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響繼續他已經說了一早上的說辭：“是的是的，這東西可值錢了，要不是急用錢，我都不會拿出來賣。 ”
秦凡把陶器放下，又伸手輕輕摸了摸，從陶器摸到盒子，顯然是真的很喜歡。
劉響只當生意有望，也沒注意秦凡的動作，繼續道：“你要是喜歡就快點買走吧！我們就只來這一次，以後你就看不着了。”
一句我們，立刻暴露了這裡還有一個人的事實。
秦凡倒是懶得管這些，心裡只覺好笑。剛纔距離遠了還沒注意，現在才發現，這個裝着陶器的盒子竟然也發出了一點黃色氣息。
於家這個敗家子於海，大概打死他都想不到，他要的那一百萬，單是賣掉這個殼子都差不多了。
而秦凡也不會想到，這於海又豈止是敗家，他對古董分明連點最基礎的價格都不懂。
在他眼中，這些東西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像跑車一樣開出去炫耀把妹，買回來就塞進地下室，實在想不出能有多大價值。
若不是這樣，當初於海也不會揣着僅剩的幾萬塊錢就準備去古玩市場上買東西哄老人家開心了。
甚至喊出的這一百萬，還都是秦凡覺得憑他爺爺的身份，從他老人家收藏室裡出來的東西，怎麼也不會便宜的。
而這個黑漆漆的盒子最不起眼，那就喊低一點好了。
秦凡看着盒子裡的東西，隨口問道：“很值錢啊？那多少出？”
“一百萬。”
劉響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莫名的有些心虛，實在想不明白這幾個陶瓷娃娃怎麼就值得這麼多錢了，而且從之前來的那些人還的價格來看，顯然也都覺得不值得這麼多。
不過既然是於海的要求，他也就說了。
秦凡剛纔在旁邊看了一大早，明白這兩個憨批根本就不懂這條古玩市場喊價的邏輯——漫天喊一個高高的價格，再等着人來把價格壓到地心。
所以別人都以爲這一百萬是於海他們喊的價錢，秦凡卻清楚，這就是於海要的實際價格。
不過這樣的話，他也不能按照常規的習慣去還價了。
“二十萬。”秦凡說。
感謝兩人選的這個偏僻的位置，秦凡在暗中觀察了半天，也沒有看見有陳家人的身影，所以出口也很乾脆。
他又拿起一個小陶器看了看，表現得很喜歡的模樣，對劉響說道，“這套東西我實在喜歡，雖然不太懂這些東西，不過更害怕錯過了。”
二十萬，這已經是擺攤以來出的最高價了。
劉響甚至都愣了，感覺秦凡估計就是個傻的，不過不管怎麼樣，能賣出去就行。
雖然這還不到於海想要的價格，不過於海聽到這個還價也有些驚訝了。
本來對於平時的他而言，二十萬實在不算啥，但他現在很缺錢，又是在聽了一早上的幾百幾千之後，瞬間就覺得這二十萬眉清目秀起來。
甚至於海一開始還懷疑這秦凡這麼幹脆，是不是有什麼套路在等着自己，不過又想起之前曾在古玩市場遇見過秦凡，想着對方應該也是對古玩這一塊熟悉的，也就沒多懷疑。
他拿出手機給劉響發信息：不夠，就要一百萬。
劉響雖然爲難，但還是搖頭道：“它真的真的很值錢的，就要一百萬才行。要不是急用，一百萬跟本不可能出。”
秦凡假裝沒看見他看手機的動作，只是似乎很爲難的樣子，他猶豫了一下，又把價格提高到四十萬。
劉響聞言，是真的覺得很心動了，這東西他守了這一早上，跟燙手山芋似的，耐心都磨沒了，恨不能立即打包賣出去就行。
但於海那邊還是拒絕：不行。
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是根本不夠他還賭債。
於是劉響又搖頭，很爲難的說道：“我沒有騙你的，真的要一百萬才行，你既然這麼喜歡，再多出一點，就可以把它帶回去了。”
聲音裡甚至帶着幾分討好，像是生怕這個好不容易誠心誠意談價格的人跑了。
秦凡卻表現得似乎更不捨，又非常爲難的樣子。
他的喜歡簡直明顯到李響都能看出來，又勸道：“難得遇見這麼喜歡的東西，就買了吧！”
劉響家裡最多算是殷實，說實話，他自己平時都很少見這麼多錢，現在見秦凡已經出到四十萬買這玩意兒，是真的很有誠意了。
就連於海也有這種感覺，不過他還覺得，秦凡應該多少是識貨的，否則不會這麼捨不得的樣子。
說起來，秦凡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表情管理都在他自己的設計中。
因爲他很清楚，他在於海心中應該不算是有錢人，若是一邊嫌棄一邊乾脆利落的花一百萬把東西買走，那纔是真的讓人懷疑。
所以他纔會表現出非常喜歡非常不捨的樣子，就連還價都是一波三折，滿臉肉疼的模樣。
“五十五萬。”秦凡又說。
這一次對面的糾結時間更久，但還是不同意。
不過這也在秦凡的意料之中，他知道於海會拒絕，原因很簡單， 因爲不夠。
秦凡一臉遺憾，做出想走的樣子，然後走了兩步，一咬牙，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又走了回來，對劉響道：
“七十萬，這是我能拿出的最高價格，要是不行，那就只能算了。”
劉響聞言，趕緊低頭啪啪啪打字，秦凡假裝不知道他在幹什麼，然後在劉響擡頭要開口的剎那，滿臉失望的說道：
“還是不行嗎？那就算了吧！”
說完再不看那盒子一眼，顯然真的打算走了。
劉響都傻眼了，哪裡捨得讓他走，可是東西又不是他的他也沒辦法。就在這個時候，手機上再次多了一條信息。
咬牙切齒的一個字：“行！”
“哎哎，可以了。”劉響連忙喊住秦凡，歡天喜地的說道，“就七十萬，成交！”
秦凡點頭，走了回去之後，乾脆利落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交易完成。
就這樣，秦凡花了七十萬，拎着一套西齊出土的《十二生肖陶獸》，圓滿結束了今天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