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情專心的開着車,除了不時的說幾句帶着調戲的輕佻語言,朱子情同樣話不多,陳興很是奇怪朱子情爲何喜歡用言語表現出自己開放的一面,但他並沒有探知別人秘密的興趣。
車子還沒到東大路路口,離了一小段路時,朱子情便停了下來,轉頭看了看陳興,笑道,“爲了不給陳市長帶來花邊新聞,我就送到這裡了,免得不小心被人看到了,隔天就傳出陳市長的緋聞了。”
“好,謝謝你了。”陳興看着朱子情,點了點頭。
“陳市長,我現在討厭你說謝謝這兩字。”朱子情看着陳興,神情有些認真。
“那就不謝了。”陳興笑道,同朱子情揮了揮手,陳興下了車,朝東大路走去,走了一段,陳興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朱子情的車子仍然停在原地。
這是一個奇怪的女人,陳興心裡對朱子情如是評價着,搖了搖頭,陳興轉身離去。
旭日東昇,夏日的清晨,天亮得比往常早,六點多,陳興如同往常一樣起來,拿起手機看下時間,陳興搖頭笑了笑,腦袋裡的生物鐘都快趕得上鬧鐘了,每天差不多就是這個點醒來,手機裡設的鬧鐘倒是很少派上用場。
起牀洗漱,昨夜的**並沒有耗費陳興多少精力,此時顯得尤爲精神,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眼角已經有了皺紋,儘管要仔細看才能看到,但陳興亦不得不感慨,從剛踏入社會的青澀小夥子,到現在已經步入而立之年,習慣了體制內的爾虞我詐,陰險殘酷,陳興知道自己一天天在老去。
是的,不是成長,而是老去,起碼陳興自己是這樣認爲的,與年齡不符的蒼老心態讓陳興過得並不輕鬆,在權力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時,陳興暮然回首,那燈火闌珊處,埋葬的是他快樂的童年,無知的少年,青春的夢想,年輕時,他還想着將來能環遊世界呢。
孩子快出生了,這是令陳興如今這略顯蒼老的心態能從骨子裡感到雀躍興奮的一件事情,忍不住掐指數着時間,過幾天就要到京城的陳興,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妻子的預產期近了。
刷完牙,洗完臉,出門,司機李勇已經準時的開着車在樓下等着。
在路邊買了份簡單的早餐後,陳興來到了辦公室,每天的工作都是在這樣重複之中開始着,桌上依然是一堆文件,昨天沒有處理完的,而今天,又會有一堆。
秘書黃江華走進來幫陳興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桌上,陳興正坐在椅子上出神着,看到黃江華,陳興吩咐了一句,“小陳,肖主任來了沒有,你讓他過來一趟。”
“肖主任今天還沒到。”黃江華搖了搖頭。
“哦?”陳興奇怪的看了下時間,肖遠慶往常絕不會比他晚到,除非是有事,今天倒是奇怪了,這會還沒過來。
揮手示意着黃江華離開,陳興下一刻纔想了起來,輕拍着額頭,險些就忘了,今天是常志堅案開庭審判的日子,肖遠慶要去旁聽來着,昨天就跟他打過招呼,今天上午,肖遠慶顯然是不會來了。
肖遠慶沒在,有事要交代肖遠慶去做的陳興也就作罷。
臨近九時許,陳興意外接到了葛建明的電話,電話裡,葛建明約陳興出來一敘。
“嘿,這是坐不住了。”掛掉電話後,陳興臉上浮現出些許笑容,昨晚周知進將那個文件袋親自送到省紀委,看葛建明這架勢,**成是有要保賈正德的意思了。
從辦公室出來,陳興徑直來到和葛建明約的地點,酒店包房裡,葛建明正獨自一人飲茶,身旁是其秘書徐衛,陳興進來後,徐衛站了起來,朝陳興微點着頭。
“建明書記怎麼這麼有閒心喝茶。”陳興笑着走近。
“陳市長來了。”葛建明看着陳興,並沒有起身,陳興一來所說的話,在葛建明聽來是話中有話,說他有閒心喝茶?這話聽在葛建明耳裡,是意有所指,葛建明此時愈發斷定陳興是有所圖謀,事關賈正德的那份文件袋,陳興是故意的。
客氣的請陳興坐下,兩個不算熟卻又算得上是老朋友的人,目光都從對方臉上掠過,眼神交錯着,陳興裝着漫不經心的樣子,葛建明同樣是神色淡然。
“那起走私案,聽說已經快調查結束了?”葛建明不動聲色的開口。
“應該是快結束了,昨天周助理纔給我彙報過這個案子,聽說還涉及了市裡的個別領導,周助理也不敢擅自處理,將相關部分移交到省紀委了,我想葛書記應該知道了纔是。”陳興笑了笑。
“資料我看過了,不知道陳市長是什麼想法?”葛建明說完,緊緊的盯着陳興,今天約陳興出來,葛建明無非是想試探陳興的目的,賈正德是他一手提起來的,現在又是市委常委、副市長,葛建明不想手底下的這員大將就這樣毀了,儘管賈正德的表現讓他不甚滿意,但現在的當務之急,葛建明是要爲賈正德擦屁股。
陳興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葛建明的反應讓他很是欣喜,葛建明對賈正德愈發重視,他的目的也更加容易達到。
“建明書記,不知道您對曾副市長這人有什麼看法?”陳興笑道,看似說着絲毫不着邊際的話題。
“曾高強?”葛建明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陳興會突然提曾高強,他是要試探陳興在賈正德的問題上到底是什麼意思,陳興跟他提曾高強幹什麼?
“不錯,建明書記在南州的時間比我還長,想必對曾副市長的瞭解是比我還多的。”陳興淡然道。
“我在南州任職期間,曾高強只是市衛生局局長,提爲副市長也才今年的事,陳市長認爲我會對他了解很多嗎。”葛建明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他擔任南州市一把手時,是堂堂的省委常委,副部級幹部,曾高強區區一個處級幹部,又如何有資格讓他去深入瞭解,他這個一把手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
擡頭看了陳興一眼,見陳興悠哉悠哉的自個端起茶杯喝着茶,葛建明微微擰着眉,陳興並不像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這會提曾高強然道是有何深意?
突的,葛建明想了起來,前兩個月,似乎有人將一份曾高強違法違紀的資料送到省紀委,那會正值他剛調任省紀委的時候,當時他也曾考慮過要不要查,最後還是將那件事暫時壓下。
心裡頭一動,葛建明看着陳興,難道陳興暗示的意思是這個?
“建明書記,怎麼了?”陳興見葛建明神色有了變化,嘴角微微上翹,心想葛建明想必是猜到了他的目的了。
“沒什麼。”葛建明擺了擺手,瞥了陳興一眼,暗道這個年輕人真是越來越狠了,鄧毅一調到南州,就表現出了打壓陳興的姿態,恐怕會落不得好,此刻陳興借賈正德將他的軍,無疑是借他的手去回擊鄧毅,曾高強這牆頭草現在又和鄧毅走得近,陳興這是要下狠手了呀,最主要的是,陳興這麼做,難免會引起他和鄧毅之間的嫌隙,如果陳興真的是這麼算計,那就是一箭雙鵰。
葛建明眉頭不知不覺的皺着。
……
車水馬龍的街道,陳興神態悠閒的從酒店包房裡出來。
就在陳興出來,門剛關上時,包房裡,裡間另有天地的一個小隔間,賈正德走了出來,看到葛建明的臉色,賈正德神色尷尬,走到葛建明跟前,心虛的賈正德站着,也沒敢坐下,此時的他,同樣是無話可說。
陳興心情很不錯,和葛建明的一番暗藏機鋒的對話,陳興相信葛建明會做出選擇,葛建明最後的態度,也讓他心情愉悅。
已經快中午了,陳興也不急着回去,在外面吃完午飯再回去,正琢磨着上哪吃,就接到了何麗的電話,何麗的聲音有些抓狂,陳興還以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聽了之後才知道,合着何麗是被人騙了,上星期有人蠱惑她投資炒黃金,閒得發慌的何麗投了上百萬進去玩,前幾天還好好的,今天準備登陸賬戶時,才發現賬戶登陸不進去了,打電話給那個向她介紹的人,電話也打不通了。
“陳興,你說這事你們政府管不管,我這個老百姓的財產遭受到損失了,你這當市長的可不能不聞不問。”何麗在電話裡訴苦道。
“這事你該找公安局報案,找我幹什麼。”陳興哭笑不得。
“我不管,這事就找你,你這個大市長吩咐下去,公安局的人才會認真辦案不是。”何麗開始不講理了。
“你去找路鳴,他一個公安局副局長,你還怕他說話不好使不成。”陳興搖頭苦笑,這女人就是太清閒了,仔細聽着何麗那邊的動靜,陳興納悶道,“何麗,我說你這是在哪?怎麼聽着很吵。”
“在街上,這不是被騙了嘛,一肚子火,找楚姐出來逛街,我要狠狠的買東西出氣。”何麗嬌笑着,隨即又道,“你還在市政府嗎?給你打電話是楚姐的提議哦,我們兩個大美人強烈要求你中午一起出來吃飯。”
“嘖…”陳興砸了下嘴,合着對方自個被騙了都不急,剛纔是逗弄自己來着,陳興翻了翻白眼,這女人腦子裡想的,陳興還真琢磨不透,不過想想也正常,何麗怎麼可能真的爲了百來萬抓狂。
“你們倆在哪?”陳興想着自個正想在外面吃午飯,乾脆叫兩人過來,回頭看了看酒店,這纔想起葛建明還沒出來,陳興撇了下嘴,還是別在這一帶吃飯爲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