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江華將自個從辦公廳那裡先幫陳興整理出來的一些資料放到了陳興桌上,見陳興桌上水杯空着,黃江華又走去幫陳興倒水。
“小黃,你讓李勇有事沒事可以在市區裡轉轉,反正我也不是時時需要用車。”陳興突然說道。
“書記,您是想讓李勇幫您瞭解望山市的民情?”黃江華並不笨,一下就聽出了陳興的用意。
“也算是吧,李勇能聽到見到的肯定比我這個當書記的真實。”陳興笑了笑。
“那倒是。”黃江華笑着點頭,陳興是市委書記,表面上看起來他是望山市最高的領導幹部,也是信息渠道來源最廣的一個人,但那只是對上,對下而言,下面人是否會矇蔽,是否說了實話,陳興這個市委書記並不見得就清楚,很多時候,其實當領導的反而是受矇蔽最多的一個人。
黃江華轉身走了出去,陳興復又看着手上的資料,他剛來望山,需要了解的東西太多了,有些事情需要深入民間傾聽民聲,但需要從文件資料上了解的同樣不少。
臨近傍晚,陳興還是決定赴約,見見新城集團的這個錢總是個什麼樣的人。
陳興將辦公廳主任衛思達也一起帶上。
依然還是新城大酒店,陳興今天緊緊是剛來的第二天,算上今晚,來望山不到兩天,就已經在新城大酒店吃了三頓飯。
錢新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但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目光炯炯有神,臉上的皺紋也不多,額頭光亮,一頭黑色讓人更多的會認爲其頂多也就四十歲出頭。
“陳書記,昨天在外出差,不知道陳書記您昨天就已經大駕光臨,沒有及時拜訪,陳書記您可別生我的氣。”錢新來普一見陳興,就立刻熱情的上前緊握着陳興的手,宛若老朋友一般。
“錢總客氣了,要說拜訪,應該是我拜訪你們這些企業家纔是,望山市,就應該多一些像錢總這樣的企業家,這個城市才能越來越興旺。”陳興笑着同錢新來握着手,暗中打量着這個握手也能讓人感覺到對方那充滿力量的熱情,錢新來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雷厲風行。
“陳書記這麼說,那是折殺我們了。”錢新來眯着眼笑道,“陳書記,請坐請坐。”
偌大的一個宴客廳,此時只擺了一張桌子,旁邊是站立伺候的服務員,站了一排,陳興隱隱看得出來,錢新來應該也是一個很在乎排場的人。
“陳書記,你剛來望山,對我們這棟新城大廈有啥印象?”錢新來請着陳興坐着,笑道。
“昨天剛到望山,進了市區,印象最深的可就是你們這棟新城大廈,堪稱望山市的地標建築。”陳興笑了笑。
“陳市長說對了,當初建這棟集團總部時,陳建飛書記找過我,說望山市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建築,讓我們建一棟望山市第一高樓,建得漂亮一點,看能否作爲望山市的地標建築,也能當成城市的一張名片。”錢新來笑容滿面,“衝着陳建飛書記的話,也爲了給咱們望山爭爭光,本來設計好的大廈圖紙,我全部推翻了,重新請來了國際知名的建築師設計,這纔有了今天這棟新城大廈,我敢打包票說,我這棟新城大廈,就算是拿到那些發達城市,也不會差了。”
錢新來講話,喜歡擺動着手臂,給人豪氣干雲的感覺。
陳興笑着聽着,對這錢新來有了初步的印象。
錢新來說着,起身走到那巨大的落地窗戶前,指着不遠處的江濱片區,道,“陳書記,你看到了吧,那江濱片區,日後將會是望山市的新城市中心,以後那裡高樓林立,我想咱們望山市的經濟發展也會上一個新的臺階,新城集團和市裡的合作會越來越緊密,市裡發展得越好,我們這些做企業的也越高興,希望雙方能共贏發展。”
陳興微微笑着點頭,沒怎麼說話的他,幾乎只是在聽着錢新來講話,無疑,對方並不是一個話少的人。
衛思達也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聽着,瞥了那錢新來一眼,衛思達對錢新來的表現一點也不奇怪,對方就是一個喜歡侃侃而談的人,他跟着前任市委書記陳建飛也沒少跟錢新來見過面,錢新來那招牌式的揮舞手臂和侃侃而談的風格,衛思達早就見過。
一整晚的飯局,陳興話不多,大都是聽錢新來在講,錢新來很能講,講企業的發展,講企業的目標,講新城集團對望山市的貢獻,講到了現在的舊城改造項目,新城集團同樣是藉助自己的融資平臺,借了大量資金,就是爲了和市裡一起開發這個舊城改造項目,支持市裡的發展。
晚上從新城大酒店裡,坐上車後,黃江華還忍不住的摳了摳耳朵,“書記,那位錢總也太能講了點。”
“很多企業家,嘴上也都很能講,要不然怎麼懂得煽動員工的情緒?”陳興半開着玩笑,說着話,朝外頭的衛思達揮了揮手,衛思達坐着另一輛車子,吃完飯,衛思達打算直接回家去。
吩咐李勇開車在市區慢慢逛,陳興也打算多看看望山市的面貌。
陳興的車子剛離開酒店沒多久時,衛思達已經又坐着車子返回新城大酒店,在位於酒店頂樓那一整層屬於錢新來的奢華辦公場所裡,衛思達在錢新來的邀請下坐下。
“錢總,晚上您的話好像有點多了。”衛思達坐下後笑道。
“怎麼,你覺得我說的話有啥不合適嗎。”錢新來瞥了衛思達一眼,大馬金刀的坐着,淡然道。
“那倒沒有,只是那陳書記還不清楚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咱們講什麼做什麼,多少要謹慎一點不是。”衛思達眉頭一跳,錢新來這人霸道得很,除了少數幾個市領導也沒把別的人放在眼裡,衛思達知道善意的提醒惹來錢新來不滿都有可能,這會也是趕緊笑着打哈哈。
“我在這望山市打拼了三十多年,創下了今天的家業,也見證瞭望山市換了不知道幾任市委書記和市長,市裡的領導班子,一屆又一屆,每年都有新人來舊人去,面孔一張張的換着,但我這新城集團,卻是始終屹立在這望山市的大地上。”錢新來盯着衛思達,“我當兵的時候就知道一句話,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衛主任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知道。”衛思達乾笑着,暗道自個也是吃飽了撐着,早知道就不折回來了,錢新來壓根就不用他提醒,因爲他提醒也是多餘的,即便是張立行的話,錢新來都不見得肯聽進去,何況是他,錢新來這會話裡表達出來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這新城集團就跟那鐵打的營盤一樣,望山市的領導班子再怎麼換,這新城集團始終是望山市的老大,誰來了都得敬着他們,衛思達不知道自己這樣理解是不是全部正確,但他知道錢新來的意思大致如此。
“我看這陳書記,年紀不大,卻是挺喜歡裝深沉,一整晚也沒見他說幾句話,當領導的不都很能講嗎,他倒是個例外了。”錢新來話題扯到陳興身上。
“陳書記的話確實不多,不過可能還不熟悉吧,他這人是什麼樣的人,現在也還真不好說。”衛思達點頭說道,心裡卻是嘀咕着你以爲誰都像你那樣喜歡大談特談?
“衛主任,你在陳書記身邊工作,對他也有機會深入瞭解,他是什麼樣的人,日後你記得多跟我講講了。”錢新來說道,說話的口氣更像是命令一般。
“一定一定。”衛思達討好的笑着。
錢新來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到辦公桌旁,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盒子,笑道,“衛主任,聽說你喜歡玩玉,這是我這次出差,正好被朋友拉過去參加一個拍賣會買回來的,幾十萬的東西,也不是很貴,想着衛主任喜歡,我就順手拍下來了。”
錢新來說着,走過來將小盒子遞給衛思達。
“錢總,這……這怎麼好意思呢。”衛思達乾笑着,手上接過錢新來遞過來的盒子,打開一看,深懂玉器的衛思達那是極品的帝王綠翡翠,眼睛都快直了。
要是錢新來擺個幾十萬在他眼前,衛思達都還不會這會激動,但他是玉器發燒友,對玉癡迷,好的玉,在他眼裡就是無價之寶,更別說有些還是可遇不可求,不是錢能買到的,這會錢新來隨手丟給他這麼一份禮物,衛思達講話都有些不利索,“錢……錢總,這禮物是不是太貴重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