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琅琊看人雖然未必說十拿九穩,但是至少孔祥應該不個簡單的人物,從談吐到氣勢,再到對國學大師杜爲明的語氣態度,都說明孔祥是個不簡單的人。國學大師杜爲明,陳琅琊也聽說過,算是華夏國學研究之中有過不少貢獻的老人,而且頗受人尊敬,桃李滿天下,纔是他最爲自豪的事情。
“能夠得見杜維明老師,真是三生有幸。”陳琅琊笑着說道,元鳳棲能有這樣的老師,也是她的榮幸,而且她的這位老師,對於她應該有着極深的影響。至於元鳳棲的父親孔祥,人沒說,他也不好開口去問。
沒多久的功夫,飯菜已經做好了。元鳳棲的媽媽是一個相當有韻味的中年美婦,不過看起來平易近人,頗爲樸實,倒是沒有半點看不起陳琅琊的意思,以貌取人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爲,更看不到事物的本質,真正懂得生活跟人生的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傻事。
跟陳琅琊打了聲招呼,陳琅琊也是趕忙應着,興許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的原因,元母對陳琅琊可謂是關心備至,讓陳琅琊受寵若驚,心裡也是不住的嘆息着,就差沒直接跟元母坦誠說‘阿姨,我是贗品吶’!
飯桌上,陳琅琊也沒敢多說話,元鳳棲跟元母倒是一直給陳琅琊加這加那,孔祥跟杜維明也是笑的很開心。孔祥道:
“能喝兩口不?琅琊。”
“能喝點,不多。”陳琅琊謙虛道,畢竟真要是遇到酒仙級別的,他也只有俯首稱臣的份兒。
“那好,咱爺三喝點。”杜維明也跟着點頭道。
元母也沒有攔着,只是元鳳棲看了陳琅琊一眼,示意他少喝點。陳琅琊心裡自然有數,三個人喝了一斤白酒,不多也不少,而陳琅琊更是面色不變。晚飯吃的倒是相當融洽,只是陳琅琊都不知不覺的融入到了其中。
晚飯過後,陳琅琊要走,不過卻被孔祥拉住了,元母也是極力的挽留,元鳳棲倒是不擔心陳琅琊露餡,這個人看起來有點木訥,平時話也不是太多,但是他比自己都要聰明的多。
孔祥的臉色有點微微發紅,看着陳琅琊,嚴肅的說道:
“琅琊,你說如今這上海灘的政績,如何?”
陳琅琊心頭一震,卻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茬兒。
“不錯啊,無論是經濟發展,還是文化活動,社會風氣,都很好。”
“屁話。那都是阿諛奉承的,如果你只有這些見地的話,我只能說你也跟那些普通人一樣,胸中無家國。經濟領域倒是可以,不過多半都是需要招商引資,想要自主興起,太難。至於所謂的文化活動,只是表面上做做樣子。說到最後,這社會風氣,真如同你見到的那麼好?上海灘有多少黑性質的幫會暫且不說,地下勢力的手,能延伸到市委之中,你說,這上海灘,能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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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祥撇着嘴說道。
杜維明微微點頭,臉上的神色,也有些陰沉,但是卻沒有說話。
“那倒是有些肆無忌憚了。但是真正的蛀蟲,還是那些貪官污吏。”
陳琅琊道。
“這一點,你倒是說對了。官官相護,纔是最可惡的。要想根除,卻是千難萬難啊。俗話說朝中有人好辦事,但是你有人,他難道就沒人嗎?到
了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兩頭不討好,這種事難做,這種人,也是受着夾板氣。人活着容易,但是要活出個人模狗樣來,難。爲官也是如此,你沒有八面玲瓏一般的圓滑,就只能是功敗垂成。做好了沒有幾個人會記得你,做不好,那可是要遺臭萬年的。”
孔祥無奈的搖着頭,像是在跟陳琅琊跟杜維明訴苦,不過眼裡卻也充滿了無奈,人有時候或者就是如此,尤其是爲官者,做官難,做個不做壞事的官很難,做個不做壞事爲民請命的好官,更難。
“老孔,你醉了。當着孩子說這些沒有用的東西幹什麼。”元母從房間之中走了出來,瞪着眼睛看着孔祥說道。
“醉?我沒醉。我清醒的很。每當我俯仰這大上海的時候,我都會感嘆,這三年,我留下了什麼?我給上海灘的子孫後來做了什麼?庸庸碌碌,我還不如歸隱山林,也樂得自在。現在,三面樹敵,左右夾攻,我算是點背到家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呵呵,我沒有多大的官癮,可是,我總覺得愧對的,是整個上海灘的市民。”孔祥苦笑着道。
“天下的不平事,太多了。老孔,你覺得,你又能管得了多少呢?做好自己,就比什麼都要強了。無爲而治,人首先要學會修身,其次纔是養xing,最後則是齊家治國平天下。”杜維明臉色無奈,苦笑連連,有些事即使是他也幫不上。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未必非要把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責任強加到自己的身上,伯父,你活的太累了。有些東西是需要適當放下的。”
陳琅琊也跟着勸慰道。
“若真能跳出去這個圈子,也無妨了。但是在其位,就要謀其政。這是我做人的原則。哪怕是粉身碎骨,最後也必須要做到我想做的,奸佞能有幾時風光?我就偏要跟他碰一碰,看看是國家的利器厲害,還是他的旁門左道,更勝一籌。”
孔祥沉聲道。
元母嘆了口氣,回到了房中。有些事情不是她這個婦道人家能夠說三道四的,元母本來就是個中規中矩的女人,只是不想看到,老公每天爲這些權力爭鬥,傷盡腦筋。
“媽,我爸爸這是怎麼了?平時可罕見他在家裡發這種牢sao。”元鳳棲問道。
“誰知道呢?興許是你的老師也在,心裡不痛快,就說出來了吧。”元母道。
元鳳棲眉頭微皺,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伯父好心氣,好氣魄。有時候,蛀蟲是必須要清理的,不管你有沒有這個勇氣,都得拼死一搏。哪怕明知道必敗,至少不能讓邪惡勢力的氣焰更加囂張。”
陳琅琊笑道。
“那又如何?只可惜孤掌難鳴啊。”孔祥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小子,話可不是你這麼說的。即便是行將朽木,也有枯葉逢春的時候,你這是勸人上死路,逼上梁山啊。”
杜維明雙眼一瞪,低聲道。
“那就看伯父想不想上這梁山了。”陳琅琊笑道,陳琅琊總覺得孔祥有種熟悉的感覺,不知是在電視上還是報紙上看到過,但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不過恰恰是孔祥的氣勢與處境,提醒了他,這個人就是當今上海灘的市委書記。
而且,這一切就連陳琅琊之前也沒有想到,元鳳棲的父親,
竟然會是這麼大的市委大佬,上海灘的一把手。不過看樣子,孔祥似乎過的也不是那麼舒心。雖然身爲上海灘決策組織的一把手,市委市政府的執牛耳者,但是上下不齊心,他也是有苦難言。
“此話怎講?”孔祥雙眼一挑,來了興致。
“老孔,你怎麼能聽這個小子胡掰瞎扯呢?他纔多大?國家大事又懂得多少?看你真是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感覺了。”
杜爲明心頭酸澀,孔祥也算是他的後生,不過孔祥卻跟他的思想是背道而馳,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杜爲明則恰恰相反,在他眼裡和諧比什麼都重要。
“看樣子杜爲明老師不希望我多說話啊。”陳琅琊不好意思的說道。
“但說無妨,我也想聽聽,你小子有什麼餿主意。別是扛槍上陣,跟人家真刀真槍對戰就好。”杜爲明冷笑道。
“不錯,你說的,恰恰就是我想的。對付這種人,就得以暴制暴,以黑打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狠,你就得比他更狠。他玩心計,那就不顧一切的玩死他,誰能笑道最後,還不一定,那就要看伯父你的心情了。”
“這種辦法我也不是沒想過,可是一個巴掌拍不響。而且我現在幾乎已經被孤立了。真正的決策xing問題我雖然也還有否決權,但是權衡利弊卻讓你不得不被屬下所左右,這就是問題啊。”孔祥沉聲道。
陳琅琊臉色一變,越權,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沒想到市委之中的問題如此的嚴重,就連市委書記都已經被左右,陳琅琊猜想至少市委秘書長,市委副書記,市長,副市長,全都已經拉幫結夥成了一派,否則的話,三兩個人都是無法阻礙一把手的決策問題。
而且諸葛龍行能夠在上海灘爲所欲爲,看來這些人都已經被他買通了,唯獨這個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市委一把手,卻是成了孤家寡人。
“只要你肯上梁山,好漢一定會有。”陳琅琊面色嚴肅的說道。
孔祥意味深長的看了陳琅琊一眼,沒有電頭,也沒有搖頭。
晚上的時候,元鳳棲將陳琅琊送了出去,不過孔祥的面色,卻是緩緩的變了過來。
“老孔,你今天這是抽了什麼邪風?什麼事情都說,你也不怕說出去被人捕風捉影知道點什麼。”杜爲明道。
“上梁山,就一定會有好漢。看來我的推測果然沒錯。”孔祥哈哈大笑道。
“你笑什麼?”杜爲明不解道。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老杜,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知道這小子是誰嗎?他就是我的貴人。”
孔祥依舊是笑聲不止,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當初京城那位他仰仗的老爺子就跟他說過,杭城有個陳琅琊,殺了龍生也白殺。意思就是說,陳琅琊殺了龍家的龍哲生,在他背後,必定有高人,所以只要能靠上陳琅琊,那麼上海灘這些事,至少孔祥心中,就有譜兒了。
【作者題外話】:不好意思。這兩天家中有事,耽誤了更新,而且時間也不固定,跟大家說聲抱歉。但是我三更的時候說清了,二更的時候也說清了,所以真的不存在銀品問題。。。請大家不要猜疑洛水的銀品哦!明天開始,連續三天三更,而且字數也會恢復!說到做到,沒做到的是洛水沒說過,不包括在內。3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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