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頓時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但是羅翰知道，齊國良不是朱衛平和曹曰飛這樣，沒接觸過社會黑暗面的年輕人。以齊國良幾十年的江湖閱厲和老練，在給自己打電話彙報之前，肯定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只不過，是敢不敢說出來而已。
而眼下，也是羅翰給齊國良的一次表現的機會。
果然，羅翰沒等幾秒，齊國良的聲音便再度於電話裡響起，十分冷靜：“老闆，我想過，我們共進營銷雖然打出了免費提供藥材的宣傳口號，但並沒有說，這種免費提供，就是無條件免費提供。”
“一般的藥材，因爲普遍姓，免費一下無所謂，但是這種百年以上的藥材，實在是太過於珍貴，不能當白菜價賣！”
這話深得羅翰之心。
確實，百年以上的藥材，珍貴之處，便在於它的年代久遠。這是世間除了他之外，再無任何人能夠解決的問題。
所以，如果將這種百年以上的野生藥材，和那些普通的藥材一起無條件免費提供，別說對他不公平，就是對以前那些花大價錢來購買這些藥材的顧客們也不公平！
不過齊國良也不打算違背羅翰定下的“免費”的宗旨，所以，他接下來的方法，便比較中庸碌：“我建議，除非是這兩天裡瀕臨死亡的人，我們必須發揮人道主人精神，免費救助，否則，我們必須設置一個條件，完成了條件，即可以免費，完不成，那對不起，他們就得乖乖地吃那些免費的藥！”
“當然，這種條件，與金錢無關。”
“雖然我們國家裡，癌症病患者很多，但是我相信，漢堂和富壽他們兩家人，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幾天內，就找到那些瀕臨死亡的癌症病患者。更多的，應該還是可以再緩上一緩。”
“以段教授的醫術，給那些癌症病患者減輕痛苦，應該是能夠做到的，而等捱過這兩個月，我們自然可以正大光明地收費！”
齊國良的回答，讓羅翰相當滿意。
羅翰並不是一個漠視生命的人。如果真有那種只能再活上幾天的人癌症病患，那麼，出於對生命的尊重，哪怕這個病人是自己的對手找來的，羅翰也願意免費奉上一株百年野生紫芝，拯救一條生命，讓自己的良心得安。
但是，他也不相信，漢堂和富壽兩家藥材公司，就有那麼大的能量，找來搗亂的全是這一類癌症病患者。而只要不是，師父完全可以用以前的方法，用少量的普通藥材，來緩解這些癌病的痛苦，等捱過這兩個月的免費期，再做新的打算。
“很好，這樣，你再幫我留意一下，漢堂和富壽兩家公司的安排，看他們都從哪些渠道找來這些癌症病人。”羅翰冷靜地下了命令。
如果這些癌症病人都是普通的家庭，那倒也罷了，但如果他們明明有富足的經濟，卻還要來配合漢堂和富壽兩家公司來對付自己，那麼，就別怪自己不客氣！
和齊國良結束通話後，羅翰立刻撥通了陳嘯的手機：“公司的藥房裡，現在有多少那種可以治療癌症的百年野生紫芝？”
“你等等，我看看庫存。”陳嘯過了幾秒，道：“12株。老齊跟你說了吧？你打算怎麼辦？”
12株？
聽起來似乎很多，但如果有人存心搗亂，12株，起不了什麼作用。
羅翰一邊思索，一邊道：“我問了齊國良的意見，覺得他的想法可行。既然來者不善，我們也不能任人宰割，必須針對病人的經濟狀況和病情來設置一些條件。你等下發動公司裡的人，集思廣益，多出些高智商的題目，對於那些病情不算重，家裡又比較富裕的人，得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免費藥材，不是那麼好拿的！不過要聲明，不許從網上找，得自己想，一旦被採納，獎勵1000元！”
“行啊！”陳嘯頓時樂了：“這是老齊的主意？這點子好！什麼時候要？”
“下班前，你發給我！”羅翰道。
至於眼下麼——他腦海裡還有玉龍段氏入門禮上的幾十道題目，如果真的有人不知死活地來挑釁，他也可以暫時借用。
不過，這個下午還是比較平靜地渡過。雖然段向遠那裡也診治出幾個癌症病患，但基本上都是初期，好說。
等這一天的義診結束，羅翰找金山寺現場攝像的僧人，拍下段向遠和那5名僧人的處方樣本，給陳嘯發了回去。
晚上八點，玉雪依舊出現在他的房間裡。
“給，你要的百年野生紫芝！”玉雪手一攤，桌子上頓時出現了數十根百年野生紫芝。
羅翰目光一凝，有些意外：“小嘯不是說只有12株嗎？”這裡何止12株？至少50株！
只不過，其中的12株是炮製過的，另外的38株，是新鮮的。
“你那藥房裡，放12株備用就行了，多了，萬一被人偷了，豈不是損失？這是我另外種出來的。財帛動人心，就算老謝可靠，但你也要防着他那些徒弟。”玉雪這幾個月來，成長得很快。
羅翰感激地摟住她：“謝謝你！”
這12株，可能還略嫌不夠，但這50株百年野生紫芝，絕對夠撐住場面了！
玉雪安心地任他抱了一陣兒，然後輕輕地離開他的懷抱，又變出一個小本子：“這是嘯哥讓我給你的。”
羅翰略略一翻，前面的資料，是齊國良查到的已經被漢堂和富壽收買的癌症病患者，而後面的資料，則都是打印出來的問題，只不過，問題一張紙，答案又是另一張紙，林林總總，也有近100個。
“羣衆的想像力果然是無窮無盡的！”羅翰十分滿意，不由感嘆。
有了這些問題，他心裡更有底氣了。
第四天一早，羅翰便在義診現場擺出了一個大大的紅紙告示。
段向遠目光一掃，似笑非笑：“不錯，我正想和你商量這個問題，沒想到你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羅翰嘿嘿一笑。
紅紙告示上的內容很簡單。考慮到段向遠等義診的醫生診治速度有限，而百年以上的野生藥材資源也是有限，所以，一旦段向遠開出以百年野生紫芝爲主藥的救命的治療藥方，共進營銷會優先對癌症晚期，以及年收入在4萬元以下的癌症病患供應免費的百年野生紫芝。
至於那些家中富裕的癌症病患，必須先通過共進營銷的測試，纔有資格免費獲得這種難得的百年野生紫芝，否則，只能在2個半月以後，憑着省級醫院的檢測結果，向共進營銷購買可以徹底治癒他們的百年野生紫芝。
告示並指出，義診的目的，就是爲了貧苦百姓服務，讓這一部分人能夠及時看病，治病，所以，這項限制，並非仇富，而是運用有限的資源來盡力幫助需要幫助的普通百姓。那些年收入在50萬以上的癌症病患，最好還是在當地的醫院就治。
悟法老僧等5名僧人看了這段告示後，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癌症並非他們的擅長，而且他們也知道，這年頭，百年的野生紫芝有多麼罕見。所以，他們不會開出這等奇怪的藥方。
不過羅翰這份劫富濟貧的心，他們卻是贊同的。
當不遠處的鐘聲再次悠悠地敲響後，今天的義診開始。
等到第10個病人時，段向遠微微地驚咦了一下。
之前他所診治的病人，確實都是身患有疾，但眼前這一位，紅光滿面，體態微胖，別說沒有老年人普通都容易患上的高血壓、心臟病，就連其他的病症，他也看不出來。
在此人左手手腕上切了幾分鐘的脈搏後，段向遠緩緩地問：“這位老兄，你有哪裡不舒服？”
“我心裡不舒服！”這個年齡和段向遠差不多大的中年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看站在段向遠身後的羅翰，然後不客氣地道。
心裡不舒服？
段向遠微一皺眉，不過很快就舒展了：“老兄脈象無礙，只是近來心火上升，看來是心病。心病還需要心藥治，我卻是無能爲力。”
他倒也直接。
中年人卻是定定地看向羅翰：“我這病，段教授或許不能治，但是貴高徒羅董事長，卻是一定能治！”
羅翰意外地看他，然後平靜一笑：“我只是個賣藥材的，又不是醫生，如何能治尊駕的病？”
“因爲給我治病的藥材，據說全天下只有你羅董事長這裡有賣。”中年人的語氣有點釷對的敵意。
羅翰微微挑眉：“只有我這裡纔有？”
他本能地覺得，這個中年人，應該就是漢堂和富壽兩家公司派來的。
“沒錯！本來，知道這裡有義診，也有免費的藥材，而且還是您們共進營銷提供免費的野生藥材，我還挺高興，昨天下午特意推開所有的事情，專門從南京趕到了這裡。”
“但是剛纔我一排隊，才知道我來晚了，貴公司前幾天義診時，都沒有出那告示，偏偏等今天，我來了，貴公司卻是出了這等告示！”中年人有些不悅地指指義診臺前那醒目的大紅告示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