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強行將四色棍塞入車轎之中,在一干嬪妃的服侍下,在一干朝臣的護持之下,宮中的車隊、馬隊,倉促散亂的走出了京師城門,後面跟隨的是一輛輛朝臣王公家的車轎,京師危急,哪個又不想跑呢?
京師冬日的大霧,弄得抹不掉、化不開,這京師的人馬出了城門不久,變頓了下來。
“怎麼回事兒?”
大霧映襯之下,彭蘊章的臉色蒼白如紙,莫不是肅順敗了?莫不是洋鬼子已經打到京師了?
“楊部堂勤王的人馬堵了前路。”
“來了多少人?”
“不知道!”
就在彭蘊章與下面的官員問答的時候,一個昂藏的方臉漢子,帶着一羣兵卒,圍住了皇帝的車駕。
“何人如此大膽,阻攔聖上的車駕?”
京師的一行人,恐怕只有彭蘊章這個老臣還心如止水吧?其他人不是想着逃命,就是在想着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哪有心思管皇帝?
“昆明楊三,你是何人?”
“老夫彭蘊章!”
“彭中堂,這是唱的哪一齣?可是楊三來的遲了?洋鬼子打到京師了?”
楊猛的面相,怎麼說呢?那就是頗具欺騙性的,若是楊家老爺子楊士勤站在這濃霧之中,那就是活神仙的樣貌,而面相大了一號的楊猛,那就應該是方面大耳,一臉的忠臣良將之相,一般人初見楊猛,第一印象,恐怕就是忠勇、剛正、熱心腸。
朝臣之間的交流多半實在摺子或是書信上,這見面的第一印象很重要。見了楊猛楊老三之後,彭蘊章的第一感覺就是親近與親切。
楊老三來的及時啊!而且這楊老三也沒有傳說之中的那麼跋扈,與自己說話時,那姿態也是放的很低的。
楊猛帶兵前來,阻了衆人跑路的要道。不大的時間,朝臣王公,就聚在了皇帝的車轎之前。
看着年輕昂藏的楊老三,許多人第一眼的感覺,也跟彭蘊章差不多,但許多人心裡也生出了不一樣的想法。
“三哥救我!他們想謀朝篡位!”
被折騰了一個早上。四色棍即使不願意,力竭之下也只能無奈的被擡上車轎,上了車轎,在幾個嬪妃的安撫之下,四色棍才稍稍安穩了一些,隨着馬車的行進。四色棍心裡的恐懼卻是越來越多,彭蘊章與諸王衆臣在寢宮之外的談話,四色棍是聽到了的,六弟奕訢的話,讓四色棍覺得自己這個恭王六弟,怕是想篡位了。
車馬一停,四色棍就豎起了耳朵。隱隱約約聽到了楊三哥的名字,他也精神了起來,悄悄的掀起車轎的牀簾,多年前的楊三哥一下映入了他的眼簾。
滿心歡喜的四色棍只等着楊三哥來救駕了,沒曾想,一衆朝臣卻圍住了楊三哥,他們要幹什麼?
此時的四色棍早已失了平常心,六弟要謀朝篡位的心思,早就被四色棍給認定了,恐怕這些人就是六弟的手腳。要阻攔楊三哥救駕吶!
情急之下,四色棍一聲怒吼,可是驚出了周圍大臣們的三魂六魄,這事兒冤枉吶!
“怎麼回事兒?你們真想造反?”
四色棍真是給力,這句話說得再合適不過了。聽了這個之後,楊猛‘唰’的一聲就把腰裡的大刀片抽了出來,一衆睚眥也舉着洋槍對準了周圍的大臣,有幾個腦筋活絡的,直接就竄上了四色棍的明黃車轎,那架勢可不是宮中的帶刀護衛可比的。
而這些都被四色棍看在了眼裡,三哥還是以前那個三哥啊!第一時間就差人保護自己,而三哥卻一人橫刀擋在了衆臣的面前,這不是忠誠是什麼?
“楊部堂誤會啊!”
誰能想到皇帝會突然嚎上這麼一嗓子呢?這楊老三的反應也是過激了一些,彭蘊章也是個觀人無數的,楊老三的反應,讓彭蘊章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妥。
讓這位進京,怕是引了董卓進京吶!跋扈不是這麼跋扈的,楊老三有野心吶!但如今說什麼都晚了,瞧瞧的在楊猛耳邊解釋了一下情況,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
接下來,從楊猛的動作之中,彭蘊章更加的認定了這楊老三是個活董卓,不下跪不行禮,直接就跨上了皇帝的車轎,看來引楊老三入京,就是皇帝的一大敗筆啊!
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看看楊老三身邊那些虎狼一般的侍衛,彭蘊章的心裡,竟多出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靠上這楊老三未必是壞事兒,說不定漢家衣冠……
想到了這裡,彭蘊章也暗地裡掐了自己一下,最近這京師的局勢太過雜亂纏人了,自己這是怎麼想的?
“老四,怎生弄得如此狼狽?”
上了車轎的楊猛也不問安,看着面色青白、衣衫不整的四色棍,楊猛大喇喇的就喚他老四。
“三哥……”
楊猛不問安不行禮,在四色棍看來就是親近吶!這人魔怔了之後,不能以常理揣測,看着親切的楊三哥,四色棍竟然哭了。
“沒事兒了,你這身子骨倒是不咋地,這段時間好好養一養,至於洋鬼子和長毛賊的事情,就交予三哥辦理,三哥既然來了,定保你無事!
我先去安排人馬拱衛京師!”
前面楊猛與皇帝說了什麼,只有車轎之內的嬪妃聽得清楚,只有最後一句安排人馬拱衛京師,車轎周邊的衆臣才聽清了。
“不!三哥隨我一起回宮!”
四色棍這是喊出來的,那音調可真是撕心裂肺吶!這樣的喊叫聽在衆臣的耳中,全是淒厲啊!
“你是君我是臣,不成的!而且這京師的局勢太過緊張,不安排人馬拱衛也是不成的。”
“不!三哥不要走!你不用跪,你也不用拜。你就是朕的親三哥,其他的事兒讓下面的人去辦,三哥陪我進宮!”
四色棍也真是被嚇着了,太監們強行把他弄上車轎,動作難免大了一些。在太監們看來這是爲了皇帝好,但在四色棍看來,這些太監就是已經不把他當做皇帝了。
下面的人想謀朝篡位暗害自己,已經在四色棍的心裡紮下了根,心理素質不怎麼樣的四色棍其實心理早就已經崩潰了,如今他的眼裡可就只有一個楊三哥了。
“不成的!這樣吧!讓我的侍衛保護你如何?”
現在雖說控制了皇帝。但許多大臣楊猛還沒控制住,現在可不是跋扈的時候。
“嗯!讓他們進宮保護我,彭師傅,擬旨,楊三哥進京之後不下跪、不行禮、紫禁城騎馬、隨意出入宮禁,撤換宮中護衛。由楊三哥的人馬接掌宮禁護衛之職!楊三哥領侍衛內大臣之職,全權處理京師防務!
三哥,我等着你排兵佈陣,咱們一起入京!”
要說四色棍瘋了,這貨發出的旨意卻清晰而明白,若說四色棍沒瘋,但凡是個正常的皇帝。就不會下這樣的命令,這不過是四色棍被嚇得崩潰之後,爲求自保的手段而已!
“陛下!這……”
“照辦,馬上用印!”
對於自己的安危,四色棍如今可是極爲重視的,不給彭蘊章說話的機會,四色棍自車轎之上,拿出了玉璽筆墨之類的物件,逼着彭蘊章馬上就要下旨。
“陛下,此事再緩一緩吧!”
下了車轎。楊猛也正色說了這麼一句,以退爲進嘛!
“彭師傅,趕緊擬旨!”
在四色棍的逼迫之下,楊猛的袖中就多了一道權力通天的聖旨,有了袖子裡的東西。這偌大的京師,就是他楊老三說了算的地方了。
“來人!差兩萬人馬救援八里橋肅順部,剩餘四萬人馬,兩萬佈防在京城之外,兩萬進京維持京師的秩序,自今日起,京師宵禁!”
所謂的宵禁,就是軍管,楊猛幾道命令下去之後,不僅是彭蘊章,許多明眼人都看清了這個楊老三的機心,活董卓啊!
但皇帝沒死,許多事兒大臣是幹不了的,現在只能盼望着楊老三沒有篡權的機心了。
“陛下,這京畿一帶的防務已經安排好了,陛下放心,洋鬼子不過是疥癬之疾而已,至多三兩個月,臣必讓洋鬼子老老實實的跪在陛下的面前。”
說場面話,楊猛自然是不怯場的,兩萬人馬在城外拱衛京師,其實就是封鎖京師,如今在位的朝臣,可不能讓他們跑出去,跑出去之後,就是麻煩吶!
至於外面的那些臣工,一道聖旨就能解決,只要京師的人不往外跑,一兩個月之後,楊猛就能讓四色棍跪在自己的面前。
“好!三哥,上來,咱們一起回京!”
逃遁的隊伍,就這麼散去了,楊猛踏上了四色棍的車轎,許多朝臣的心裡都是‘咯噔‘一下,這大清要變天了。
“老四,這是你的妃嬪?”
如今是冬日,車轎內不僅生的有暖爐,這轎簾也是極爲厚重的,楊猛進了車轎就斜倚在了靠枕之上,望着轎內的三個嬪妃,楊猛突地問了一句。
“這是皇后鈕鈷祿氏,這是懿妃,這是麗妃。”
見了楊三哥的四色棍也是格外的親切,他心裡想着的全是當年兩人一起逛樓子的場景,這些年雖說有藥力支撐,但這位本事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皇后鈕鈷祿氏,在楊猛斜倚到靠枕上之後,眼裡露出了不悅與厭惡,那麗妃也是如此,只有那懿妃卻是笑了一下,這事兒詭異啊!稍稍一想,楊猛也深深的看了那懿妃一眼,妖物啊!
“嗯!勉強吧!”
說完之後,楊猛就上了手,車轎雖大,但空間終是有限的,在四色棍的三位妃嬪的下巴上捏了捏,楊猛也是在試探四色棍。
“我覺得很好了,三哥你看這身段、這臉龐,還不成嗎?”
四色棍的表現,讓楊猛笑了,這位怕是突遭鉅變,心理崩潰了,不然自己上手,他的表情不會這麼自然。
“哦……身段好嗎?我試試?”
“摸一摸試試,多好多豐潤吶!”
在三位嬪妃的抗拒之中,楊猛上手了,手感還不錯,但這三位在楊猛眼裡,也就一般而已。
“你們三個靠過來,三哥有話說。都小心着些,宮內的侍衛換了,嘴上沒個把門的,侍衛們就會住到你們的宮苑之中,怎麼做事兒,聽三哥的。”
“還不錯吧?”
“嗯!尚可!這段時間你將養一下身子骨,咱們過些日子一起試試?”
“成啊!”
威脅了三位嬪妃,楊猛則是繼續試探着四色棍,看來這位也是入了魔,正好,藉機清除一些攔路石。
入京勤王的楊部堂,竟是個活董卓,四色棍不知道,他的三位嬪妃卻是清楚而明白的,皇后鈕鈷祿氏、麗妃,眼中已經噙了淚水,而那個懿妃卻是雙目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入了宮,楊猛直接用起了令侍衛內大臣的職權,將一種大內護衛,以及京營所餘不多的人馬全數派到了八里橋前線,京師的防衛與護衛人馬,一天之內,都換成了新軍和睚眥,若是不細看,京城的老百姓也不會發現其中的端倪。
大內侍衛和禁軍,沒必要留着,讓他們跟着肅順在八里橋打一仗,剩下的編入八旗新營之中,將來北方也要用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