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再會(15)

火,漫天的火焰升騰而起。

肆意流蕩的火焰如含苞待放的妖豔紅蓮一般,在霎那間綻放開來,深紅色的流火灑落萬千,撲閃的流火之間彷佛有着若隱若現的紅蓮之狀。

回想起同族的慘死之相,急於報仇的凰洹沒有絲毫留手,玉臂猛然一揮,向前微微一攬,無盡的烈焰頓時就如洪流一般,向着不遠處的陳九塵兩人席捲而去。

眼眸中倒映着漫天流火,陳九塵臉色瞬間大變,誰能想到,這看着清麗高貴的女子,竟然會這般瘋癲,一出手就是如此殺招。

“紅蓮業火,這是西凰山的成名妖法,難道...”

陳九塵出身日月劍宮,其見識自然廣博,凰洹方一出手,陳九塵便已經察覺出了。

腦海中閃過那塊凰血玉佩,他此時彷佛明白了過來,爲什麼凰洹非要索取這塊玉佩。

但雖然明白,陳九塵也不可能會交出這塊玉佩的,先不說玉佩是屬於誰的,就單單能辨識魔氣這個效能,陳九塵暫時也不可能將其交出去的。

隨着陳九塵腦海中的思緒一閃而逝,那瀰漫於虛空之中的業火,早已經覆蓋了下來,而那身處於烈焰中央的凰洹,此時背後現出了一雙虛幻的金色光翼,氣機華貴至極。

見已經沒有機會開口解釋了,陳九塵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眼神瞬間銳利,不動如山的身體微微一震,背後那把深藏鞘中的長劍瞬間出鞘。

“劍一劫,破!”

灰白色的長劍一入手,虛空中頓時瀰漫起了一股驚天劍意,隨着陳九塵大喝一聲,道道粗大的劍氣瞬間劃開了大地,宛如山嶽一般,向着那漫天流火斬去。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流火與劍氣相撞,所有人耳畔中都傳來了陣陣嗤嗤聲,刺耳的音浪如同附骨之蟲,震的腦海發昏。

整整持續了數個呼吸的時間,才見劍氣終於消融,漫天的流火也威勢大減,無力再趁勝追擊。

“哼,日月劍宮的劫劍法果然厲害,但卻讓你這等魔頭學會,真是所託非人也。”

一雙華貴的虛幻光翼輕輕扇動着,帶着凰洹靜靜漂浮在火海之中,猶如火中的神靈般,俯瞰着陳九塵。

甩了甩有些炙黑的衣襟,陳九塵凝重的看着凰洹,剛纔的一擊中,他落入了下風。

“西凰山的坤道,陳某知道一時無法解釋清楚,但這玉佩確實不是我的,至於殺害西凰山族人,更是無中生有之事。”

聽着陳九塵堅決肯定的語氣,凰洹也終於略微冷靜了下來,仔細思考了一翻,覺得此事確實有很多疑點,還值得商榷。

身形飄然落地,凰洹的一雙泓清眼眸,緊緊的盯着陳九塵,開口說道。

“好,竟然你說是誤會,那你就先將玉佩給我,再帶着這個魔傀,去章唐城隍府對質,如何?”

“對質?城隍府?”

陳九塵回頭看了一眼躲在愧樹下的王異,也是滿頭霧水了起來,對質?還去城隍府?

見陳九塵面色疑惑的反問道,凰洹頓時也分不清誰真誰假了,只能是繼續說道。

“怎麼,你把人家城隍府搗亂的一乾二淨,現在卻來裝無辜了?”

“胡說,我與城隍府君乃萍水之交,豈會無緣無故搗他廟宇?若是因爲此事,陳某現在便可隨你前往城隍府,一查事情的究竟。”

眉頭一皺,陳九塵瞬間大怒,這種敗修壞德之事,他豈能爲之。

此話一出,凰洹眼中早已散去了大半懷疑,心中細想之下,覺得這人出身日月劍宮,當是正修弟子無疑,應當不至於行如此之事。

“好,只要去了城隍府,那便是清者自清了,我們走。”

......

“走?往哪裡走。”

正當陳九塵收起長劍,一手押着王異,準備追隨着凰洹等人離開時,突然一陣飄渺無常的聲音傳來,猶風聲無形,又猶雲狀無常。

“誰?”

“何方鼠輩?”

聲音出現的一霎那,凰洹與陳九塵同時大喝了一聲,緊接着一道銳利劍氣與一團紅蓮流火,頓時便朝着陰暗的樹林中擊打而去。

可就是這兩道強大術法,在樹林中竟然沒有掀起絲毫波瀾,彷佛泥牛入海一般,無甚水花濺起。

“嗬嗬...西凰山的小丫頭就算了,陳道兄又跟着湊什麼熱鬧呢,難道你不想...”

嘶啞摩耳的聲音從樹林深處傳來,頓時令凰洹等人面色一緊,猛然看向了陳九塵兩人,腳下的步伐也瞬間拉開數丈之遠。

見着凰洹等人的動作,陳九塵心中大呼冤枉,可此時任何解釋都會顯示的蒼白無力,只能給人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心中無名怒火升騰而起,伸手拔出了背後長劍,灰白色的劍尖指着樹林深處,大喝了一聲,質問道。

“你究竟是何方鼠輩,爲何要這般冤枉於我。”

“嗬嗬...陳道兄真是有了美人就忘了兄弟啊,不久前還一起把酒言歡,今日就翻臉不認人了?”

只見樹林深處突然涌出了陣陣黑氣,一道人影踏着一面長幡,緩緩的飄落出來,魔氣十足的開口說道。

眼見魔氣如此洶涌,凰洹等人頓時如臨大敵,火海再次浮空,虎視眈眈的望着黑氣中的人影。

雖然被黑氣陣陣掩蓋,看不清人影的面容,但陳九塵卻可以感覺到一股熟悉感,彷佛自己在哪裡見過他一般。

“閣下究竟是何人,爲何一心想要陷害陳某,到底是何居心?”

“居心?陳道兄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如今美人都已經上鉤了,道兄還要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麼?那好,那就讓我來成全你吧。”

黑氣中的人影嗤笑了一聲,彷佛對陳九塵的態度很不屑一般。

只見他話音剛落,隨後便大手一揮,頓時便勾連起了陳九塵手中的凰血玉佩,令那玉佩瞬間炙熱難耐,從陳九塵的手中脫離而出,朝着凰洹等人飛去。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血脈,凰洹哪裡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直接便朝着玉佩抓去,可半途之中,只見那玉佩突然光芒大放,令凰洹的心神頓時變得混沌了起來。

“小姐...”

“公主,公主...”

而在葒姨等人眼中,卻只見凰洹突然撲地暈倒,其臉色蒼白無比,緊閉着雙眼,口中還在呢喃着什麼。

作爲西凰山公主的侍者,要是凰洹有什麼意外,她們可謂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頓時便驚慌失色。

只有葒姨還勉強保持着鎮定,讓其他人護住了暈倒的凰洹,警惕的看着陳九塵,還有那黑氣中的人影,質問說道。

“你們究竟將公主怎麼了,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保證,你們全部都要死。”

事情發生就在這一瞬之間,陳九塵根本就來不及阻止,現今更是被冤枉纏身,少年心性之下,直接便爆發了。

執着手中長劍,徑直朝着黑氣中的人影便殺去,口中還大喊着。

“一起出手,只有抓住了他,才能問出救治公主的辦法,和洗清我身上的冤屈。”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當下的最好辦法,在衆人都不相信的情況下,徒費口舌根本無用,只有武力鎮壓,才能贏回道理來。

葒姨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雖然不相信陳九塵,但爲了救凰洹,還是赫然出手,朝着黑氣中的人影殺去。

“嗬嗬...一個劍宮的天驕弟子,一個妖族的聖山高手,有趣...有趣。”

只見黑氣中的人影沙啞一笑,滾滾黑氣自腳下的長幡中洶涌而出,其中還混雜着絲絲森白光芒,朝着陳九塵兩人便席捲而去。

葒姨生爲凰洹的侍衛,神通自然也是不凡,背後虛幻的光翼一展,其周身氣機瞬間暴漲,熊熊的烈焰乍現虛空,與那黑氣猛然相撞,發出了陣陣嘶聲。

“劍二劫,破!”

而一旁的陳九塵,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口中大喝了一聲,手中長劍瞬間一蕩,彷佛於虛空中凝現出了一道太昊之影,光明而又鋒銳。

兩道不留手的功擊臨身,黑氣瞬間崩塌,被刺破出了一個真空,露出了裡面的森白光芒,那一團團漂浮着的人形鬼火。

“鬼道術法?你究竟是何人?”

見劍影被鬼火梵燒殆盡,陳九塵心中大驚,這是劍宮的劫劍之法,歷來以光明正大克敵,想不到今天竟然會被鬼道神通所擊破。

努力回想着鬼道修者,但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和這黑氣中的人影對應的上,陳九塵不由自主的大聲質問道。

但葒姨此時救人心切,哪裡還會管什麼鬼道不鬼道的,身形閃動之間,一道深藍色的靈焰自小臂環繞而出,仿若靈蛇一般盤旋着。

手掌只輕輕一攬,靈蛇藍焰頓時脫手而出,猶如利劍一般,直刺黑氣中的人影而去。

一股危險的氣息悄然降臨,但黑氣中的人影也未慌張,只是腳下輕輕一踏,黑色長幡瞬間卷騰展開,道道靈韻流轉之下,顯得甚是魔邪。

轟!

靈蛇藍焰雖小巧,但狂暴的力量轟然炸開之下,竟然使黑色長幡都顫動了起來,無盡的氣浪瞬間卷盪開來,拔起了周邊無數樹木。

足足過了半響時間,氣浪才微微歇停,灰塵方纔落地,再次顯露出了一面黑色長幡,和那黑氣中的飄渺人影。

“嗬嗬...來而不往非禮也,諸位,且看本座手段如何。”

... ...

藍焰靈蛇一擊無功,葒姨的眼眸中閃過了一抹震動,望着黑氣中的長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但黑氣中的人影顯然打出了真火,嘶啞的話音剛落,腳下又是輕輕一踏,長幡之上頓時便生出了屢屢幽魂,籠罩在森白的鬼火之下。

“起鬼壇,染鬼香,敬諸神,求生死。”

嘶啞飄渺的聲音傳開,這是鬼道術法,問道鬼神之術。

黑氣中的人影周身鬼氣森森,似乎有無數冤魂凝聚成虛幻的法壇,其上更有兩炷黑色的香在靜靜燃燒,煙氣不斷的漂浮着,纏繞着。

“諸位,且看本座手段。”

手臂只輕輕一揮,森白色的幽魂瞬間朝着陳九塵兩人飛去,其中還夾雜着陣陣嘶吼聲,彷似地獄中的惡鬼般。

見幽魂來勢洶洶,陳九塵兩人自然不敢懈怠,周身氣機也瞬間大漲,連忙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鐗,這已經不是保留底牌的時候了。

“劍三劫,破!”

隨着陳九塵大喝一聲,霎那間無數劍氣旋轉上衝,似攪動水流般,如一條太古巨蟒,轟隆隆的斬向幽魂。

而不同於陳九塵的聲勢浩大,葒姨雖然面色凝重,但還是不急不慢的雙手一印,火紅色的靈氣頓時洶涌而來。

下一刻,只見葒姨雙臂交錯於身前,兩道深藍色靈焰自小臂盤桓而出,匯聚到了一起,在這匯聚的一瞬間,兩道靈焰彷佛有了更深層次的蛻變一般,不僅顏色轉爲深紫,氣勢更是隨之暴漲。

“區區鬼道妖邪之術,豈能敵我神通正法?”

“給我,破!”

轟!

轟轟轟...

數道巨響傳開,恐怖的氣浪席捲之下,竟令方圓十里之內的樹木寸斷,草葉粉碎,成了一片了無毛之地。

淡淡的黑氣隨着氣浪翻滾,黑色長幡之上的靈韻不存,顯然這一擊,讓黑氣中的人影受創不輕。

但不遠處的陳九塵兩人,自然也不會安然無恙,只見陳九塵單手觸地,身上的劍宮服飾焦黑不已,嘴角還流淌着絲絲血漬,持劍的手臂也微顫不已。

至於西凰山的葒姨,更是悽慘,此時雙臂之上滿是傷創,一雙淡青色的眼眸也是暗淡無彩,顯然剛纔的爆發,已經讓她竭盡了靈氣。

“嗬嗬...一個不知天高的小子,一頭不識教化的畜牲,還妄想與本座爲敵,何其愚也。”

黑色長幡再次橫空,滾滾黑氣升騰卷飛,包裹着了那道模糊人影。

感受着自己的狀態,陳九塵兩人的心中佈滿了絕望,今日,恐怕真的要埋骨此地了。

但就在此時,一直躲在陳九塵身後的王異,突然給站了出來,伸手扶起觸地的陳九塵,望着他的眼睛,輕聲開口說道。

“謝謝你願意聽我的故事,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在乎過我的人,這種感覺,我永遠不會忘記的。”

“你?”

不顧陳九塵的驚愕,王異突然笑了起來,雖然像是從來沒有笑過一般,笑得很醜,但卻可以讓人感覺到他的真誠,他的快樂。

握住灰白色的劍柄,只見王異伸手一劃,頓時手臂之上鮮血淋漓,其血液之上,竟然還泛着絲絲魔氣,讓人望而生畏。

“這是那個怪人教我的,說只要我完成了最後的心願,心甘情願的時候,就可以這樣做,這樣就能找到他了。”

“不過我是去不了了,就由你代替我繼續活下去吧。”

猛然抓住陳九塵的雙手,讓自己的血液順着流淌到他的手中心,逐漸形成了一張紋理玄奧的符籙,一張由血製作而成的符籙。

黑氣中的人影目光一掃,頓時神情頗爲驚訝,但卻並沒有出手阻止,彷佛是受到了剛剛的傷勢影響一般。

“大挪移符?”

隨着血液符籙漸漸成型,陳九塵望着上面那熟悉的紋路,驚愕的開口喊道。

但卻已經沒有人再來回答他了,因爲此時的王異,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極致,虛弱之感頓顯,彷佛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艱難的垂下腦袋,似乎像是點頭一般,嘴角輕笑的看着陳九塵,王異鼓起了最後的一絲力氣,手指向着那血色符籙點去。

“不...你不應該...”

似乎是猜到了王異的想法,陳九塵想要阻止,但卻根本來不及了,只能是眼睜睜看着那符籙被觸動,緊接着虛空中一股莫名的吸力傳來,將陳九塵瞬間拉扯了進去,消失在了原地。

這就是大挪移符,修仙界的逃生利器。

眼見着陳九塵消失,那張血色符籙也重新散落成了一灘血漬,其中的絲絲魔氣更是不見絲毫蹤影。

“好,好一副捨己爲人的畫面。”

看着王異臉色上洋溢的笑容,黑氣中的人影終於開口了,完全沒有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慢,一股黑氣飄蕩而去,向着王異便纏繞而去。

黑氣臨身,王異沒有反抗,也無力反抗,只是靜靜的微笑着,彷佛完全不在意一般。

隨着最後一片塵埃落地,在黑氣的包裹之下,王異帶着醜陋的笑容,化作了一團灰燼,被微風輕輕一吹,飄飄蕩蕩的散落無蹤影。

“哼,螻蟻凡人,還欲浮游撼樹不成。”

彷佛很討厭王異的笑容,黑氣中的人影顯得很是暴躁,手段狠辣之下,竟然直接將王異給挫骨揚灰了。

足足過了半響之久,黑氣中的人影才強壓下了心中情緒,轉頭看向了西凰山的衆人。

似乎是知道難逃命數一般,西凰山的衆人沒有一人逃跑,數名侍者將葒姨,凰洹兩人,緊緊的圍在了中心,怒目而視的看着黑影人。

看着衆人的無用之舉,黑氣中的人影有些搖頭失笑,隔空拾起了陳九塵遺留下來的灰白色長劍,輕輕屈指一劃。

“勇氣可嘉,但卻愚不可及。”

黑氣推動着長劍,只在虛空中閃動了數下,便將那數名侍者,給通通穿心而過。

看着眼前的人影一個個倒下,胸口的劍洞更是清晰可見,葒姨終於忍不住了,痛呼了一聲,齒目裂牙的望着黑影人,口中大聲的質問道。

“你究竟是誰,爲何要這般嗜殺,這般無道。”

“嗜殺?無道?哈哈哈哈...”

彷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一般,黑氣中的人影大聲笑了起來,聲音也不負嘶啞,反而有些清朗。

踏着黑氣步步走下,漸漸的向葒姨靠去,讓她頓時如臨大敵,緊緊抱住了懷中的凰洹,依然還昏迷不醒着的凰洹。

“你問我是誰,那你何不擡頭看看呢?”只見虛空中的黑氣頓時逸散四開,露出了一道身影。

面若冠玉,俊俏清秀,這是葒姨的第一印象,與她想象中的樣子完全對不上號。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又能相信,這個最多隻有雙十年華的俊俏青年,竟然會是剛剛那實力強大,嗜殺無道的鬼道中人呢。

“你...你...你究竟是誰?”

“玉虛元離,見過西凰山的前輩。”

看着葒姨驚疑的神情,俊俏青年行了一記道禮,言笑盈盈的看着葒姨。

......

......

“小姐...小姐,你終於醒了,沒事情吧?”

章唐城,一處豪奢的宅院中,凰洹終於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視線模糊的看着牀簾。

而在牀沿的另一旁,葒姨正一臉焦急的輕聲呼喚着,試圖讓凰洹清醒過來。

“我...我這是...在哪裡?”

終於,在葒姨的不懈努力之下,凰洹雖然還頭疼欲裂,但精神卻清醒了過來,雙目也漸漸開始聚焦。

看了看四周的陌生環境,瓊鼻中聞到一陣淡淡的桃花香味,令凰洹頭腦中的疼痛,竟然一時之間緩解了不少。

“小姐,這裡是殷道友的家,是他擊退了鬼修,救下了我們。”

“殷道友?擊退了鬼修?”

耳畔傳來葒姨的聲音,凰洹緩緩的撐起了身體,靠在了牀榻上,疑惑的開口問道。

看着虛弱的凰洹,葒姨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猶豫,但還是開口解釋道。

“小姐你暈倒之後,那日月劍宮弟子頓時便與鬼修連手,我雖然竭盡了全力,但還是不敵落敗,最後幸虧殷道兄出手相救,這才得以脫身。”

“不過...不過小七她們...”

說到這裡,葒姨再難掩蓋心中的悲傷了,神情瞬間低落了下去,也不知道是真的爲侍者的死而傷心,還是爲了別的什麼事情。

聽得葒姨的一翻解釋,凰洹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侍者的死亡,讓她心中也難免悲愴。

但更是的卻是憤怒,憤怒陳九塵的欺騙,憤怒自己的不諳世事,竟然還會相信他,讓小七她們白白丟了性命。

一雙玉手狠狠的抓捏着被單,凰洹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陳九塵明典正法,不然如何對得起泉下的阿七。

看着低落的凰洹,葒姨的心中一片苦澀,張嘴很想說些什麼,但卻始終鼓不起勇氣。

而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進一道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思緒,落在兩人耳畔中,甚是清朗。

“前輩,不知凰道友的傷勢若何了,可需什麼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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