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隊伍裡也不只你一個新人,當然,你算是純新人,多聽多看就是。”何啓立微微一笑。
陳興同何啓立聊着,其他人也陸續過來,陳興這時候也正式跟另外兩名副組長打照面,排名第一的副組長是監察部的一名副部長,叫紀青輝,對方也是真正負責巡視組日常工作的人,何啓立更多的是起一個掛名指導的作用,畢竟其年紀也不小了,不可能事無鉅細的操心,也就是一些重要事項才需要他拍板。
陳興在三個副組長裡排名第三,排名第二的副組長叫餘則良,跟他一樣,級別也是正廳,不過對方是出自紀檢系統,在幾個主要負責人裡,陳興算是唯一一個外行人。
簡單的介紹和寒暄,幾人也算是相互認識了,這時候門外早已停着一輛能坐好幾十人的大巴,沒過多久,便聽到紀青輝笑着說該啓程了。
坐大巴到了機場,每個人都已經事先給預定了經濟艙的座位,集中坐在一片區域,但因爲所有人都身穿便裝,每個人又都像普通人一樣,有的在聽音樂,有的在看雜誌,有的則開始打盹……這一航班上的乘客,又有誰能想到機艙裡坐着一個讓普通老百姓覺得頗爲神秘的巡視組。
陳興的座位恰巧和餘則良挨在一起,和對方不算熟悉,但陳興也主動找話同對方聊着,接下來一段時間要在一起共事,陳興知道自己得同其他人都處好關係。
餘則良態度很是和善,言談中笑道,“陳副組長對我陌生,我對陳副組長卻是早就耳聞了,我認識的一朋友以前是陳副組長的下級,可沒少跟我提陳副組長。”
“哦,是哪位?”陳興詫異。
“成容江,陳副組長不陌生吧?”餘則良面帶笑容。
“原來是容江,我說呢。”陳興恍然,他沒想到餘則良竟會認識成容江,看樣子兩人關係還不錯,想到成容江,陳興臉上也露出微笑,對方是一個很記情的人,也不枉他當時幫成容江弄到京城,看來成容江如今也在單位站穩腳跟了。
“我聽容江同志提起過你幾次,所以對你是久聞大名了。”
“餘副組長,你這麼說可是要折殺我了喲。”陳興搖頭笑道。
同餘則良有說有笑的聊着,從京城到北青省不到兩個小時的航程恍若也一晃就到,到達北青省省會泉寧市時,時間也纔剛剛到11點。
地方派了兩輛中巴來接,還有幾輛轎車,是讓陳興幾個負責人乘坐的,來負責接人的是省紀委和省委辦的人,要請何啓立上車時,卻是碰了一鼻子灰,何啓立只是擺了擺手,淡然的說着不搞特殊,同大傢伙一起坐中巴就行,讓北青省的人頗爲尷尬。
何啓立坐中巴,陳興等人自然也不例外,到達地方給他們準備好的住所,安頓下來後也差不多到了午飯的時間,中午省裡設了招待宴,何啓立卻是一口回絕,說是巡視組不參加地方的任何接待宴請,讓來的人回去轉告省裡的負責同志,以後不用再搞什麼招待宴。
何啓立嚴肅起來自有一番威嚴,同陳興印象裡那個幽默風趣的老人也完全判若兩人,陳興心裡凜然,或許這也纔是何啓立工作時候真實的一面。
“中午先讓地方的同志幫我們每人搞一份盒飯,大家現在先開個會,已經到了北青,所有人都得進入工作狀態了。”何啓立看了其餘人一眼,淡淡道。
何啓立說完先進入了賓館,這是北青省爲巡視組專門準備的地方,整個賓館按照巡視組事先的要求已經隔絕起來,除了巡視組的人,其餘人都不能再隨意進出,一樓門口有兩名荷槍實彈的武警守衛。
二樓是巡視組工作人員住的地方,兩個人一間房,至於陳興幾名負責人,則是一人一間。
三樓是會議室,何啓立在這裡召開了巡視組到北青後的第一次會議。
“咱們還沒到北青呢,我就收到了一封來自北青的舉報信,而且還是晚上有人從我家門縫下塞進來的,何老,您看一下。”會議剛一開始,餘則良就突然道。
陳興此刻正在猶豫着要不要說自己收到的那封舉報信的事,這會乍一聽到餘則良的話,不由得愣住,餘則良也收到了舉報信?目光盯着那封已經遞到何啓立手上的舉報信,陳興目光微凝,看來不只是他一人收到了舉報信,只是這會沒法看到餘則良那封舉報信的內容,否則便能知道兩人收到的是否一樣,不過即便是看不到,陳興這會心裡也有所預感。
何啓立將舉報信認真看了一遍,神色微凝,而後將信遞給了一旁的紀青輝,紀青輝同樣花了好幾分鐘看完,臉色頗爲凝重,最後將信遞到了陳興手上。
陳興拿到信,只是看了一眼,一下就認出這是跟他手頭中的信一模一樣的,將信放下,陳興道,“餘副組長,真是巧了,我也收到一封跟你這一樣的舉報信。”
陳興說完,將一直隨身帶着的信也拿了出來。
這下,何啓立和紀青輝幾人都驚訝了,將陳興拿出來的信看了一遍後,何啓立那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玩味,“有意思,還有誰收到舉報信沒?”
會議室裡的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接話,很顯然,收到信的就只有陳興和餘則良兩人。
“小陳你這封信又是怎麼收到的?”何啓立看向陳興。
“在學校的時候有人塞過來的。”陳興簡單說了一下信的由來。
“看這兩封舉報信的筆跡,應該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何啓立將兩封信都拿在手上,仔細對比了一下後說道。
“這背後寫舉報信的人看來也是頗爲神通廣大,咱們是前天才確定到北青省來的,他能這麼快就得知消息,顯然也是非尋常人。”紀青輝道。
“我住的那個小區是以前早期分配的老宿舍,沒有監控,再加上對方是半夜從門縫下塞進來的,想要查這舉報信來源也無從查起,倒是陳副組長這信是兩名女學生帶過來的,這倒是相對容易查一些。”餘則良看了看陳興,他這麼說有自己的原因,道,“這信裡舉報的事是真是假,只要能弄清寫信的人是誰,由他配合調查,事情就容易多了。”
“京大也有近兩萬名學生,要找兩個素不相識的學生也不一定就那麼容易。”陳興笑道。
“如果確定是京大的學生,那就能找出來,就怕人家不是學生。”紀青輝搖了搖頭,“出現在學生的不一定就是學生。”
“還真是。”陳興聞言,同餘則良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陷入慣性思維的誤區了。
一行人在會議室開着會,這會主要也就是陳興等幾個看過信的負責人在討論,其他巡視組的成員則大都沉默着,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中途,地方上的兩名工作人員將巡視組的午餐盒飯送了過來,四五十個人的午餐盒飯,整整裝了兩個大紙箱,每個人都是四菜一湯。
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的何啓立笑着拿起盒飯,道,“咱們邊吃邊開會,就不用拘泥於形式了。”
衆人見何啓立帶頭,自然也不再拘謹,這時候大家也見到了何啓立隨和的一面。
很快,會議室裡就飯香四溢,不少人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午飯耽擱了十幾分鍾,吃完飯繼續開會時,話題仍然是圍繞着那封舉報信,不過巡視組這次到北青省來,原先也有制定了工作計劃,不可能因爲這封舉報信就調整原先的計劃,但無疑也不能對這封舉報信視而不見,最後還是何啓立拍了板,由陳興帶領三名巡視組的成員到雲田市去核實和了解舉報信所說的情況,因爲舉報信所舉報的那一位領導,是雲田市的一名主要領導,至於其他人,仍然按照既定的計劃到相關的單位和地市去開展巡視工作。
分配好工作,陳興下午便帶着人坐上了從省城泉寧市前往雲田市的大巴,沒有讓地方政府調車過來,一行幾人低調的前往雲田。
何啓立給陳興分配的三名組員也是頗爲講究,兩個是在紀檢系統工作了十幾年,有着豐富的辦案經驗,一個則是今年新招的研究生,而且是個女生。
正如同上面讓何啓立出來擔任組長,幫忙鍛鍊隊伍一樣,何啓立的出發點同樣是以老帶新,隊伍裡都是新老搭配,這樣也才能起到鍛鍊和培養新人的作用。
在陳興臨出發前,何啓立特地將陳興叫到屋裡單獨談了一番話,囑咐陳興不要因爲自己是領導就獨斷專行,要能聽得進去別人的意見,遇到不懂的情況,不妨多問問隊伍裡兩個老紀檢的意見,不要拉不下面子。
對於何啓立的叮囑,陳興自然是虛心接受,他也知道自己的不足,隊伍裡安排了兩個經驗豐富的同志,明顯也有讓他取經的意思。
從泉寧市到雲田,走高速也要兩個多小時,陳興幾人到達雲田時,已經是差不多傍晚,找了家酒店入住,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
“現在這個點也做不了什麼,咱們晚上就先在市裡逛逛。”陳興看了眼另外三人,道。
“陳副組長您安排就是。”隊伍裡最年長的秦明華笑道,他已經四十出頭,在紀檢系統幹了快二十年,這次是被抽調到巡視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