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妮家很有錢啊!居然住在東城的高檔別墅區。
原來薇妮老爸是個古董商人,怪不得呢!
這就難辦了!來自薇妮的小道消息,老人家不抽菸不喝酒,送什麼呢?
齊呂一咬牙,花了五千多,去西城的古玩一條街,買了個碗,對!一個飯碗!
古香古色的瓷碗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據商家介紹是明朝的,幾百年前的老物件兒了!
門前站定,齊呂還是有些拘束,沒走幾步路,後背溼了一片...
按響門鈴,不多時,門開了...
“額...薇妮,你還有哥哥嗎?沒聽你說過啊?”
齊呂詫異,開門的男子白襯衫,黑西褲,眼下最流行的蓋子頭型,面色白皙,五官和薇妮很像,帥氣十足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這是...
“妮妮,這位就是你們單位領導吧?...叔叔,快請進吧!”
見薇妮點頭,男子側身擺手,很有禮貌。
“...老爸,這是我們組長!組長,這是我老爸!”
忍住笑,薇妮咬着嘴脣介紹了一下,免得一會兒更尷尬。
“啊...您好,我是齊呂,齊天大聖的齊,呂洞賓的呂!”
臉皮跳動,嘴角抽搐,齊呂被一聲叔叔雷了個體無完膚,本來還想叫伯父呢!這下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啊...您好,我是薇妮的父親薇足道,您快請進!”
見女兒連使眼色,薇足道也蒙了!
足道?這古董商不會是捏腳起家吧?看了一眼年輕的不像話的未來岳父,齊呂點點頭拎着五千塊的古董碗走進了別墅。
書架,盆栽,花瓶,字畫...商人的家裡並沒有暴發戶的感覺,簡單,靜雅,一派書香氣息!
“薇...先生,小小心意,祝您生日快樂!”
沒等坐下,齊呂雙手奉上了禮品。
“齊先生太客氣了!”
薇足道接過包裝精美的禮盒放到了茶几上。
“老爸快看看,明代的瓷器!”
薇妮很期待,她覺得不像是真品。
“哦?那...就看看!”
當面查看人家的禮品?見齊呂點頭,薇足道才慢慢打開禮盒。
“老爸,怎麼樣?花了五千塊呢!”
究竟是賺了還是賠了?薇妮迫不及待!
“薇先生,有何高見?”
見薇足道看了一眼就放下了,齊呂心裡拔涼!不差錢,但送人的東西看走了眼,那就是笑話了!
“額...這個...”
薇足道面色尷尬,躊躇不語。
“快說啊老爸!齊組長不是外人!”
薇妮着急了!
“是啊!薇先生不用客氣!”
齊呂傻笑,其實很緊張。
“好吧,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也不繞彎子了!這個瓷碗...只是個仿品!”
薇足道搖了搖頭。
“咯咯...就知道這樣!”
得到了老爸的肯定,薇妮笑得不行。
“這...薇先生,碗底有永樂的款識啊?”
齊呂不懂古董,但看品相確實有些年代感啊!
薇足道不慌不忙把瓷碗扣了過來,拿起茶几上的茶壺,在凹陷的碗底倒了些茶水。
幾分鐘後,茶水已涼...
“齊先生請看...”
倒出碗底的茶水,薇足道對着齊呂擺手。
“永樂...五元店?我去...”
永樂兩字下方,已經出現了清晰的痕跡,好像是被輕輕刮掉的!
“哈哈...五元店!笑死我了...”
薇妮再也挺不住了,躺在真皮沙發上打起滾兒來...
“五塊錢?不行!回頭我得去理論理論!”
齊呂氣的不行,足足被坑了五千啊!
“這又何必呢?齊先生,我們這行有個規矩,貨出不還!更何況我很喜歡這隻瓷碗,加上齊先生的心意,它已遠超五千之數?”
薇足道說完,小心的收起了瓷碗。
“這...怎麼好意思呢?”
齊呂十分羞愧,想送個有檔次的禮物,沒想到只值區區五元錢!還不如買個生日蛋糕呢!
“古物本就是虛目,在我眼裡,這隻瓷碗價值連城!”
薇足道笑得很有誠意。
“虛目?薇先生大學問啊!可否賜教?”
齊呂不想知道,只是拍馬加套近乎罷了!
“學問?哈哈...是啊!單說這瓷器中的講究,齊先生,我們對飲一年都說不完其中一二,但齊先生知道這些知識有什麼用嗎?”
薇足道搖頭苦笑。
“用處嘛...瞭解歷史,學習知識,警醒當下...”
齊呂撓了撓頭,也就這些了吧!
“說的不錯,那麼昨天,今天和明天,齊先生是願意研究昨天呢?還是享受今天呢?再或者憧憬明天呢?”
“啊...”
齊呂答不出,或者沒時間作答。
“這是宋汝窯的碟子,齊先生想到了什麼?”
薇足道起身拿起一個精美的瓷碟。
“宋代...很值錢吧?”
齊呂不懂,但看起來價值不菲。
“不錯!別看它小,價值兩百萬!”
說完,薇足道把瓷碟摔在了地上,稀碎!
“啊!薇先生,您這是...”
齊呂驚呼,這怎麼了?生氣啦?
“齊先生又想到了什麼?”
薇足道保持着微笑,好像打碎了那隻五元店的瓷碗一樣。
“這...兩百萬啊!”
太敗家了吧?還是太有錢了?齊呂心疼!
“這就對了!我拿出它,齊先生先想到了價值不菲,我摔碎它,齊先生又想到了兩百萬,齊先生懂了嗎?現在的古董身上,沒有歷史,沒有知識,更沒有警醒!每一件稀世古董的出世,聚集所有人目光的焦點,只有錢!”
嘆了口氣,薇足道親手掃起了兩百萬碎片,倒進了垃圾桶!
“薇先生有些武斷了吧?”
齊呂有些不服。
“也許吧!但至少我見過的那些磚家學者,他們可以分辨每一件古董的年代和真僞,而最終給出的結論,卻還是這件古董的價格!”
說着,薇足道又拿過來一個花瓶。
“薇先生...摔一個就可以了!”
齊呂大急,散財童子也沒這麼敗家吧?看起來這個更貴啊!
“哈哈...齊先生誤會了,這是清仿元的青花瓷,作爲回禮,就送給您了!”
薇足道笑着遞給了齊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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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貴重了!我...”
清朝的花瓶,那也比自己那個五元店的破碗貴多了吧?齊呂拒絕。
“三百萬而已...我們不是朋友了嘛!”
噗通!薇足道說的微不足道,齊呂一屁股差點兒坐在了地上。
“送你就收下吧!離福爾摩擦遠點兒就行了!”
看齊呂的慫樣,薇妮扁嘴替他接過了花瓶放到了茶几上。
“那就謝謝薇先生了!不過薇先生說的考古...”
齊呂還是對薇足道的言論不敢苟同。
“齊先生,考古是考古,古董是古董,不能混爲一談!就像大英博物館的那件元青花,所有人都知道它值五億美金,但有幾個人知道那叱吒百年的十一位帝王都是誰?”
薇足道的聲音有些不屑。
“也是...如今像薇先生這樣有學有度的人傑,難得一見啊!”
感慨的齊呂適時拍了過去。
“哈哈...讓齊先生失望了!商人逐利,我也是一丘之貉!古董讓我功成名就,享受榮華富貴,爲了保住這體面的生活方式,我不得不讀四書閱五經,博覽羣書...”
薇足道大笑,笑中帶着嘲諷。
“老爸...怎麼又說這些?”
薇妮不滿的白了老爸一眼。
“哎!齊先生你看,即便是我滿腹經綸,日進斗金...還是不能讓我的女兒快樂,也沒辦法留住我深愛的人!這是不是一種黑色的悲哀?”
薇足道好像很壓抑,難得遇見了齊呂,不吐不快,就算惹女兒不高興也要說完。
“你...別提我媽!”
哼了一聲,薇妮走開了!
“薇妮...”
面對土豪的抱怨,齊呂接不上話。
“抱歉了齊先生,難得你我一見如故,我失態了!”
緩過勁兒來的薇足道有些難爲情。
“哪裡!聽薇先生一席話,我受益匪淺啊!”
齊呂沒再拍,彷彿真的想通了一些事情。
“那就好了!開飯了!我們入席吧!”
薇足道起身相請!
“好!薇先生先請!”
齊呂不敢走在前面。
“哈哈...我們這樣先生來先生去的未免生疏了!我今年四十五歲,不知道老哥虛長我幾歲啊?”
“......”
齊呂摔倒了!
飯桌不大,看來家裡平時也沒什麼客人!
八個菜,雕龍刻鳳,聽說薇妮的朋友要來,薇足道特意請來兩位頂級大廚,一南一北,口味各有千秋!
“來!齊老弟,感謝百忙之中參加足道的壽宴,這一杯先乾爲敬!”
半杯紅酒一滴不剩,薇足道掉轉杯口示意。
“額...老弟實在不敢當,薇先生瞧得起,在下就以學生自居好了!”
舉杯後,齊呂大囧!開玩笑吧?這個大哥絕對不能叫啊!和薇妮老爸稱兄道弟了,自己還怎麼吃這窩邊嫩草?
“也罷...妮妮,你笑什麼啊?”
薇足道沒反對,但女人在一旁埋頭哼哼,小身板兒抖的很厲害啊!什麼情況?
“咯咯...沒事,齊叔叔,我也敬你一杯,謝謝你來給我老爸祝壽!”
憋的滿臉通紅,小丫頭舉杯看着快哭了的齊呂。
“額...叔叔不敢當,我既然是薇先生的學生了,薇妮你就叫我齊大哥吧!”
厚着老臉,齊呂和薇妮幹了一杯!
“哈哈...”
薇妮實在挺不住了!
“好了妮妮!在領導面前沒大沒小像什麼樣子?那個...小齊啊!來嚐嚐這個,看你能不能猜到是什麼!”
罵了女兒一句,薇足道給齊呂夾菜出題。
“哦?很硬啊!越嚼越香,這是...脆骨?”
吃了一塊兒指甲大小的白色食物,齊呂吧唧吧唧嘴猜測起來。
“錯!告訴你吧,這是金槍魚的...槍!”
薇足道嘿嘿笑着,引得薇妮也夾起一塊兒咔咔嚼了起來。
“哈?那個也能吃?”
齊呂服了!看了一桌子八個菜,只認得一道海蔘。
“那當然嘍!來!嚐嚐這個...”
薇足道又夾起一個巴掌大的五角星狀食物放進了齊呂盤中。一頓生日宴,三個人吃的很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