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貴賓廳都包了?這誰啊,這麼大手筆。”林姓年輕人驚訝了一下,隨即有些不悅,“我不是告訴你,三樓的貴賓包廂要一直給我留着嗎。”
“林少,主要是今晚辦酒席的那人來頭也很大。”那名副總苦笑着,很快又神秘兮兮的附到年輕人耳旁說道,“連市委書記都來參加了,你說我們能不給人家面子嘛,他們要把貴賓廳全包了,我們酒店這邊當然是點頭,這不,鄧總今晚都親自張羅,怕出現啥差錯。”
“是嗎,連黃昆明都參加了?”年輕人愣了一下,一臉的匪夷所思,“這是你們海城哪個有頭有臉的大老闆娶媳婦還是咋的,黃昆明都給面子?”
“不是,聽說是在京城裡當官的一個年輕人,來頭大着呢,好像是一名副司長,嘖,我有看到一眼,跟那人一比,市裡那些領導算個屁,估摸着人家還不到30歲呢,人家這就是副司長了,瞧瞧市裡那些領導,哪個不是四五十歲的,有些都是五六十歲的半老頭子了。”
“帶我上去看看。”年輕人臉色陡然變了變,他已經聽出這結婚的是誰了,剛纔還不以爲意的他這會卻是上心了。
“不…不是,林少,人家結婚,您上去…”那名副總有些傻眼,後面的話他沒敢說出來,但意思是再明白不過,該不會是要上去搗亂吧?
“你以爲我有病啊,搗亂別人的婚禮幹嘛。”年輕人瞪了那名副總一眼,已經率先向前走了去,他只想看看陳興的老婆是誰,這不聲不響的,陳興就結婚了?
“那。。那好吧,林少您跟我來。”副總無奈的說道,他也得罪不起眼前的這名年輕人,省廳常務副廳長的公子,前幾天纔來海城的,海城市的一個大老闆親自陪着,當時他們酒店的老總也在場,一經介紹,才知道這是省城來的大人物,在他們這酒店吃飯還覺得不錯,當時正好在三樓的貴賓包廂,這位大少就要求以後把三樓的貴賓包廂固定給他留一個,酒店老總自是當場應下,能交好這樣的人,區區一個貴賓包廂算什麼。
年輕人也不是經常來,起碼這幾天也纔是第二次,所以這包廂臨時用出去了也就用出去了,沒跟他打招呼,以爲他不會來,畢竟這大過年的,對方應該是在省城過年纔對,怎麼會跑海城來,結果今天才大年初二,對方好死不死的就過來了。
林姓年輕人跟着上了三樓,到了三樓,那名副總是緊緊的陪在一側,生怕對方真的要搗亂,這辦婚禮的人可也是大人物,他們酒店是兩方都得罪不起。
年輕人只是站在一根圓柱子旁,微微能擋住身體,然後向那貴賓大廳看着,副總看着年輕人的舉動,心裡頗爲奇怪,也不敢發問,在一旁陪着,只要不惹事就好。
此時此刻,正值陳興跟張寧寧挽着手從房間裡出來要去逐一敬酒,那名副總一看,臉上也是莫名的興奮,“來了,來了,林少,看到那新娘沒有,真漂亮,我在酒店幹了這麼多年,都很少見到能跟這女的相提並論的。”
“是她?”年輕人原本只是好奇的要看個究竟,結果看到那個新娘時,年輕人眼睛豁然睜大,有不敢置信,更多的是被嚇到了,身體幾乎是下意識的又往牆壁靠了靠,生怕被陳興給看到了。
“走,走,趕緊下樓去,從樓梯走。”年輕人有些慌亂,嘴上說着,就趕緊往樓梯方向走。
“林少,怎麼回事。”副總跟了上來,一臉奇怪的看着年輕人。
“沒事,沒事,今晚不吃飯了,我先走了,陳總過來的話,你幫我跟他說一聲,說我有急事。”年輕人匆匆忙忙的離開。
出了酒店,一坐上車子,年輕人坐着就發起呆來,想着自己到海城來的目的,年輕人額頭就有些冒汗,他最近老是往海城跑,就是爲了暗中調查陳興跟那些女人的關係來着,雖說京城的那位張大少限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再調查陳興沒啥用了,但年輕人心裡琢磨着京城那位想要調查陳興,肯定是有其目的,現在時間是過了,但要是能調查出點東西來,說不定拿給那位張大少還是有用的,到時候也算是將功補過,這一琢磨,他就親自過來了,沒想到今天會在酒店裡親自看到陳興結婚。
毫無疑問,眼前的這名年輕人就是林茂,林茂發了會呆,就趕緊拿出手機撥了出去了,“爸,出大事了。”
“出啥大事了,大過年的,講什麼不吉利的話。”電話那頭的林剛呵斥道。
“爸,我剛纔看到陳興了,他結婚了,你知道新娘是誰嗎?媽的,那張少也沒安好心,挖坑給我們跳呢。”林茂氣得罵了起來。
“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陳興結婚怎麼了,關我們什麼事。”
“爸,你不知道,陳興娶的張國華的女兒啊,他成了張家的女婿了。”年輕人急道。
“張國華…省長?”林剛打了個磕巴,最後也是驚叫了起來,“你說什麼,陳興娶了張國華的女兒?你怎麼確定?你認識張國華的女兒?”
“爸,張國華的女兒長得很漂亮,我看一眼就記住了,絕對不會認錯,當時能跟張少認識,說起來跟這張國華的女兒也有點關係,那會張少就跟對方在一起來着,同行的還有陳興跟兩個我不認識的,所以我絕對不會認錯。”林茂着急的要證明自己沒有弄錯。
“陳興娶了張國華的女兒,王正要我們調查陳興的私生活……”林剛喃喃的念着,這會他就是再傻也猜到是怎麼回事了,氣不打一處來,衝着兒子吼道,“你趕緊給我滾回來,別呆在海城了,這次你給咱們張家樹了個大敵了。”
林茂支支吾吾的應着,也不敢頂嘴,掛掉電話,回頭望了一眼酒店大廈,林茂咬了咬牙,開了車就走。
陳興帶着張寧寧敬酒,從大廳開始,每一桌都要喝小半杯,不管是那些叔叔伯伯姑姑嬸嬸,還是老家的那些鄉親,都是極盡熱情,起鬨着陳興要多幹一杯,這些人,不是長輩親人,就是樸實的鄉親,陳興都無法拒絕,一連喝了好幾杯,臉都微微紅潤起來。
“陳興,少喝點,還有很多桌呢。”張寧寧不得不提醒着陳興。
“沒事,高興日子,多喝點沒關係,我要是醉倒了,不是正合你意嘛,那樣你就不用擔心我晚上欺負你了。”陳興幾乎是貼着張寧寧的耳朵輕聲說着,嚇得張寧寧趕緊看看左右,生怕陳興的話被人聽了去。
見沒人注意,張寧寧這才恨恨的白了陳興一眼,也沒說話,這麼多人看着,張寧寧壓根沒像陳興有那麼厚的臉皮還敢調戲她。
陳興走到自己在政研室曾經的同事那一桌時,臉上不禁露出久違的笑容,李東陽,王珍,李玲,這幾個都是以前在政研室的熟人了,李東陽不用說,跟陳興一樣在政研室熬了幾年了,現在還在熬着,王珍,陳興都叫了幾年王大姐了,至於李玲,恰好是陳興被調出政研室那一年進來的,跟陳興也相處了半年,雖然不久,但關係卻是不錯,陳興還記得當初政研室的人都喜歡調戲這位剛進來美女新人來着,他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今天一看對方,感覺又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味道,想必是嫁人了。
陳興並沒有覺得自己的心境有多大的變化,看到這幾人是倍感親切,可惜李東陽幾人看到今時今日的陳興卻是多了幾分拘謹,雙方今天的地位是天差地別,他們還在政研室裡混着主任科員,副主任科員,陳興已經是副廳級幹部,擱在市裡就是市領導,重新面對陳興,幾人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樣當成玩得好的同事對待,更多的是敬畏和生疏,從陳興到省裡,他們的聯繫就少了。
“來,爲我們曾經一塊奮戰過的友誼乾一杯。”陳興看着幾人笑道,心裡莫名的有些酸楚,這些昔日的同事朋友,終歸是疏遠了,這或許也是獲取權力的同時必須要付出的代價,階級層次將人劃分成了三六五等,他,在李東陽他們眼裡,可能已經成了高高在上的領導了。
張寧寧剛纔所呆的房間裡,孔瑜萱正自己一人捧着一杯咖啡,悠閒的喝着,陳興邀請孔瑜萱到下面的宴席去坐,孔瑜萱婉拒了,說是喜歡清靜,自己一人呆在房間裡好,下面太熱鬧了,反而是不適應那種氣氛,況且都是些不認識的。
孔瑜萱這樣說,陳興也就隨了對方的意思,今天今天又特地從京城裡飛過來給張寧寧做頭髮,他該做的禮數還是要做到的。
房間的桌上擺了幾樣精緻的甜點,孔瑜萱動都沒動,端起咖啡走到窗前,眺望着遠處的景色,孔瑜萱的眼睛逐漸眯了起來,內地的城市,千篇一律,盲目的跟風建設的,一味的追求高樓大廈,反而把自己城市的文化底蘊給丟了,她每到一個城市,能吸引她的從來都只是那些歷史遺留下來的建築。
清脆的鈴聲輕輕的響了起來,孔瑜萱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同樣是個女聲,“跟陳興接觸過怎麼樣?”
“目前還不好說,瞭解有限,有待進一步觀察。”孔瑜萱淡淡的說道。
“你覺得他在我們所列的那批年輕官員的潛力榜中能排第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