走吧。”獨孤驚鴻點燃了一根香菸,神情落寞。

男子站起身來,說道:“從現在起我們兩個就不再有任何瓜葛,你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吧。好了,我走了。”

看着男子遠去的背影,獨孤驚鴻默默地站在原地抽菸,或許如今也就只有這個是他最好的慰藉。

……

眨眼間,十年的光景過去了。

在倫敦郊外的一處墓地裡,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塊墓碑前,怔怔地凝視着,眼角隱隱有些溼潤。

“十五年了,我的愛人,已經十五年了!在這十五年的時間裡,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你,甚至是在恨我自己!可是這一切,我們的一切,都回不來了!”中年人悽苦地說道。

這個中年人正是獨孤驚鴻。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一位衣着華貴的邪魅青年走了過來,一雙血紅色的瞳孔將這片墓地渲染地更加陰森恐怖。

“你明天就要走了嗎?”獨孤邪殤問道。

“嗯,我父親在不久前死了,需要由我來繼承家業,你不準備跟我回去嗎?”獨孤驚鴻問道。

“不了,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況且還有一點私事沒有搞定。”獨孤邪殤淡淡地說道。

獨孤驚鴻輕笑一聲,說道:“上次我倒是看見你和一位女孩在一起,很漂亮,是因爲她嗎?”

聽到這兒,獨孤邪殤面色一變,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這不關你的事,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就在獨孤邪殤要離去的時候,像是想起什麼事一般,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然後遞與獨孤驚鴻,說道:“差點忘了,這封信是我在清理家裡的時候發現的。是母親寫給你的信,我沒敢拆開看,諾,給你。”說完,獨孤邪殤就走了。

“夜娣絲的信嗎?”

獨孤驚鴻心中詫異,小心翼翼地將信封拆開,露出了泛黃的信紙,雖然經過了十五年的光景,但這封信上還殘存着淡淡的清香。

獨孤驚鴻輕輕撫摸着算是夜娣絲留下來的最後的遺物,喃喃道:“我的愛人,謝謝你還留下這個禮物,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這封信上的內容不多,但卻包含着一位母親,一位陷入愛河的女人最深沉的愛。

“驚鴻,我的老公。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或許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了。因爲我一直有預感會出什麼事,所以才寫下這封信。在我離開後,記得交給殤兒爲人處事的道理,不準讓他學壞,要做個對社會有突出貢獻的好人!”

“還有你,在我走後不準酗酒,也不準自暴自棄。如果你累了,倦了,可以替殤兒找個依靠,也給你找個依靠。嘿嘿,前提是我還活着,不然你可不能出軌!”

“最後,在我死後,你可不要在我的墓前哭泣,不然我可是會傷心的!好好活下去,我可是會一直注視着你的!——你的愛人,你的老婆,愛德華•夜娣絲。”

“啪嗒,啪嗒。”淚水忍不住掉下,獨孤驚鴻將這封信緊緊地摟在懷裡,就像是將夜娣絲摟在懷裡一樣。

“原諒我吧夜娣絲,我的愛人,我的老婆!是我太混蛋,太無能了!是我辜負了你啊!”

悲慼的聲音在這墓地中格外地淒涼,令人心碎!

獨孤驚鴻走了,帶着無盡的遺憾,無盡的傷感離開了這裡。當初自己滿懷壯志,帶着玩世不恭來到了這裡;如今,自己則滿懷傷感情懷,帶着無限遺憾離開了這裡。

因果循環,世間的命運果真令人猜不透,看不透。

在夜娣絲的墓前,放着一朵已經枯萎很久的玫瑰花,雖然歷經歲月的流逝,但還隱約能夠看見那曾經的火紅。

在這朵玫瑰花旁,放着一張紙,上面寫着一首用英文寫成的小詩,字跡有些潦草,但還是能夠辨認出來裡面的內容。

“不要在我的墓前哭泣,我不在那裡,我沒有睡去。我是吹拂而過的千縷之風,我已化爲璀璨似鑽的雪花;我是撒在熟穗上的日光,我化爲了溫柔的雨;當你在早晨的靜謐中醒來,我是鳥兒沉默盤旋時,雀躍飛昇的氣流,我是夜晚中閃耀柔光的星子。不要站在我的墓前哭泣,我不在那兒,我沒有逝去。”

紙張上淚跡斑斑,留下了最傷感,最悽婉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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