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思達說完就站了起來,臉上還無奈的笑着,“哎,混了個一官半職就是這樣,應酬多,有些可以拒絕,有些不去還真不行。”
“衛主任說得是,我也是深有體會。”陳俊寧笑着站起來送衛思達,心裡頭暗自嘀咕着,跟你媳婦豈只是不生分,這次能請得動你這個辦公廳大主任幫忙,還不是讓你媳婦高興了,要不然夫人路線可沒那麼好走呢。
將衛思達給送走,陳俊寧這才又重新坐下,看着陳燕雪笑道,“燕雪,我得好好感謝你纔是。”
“那你要怎麼感謝我?”陳燕雪看了陳俊寧一眼,扭着身子站了起來,直接就一屁股坐到了陳俊寧大腿上。
“別別,燕雪,這會在酒店呢,等下要是衛主任突然又回來,那就完蛋了。”陳俊寧嚇了一跳,趕緊將對方推了起來,眼睛往包廂門瞅着,門是關着,陳俊寧卻是心驚膽戰,生怕門突然一下就推開了。
“瞧你這沒出息樣,那死鬼說是去應酬,哼哼,騙鬼呢,估計是有人請他去洗桑拿了,洗完要是不叫一兩個小姐,我這陳字都能倒過來寫了。”陳燕雪撇了撇嘴,“放心吧,他沒落下什麼東西,不會折回來的。”
“就算他不會折回來,現在還在包廂呢,還是注意點。”陳俊寧苦笑道,心想這女人到這個年紀都這麼肆無忌憚不成?
陳俊寧嘴上說的半點用處都沒有,陳燕雪愣是一屁股坐着就不起來,嘴上還戲謔的說着,“瞧瞧,就知道你們男人都是口是心非,嘴上說不要,心裡卻是想得緊。”
陳俊寧聽到對方的話,哭的心都有了,還想得緊呢,那是男人的本能反應,再說這個比他媳婦還老的女人能讓她想得緊纔怪,也就是因爲對方是衛思達的老婆,否則陳俊寧還真不想費那個心。
“燕雪,你先起來,門沒關緊呢。”陳俊寧苦笑着硬是把陳燕雪推起來,自個也站了起來。
陳俊寧剛站起來的功夫,就只聽門從外邊傳來動靜,很快,門就從外面打開,衛思達走了進來,看到陳俊寧和自個媳婦都站着,衛思達愣了一下,“怎麼,你們也不吃了?”
“不……是,是是,我們也不吃了,準備走呢。”陳俊寧臉色差點都白了。
“手機沒電了,剛剛忘了跟你說下,那陳書記可能會提問,你最好準備充分一點,我幫你這麼多,陳副主任,可別讓我失望。”衛思達笑道。
“不會不會,衛主任你就放心,我一定把握住機會,這次要是能夠如願,回頭我還得再好好衛主任您呢。”陳俊寧忙不迭的笑道。
“行,我走了,燕雪,晚上要是見我很晚還沒回去,也不用打電話,我手機沒電了。”衛思達朝媳婦說道。
看着衛思達離開,陳俊寧長出了一口氣,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剛纔那一刻,心臟都差點停了,這真的是能嚇死人,幸好他及時把陳燕雪推開了。
酒店最頂層裡,錢新來的辦公室佔據了整層樓的半層,辦公桌對面那一整面的牆壁上,都是一幕幕的監控畫面,酒店所有豪華包廂以及專供市裡官員使用的包廂,都被他讓人暗中裝上了攝像頭,坐在那專門定製的老闆椅上,錢新來擡頭看到剛纔衛思達吃飯包廂的畫面時,忍不住笑了出來,這衛思達剛剛還在和人喝酒喝得興起,被人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都不知道。
笑容玩味的將對監控畫面調了出來,另外做了錄像,錢新來眼裡閃過一絲精光,走到落地窗前,俯視着望山這片土地,錢新來雄心勃勃,這望山是他的,他就是這裡的太上皇,現在市裡有幾個官員沒有把柄暗中被他拿在手中?錢新來冷笑着,可笑那些官員都還兀不自知,如今他手頭上,但凡是像衛思達這樣處在重要位置上並且有些實權的,基本上全都有把柄在他手裡,控制了這些人,他就相當於控制瞭望山,錢新來臉上滿是春風得意的笑容。
在大排檔裡吃完,陳興三人就準備回市委招待所的小別墅,李勇晚上也喝了不少酒,三人沒有打算開車回去,而是攔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去市委招待所。”黃江華說了一句。
“市委招待所?幾位,聽你們口音不是望山本地的吧,到望山來出差還是幹嘛,怎麼住市委招待所去了,那裡也不見得比酒店便宜。”出租車司機說道。
陳興幾人聞言,笑了笑沒說話,看着窗外的車流,還有那不時能在路邊能看到的交警,陳興心裡一動,笑着問了一句,“師傅,這些交警總不會抓你們出租車吧。”
“抓私家車都快引起民憤了,要是連我們出租車也抓,還真想引起暴動不成。”出租車司機笑道,“他們抓私家車是給人家扣非法營運的帽子,要抓我們出租車可沒理由,除非我們闖紅燈違規什麼的。”
出租車說着,轉頭看了陳興幾人一眼,“你們來望山幾天了,連這個也知道?看來我們這破地方可真的是臭名昭著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師傅,這交警抓私家車,就真的隨便亂抓?”陳興皺着眉頭。
“可不是嘛,人家哪管你車上載的是親人朋友還是什麼,一口就咬定你用私家車非法營運,不交罰款就扣駕駛證。”出租車司機笑了笑,“不過話說回來,也不能全部說是亂抓,確實有些人開着私家車載客,但那些協警確實也都很操蛋,不管三七二十一,很多被抓的都是無辜的,只能交錢認栽。”
“那些協警難道就滿市區裡亂抓車?那怎麼還有人敢開車到街上?”陳興疑惑的問了一句。
“他們當然不敢真的那樣亂來,一般就是集中在市裡的長途汽車站,短途汽車站,還有汽車北站這幾個地方抓車,所以本地人很多都學乖了,知道了經過汽車站不能停的道理,要不然很有可能就被當成非法營運的黑車給抓了,不過也有一些真正倒黴的,就算沒停車也被攔下來罰款了。”出租車司機笑道。
“師傅,聽你這麼說,這些協警的膽子可真夠大的。”黃江華笑着插了一句。
“這些協警有個屁膽子,後面沒人給他們撐腰,他們敢亂來纔怪。”出租車撇了撇嘴,“兄弟,這年頭,話都不用說太明白,公家的人是怎麼回事,你們都懂的,說是吃人不吐骨頭都不爲過。”
陳興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和黃江華兩人對視了一眼,陳興略顯沉默,他不贊成對方的話,但知道自個沒法去反駁,站在對方的立場上,說這樣的話,並沒有錯,而且這望山市的情況,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陳興不知道上次來跟他彙報處置結果的副市長、市局局長黃有糧在跟他彙報時說加強對協警的法律法規教育,進行內部整頓,這所謂的加強法律法規教育是怎麼個教育法,內部整頓又是如何整頓,眼下他親耳所聽,無疑就是對黃有糧彙報結果的一個諷刺,此刻陳興甚至都想將黃有糧當面叫到眼前質問一番,但他同樣也清楚那樣做不算明智。
“師傅,你說每天在那幾個車站都有人抓車是嗎?”陳興問道。
“對啊,雖然不敢保證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有,但這一個月是真的天天有,我們私底下都在開玩笑,這市局又沒錢了,需要多抓點車罰款,不然年底估計發不出獎金了。”出租車司機笑道。
兩人說着話,在市區並不大的望山市裡,車子也很快開到了市委招待所,黃江華付了錢,三人下了車,陳興看到李勇眼睛都快閉上了,不由得笑道,“小李晚上喝得夠多,看來是快不行了。”
“書……書記,誰說的,我還能喝呢。”李勇剛在車上就昏昏欲睡,這會下車,冷風吹了吹,精神了一下,聽到陳興的話,立刻就回應道。
“行,你還能喝呢。”陳興笑了笑,知道和酒醉的人擡槓是自找沒趣,示意黃江華扶着李勇,三人往住所走去。
回到小別墅裡,黃江華直接扶着李勇回到其住的房間,李勇砰的一下就仰頭倒了下去,打起了呼嚕,黃江華搖頭苦笑,幫李勇脫掉鞋子,蓋好被子,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