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三江之口七省通衢,天下眉目之地,也是江西的北大門,陸建灜,欽差大臣,文帥第二的兩江總督,自長毛賊出了武昌,不過六天的時間,陸建灜就把九江丟了。
陸建灜摺子裡的發逆勢大、無可匹敵,顯然是觸了朝廷的黴頭,可不等朝廷申斥的諭令下來,安徽頻頻失地的消息,又傳到了朝廷。
不等朝廷有所反應,有萬里長江此封喉,吳楚分界第一州的稱呼的安徽省府安慶,又丟了!
丟了安慶,江寧危矣!朝廷也是沒了辦法,只能嚴令陸建灜固守江寧,江寧又稱金陵、南京,六朝古都、內外雙城、城郭綿延百二十里,可謂是江南第一雄城。
結果二十天的時間不到,長毛賊兵圍江寧的消息,又到了朝廷的手裡。
這下咸豐帝坐不住了,江南是大清的財稅之地,失了江南,就是失了大半的國庫啊!
朝廷在忙着調兵遣將,江北的綠營,京師的八旗精銳,還沒集結成軍,江寧丟了!陸建灜死在亂軍之中,江寧將軍祥厚,依託內城,也只守了僅僅兩天的時間,江寧內城是滿城,滿人聚居之地,結果,江寧城中的滿人無一倖免。
這些都沒什麼的,丟了城池再打回來就是了,殺幾萬滿人也不是不能接受,但長毛賊接下來做的事兒,卻是真真正正的觸了大清朝廷的底限,太平天國之稱早已有之,但朝廷只是以發逆和長毛賊稱呼這個所謂的太平天國。
打下江寧之後,洪楊發逆,公開建國定都江寧,改江寧爲天京,這些事兒都是有檄文的,可以散佈天下的檄文。
大清是滿人的朝廷,這天下是滿清的天下。定都稱國,無疑是滿清朝廷最爲忌憚的事情,當年先祖自北方入關,如今太平天國自南方起事,由不得朝廷上下不震怒。
滿漢之爭,兩百年不曾停歇,江南剿匪之將。能用的多是漢員,軍機首輔也是漢員,江山不定社稷不穩的時候,這滿漢之分尤爲顯眼。
江南剿匪不能盡用漢員、漢將,軍機首輔不能由漢臣掌握,疑心開始在京師蔓延。自太平軍起事以來,朝廷用的滿臣也不少,但結局卻都不怎麼好,達洪阿、烏蘭泰、賽尚阿,不是身死就是革職。
滿臣凋零、漢臣崛起,一路帶兵打長毛向榮,廣西、湖南、湖北、安徽上至總督下至巡撫都是漢員。驚懼懷疑在滿臣之間傳播的很快,京畿之地,會不會成爲下一個天京城中的滿城呢?
這天下的督撫,又有多少心向長毛賊呢?這些都是疑問,不敢說出口的疑問,天下臣工,八九成都是漢員,想想入關之時。大清在江南做的事情,再想想漢人的數量,怎能不讓人心驚呢?
大批的罷免漢員,那隻能起到反效果,提拔一批滿蒙臣工,纔是皇帝該做的事情,四色棍學的帝王權術不少。到了關鍵時刻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數了數能用的滿蒙臣工,卻少的可憐。
僧格林沁、穆蔭、麟魁、賽尚阿……還有一個就是自己的六弟奕?了。用僧格林沁統兵,用六弟入軍機,手頭沒有合適的人選,隨意選人也是不成的,四色棍能拿出手的,也就這兩位皇親國戚了,用了這兩人之後,四色棍的心裡才稍顯平靜了一些。
京城的皇帝和皇親國戚急的團團亂轉,一路追着長毛賊的向榮也動作麻利的停下了腳步,雖說被封了個欽差大臣的職銜,但向榮知道如今的欽差多了去了,兩江總督陸建灜是欽差,暫署河南巡撫的琦善是欽差,曾國藩這個團練大臣是欽差,就連楊三傻子都掛着欽差的名號。
長毛賊的實力越來越大,向榮也很清楚,各處報給朝廷的摺子動輒十幾萬、幾十萬,這些摺子裡或許多半都是臆測的,但向榮清楚,長毛賊的可戰之兵,這兩年真是越來越多了,打長沙的時候,精兵或許只有幾千,但長沙之後,長毛賊的可戰之兵,至少在三五萬左右。
長毛賊離開武漢三鎮的時候,人馬可就沒數了,幾十萬總是有的,雖說大多都是老百姓,可老百姓拿起刀槍,一樣能變長毛賊啊!
武昌城,是怎麼收復的,還不是楊三傻子靠老百姓打下來的,幾十萬老百姓,拿起刀槍就是幾十萬人馬啊!
自己這兩萬多口子,精兵能有個五六千?剩下的全是壯門面、吃乾飯、抽大煙的貨色,打個一兩千長毛賊沒多大問題,但要是多了,只有跑路一條道可走。
從得知安慶失守之後,向榮就一直在減速,江寧失陷之後,這位索性就原地駐紮了。
河南巡撫琦善,自武漢三鎮之後,也落得了個欽差的美名,可這樣的差事,卻是他最不願乾的,自己因爲什麼落馬?還不是因爲當年庚子一役帶兵不力嗎?
琦善走得比向榮還慢,聽到江寧陷落的消息之後,這位也停住了腳步,所謂先到先敗、後到後敗、同到同敗、不到不敗!這個時候率領朝廷生力軍的兩人,都選擇了觀望,不是不想救江寧實在是不敢啊!
觀望也成了天下許多人,正在做着或者將要做着的事情,太平軍攻陷江寧,改江寧爲天京,定都之後,天京城的百二十里城郭,就擋住了這場由廣西而起的,可以覆滅大清朝廷的大洪水。
一路戰戰兢兢攻城拔寨,終於到了江寧,太平軍的高層都是長舒了一口大氣,太平軍沿路裹挾了幾十萬難民和百姓,江寧城中也有六七十萬的百姓,該殺的殺,該責貢的責貢,相比於永安、武昌、安慶,新都天京,對洪秀全來說無疑是個花花世界。
該享受一把了,選美人做王娘,選幼童做太監,一夜之間太平軍的風氣好像就變了,大軍休整的時間,也是諸王享受的時間,大好的一個江寧城。慢慢的就騰起了妖氣。
等待,對楊猛來說也是種煎熬,手握十幾萬精銳大軍,卻不能用,只能在武漢三鎮,忐忑的等待太平軍來犯的消息,這些天的楊猛很是焦慮暴躁。
自己駐防武昌都快一個月了。接任的巡撫張亮基也沒從湖南趕過來,那位怕是也在觀望吧?等着看太平軍的動向,若是太平軍回師犯武漢三鎮,他就會繼續拖延行程,若是太平軍沒有侵犯武漢三鎮的跡象,他就來上任。
於彪在操練新軍。古雅月、魏芷晴兩人也在忙碌的等待情報,而楊猛卻呆在了自己的宅子之中,到了議事的地方,楊猛的心裡就焦躁難安,他期盼着太平軍到來的情報,又不想出手打太平軍。
政治與軍事結合起來,惱人的很!爲了兼顧大勢。現在只能看眼了。
滿腔的火氣無處發泄,後宅的女人們來的正是時候,這兩天楊猛也過起了日夜笙歌的好日子,心裡焦躁,楊猛就尋求發泄的途徑,蓮兒自然是第一個。
楊猛粗暴,一個人很難扛得住,爲了發泄。楊猛時不時的還磕一粒秘藥,後宅的女人們很快就結成了同盟。
蓮兒與唐梅依一夥,布日娜與拉姆一夥,魏芷晴與古雅月一夥,而挑事兒的索朗白瑪,也就成了孤家寡人,對索朗白瑪楊猛也是最爲粗暴。這藏女可恨啊!
她差點就挑起了後宅的爭鬥,打不得殺不得,但楊猛有招折磨她,各色各樣的招式。只要是楊猛想得到的,就在索朗白瑪身上試驗,好的用在別的女人身上,不好的,要是玩的暢快的話,索朗白瑪還得承受。
“爺,江寧那邊來消息了。”
“說!”
不顧身下索朗白瑪的哀叫,楊猛也是邊幹活邊聽彙報。
“大事兒!您還是歇息一下再聽吧!”
古雅月和魏芷晴兩人,可以自由的出入後宅,無論楊猛在幹什麼,只要有了軍情,她們倆整理好之後,就要報給楊猛的。
“忘了她是怎麼對你的了,說吧!”
古雅月也是爲一個願意與索朗白瑪搭夥的人,雖說跟索朗白瑪搭夥,次次都要遭罪,但索朗白瑪也是古雅月融入後宅的一條捷徑。
“謝謝妹妹了。”
兩人的感情,這段時間磨合的很好,索朗白瑪也知道,自家男人是有意在折磨自己,但閨房終是快樂居多的,雖說有些時候,實在是羞怯難忍,但總比被冷落要好上千百倍的。
軟綿綿的給自家男人披上衣衫,索朗白瑪也沒忘了感激古雅月,這些日子若不是這個女人,自己或許真扛不住吧!
“爺,自打太平軍入了天京,洪秀全就忙着享受了,但下面的人依舊在做事兒,至少二十萬大軍,正在整訓之中。
於將軍分析,太平軍有三條路可走,第一條,迅速的鞏固江南地區,佔據長江航道,以江南爲基礎,再行北伐。
第二條,直接由運河北上,趁軍威正盛的時候,一戰下京師。第三條,控制江南之後由河南北上,入直隸打京師。”
聽了聽大體的情報之後,楊猛也在腦中搜索自己的記憶,但對於太平軍定都天京之後的事兒,楊猛知道的實在是不多。
依着於彪的分析,楊猛覺得最實際的就是鞏固江南的地盤了,太平軍前期裹挾大量的百姓,無疑是招妙計,但現在就是昏招了,一個天京養活不了百萬百姓,更養活不了幾十萬大軍。
太平軍想要在天京成事,錢糧都是不可或缺的東西,尤其是糧食,太平軍劫掠的金銀,或許夠了,但糧食卻永遠都是最重要的軍資。
“不說這些,說說天京城中的具體情況。”
洪秀全自永安開始過得日子就比較奢靡,在楊猛看來,楊秀清做天王遠比洪秀全要好得多,只可惜,當年馮雲山給老洪打下的基礎太雄厚了,楊秀清想取而代之很難吶!
若是兩人精明一些的話,就該立馬鞏固沿長江一線的防禦,但兩人要是真這麼幹了,太平天國也就不會敗了。
雖說古雅月只是提及了一點洪秀全枕於享樂,但楊猛卻聞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這樣的情報倒是不多,一個就是太平軍在天京城中分男女館,在貢院選了好大一批有姿色的女子,分發給諸王,再就是弄了好些個幼童做太監。
原江寧滿城無一存活,太平軍對道士、尼姑殺戮甚重,毀壞寺廟無數,據說要爲洪秀全營造天王府!”
聽到選妃選小太監一段,楊猛的臉色明顯差了好多,聽到太平軍毀壞寺廟要爲洪秀全造天王府,他的黴頭不由的皺了起來,說實話,就太平軍那些玩意兒,拆了寺廟建天王府,只能是毀好東西而已。
“天京城中,有什麼名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