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精神抖擻的羅翰沉迷在熱情而又靈活的氣感之中,一次又一次地以強大的意念引導着這股炙熱的熔漿沿着任督兩脈緩慢、但堅定地前進着,每衝破一個穴道,他的信心就強大一分,不知不覺地,他忘記了時間。
當遙遠的天際重新現出一抹魚肚白時,羅翰突覺得頭頂百會穴一陣強烈的收縮,不由自主地收縮,一閉一合地向外界強勢地吸進一陣陣清涼的氣流,幾秒鐘後,一線強烈的麻癢感迅速從百會穴向眉心衝來,沒有任何阻礙就衝過了印堂,隨後便是猛地一震,剎那間,整個頭部就像是被人從頂端倒進一盆溫熱的水,微頂着上齶的舌尖也突然品嚐到微帶甜意、美如玉液一般的滴滴甘露,滿嘴芬芳。
醍醐灌頂!
任督兩脈打通!
羅翰精神大振!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狂喜,而失去自控,相反,他依然冷靜地導引着這股清涼的氣感再次循着任督兩脈緩緩地運行了近九遍,這才穩穩地收功。
微亮的晨光下,羅翰的臉色相當平靜,眼神清朗而恬淡。
但是,隱藏在他平靜的面容下的,是一顆激動而興奮、喜悅的心!
玉龍元化心法第一層練成!
羅翰早知道自己的體質有異,但是,這第一層居然如此神速就練成了,卻依然讓他相當意外。
據段向遠介紹,第一層練成之後,人的六識均有一個質的飛躍,而羅翰這麼一睜眼,亦覺得,不管是自己的視力、觸覺、還是聽覺,嗅覺,確實都比昨夜之前要提高了幾許。
他有意地向外放出精神力,頓覺得如今的精神力亦比之前凝練了兩成,開始有了一種收發得心的感覺。如果說,以前的精神力,需要他集中精神去控制,纔會凝成一道光束,那麼現在,他只須稍稍選定目標,精神力便會自動地凝成無形的光束,無形前,給他減輕了幾分束縛。
“不知道師父知道我僅僅一個晚上,就靠着服下8片野生人蔘片就練成了第一層後,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和表情?”
只是,稍後,當精神奕奕的段向遠也出現在後院時,羅翰剛到嘴邊的歡喜又本能地縮回了肚子裡。
“算了,還是低調一點吧!我畢竟不是段氏的子弟,沒必要一有點小小的成績就大呼小叫,引人羨慕和嫉妒。反正我也不靠他們的藥材,而且師父也已經把段氏心法的全部內容都教給我了,所以,我還是暫時保密吧,等把指法也練好了,再給師父一個驚喜也不遲。”
羅翰不想成爲段氏子弟眼中的妖孽,引來一些不必要的嫉妒和麻煩。
聰明人啊,都是悶聲發大財的!
………………段向遠並沒有注意到羅翰那一瞬間的臉色變化,看到羅翰也在,他以爲羅翰練功勤奮,起來得比自己稍早,心裡很是欣慰,高興地誇獎了兩句,就一起和羅翰在後院裡再次練功。
羅翰自然不會去解釋,所以,臉上的表情頗有些怪怪的。
待到一個小時過去,天邊大亮,關雪蓮招呼兩人吃早餐的聲音清脆地從前廳傳了出來,段向遠便向羅翰慈愛地招招手,一起回到一樓客廳,用完早餐之後,繼續認真授業。
當羅翰正在默記人體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上所有穴道的位置和作用時,興奮的陳嘯也載着激動不已的韓忠強和其夫人再次來到攏翠。
“阿翰,阿翰,我來了!”陳嘯有攏翠的鑰匙,不過,在外人面前,他還是給予羅翰相當的尊重,還是在別墅的大門外朝着對講機發出了自己來到的訊息。
“來得真快!”羅翰擡擡手上的腕錶。從廣園市到深海市,高速不過一小時四十分鐘,看來,韓忠強治病的慾望是非常迫切的啊,幾乎天一亮就動身了。
開了門,把韓忠強和其夫人秦蕙迎進了別墅,羅翰給大家做了簡單的介紹,想想段向遠並非政壇上人,他也就略去了韓忠強如今的職位。
關雪蓮乖巧地給大家各倒了一杯香氣四溢的鐵觀音,然後拉着同來的胡海棠進了一樓的客房。
有感時間不多,寒喧了幾分鐘之後,段向遠便讓韓忠強坐到了自己身邊,將左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然後伸出兩指,開始認真地診脈。
羅翰和陳嘯對視一眼,儘量地放緩了呼吸。
秦蕙緊張地看看段向遠,再看看丈夫,嫺雅的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幾分擔憂。
兩分鐘之後,段向遠平靜地收回手指,眼中突現精光,灼灼地盯着韓忠強的臉,從上到下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開始問話。
“大小便怎麼樣?”
“平時都吃的什麼東西?喝不喝茶?”
“睡眠如何?”
“會不會經常嘔吐?”
“飯後胃區痛不痛,怎麼個痛法?”
………………一連問了十幾個問題,再看了看秦蕙專門帶過來的以前的病歷和處方藥,聽說了這是出於G省中醫院內科主任醫師丘方的手筆,段向遠沉吟片刻,很快開口:“我知道這個人,在腫瘤這一塊着實有些名氣。你這治法倒也不能說錯,只是保守了一點,對你的病情沒有明顯的幫助,卻能緩解你身上的疼痛,讓你生活得舒服一點。”
“對對對!”秦蕙連忙點頭:“那位丘大夫就是這麼說的。只不過,老韓以前在任時,也認識幾個癌症的朋友,同樣是在丘大夫那裡求醫,有中期的,也有晚期的,卻是到現在爲止,一個都沒有好,有一個甚至在前年就去了。所以,我們就想再換個醫生。”
韓忠強微有些赧顏地接話:“按理說,我現在也到了這個年紀,患上這種病,少活幾年或者多活幾年,其實無所謂,可是,我兒子前年才結婚,到現在還沒有給我生下一個孫子,要我就這樣離開了,我還真不甘心。”
段向遠微微點頭,表示理解:“這是人之常情。誰都想多活幾年,兒孫滿堂,享享天倫之樂。”
他不是沒看出韓忠強氣度不凡,隱隱有一層官威。不過,既然韓忠強自己不說,羅翰沒介紹,那他也懶得點破。
陳嘯目光一轉,突然大膽地插話:“段教授,您是京城的名醫,又是腫瘤這一塊的權威,出身名門世家,見多識廣,醫術肯定比我們省裡的醫生要高明。依您看,韓伯伯這病,有沒有其他的方案?哪怕是大膽一點,效果強勁一點,只要能治好,我相信韓伯伯也願意接受。韓伯伯這兩年來有意地修養生息,生活相當規律,身體承受能力應該比普通的癌症病人要好。再則,我和阿翰手裡別的不多,野生紫芝啊,野生人蔘啊,野生黃精啊,還有那些野生動物身上可以藥用的器官,要多少就有多少,您要是需要,我們絕對沒有二話!”
陳嘯有意把野生紫芝放在最前面說,就是要引起段向遠的關注。
陳嘯給人的印象是熱情的,活躍的,同時也略有些魯莽的,所以,這種話,在場的人裡面,也只有他來說才最合適,既不顯唐突,又不會惹人生氣。
羅翰暗自瞟了陳嘯一眼,悄悄地向後者豎起了大拇指。
他自己卻故意謹慎地喝住了陳嘯:“小嘯!你又不是韓伯伯,怎麼能擅自爲韓伯伯來做決定?”
然後,他又相當抱歉地看向坐在韓忠強身邊,臉色微變,對陳嘯此言頗有些不滿的秦蕙:“秦姨,您千萬別怪小嘯,他就是這麼個脾氣,有點急,也有點衝動,不過他的出發點還是好的,希望韓伯伯能夠早點痊癒。當然,他有些話也沒有錯,我們共進營銷,別的不多,野生的紫芝,野生的人蔘,野生的黃精,還有諸如鹿茸、熊膽、牛黃、蠍尾、蜈蚣、以及從野生的蟾蜍皮上提取的華蟾之類的藥材,還是有一些存貨的,如果真有需要,我們可以提供。”
至於這無償二字,羅翰沒有說。韓忠強有那麼一位富有的女婿,想來是不會吝於出這筆錢的,再說,若是段向遠被自己和陳嘯說動了,真開出了那個方子,然後把韓忠強給治好了,這天大的功勞,自己和陳嘯瓜分了也不太好,不如留一點出來,給那位女婿一點表現的機會。
羅翰的喝止很及時,秦蕙的臉色略略好看了些,而韓忠強也感動地看了他一眼:“小羅你放心,我和你秦姨都知道小陳不是惡意。”
稍一沉吟,韓忠強便凜然地看向正若有所思的段向遠:“段教授,小陳說得沒錯,我也着實厭倦了省中醫院的那套保守治療,把人吊得不上不下的,難受。如果您真的有更有效果的方案,不妨說出來。這年頭,做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關鍵還是看人的運氣。運氣好的,再大的風險都能扛過去,運氣不好的,走在路上都會被車撞死。而我覺得,認識小羅和小陳,就是我的運氣,所以,就算您的方案有風險,但是,有小羅和小陳兩人的鼎力幫助,有我夫人和兒女的精神支持,我相信,我能撐得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