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哥剛纔爲了照顧我，居然把速度放慢了這麼多。”
張勇神情沮喪，露出一副苦瓜臉。
他一直以爲，只要自己全力以赴，就算會影響到林濤的速度，也不至於拖林濤的後腿。
可現在看來，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這哪是拖後腿啊，這差點把人家的褲衩都拖掉了！
“我就是個廢物！”
“我不配做林濤的助手！”
就在張勇備受打擊時，臺上的樑建軍也有些蒙了。
“什麼？！”
“林濤居然直接繞過了大腦前動脈？！”
樑建軍剛調整好鏡頭位置，準備將拉鉤放在大腦動脈兩側，擴開術區視野時，林濤的探針卻徑直略了過去。
見到此幕，樑建軍心中升起軒然大波。
畢竟在他的認知中，動脈瘤探查都是先從大腦前動脈循序漸進。
它不僅易探查，還方便操作，最關鍵的，能給術者一個緩衝的時間。
然而，林濤的操作，徹底打破了他的認知。
“難不成，他想先從頸內動脈開始探查？”
在樑建軍既往的手術中，有些患者的動脈瘤好發與頸內動脈。
可就在樑建軍重新調整位置，卻發現林濤再次繞了過去。。
“頸內動脈也不探查？！”
“他到底想幹什麼？！”
樑建軍雖然心中疑惑，但職業素質非常過硬，很快再次調整方向。
這時，林濤的腦壓板終於停了下來。
樑建軍見狀，微微鬆了口氣。
可當他看到眼前的區域時，臉色驟變。
“林濤，你居然上來就想基底動脈，這難度太大了！”
面對林濤的選擇，樑建軍頭都大了。
好傢伙！
林濤還真看得起自己，居然一上來就要探查基底動脈。
“沒辦法，爲了節省時間。”
畢竟逐一排查的話，太消耗時間了。
隨着林濤的分析，樑建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明白你的想法。”
“但是！”樑建軍語氣一頓：“你可想清楚了，基底節動脈探查的風險遠高於其他動脈。”
“一但出錯，你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
樑建軍作爲神經外科的一把手，自然明白其中的危險。
雖然他也想完好無損的將老人治好，但現在手術已經變得兇險萬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前途盡失！
“即便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必須試試。”
“身爲醫生，我們不但要救活老人，還要把他的病治好！”
“一旦給老人留下後遺症，後期費用將會是天文數字。”
林濤眸中露出堅定不移的目光。
因爲他心中清楚，老年人本就體弱多病，如果不能一把治好，後期康復治療等一系列問題，無論付出的是時間還是精力，將會拖垮整個家庭。
“真沒想到，你小子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想的這麼長遠。”
樑建軍神情複雜的看向林濤。
一直以來，他遵循的標準，從來都是把救人放在首位。
至於預後花費再大，偏癱在牀需要人照顧又如何？
只要能救命不就行了？
然而，林濤下一句話，卻讓樑建軍如遭雷擊。
“人不但要活着，還要有質量的活着，否則跟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皆是一怔。
簡單的幾句話，卻像一顆種子，深埋在衆人心底，不斷生根發芽。
此時林濤位於手術中央，在無影燈的照射下，全身光彩奪目，猶如一團閃閃發光的璀璨明星。
“對啊，我們當醫生的，經常把治病救人掛在嘴邊，可又有誰真正考慮過，只有治好病才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救人。”
“如果讓患者陷入無盡的痛苦，這樣的救人又有什麼意義。”
一時間，衆人陷入沉思。
而此時，一道爽朗的笑聲響徹手術間。
“真沒想到，自己幹了一輩子，臨了了讓小輩上了一課。”
樑建軍大笑一聲，神情漸漸發生了變化。
“血管夾準備就緒！”
“林濤，有我在，你放心大膽的探查！”
只見樑建軍左手拉鉤，右手持鉗，整個人發生了質的變化。
隨着他的決定，在場衆人也開始行動起來。
畢竟樑建軍可是神經外科十幾年的老主任，不但手術經驗豐富，而且威嚴十足！
既然他選擇相信林濤，那在場的衆人，還有什麼好遲疑的呢？
“止血鉗就位，可隨時應對出血情況，密切觀察患者血壓變化！”
“腎上腺素、糖皮質激素到位，可根據患者生命體徵及時用藥。”
衆人整裝待發，全力以赴，在面對這場手術，毫不畏懼。
林濤見狀，心中不禁多了幾分感動。
“好！”
“老人在我們的努力下，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林濤說罷，黑眸微眯，電光石火般衝衆人下達指令！
“兩個單位紅細胞加壓輸注！”
“密切觀察患者循環變化，隨時應對再次出血的風險！”
“開始探查基底節動脈，按照走向，尋找血管瘤位置。”
不容置疑的態度，異常堅決的口吻，讓在場衆人本能地按照林濤的指示開始行動！
“是！”
“保證完成任務！”
在場衆人，異口同聲。
林濤聞言，微微點頭，手中動作不減，順着微鏡尖端，開始進一步探查。
林濤速度很快，在樑建軍的配合下，腦壓片遊走在基底動脈周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腦基底節動脈已經探查大半，但依舊沒有動脈瘤的蹤跡。
此時，衆人開始面露擔憂。
“該不會動脈瘤沒在基底動脈上吧。”
“如果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時，只見一團鮮紅色瘤狀物通過鏡頭，映入衆人眼前。
“找到了！”
“真沒想到，4%的概率，還真讓林濤碰見了。”
屏幕上的畫面，讓衆人異常興奮。
然而，處在手術檯上的二人，卻臉色一沉。
“腫的這麼厲害，薄膜組織都擠在一起了，這怎麼遊離？”
樑建軍看着鏡頭裡的畫面，表情逐漸嚴肅。
這是他從來沒有遇到的情況。
非常棘手！
而隨着林濤把鏡頭逐漸靠近，高清畫面通過鏡頭傳到屏幕。
畫面一出，原本興奮的衆人突然呆滯。
場面一度死靜。
只見畫面上，一顆包裹在組織中間的動脈瘤出現在衆人眼前。
薄如蟬翼的組織，光滑透明，就像膨脹的氣球，一碰就破。
“完了！”
在場衆人心中齊刷刷升起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