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殼彈的研發,讓楊猛想起了一件事情,自己好像通過壬雷斯,定做了不少新式的虎蹲炮,而炮彈的研製,自己好像交給了葛仕揚?
事無鉅細過目不忘,那不是楊猛,想到哪做到哪纔是真正的楊猛,除了雲煙和槍炮,許多東西,都不是他樂意做的,而是被逼着去做的,不做雲南沒有前途,半推半就才造就瞭如今的雲南。
在蒂凡尼那裡享受了一下肆無忌憚,楊猛走到了炮塔的最頂層,俯瞰了一下滇池夜色,炮塔一層的幾個巨大的黑影,引起了楊猛的注意。
“蒂凡尼,那是新炮麼?”
羣星在上、湖水在下、美婦在側,算是一種享受,可這些卻抵不住炮塔一層,那幾個巨大的黑影對楊猛誘.惑。
“嗯!您不在的這幾個月,歌力思派人安放的。”
蒂凡尼也很享受這種生活,身邊有喜歡做的事兒,心裡有牽掛的人,東方是她的幸福之地。
“下去看看?”
“您去吧!冷冰冰的東西,我還是不太喜歡。”
快步走到炮塔的一層,楊猛掀去了苫布,一尊銀亮的兇物,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接近三米的炮身,一抱粗細的炮膛,將近一尺粗的炮管,這大肚子兇物,雖說醜的厲害,但楊猛毫不懷疑他的威力。
白銅炮,除了雲南,好像誰也不會奢侈到用白銅鑄炮吧?十幾公分厚的炮管,將近二百毫米的口徑,看到這麼個玩意兒。楊猛不由的開懷大笑。
第二天一早兒。楊猛啥事兒也沒幹。就是在看着那尊白銅巨炮傻樂。
“領主大人!領主大人!”
看到領主大人楊猛快樂的笑容,葛仕揚心裡是欣慰的,可更大的擔憂卻讓他樂不起來。
“有話就說!”
心情大好的楊猛,在葛仕揚看來也和藹了許多,但這一絲絲的和藹,並不能打消葛仕揚心中的擔憂。
“宜良的兵工廠,鑄了十門這樣的白銅巨炮,不計工本單單原料的價格就超過了三十萬兩白銀。這樣的代價,太大!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
即使是用青銅鑄炮,原材料的價格也高的離譜,咱們還是選擇鐵炮吧!”
鑄造白銅炮和青銅炮,雲南並不缺少冶煉的技術,但高昂的價格,卻是雲南不能承受之重。一門青銅巨炮,至少值十門鑄鐵巨炮,一門白銅巨炮,又是青銅炮的十倍。這樣的火炮雖說質量好,但代價太過巨大了。
“鐵炮?鐵炮比銅炮好嗎?”。
葛仕揚說的直接。楊猛說的更直接。
“沒有!白銅炮是第一次鑄造,性能還不好說,但青銅炮不容易炸膛,壽命也比鐵炮高很多,射速和射程上也要高出鐵炮。”
說這些東西的時候,葛仕揚有些心驚膽戰,領主大人的性格,他也有些清楚了,只要是好東西,他都想要,可是最根本的問題,還是耗費啊!
“那就大批的鑄造銅炮!”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我問你,雲南出產的銅料,大多用來做什麼?”
這個問題,可把葛仕揚給問住了,他只負責西山的事務,雲南的事務他真不清楚。
“呃……”
“我來告訴你吧!那就是庫存,不說雲南全境,單單昆明一地,楊家就庫存了數千萬斤的白銅和黃銅。
賣一部分,是我的計劃,但絕大多數還是要庫存的,庫存的銅料能當銀子花嗎?不能!
與其閒着庫存,不如先鑄成銅炮,如果到時候有別的用處,熔了這些銅炮就是了!
還有一點,鐵炮一旦炸膛,就要死傷炮兵,現在炮兵可比銅料值錢多了。
既然這銅炮性能優良,雲南又有這麼多的銅料,爲什麼不鑄銅炮呢?”
賣銅,楊猛不會大批量的賣,現在的銅、鉛可都是戰略物資,賣了這些玩意兒,可就是資敵啊!拉關係的時候,可以賣一小部分銅,但絕大多數的銅料,楊猛寧可用它們鋪路,也不會賣給列強各國的。
“那鐵炮呢?”
相對於滇銅,西山鐵廠的產量雖說現在還很小,但隨着冶煉廠的建造,雲南鑄鐵的產量超過滇銅,也就是幾年的時間。
“鑄鐵炮,全部改爲後裝線膛炮,這樣的鑄鐵炮雖說射程不怎麼樣,但漏氣的後門兒,卻減小了炸膛的機率。
前次在米利堅定製新式虎蹲炮的時候,人家不是給了技術嗎?拿上那東西,待會兒隨我去宜良的兵工廠,鐵炮就是咱們研究新式火炮的途徑,至於前裝的滑膛炮,今後都用白銅或青銅來鑄造。
還有一件事,我讓你研發的柱狀炮彈,結果怎麼樣?”
後裝炮是潮流,雲南的鋼產量,又不足以鑄炮,而且鑄造大型的鋼炮,別說雲南沒有這個技術,就是歐美也沒有這個技術,小型的鋼炮雖說重量輕,但威力也小啊!
用鑄鐵炮,來摸索後裝炮的技術,也是極爲奢侈的行爲,但對楊猛來說,這並不奢侈,與其鑄造過時的鐵炮,還不如鑄造更實用的銅炮。
大威力的巨炮用銅炮,小威力的近戰炮用鐵炮,這樣的組合,對雲南來說纔是因地制宜的好法子。
後裝炮開始研製鑄造,炮彈也是個關鍵,圓形實心炮彈,更是雞肋一般的玩意兒,開花彈纔是最好的選擇,那纔是大範圍殺傷的利器。
但十幾磅左右的野戰炮,用的圓形炮彈太小,即使裝滿了火藥,殺傷力也有限的很,加長的柱狀開花彈,就成了一個必要的條件。
“延時引信已經研製成功了,但是,柱狀炮彈的射程。卻是難以攻克的一個難關。”
楊猛安排的事務。葛仕揚對每一樣都很重視。柱狀炮彈的延時引信雖說研製成功了,但翻轉的柱狀炮彈,卻讓虎蹲炮的射程大打折扣。
“哦……延時引信用的是什麼法子?”
射程不夠,楊猛大體的知道原因,無非是漏氣加上膛線的問題,炮彈不能螺旋出膛,對射程的影響是致命的。
延時引信可是個極好的玩意兒,有了這個。許多傳說之中的東西,就可以出現了。
“水溼法!”
“操!”
葛仕揚的回答,讓楊猛很不滿意,水溼法,這也是玩剩下的東西,這他媽也能算是延時引信?
“收拾東西,跟我去宜良!”
葛仕揚這洋犢子,弄個扯淡的水溼法延時引信來糊弄自己,讓楊猛大爲氣怒,想想當時的場景。自己好像說過這樣的法子,沒想到這洋犢子一點兒新意也沒給弄出來。
“延時引信很有效啊!難道領主大人不滿意嗎?”。
望着葛仕揚有些天真無邪的模樣。楊猛的怒火也找不到發泄口了。
“不是不滿意!而是很不滿意!你就不能想想別的辦法?水溼法延遲引信,受天氣的影響,而云南多山林,空氣本就潮溼,萬一在雨天開戰的話,你這水溼法的延遲引信,就要失效了!
我的意思是將炮彈密封,用擊發藥的溫度引燃炮彈內部的延時引信。
還有,現在不是有雷.汞擊發藥了嗎?你可以讓下面的人,研製一下觸發式引信,你的炮彈研製好了,我就能讓火炮在雨天裡使用。”
沒有技術和科學思想的支撐,許多東西,都只能想一想而已,雲南現在的有些東西,慢慢的在接近楊猛,只要技術到了,許多跨時代的東西,都會憑空出現,這纔是楊猛的底蘊。
但緩慢發展的雲南,卻制約了這些東西的出現。宜良兵工廠所屬,霍華德等人不可信,炮廠的人更不可信,這些東西要是教給他們的話,也是變相的資敵。
瘸子裡拔將軍,楊猛也只能湊活着用用葛仕揚這個軍工界的半吊子貨了。
“領主大人,這些東西,爲什麼不交給宜良的兵工廠來研製呢?”
葛仕揚這一問,也算問到楊猛的心裡去了,細細的瞅了瞅葛仕揚,楊猛笑了一下,才緩緩的開口。
“三爺信不着他們!
有些東西,三爺一句話,就能讓他們少走幾十年的彎路,可他們不走彎路,他們身後的國家怎麼走彎路呢?
你瞧,這是你昨天安置的院落,你知道他們在研製什麼東西嗎?那東西出來之後,戰場上的殺戮速度,就會提高四五倍。
只要時機對了,憑那個東西,幾千人揍翻幾萬人,就成爲了可能。
火炮,更是個威力巨大的玩意兒,你研製的這種柱狀開花彈,威力你想過嗎?同樣的一門火炮,如果一個打實心彈,一個打開花彈,那威力可是天差地遠的。
一發實心彈,能弄死二三十個人,就算是好東西了,可你研製的那玩意兒,要是在人羣之中爆了,恐怕就得死傷上百人了。
這還是虎蹲炮那樣的小炮,如果我身邊這樣的巨炮,打出的是柱狀開花彈,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呢?幾百米方圓全在烈焰之中,到處都是飛散的彈片,一炮下去,一個方陣就算完了。
這樣的炮彈,如果改成尖頭的,打到船上之後爆炸,又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你能想象嗎?三五炮炸燬一艘排水量四五千噸的海上鉅艦,恐怕不是什麼難題吧?
這樣威力恐怖的兇器,你說三爺會輕易讓他們掌握嗎?
掌握了之後,讓他們來欺負三爺嗎?
所以,用外人,是不可能的,除非像你這樣的,一輩子不會離開雲南的人,對三爺忠心可嘉的人,除此之外,有些東西掌握了,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兒,離開雲南之時,恐怕就是他們人生的末路了。”
楊猛這番話裡面蘊藏了好些東西,這些話權當是個規劃,至於葛仕揚能不能理解,就看他的本事了。
“領主大人,剛剛話我沒有記住,您能再說一遍嗎?”。
“沒記住就算了!有些東西,現在還沒有那個條件,想要再聽一遍,就看你手裡的西山如何發展了?
發展的好,葛師傅的名字就將可在世界歷史極爲重要的篇章上面,發展的不好,弄不好咱們都要做階下之囚、刀下之鬼。”
造船與軍工,這兩個大時代的節點,楊猛自信都觸摸到了,現在看的就是運氣了,運氣好,一步快步步快,運氣不好,最壞的結果就是全盤皆輸。
“哦……”
葛仕揚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對此楊猛只能一笑了之了,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也是種壓力,有些侷限性的先知先覺,就給了他莫大的壓力,一朝擺脫落後的局面,哪是那麼容易的!
“走吧!昨兒個去了宜良,鑄炮的那邊什麼樣我也沒去看一下,今天這時機正好,咱們再跑一趟宜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