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沒有?”
算算時間,四色棍的壽限也該盡了,這段時間四色棍用的全是大補元氣的虎狼之藥,說白了就是在透支生命,四色棍能扛着四五個月不死,已經算是不錯了,聽了睚眥的回報,楊猛也不驚訝,只是平平淡淡的問了一句死了沒有。
“沒死!今日修行的時候,突地大口吐血,怕是活不成了!”
這位睚眥的護衛,是安排在四色棍身邊的,一遭吐了半盆血,好人也挨不住啊!
“這消息沒有外人知道吧?”
“除了安德海和那幾個道士,沒有!”
“計長,端華與載垣在做什麼?”
近期楊猛關注於徵俄之事,沒怎麼關注皇城的情況,端華與載垣,這兩個王爺的行止,楊猛也不怎麼清楚。
“端華病重,怕也是時日無多了,載垣在熱河辦理蒙古軍務,也已經幾個月沒有見過皇帝了!”
“這就好,你回去,讓皇帝專屬的御醫,給皇帝吊命,儘量別讓他死了!
計長,讓秦子祺來一趟吧!”
楊猛起身,從自己身後的木櫃之中,拿出了一個瓷罐,這裡面的東西,是高純度的雲煙原料,用這個送四色棍一程,讓他舒舒服服的走,也算是他這個三哥的本分。
手裡拿着瓷罐,楊猛就在簽押房的門外等着秦子祺,如今到了用替身的時候了,徵俄之事不成功,就不是篡清的時機。
“三爺!”
“嗯!皇帝不成了。替身那邊如何?”
“還剩三個。兩個與皇帝長得極爲相像。一個聲音很像!”
“哦……聲音像的那個,留不得了,剩餘的兩個,帶上一個進宮,另外那一個,繼續養着吧!
將知曉此事的人處理一下,兩個足夠捱到正日子了!”
有些事兒,不是心機陰毒的人是做不來的。篡國,沒有些吃人的性情,做不得!殺十惡不赦的人,多半人都做得來,濫殺無辜,又有幾多人做的?
帶着一隊睚眥匆匆的來到養心殿,見到一臉紫青的四色棍,楊猛知道這位走到盡頭了。
“老四,這是怎麼了?”
“唉……三哥來了,今日行氣出了岔子。幾位國師正在爲朕煉製療傷的丹藥!”
“唉……何苦來哉?這是提神仙藥,你先用一些吧!”
楊猛能走到今天。四色棍出力不少,雖說絕大多數時候,四色棍都是被楊猛利用,但楊家能由此盛況,四色棍絕對是居功至偉的,有些事兒,說了傷懷,做個糊塗鬼,總好過做個討債鬼不是?
“還是三哥體貼,這是國師們煉製的嗎?”
“嗯!安德海,準備帷帳、炭爐、銀盤,讓幾位國師爲陛下療傷。
陛下,這次出岔子,或許就是陛下的機緣吶!昇仙的機緣!與其在塵世受苦,不如歸去啊!”
楊猛有些哀傷的看了四色棍一眼,別過頭說出了這番話,本想着讓四色棍見過皇后的子嗣再送他走的,如今看來,只能讓他帶着昇仙的念想走了。
“三哥說的不錯,塵世太苦,不如歸去啊!”
入道的四色棍,倒沒有深究楊猛話裡的意思,接着話頭就說了下去。
“是啊!人間多少事兒,鬧心!不如歸去!”
一邊說着一邊從瓷罐之中,倒出一堆堆白色粉末,七個銀盤足以送四色棍和那幾個道士歸去了。
“安德海,陛下要療傷,揮退養心殿的侍從吧!讓皇后來一趟!”
楊猛本有心將安德海一併處理掉,但安德海這廝機靈,早早的就靠在了一個侍衛身邊,那侍衛正是四色棍將來的替身,與其再找一個冤死鬼,不如讓安德海再活一段時間,之後再做計較吧!
有些人好殺,有些人不能殺,聚在四色棍身邊的睚眥,還有三十個,這些人楊猛不怎麼好下手,現在宰了安德海,只怕那三十個睚眥生了畏懼的心思,有些事兒不好做啊!
“子祺,你隨我來。”
招呼了一下秦子祺,楊猛也要問一問將來的事情如何辦理,那三十個睚眥也是留不得的,與一國相比,幾十個忠心的護衛,分量就輕的多了。
“三爺要問的是那三十個睚眥的事吧?我已在他們的飲食之中下了慢藥,三爺近期把他們散出去就好,這藥治不了的!”
楊猛要問什麼事兒,秦子祺也清楚,有些事兒,如今的三爺不好下手了,髒活兒累活兒,只能他秦子祺親自操刀了。
“唉……此事多少有些違心,老子這邊歉疚的很,也不知會不會影響將來吶……”
睚眥,是如今楊家最爲忠誠的力量,對他們揮起屠刀,楊猛心裡也是百味雜陳,這事兒只能做一次,好在有了替身之後,要弄死的人就不多了。
“三爺,有些事兒不得不爲,這事兒是子祺一手操辦的,不爲外人所知,但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是要謹慎的!”
“唉……一次就夠了,這幾個睚眥的事情,你那邊辦理吧!他們的家人,優恤!”
不能做也已經做了,殺四色棍,楊猛心裡並沒有多少歉疚之意,但殺這三十個睚眥,卻讓他滿心歉疚,這事兒啊!不得不做!
“三爺,安德海那邊準備妥當了!”
“哦……那就過去吧!”
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楊猛走向了姍姍而來的皇后,揮退了安德海,楊猛也就緩緩的開了口。
“皇帝不成了!”
“爺,您還信不過奴嗎?”
聽了楊猛的話,鈕鈷祿氏猛地一顫,這半路的男人,叫自己前來是什麼目的?
“信不過你,就不會讓你來此處了,你與懿妃相比,心思純良了許多,畢竟一場夫妻,這時候,也該全一全節義的!”
數遍這皇城上下,與四色棍有幾分情誼的,也只有鈕鈷祿氏了,身爲正牌的皇后送一送四色棍,也屬應當。
“那懿妃……”
“此女野心太大,留不得,生產之時,懿妃將死於血崩,這孩子還得你來照料啊!
咱們怎麼也算是大戶人家,照顧兩個,對你來說也不算事負擔!”
“說的也是啊!”
這時候,鈕鈷祿氏心裡有解脫的感覺,也有兔死狐悲的感覺,面前的男人,朝臣口中的楊老三,只能算是一個惡賊,但奈何以身從賊,楊老三這賊子的心思又極爲歹毒,作爲女人有時候屈服才能安然。
這楊老三不僅心思歹毒,還極爲謹慎,宮裡的飲食,幾乎不沾,身手也是極爲悍勇,幾個侍衛都不是他的對手,鈕鈷祿氏早已放棄了反抗的心思,那懿妃不是想靠着楊老三上位嗎?結果如何?孩子尚在腹中,生死已被楊老三定下了。
“此後你我交心,這兩個孩子對我用處不小,衝着孩子,我也不會難爲你的,再看一眼吧!此後就看不着了!也不能想了!”
“知道了!”
皇后見過四色棍之後,楊猛就讓幾個道士安坐在四色棍周圍,落下了帷幕,他親手將七個銀盤放在了炭爐之上。
“皇帝療傷要靜,你們散了吧!”
說完之後,楊猛就坐在了東暖閣之外,不大的時間,東暖閣之中,就傳來陣陣怪笑之聲,之後聲音越來越小,偌大的養心殿,很快就陷入死寂之中了。
“至尊位,來的不易吶!多少人奔着他而來,卻不知坐上這至尊位,需要摒棄多少東西。”
事情走到這一步,算是成了大半,替身就是替身,楊猛手裡的木偶而已,接下來就看北方的戰事,與下面的反應了。
還是接着睚眥之後,楊猛將四色棍等人的屍首,埋在了皇城,經常埋人的地方,皇城之中死的人多了,平白無故的消失,多半就是被埋了。
替身入主皇城之後,楊猛幾乎就不怎麼去養心殿了,更多的時候,楊猛都是在皇后的宮苑呆着,皇后、懿妃、恭王福晉,與自家幾個女人的產期前前後後差不了一個月。
今年的雪,比去年早了至少兩個月,第一胎是蓮兒的,一個女兒,楊猛取名爲新雪,之後後宅和宮中的女人陸陸續續的生下了一個又一個男丁,看來楊猛布種天下之事,也算是有老天庇佑吶!
接下來的幾個月,更多的孩子將要出世,如今這個時候生在楊家,是個女兒還好些,是個男丁就要遭罪了。
如今楊猛的第一子楊新天,已經開始軍事訓練了,不及十歲的一個孩子,就要學着怎麼去殺人,怎麼去放槍,或許殘酷了一些,但無奈啊!他的競爭對手太多,弄不好將來他的子嗣,也是他的競爭對手啊!
因爲這個原因,後宅的女人們見了楊猛,態度也不怎麼好,若論家資,楊家是天下第一,若論實力,楊家也是天下第一,看着一個個孩子從清早操練到深夜,哪個做母親的也好受不了,更何況將來這些孩子還要被送上戰場?
對於這些事兒,楊猛也從來不曾鬆口,未來的路,楊猛心裡大體已經選定了,想做京師楊家的頭馬,沒有過人的本事是不成的,朝臣、百姓、商家、國外,都是以後楊家的競爭對手,楊家不強,就只能被生吞活剝。
不想當楊家的頭馬,放棄之後就能做個紈絝子,當然楊家的權力,這些子嗣是不允許插手的,國勢越走越旺,楊猛卻與他之前的理想越行越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