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生局局長曾高強等局領導的陪同下,陳興一行人視察了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瞭解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藥品、設備的貯存情況,陳興發表講話指出,衛生事業關乎民生大計,要求市衛生局認真總結全市衛生工作,市政府將加大對衛生事業的投入,規範管理,促進全市衛生事業的快速發展,讓老百姓能真正享受到其中的實惠。
陳興在發表講話,一旁的曾高強心裡卻是嗤之以鼻,心說陳興想加大對衛生事業的投入,誠然,這對衛生系統是好事,但也得等能管得了錢袋子再說,這時候說再多也不過是空話,無疑,曾高強對陳興因爲陳達飛被拘留的事對陳興意見很大,他到陳家做客,也聽到陳同進說了一些憤怒的話,眼下陳同進沒有任何舉動,任由小兒子陳達飛被公安局拘留,但這不代表着陳同進沒有本事了,曾高強清楚這位已退休的姑丈還能有多大的影響力。
“曾局長,醫院那邊,你們衛生局要及時跟進,保證村民能得到良好的治療。”從市疾控中心出來時,陳興轉頭和曾高強說着,此時陳興和曾高強說話的表情和平常沒啥兩樣,也看不出陳興對曾高強有啥不滿。
“陳市長,我們局裡向醫院下發過文件,務必要保證村民能得到良好的治療,老百姓的事無小事,關乎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我們斷然不敢馬虎。”曾高強信誓旦旦道。
陳興掃了曾高強一眼,狀似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到醫院去看看。”
………
市區街道的一條小巷子裡,此時衛生局執法人員正圍在一小飯店門口,帶頭的一名區衛生局一執法中隊的中隊長,叫馬江,翹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坐在小飯店門口擺的一張凳子上,馬江嘴裡叼着一根菸正在吞雲吐霧。
兩個執法人員想要走進小飯店,但卻被飯店的女老闆給攔着,飯店的門不大,女老闆一人張開雙手如同一個門神一樣擋在門口,連個多餘的人都擠不進去。
執法人員是想進去沒收飯店的衛生合格證來着的,理由很簡單,他們認爲飯店的衛生不合格,影響市民的健康,所以要沒收飯店的衛生合格證,同時還要罰款,飯店的老闆自是不讓執法人員進去,衛生合格證被沒收的話,那她的飯店還怎麼開下去。
“馬隊長,您來我的小飯店也不是一兩次了,您看看哪裡有什麼不衛生的,我這環境雖然比不上那些酒店大飯店啥的,但我敢說衛生未必就比他們差,廚房每天都擦得錚亮錚亮的,其他的飯店我也不是沒去看過,有的也不知道比我這小飯店髒了多少,怎麼沒見您去查,偏偏要來查我這小飯店。”女老闆雙手攔着執法人員不讓進去,一邊對那中隊長馬江喊道。
女老闆頗有些憤怒的衝馬江說着,殊不知,此刻馬江正眯着一雙色眼,在她身上滴溜溜的轉着,特別是在那胸部上,馬江的目光更多時候是停留在上面,女老闆張開雙手,猶顯得豐滿,看得馬江津津有味,聽到女老闆的話,馬江這才收斂了下眼神,“別人的飯店怎麼樣輪不到你管,但你的飯店就是不乾淨,瞧瞧,到處飛的蒼蠅,你還敢說你的飯店衛生嗎?”
“馬隊長,蒼蠅是有,但也沒你說的到處飛,我們小飯店就在巷子裡邊,周邊衛生環境不是很好,這我也沒辦法,但我的飯店裡已經儘可能的乾淨了,您何必爲難我,我只是做點小本生意餬口,您爲難我這麼一個弱女子是何必呢。”女老闆很是委屈,在她飯店七八米開外就是一個垃圾站,而小巷子裡的整體衛生並不是特別好,這根本不能怪到飯店頭上,相比較來說,她的飯店已經很清潔了。
“蔣老闆,你就不要給我裝可憐了,蒼蠅就是細菌滋生出來的,你這有蒼蠅就說明衛生不乾淨,我不管你說什麼,本着對人民羣衆的健康負責,我們就要沒收你的衛生合格證。”馬江看着女老闆,大義凜然的說着,那雙眼睛依然在女老闆身上的敏感位置轉悠着。
無疑,小飯店的女老闆就是蔣琬,蔣琬聽着馬江口中冠冕堂皇的話,差點沒吐出血來,馬江帶着人到她飯店檢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第一次是例行檢查,但從第一次來過後,馬江突然就隔山差五的帶人來檢查了。
起先,蔣琬都會塞點紅包給馬江,馬江收下紅包後,象徵性的轉一圈,就會帶人離開,但蔣琬只是的小飯店也只不過是賺點小錢,哪裡架得住馬江三天兩頭的帶人來檢查,每次來要是都塞個紅包,那她乾脆也別做生意了,賺的錢都不夠塞紅包,再者,蔣琬也看出來了,馬江這是故意搗亂來着,來一兩次可以說是常規檢查,但幾乎是每隔一週就來一次,最近更是三四天就來一次,這要還是例行檢查就見鬼了。
蔣琬到後面乾脆也不給紅包了,她也給不起,每次來最少都要塞個好幾百的紅包,一個月下來,紅包都得塞好幾千,飯店等於是沒賺錢,她又哪裡肯出這個錢,再者,她的飯店是合法經營合法賺錢,憑什麼要受這幫憑着狼皮的無賴的騷擾,她向國家照章納稅,一不偷二不搶,反而要受這些國家拿着納稅人的錢財養着的人渣的騷擾,蔣琬咽不下這口氣,而且她這是第一次出來打拼,脾氣還沒打磨掉,不服輸,這幫人跟吸血鬼一樣要錢,她就不給,她就不信對方真能不讓她做生意,沒想到她還是高估了這些人的良心了,對方就是真敢不讓她做生意,要將衛生合格證收走。
“小王,小李,我說你倆是慫貨嗎,一個娘們擋在身前,你們就不敢進了。”馬江呵斥着兩個跟蔣琬對峙着的手下。
那叫小王跟小李的人一聽馬江如此說,也顧不得和蔣琬客氣了,一人將蔣琬拉開,一人進去將衛生合格證從牆上給取下,至於蔣琬請的那個做事的阿姨以及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廚師,兩人壓根不敢做聲,躲在一旁不敢阻攔,他們也沒義務阻攔,畢竟只是給蔣琬打工的,並不是飯店的老闆,沒必要出來冒這個險。
“你們……你們這跟地痞流氓有什麼兩樣。”蔣琬被推得倒在了一邊,要不是靠着門牆,已經倒地,對這些人,蔣琬憤怒的控訴着,但她那幾乎是含着血淚的怒斥,並沒人理會,周遭圍觀的人,也只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有人無奈的嘆氣,除了報以同情,也沒人敢站出來說什麼。
“馬隊長,我只想問問你,那麼多飯店的衛生你不去查,爲何要來爲難我這小店。”蔣琬扶着門框站着,眼裡滿含怒火,但她無能爲力,只能怒視着馬江。
“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查別的飯店?我們做事還輪不着你來說三道四。”馬江高擡着頭,斜着小眼兒,冷哼了一聲,擺完官威,馬江的眼神再次從蔣琬身上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最後收回目光時,馬江很是隱秘的同自己一個手下交換了一個眼神。
看着馬江一行人離去,蔣琬無力的坐在地上,雙手捂着臉龐輕輕的哭泣起來,她不過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賺一點辛苦錢,爲何卻要受到這般刁難,一個女人獨自出來打拼本就不容易,卻爲何還要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待遇。
就在蔣琬哭泣時,旁邊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蔣老闆,別哭了,哭解決不了問題。”
蔣琬擡頭一看,赫然是剛纔執法隊員的一個,還是個年輕小夥子,估計也是剛畢業工作不久,其他人都走了,這人卻還是沒走,睜着一雙淚眼,蔣琬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這位兄弟,求求你們放我一馬吧,把合格證還給我,我只是做小本營生的,你們就是想撈外快,去找那種大飯店不是更好嗎。”
“嘖,蔣老闆,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們是本着爲人民羣衆着想纔來檢查的,是對廣大市民負責,你想想看,你們這些飯店要是不衛生,受害的是那些吃飯的老百姓,我們身爲衛生執法部門,敢玩忽職守嗎?你說你這是怎麼說話的,誰有見到我們收你紅包了?”那名執法人員聽到蔣琬如此說,眼睛都瞪了起來,“你就是說話做事都不夠機靈,這才得罪了我們馬隊,要不然也不至於非要沒收了你的衛生合格證。”
“你…你們。”蔣琬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都塞了幾千塊紅包了,對方愣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別你你我我了,蔣老闆,你要是想拿回合格證,我給你支個招,要不是看在你這麼可憐,我都懶得告訴你。”那名執法人員說着,神秘兮兮的蹲了下來,遞給了蔣琬一張名片,“蔣老闆,這是我們馬隊的名片,上面有他的電話號碼,你晚上請他吃頓飯,我們馬隊要是答應出來,你就成功一半了,到時候要是在酒桌上讓我們馬隊喝高興了,你想拿回合格證不就是我們馬隊一句話的事情嗎。”
“真的假的?”蔣琬腦袋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接過名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對方。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我們馬隊就喜歡喝個小酒,今晚他肯定有空的,你別錯過了機會,過了今晚,就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了,我們馬隊應酬很多的,你今晚得抓緊了。”那名執法隊員小聲道,末了,還不忘說一句,“看你可憐我纔會幫你,別辜負我的一片好心。”
執法隊員說完便快速離去,蔣琬一時愣在原地,難道還真的有好人不成?
遠處,衛生局的執法車上,年輕的執法隊員快速的上了車,車子這才緩緩的開了起來,馬江靠在座椅上,見對方上來,馬江迫不及待的問了一句,“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