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空不得不停下滔滔不絕的話語，起身下車，在下車的時候，程空真想突然停住，讓後面的盧小菲撞在自己身上，享受一下那從沒有接觸過的柔軟。
但看着站在路邊那個戴着眼鏡年約二十一的年輕小夥子，程空不得不放棄了這一可恥想法，有些事做得，卻不能被人看見。
也不知道是故意等在這裡，還是過路，總之，見到從車上下來的盧小菲後，那對小眼睛頓時好像燈泡一樣亮了，右手揮揮：“盧姐！盧姐！吃早飯沒有？我這裡有新買的鮮肉包。”果然，這李平左手上提着一大口袋包子。
這小子怎麼鑽出來了？包子？程空笑了，走上前去，拍了拍李平的肩膀：“李平，客氣了啊。”
李平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左手的包子口袋就給程空給拎走了。
“盧姐來，借花獻佛，嗯嗯，味道真不錯。”
程空讓盧小菲取了一個包子，兩人一邊朝着鄉府大院走去，一邊吃了起來。
李平呆愣了一會，方纔追了上去：“等等我，給我留一個，我還沒吃呢。”
一片歡聲笑語拉開了水龍鄉清晨的序幕，小人物的生活總是那麼小市民式，愉快和煩惱融合在一起。
水龍鄉府大院，乃是曾經的鄉公所解放後擴建而成，經歷了數十年的風吹雨打顯得很是破舊，兩棟老實樓房圍成一個大院子，裡面一圈萬年青環繞。
就外面看進去而言，唯一現代化的就是那一堵鑲嵌着玻璃的宣傳牆以及大門後面的簽到機，這時大門處已經圍了幾人正在打卡。
有了李平獻殷勤的包子墊底，在簽到之後，程空暫時也不用去請客了。
水龍鄉國土所辦公室就在一樓，兩個相通的辦公室，一個略小，是對外辦公的窗口兼盧小菲的專用辦公室，嗯，所有與土地有關的手續都需要在她這裡辦理。
而另一個辦公室則是國土所包括所長在內所有男人的辦公室。
裡面顯得很是破舊的辦公桌有四張，除了所長專用一張之外，其餘的都是公用。
除此之外，辦公室裡還有一臺極爲落後的電腦，嗯，那是爲了響應辦公自動化號召而準備的，實際上從擺入辦公室後就沒人用過。
畢竟那是前任鄉長不知道去哪裡拉來的贊助，賽揚366的電腦，除了玩玩一些小遊戲，什麼都幹不了，何況這裡沒有寬帶。
進了辦公室，盧小菲從壁櫃裡取出所需要的票據等等東西擺放在對外窗口處，李平則是殷勤的跑到盧小菲身邊幫忙。
至於程空則是泡了一杯茶坐在辦公桌前發呆，他此時正在回想昨晚的經歷，對於一個在和平社會裡長大的年輕人來說，那樣的經歷不可謂不刺激了。
雖說已經拿定了不再進去的念頭，但隨着經歷帶來的刺激漸漸減退，倒讓他生出幾分回味來。
沒多一會，幾個年輕人走了進來，這便是程空其餘幾個同事了，除了所長之外，所裡的同事都是年輕人。
“幹嘛呢？坐在這裡入定？”
其中一個比程空更胖的傢伙走到程空身後拍了一巴掌，差點沒將他給嚇一跳。
“想你了。”看見是同事楊斌，程空笑了笑，出口卻是驚人，在同事裡，關係最好的就是這位了，因而時常開開玩笑也不爲過。
“滾！老子不搞玻璃！”
楊斌嚇了一跳急忙跳開，說實話以他那比程空更胖的軀體能夠配合到這個程度算不錯了。
見到兩人搞怪，其餘幾個同事也參與了進來，李平也是一個，雖說大家都懷着點什麼春心，但又不是生死仇人。
正在幾個同事相互打鬧的時候，一個穿着中山服的老頭，端着一個口杯走了進來：“嗯，別鬧了，人都到齊了？去三樓會議室開會。”
“所長，今天大家不是要下鄉批土地麼？開什麼會啊？早跟田西村的王支書約好了，今天可是有幾家很遠的。”
聽到所長通知開會，年輕小夥子們頓時沸騰了，李平第一個就跳了出來。
雖說所裡幾個人，除了所長與盧小菲之外，其餘的人都分片負責一塊。
全水龍鄉共有二十三個村，平均下來，一個人要負責五個村左右，但這水龍鄉大部分地方都是山溝，交通不便，之前的工作已經安排好了，這開會一耽誤，等忙完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夜色走黑路？還是山溝？
對於這一點，沒一個人高興的。
因而即便是程空也跟着嚷了起來，雖說他分片負責的幾個村沒有提前聯繫自己，但突發情況又有誰知道呢？再說了，事關大家利益時，你娃悶聲不出氣，被人看白了，以後你還怎麼在所裡這個辦公室裡混？
“吼個屁啊吼，辦公室通知的，有本事去三樓吼。”
所長也快退休了，無慾無求，平時裡倒是與這些小子處得不錯，但卻比較有威信，他這麼一吼，幾個人都低下了頭，沒法，去吧，也不知道這些領導怎麼想的，沒事開什麼會。
看來，只有走夜路了，嗯，手電有多的麼？借一下。
程空等人一個個摟膀搭背，嘀咕着朝着三樓走去。
到了會議室，程空剛進門就發現書記，鄉長等等一干領導竟然早已坐在了主席臺上，並且主席臺下面第一排上坐着一個民警，仔細一看卻是水龍鄉派出所副所長黃富貴，辦公室的兩個妹子此時正在給領導們沏茶。
嗯？出什麼大事了？一個問號隨即浮現在程空腦海裡。
要知道哪一次開會，這些領導不是卡着時間翩翩來遲的，不這樣又怎麼能夠體現出領導的地位？
像這樣，領導比屬下提前趕到會場的事情，恐怕在水龍鄉還算頭一回，至少程空在水龍鄉這些年裡，還從未發生過。
國土所的人算是來得最早的，在第二排依次坐下，嗯，按照潛規則，主席臺下第一排位置是留給各站所負責人的，比如國土所長李耀宗就坐到了黃富貴身邊，兩人關係不錯，見面笑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