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楠。”
中年男子隨口應了一聲,然後無視蔡俊才,轉頭對蔡廳長的手下謝主任說道:
“謝主任,您還記得我嗎?我是江州論叢的副主編。”
他一臉尷尬,有些難爲情,支支吾吾的說道:“這不是我們雜誌社的主編要退休了……這個,您拿好。”
他生硬的把手裡的禮包往謝主任手裡塞。
謝主任整個人都不好了。
有你這樣送禮的嗎?
廳長當面,書記邊上包廂坐……你這是給我送雙規大禮包啊!
謝主任還沒說話,邊上的蔡俊才就忍不住了。他板着臉,嚴肅的說道:
“這位同志,你覺得這樣合適嗎?好歹是個文化人,還是個編輯,讀書人的臉面呢?”
中年男子愣在當場,如果陳向東在這一定能認出他。
方楠。
唐姨的老公。
方曉芸的父親。
陳向東父母年輕時的好友。
此時的方楠羞得滿臉通紅,手足失措。
送禮走後門,他從來就幹過,也不情願。現在被蔡俊才一擠兌,頓時羞愧難當,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蔡俊才、何榮生等久混官場的人,紛紛搖頭。你這樣的……還是老老實實碼字寫文吧!
方楠覺得無地自容,轉身就走。
這時,邊上包廂的門打開了,陳向東和黃書記並肩走了出來。許茵茵等人,跟在身後。
“咦,方叔叔?”陳向東叫了一聲。
方楠回過頭來,訝道:“小東……”
“你怎麼在這混,不去上晚自習?”他臉一板,剛想教訓陳向東,卻看到自己手中沒送出去的大禮包,想起剛纔那一幕,頓時沒了心情。
“那個……勤工儉學。”陳向東隨意找了個藉口。
“這是?”黃書記好奇的問道。
“我叔叔方楠,前段時間我還在叔叔家裡住呢。”
陳向東又指了指黃書記,對方楠介紹道:“黃……那個誰?”
唉……你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黃書記心裡苦,擠出一絲無奈苦笑,然後自我介紹道:“黃振,在省正府工作。”
這名字有點耳熟?
方楠一時間想不起,僵硬的握着黃振的手裡,說道:“你好,你好。”
他看了看手中的大禮包,很礙事,更礙眼。
忽然他靈光一閃,隨手把禮包塞黃振手裡。
“初次見面,不成敬意,小小心意,請笑納。”
呃……
蔡廳、何局、謝主任……全都目瞪口呆,這樣送禮……你還來啊?
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黃振黃書記很自然的接過大禮包,轉手遞給秘書小趙,笑容滿面的說道:
“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不客氣了。”
收了……收了……收了……小編輯當衆向大書記送禮,書記竟然收了!
衆人面面相覷,簡直顛覆了認知,世界觀崩塌。黃振同志,我們的好書記,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的?
不管怎麼說,東西總算送出去了,方楠莫名的覺得渾身輕鬆,他拍了拍陳向東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小東啊,勤工儉學是沒錯,但學業更重要。有困難跟我說,不要因爲我平時嚴肅了點,你就疏遠我。”
陳向東……我能說什麼?只能連連點頭。
方楠完成任務一般,步伐輕盈,轉身離去。至於能不能當主編,管不了了。
陳向東和黃振相視一笑,也走出了濱湖酒店。
目送他們離去,蔡俊才目光炯炯的望着謝主任,問道:
“剛纔那人叫什麼?那個雜誌社的?”
“江州論叢,副主編方楠……”謝主任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的說道:“您是說?”
蔡俊才點點頭道:“方楠是個好同志,他的文章我看過,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視角獨到,筆鋒犀利,我覺得做主編很合適。”
等等……剛纔你連他名字都沒記住,什麼時候看過他的文章了?
謝主任當然不會當面揭穿頂頭上司,而是連連點頭說道:
“合適,方楠做主編再合適不過了!”
蔡俊才拍了拍謝主任的肩膀,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道:
“找個機會和方楠同志吃個便飯,嗯……最好能請到陳先生。”
“保證完成任務。”
謝主任一拍胸口,能通過方楠和那神秘莫測的陳先生搞好關係,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領導,不愧是領導!一下就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最佳途徑。
謝主任心中感嘆不已,同時羨慕起方楠來。那傢伙,傻人有傻福,抱上了粗大腿還不自覺。
一旁的何榮生哈哈笑道:“到時候別忘了叫上我啊!”
“同去,同去!”
幾人相視一笑,似乎成了同一戰壕的戰友,談笑甚歡的走了出去。
只剩下張中科和他的助理,愣在當場,一臉的尷尬。
“張導,我們怎麼辦?”助理小周小心翼翼的問道。
張中科皺着眉頭沉吟了半響,這才咬牙切齒的說道:
“姓陳的小子,還有這幫混蛋,真以爲老子是好欺負的嗎?”
他一臉陰沉的說道:“我記得泰國黑衣降頭師阿贊威,前幾天也來江州了吧?”
“您的意思是?”
“聽說陳大師,舉手之間咒殺江州楚家高層,令如日中天的楚家一蹶不振。阿贊威號稱泰國最強降頭師,總該有幾分真本事吧?”
張中科眼中殺機大盛,“我的要求不高,咒殺三五個凡人,沒問題吧?”
助理小周臉色一變,問道:“真殺?”
“怎麼……你怕了?”張中科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他們那麼羞辱我,難道就不該死?”
“罪該萬死!”小周臉一沉,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行,開車,去找阿贊威,馬上。”
張中科雷厲風行,一刻也不想耽誤。
……
江州一處高檔小區的別墅內。
張中科把一個箱子放在茶几上,用力拍了拍,沉聲說道:
“阿贊威先生,只要你幫我幹掉那幾個人,這一百萬就是你的了。”
他對面坐着一個男子,五十多騷,身着黑衣,長着東南亞面孔。
正是傳說中泰國最強黑衣降頭師阿贊威,按照修行界通行的等級劃分——宗師級高手!
擅長詭異的降頭術,咒術殺人,往往比武道宗師更爲可怖。
阿贊威擡起頭來,淡淡的說道:
“咒殺人容易,但需要媒介。用現代的說法,血液、指紋、DNA……無論那種檢測,相應的媒介總要有的。”
“或者,你把他們帶到我面前。”
“那個……您能不能親自走一趟?”張中科問道。
阿贊威身後站着的一個年輕人,不屑的說道:“一百萬,你還想讓我師親自走一趟?換成美元,可以考慮一下。”
“便宜姓陳的小子了,下次再收拾你。”
張中科眼中閃過失望之色,然後拿出一根長髮說道:
“這是那許姓女子的頭髮,這樣行了嗎?”
阿贊威點點頭,他身後的年輕人接過那根長髮,交到了阿贊威手裡。
湖濱大酒店外,湖邊,閒雜人等都識趣的告辭離去,陳向東和許茵茵,肩並肩的散步。
忽然許茵茵眉頭緊皺,露出痛苦的神情,她胸口,陳向東贈送的吊墜光芒大放。
陳向東怒眉直豎。
何方鼠輩?
膽敢當着我的面動手?
不作不死,這麼簡單的道理有些人怎麼就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