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八十六章 虐,狠虐。(三萬字第一更)

自那日之後,李碧茹與那兩個婆子一起被關進了廢棄的豬舍裡。

這豬舍條件很差,因廢棄多年沒人打理,屋頂上的瓦片多數碎了,掉了,一旦下雨,這豬舍裡邊就是汪洋。

倒是旁邊的一間,條件要好上許多,正是之前關張氏的地方,只是,那裡還養着幾隻正長着的小乳豬,不方便關下三個大活人。

此刻,天剛麻麻亮,一絲絲帶着涼意的晨風從屋子的各個漏洞裡吹了進來媲。

兩個婆子睡在一堆乾草之上,相繼被這涼風給吹醒了過來,打着哈欠,各自坐起了身。

待看清周圍境況之時,兩人面上又流露出了悲苦之色,但很快,就被憤懣怨毒所取代。

不由得,兩人陰森森的目光又朝李碧茹射去。

李碧茹還沒醒,此刻正縮在角落裡,渾身蜷縮在一起,腦袋無力的耷拉在臂彎上,一頭乾枯的亂髮遮住了她的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路邊將死的乞丐婆子似的,了無生氣。

她睡的極不舒服,亦不安穩,這角落太潮溼,還透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豬糞味兒,但是,她沒有別處可去,這麼小小的一間豬舍裡,唯一干淨一點的地兒都被那兩個婆子佔了。

突然,頭頂,冰涼的雨滴順着那瓦礫掉了下來,正好砸在了李碧茹的手背上,雨水浸溼那手背上已然發炎流膿的傷口,鑽心的疼痛讓她驟然睜開了眼睛,佈滿血絲的眼睛,即便睏倦的要死,但也是沒有心思睡了。

其中一個肥胖的婆子見了,渾濁的眼睛裡立刻露出幸災樂禍的笑來,嘲諷道。“哼,真是賤命,這種地方也能睡的着,真跟隔壁那些豬似的。”

李碧茹垂下眸子,眼裡劃過怨憤,但卻什麼話也不敢反駁。

被關進來的這些日子,這兩個婆子因覺得是受了她的牽連,所以,總是會無端的找她麻煩,稍有反抗,便會招來兩人的毒打。

她生的瘦弱單薄,哪裡是這兩個粗壯婆子的對手?常常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哭着求饒方罷。

可是,即便如此,這兩個婆子,若是稍不順眼,不是掐她就是擰她。

總之,她們就是故意折磨她,不讓她好過。

這不,除去原來夏之荷給的傷害之外,這才兩日,她的身上又添了許多新傷,再無一處好的了。

她縮回手,用袖子將手背上的雨水給擦了乾淨。

心裡卻想着脫身之計,她不能再待在這裡了,她怕主子還沒懲罰自己,自己倒被這兩個婆子給折騰死。

“喲,小賤人,都教了你這麼多次了,還這麼不懂規矩?”另一個模樣精幹點的婆子見她沒反應,抄起手邊的一個碎瓦片就朝李碧茹身上砸了過來。

李碧茹想躲,但根本避讓不及,那碎瓦片生生砸到了她的胳膊上,疼的她頭皮一陣發麻。

“還不過來給我捶腿捏肩。”那婆子不管她疼,只厲聲喝道。

儘管心中萬分不願,但這幾日的毒打讓她也不敢反抗,只得拖着傷痛又疲倦的身子,艱難的爬了起來,緩慢的朝那兩個婆子走去。

“先給老孃捏捏腰吧,這鬼地方,窩了幾夜,腰都快斷了。”那胖婆子卻是先往那地上的乾草上一趴,指着後腰吩咐李碧茹。

看着那短衣勒出的肥肉,李碧茹一陣犯嘔,但還是忍下屈辱,半跪在她身側,輕輕的替她揉起了腰。

然而,才揉了幾下,那胖婆子一個翻身,劈頭蓋臉的就朝李碧茹的臉甩去一巴掌,狠狠啐道,“哎呦,你這小賤人,我說你是在撓癢癢嗎?有力不用,等着伺候男人啊?”

苦澀的淚在眼眶打轉,臉頰上新傷舊傷一起,火辣辣的疼。

“喲,你還敢哭?”胖婆子鄙夷的睨着她,那一隻肥胖的手就摸上了李碧茹瘦弱的肩甲,隨後,兩指一攏,捻起一塊肉來,狠狠一擰,痛的李碧茹當即打起了哆嗦,“啊,痛......趙媽媽,饒了我吧,是我不好,我再好好幫您揉揉。”

精幹一點的婆子見狀,不免惡毒的冷笑,“哼,真是犯賤,不教訓就不知道聽話。”

眼中打轉的淚水終於抑制不住的滾落了下來,李碧茹雙手痛到麻木,手背上的傷那是被這兩個老賤人給踩的,如今,別說是給人揉肩捶腿,就算稍稍動一動手指,那都是鑽心蝕骨的痛啊。

所謂十指連心,大抵如此吧。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着點?”胖婆子一掌拍上了李碧茹的腦門,催道。

李碧茹只覺得腦袋一陣發矇,但來不及多想,雙手便使勁的朝那胖婆子的腰上揉去。

“哎呦。”那胖婆子大叫一聲,肥胖的臉上立刻露出猙獰的神色來,一擡腳,直接朝李碧茹踹了過去,“你這小賤人,成心想捶死老孃嗎?”

那一腳,直接將李碧茹踹趴在地。

然而,不等李碧茹起來,那胖婆子也爬了過來,一屁股直接坐到了李碧茹的身上,一雙粗壯的胖手扯着她的頭髮就朝地上摔去,一邊撞還一邊罵着。

“都是你這賤貨,害的老孃被關在豬圈裡受苦,賤貨......看老孃不打死你,打死你......”

“啊啊啊,不要,不要,放過我,放過我......”李碧茹雙手高舉,死死的拽着那胖婆子的手,但她那點力氣對於胖婆子來說,簡直比撓癢癢好不了多少。

那胖婆子見她哭喊求饒,反催生了施虐的心來,竟然越打越興奮,真恨不得直接將李碧茹挫骨揚灰了纔好。

很快,那李碧茹臉被磕的青腫交錯,額頭嘴角鼻子很快流出了猩紅的血來,一張臉頓時血肉模糊起來。

那精幹一點婆子先是冷眼旁觀,但看到最後,怕鬧出人命,忙拉出胖婆子,“夠了,打死了,你還得給這賤貨賠命,多不值。”

胖婆子這才罷了手,完了直接將半死的李碧茹直接拖到了之前那潮溼的角落,臨走時,還朝她滿是血的面上狠狠的吐了口濃痰,再惡狠狠罵了句‘賤貨’,方罷休。

意識漸漸模糊,唯有痛感卻格外的清晰,昏昏沉沉間,李碧茹將自己的身體更緊的蜷縮在了一塊。

冷,好冷......

夏之荷到了這裡的時候,就看見那兩個婆子正坐在地上,吃着才送來的早飯,不過一碗剩稀飯兩個幹饅頭罷了。

而那李碧茹卻是縮在角落裡,渾身沾滿了泥濘,髒兮兮的,一動也不動就像死了一樣,只是,偶爾從她口裡發出幾聲低低的呻吟,證明她還是個活物。

“她怎麼了?”夏之荷站在門口,高傲的朝那李碧茹望去。

“哦呵呵......”那胖婆子正在大口啃饅頭,冷不防聽見有人問話,不由循聲望去,就見門口豁然站着一個面貌醜陋的女人,那醜歸醜,還醜的噁心醜的滑稽,半張臉那麼一大片像是被烙鐵烙過的紅痕,上面還有着黑乎乎的小疙瘩之類的,這也就罷了,偏這女人還愛臭美,幾根枯草似的黃毛,還非得梳成光溜的髮髻,髮髻之上斜插幾支精緻漂亮的金不搖,尤其是她說話時,那金步瑤的墜子還一晃一晃的,真是好笑。

這女人一隻手還綁着繃帶,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儘管受傷了,偏還要做出幾分高人一等的姿態來。

真是,滑稽又可笑!

精幹婆子聽見胖婆子笑,也忙扭頭看,看到夏之荷後,也跟着一起笑了,“哪裡來的醜丫頭?你是哪個房裡的,到我們這來做什麼?”

“莫不是廚房裡燒火的傻丫頭?”胖婆子咯咯咯咯的大笑起來,那笑聲就跟母雞卡了嗓子似的,笑的人一陣雞皮疙瘩驟起。

精幹婆子忙擺手,“不是,那傻丫頭我瞧過,夏婆子帶來的,說是一個遠房親戚,雖然人傻了一點,但是,那模樣還好,就是土了一點罷了,哪裡像這個,醜的......”

“哈哈......”胖婆子聽了,更是樂的大笑起來,就連兩頰上的肥肉都抖了起來,“往常都嫌老孃我醜,乖乖,今天總算見到更醜的了,哼,看那些臭男人以後還敢不敢笑話我?”

“哈哈,笑話你?那看馬廄餵馬的老張頭不還是喜歡你這一身肥肉嗎?”精幹婆子朝她腰上捏了一把,淫笑起來。

“去去去,”胖婆子立刻啐道,“老孃纔不要那老貨呢,渾身一股馬糞味兒。”

“哦?這麼說你湊近的聞過?”

“老孃就是聞過才說的。”胖婆子也不怕臊,當着人面就嚷了起來,那面上還顯出一種興奮的潮紅來。

聽這兩個婆子先是奚落自己,然後竟然當着她的面就說起這些下流的事來,夏之荷當即氣的渾身發抖。

她氣惱的朝身側的丫鬟四兒瞪了一眼,喝道,“你啞巴了不成,這兩個賤婢如此放肆,你就不能斥責幾句?”

四兒本就不待見夏之荷,如今也不過是仗着她未來大少***身份,忍着順從罷了。

“有姑娘在此,哪有奴婢開口的份?”四兒低眉順眼,看似知禮識趣的話,卻將夏之荷氣了個結實。

“你這小蹄子?”夏之荷擡手就要扇四兒的臉,四兒也是個乖滑的主,對她的這種暴力行爲早已防備,所以,當那一巴掌就要扇到臉上時,四兒猛地往下一蹲,雙手拉着夏之荷的裙襬,委屈的哭道,“姑娘息怒,奴婢口笨嘴拙,又有哪裡惹姑娘生氣了?姑娘要打就打吧,奴婢沒有半句話說。”

這樣一說,夏之荷還怎麼打?“快鬆開。”她氣的想用腳踢四兒,然而,一雙腿都被四兒抱住,她根本動不了,氣的直嚷,“死蹄子,你存心作死是不是?還不快鬆開。”

四兒連忙鬆手,然後悽楚可憐的起身,倒是後退幾步,距離夏之荷一臂距離的地方站定,跨着臉可憐兮兮的望着夏之荷,“姑娘——”

夏之荷那個氣呀,她還沒怎麼樣呢,這小蹄子擺出這樣可憐的臉來給誰看的?

裡面兩個婆子本想說些葷話來解心中苦悶,卻不料外面這兩個也鬧了起來,然後,又聽四兒姑娘姑娘的喊着,再看夏之荷,雖然人醜,但是,這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可都是上好的東西。

兩人當即嚇了一跳,莫不是哪裡來的主子小姐?

不管,既然是主子小姐,能來這裡,就是她們二人的救星。

於是,兩個婆子忙爬起來,朝門邊走來,精幹婆子道,“姑娘,剛纔我們兩個老婆子糊塗,有眼不識金香玉,姑娘您可千萬別介意呀。”

“是啊。”胖婆子也賠笑起來,“對了,姑娘,您怎麼來這腌臢的地方了?”

看這兩個婆子明顯討好諂媚的樣子,夏之荷的心終於好受了些,她冷冷一笑,高傲的睨着她倆,“你們兩個好啊,到了這種地方,還不知悔改,反只想着下流的事來,哼,我看你們是永遠不想出去了吧?”

“啊,別,別啊,姑娘——”儘管不知道眼前醜女是誰,但兩個婆子也不敢怠慢,忙求饒道,“奴婢們才那也是玩笑的,冒犯了姑娘,奴婢該死——”

“確實該死。”夏之荷目光一冷,冷幽幽的朝兩人瞪來。

兩人無端覺得這眼神有幾分熟悉,不由好奇問,“姑娘,您是這府裡的?”

夏之荷氣結,難道她真的醜的人認不出了嗎?

“這是表姑娘。”四兒一邊聽了偷偷發笑,見兩個婆子又這樣問,忙回了一句。

“表姑娘?”胖婆子一臉疑惑,“哪個表姑娘?”這府裡除了夏之荷,難道還有其他的表姑娘嗎?

夏之荷的臉清白交錯,難看至極。

四兒立刻道,“放肆,這府裡能有幾個表姑娘?自然是我們夏姑娘。”

“夏姑娘?”精幹婆子吃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了,不由得又瞅上夏之荷,只覺得若非那半張毀了的臉,這輪廓確實與夏之荷有幾分相像,再瞧那一雙眼睛,雖然有着怒色,卻也是勾人的狠。

當家,心下一顫,忙撲通跪地,就朝夏之荷磕起頭來。

“奴婢見過表姑娘。奴婢該死,求姑娘恕罪。”

“真,真的是表姑娘?”那胖婆子一時間還是不敢相信,但見精幹婆子已經跪地磕頭了,也忙跪了下來,疑惑不解的問,“表姑娘,您怎麼到這兒來了?”

“哼。”夏之荷高昂着頭,一副不屑的樣子,“本姑娘要到哪裡,還需要向你們這兩個賤婢交代嗎?”

兩個婆子一抖,忙道,“不敢,不敢。”

“不敢?我看你們敢的很。”夏之荷不依不饒,“見了本姑娘,不但不行禮,反倒出言奚落,還說一些下流無恥的事來,哼,我看,你們兩個分明是活膩歪了。”

兩個婆子立即嚇的臉無血色,那夏之荷賣人的事,她們可是早有聽聞,“表姑娘,奴婢該死,奴婢錯了,求姑娘饒過奴婢一次吧。”

“哼。”夏之荷高傲的將臉別向別處,任由這兩個頭磕破了的求饒。

“那一個是誰?”也不知過了多久,夏之荷望着那角落裡無聲無息的李碧茹,明知故問。

“賤貨李碧茹。”胖婆子恨恨回道,這一切都是李碧茹害的,若不是她,她們現在不知在哪快活呢,哪裡能被表姑娘如此排揎?

“哦?是她。”夏之荷陰冷一笑,“就是你們倆想幫她瞞天過海,掩飾清白?”

“奴婢錯了。”兩個婆子連忙認錯,“奴婢兩個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這才受了那賤人的矇蔽,求表姑娘開恩,饒過我們一次吧。”

夏之荷眼簾低垂,目光冷冷的睨着這兩個婆子,眉宇之間自然而然的溢出一絲高傲的姿態來。

沒錯,就是這樣。

讓所有人都像這兩個賤婢一樣,對她下跪,朝她求饒......

等那兩個婆子額頭磕的出血了,嘴皮子也快磨破了,她這才幽幽的出聲,問,“我問你們,那賤婢怎麼了?死了?”

“死?”胖婆子不屑冷哼,“那賤貨命賤的很,纔來時,她天天呼天搶地的喊冤枉,今兒一早又不知發什麼神經,竟然拿頭撞牆,奴婢兩個怎麼拉也拉不住,這不,將自己撞成了那副德行,便在地上挺屍了。哼,裝死,沒人比她行。”

“是啊。”精幹婆子也道,“姑娘放心,她哪裡就那麼容易死了。”

夏之荷冷眼掃了這兩個婆子一眼,將她們眼底的那一絲心虛與算計盡收眼底,卻什麼也沒說,只邁着蓮步,緩緩朝那李碧茹走了過去。

兩個婆子連忙起身跟上。

“哎呦,表姑娘,這邊髒,仔細您的繡鞋。”

那胖婆子忙雙腿跪下,匍匐在夏之荷腳邊,虔誠的用袖子擦拭着她繡鞋上沾到的一點泥濘。

夏之荷脣角輕勾,露出一絲驕縱的笑來,“哼,算你還不錯,總算識點擡舉。”

“奴婢應該的,能伺候表姑娘那是奴婢幾世修來的福氣。”那胖婆子揚起肥臉,朝夏之荷露出諂媚的笑來,然後,越發用心的幫夏之荷擦鞋,恨不得連鞋底都給擦乾淨了。

但是,她模樣兒實在太醜了,夏之荷瞧了,不禁心中作嘔,收回腳,朝她吩咐道,“去,把她給我叫醒。”

“是。”胖婆子立刻起身,走到李碧茹身側,用腳踢了踢她的小腿,見沒反應,直接用腳踹上她的腰,將她踢翻了個身,仰面而躺。

那血肉模糊的臉又沾了地上的泥濘,慘不忍睹。

夏之荷眼眸微縮,“她這是自己撞的?”

“是是是。”兩個婆子忙答,生怕李碧茹死了,自己會惹上官司。

夏之荷掃了那倆婆子一眼,眸中劃過冷笑,她深知李碧茹這副死樣定然與她兩個脫不了關係,但她也不點破,只以手掩鼻,皺眉道,“什麼味道?好生難聞。”

“額——”兩個婆子在這裡住了幾日,倒早已習慣了這裡的氣味,所以,並未覺得異樣。

突然,四兒驚叫了一聲,指着李碧茹的身下,叫道,“你們看。”

幾人目光不由落到李碧茹身上,只見她剛纔躺過的地方,一片橙黃的顏色,還有......

“那是——”夏之荷詫異不已,連連後退幾步。

那兩個婆子見了,也不由嫌惡的皺眉,那一地的屎尿,怪不得會發出這股惡臭?虧她們開始還以爲是隔壁的豬糞味兒大呢。

原來,李碧茹大小便失禁了。

夏之荷連忙撩着裙襬,就往外走。

兩個婆子忙跟上。

“表姑娘,奴婢兩個——”

夏之荷哪裡管這兩個老貨的死活?哼,她來不過是想找李碧茹麻煩的,誰知,自己還沒動手,這李碧茹已經成了這副模樣?讓她瞧一眼都嫌惡心,這下,中午飯只怕也是吃不下去了,真是該死。

“表姑娘,放了奴婢吧,放了奴婢吧。”兩個婆子喊着,但四兒一把鎖即刻又將豬舍的門給鎖了起來。

那夏之荷站在門外,對裡面兩個婆子傲然一笑,“放心,你們既求了本姑娘,本姑娘自然會救你們出來,但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兩個婆子急問,好不容易來了個主子,她們可不敢輕易放走。

“哼。”夏之荷勾脣一笑,敷衍道,“到你們出來時,自然會讓你們出來。”

說罷,帶着四兒轉身就走了。

兩個婆子眼巴巴的盯着她的背影,不由心裡怒罵了一聲,賤人,活該臉被毀了,虧她們腦袋都磕出血了,她竟然就這麼走了?早知如此,她們纔不會給她磕頭呢。

恨完夏之荷,兩人的目光又轉向了李碧茹,那一地的污穢讓兩人嫌惡不已。

賤貨,真是害人不淺呢!

——

時間如沙漏般從指縫間悄然流逝,轉眼,十五日之期已經過了十四天。

明天便是李青歌要收回李家宅院的日子。

這一日傍晚,一個伶俐的丫鬟突然來到荷香苑,說是老爺有請李姑娘。

其他人皆是疑惑,因爲自從進這個府裡,高遠從未過問過李青歌,這次竟然會派人來請?所爲何事?

李青歌心裡卻是明白的很,明日之期就要到了,而高遠等人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看來,這麼晚來找自己,怕是爲了這房子的事吧。

“抱歉,怕是要讓你白跑一趟了。”李青歌歪靠在椅子上,神色懶懶的望着那丫鬟,“許是昨兒夜裡受了涼,這不,我今天一整天身上都不得勁,煩你回去告訴你們老爺,等青歌好點了,自去拜訪。”

那丫鬟微微一怔,似沒料到李青歌會拒絕,而且拒絕的這麼明顯。

才她來的時候,還瞧見李青歌與他弟弟坐在榻上爭搶着九連環玩呢,那樣開心快活,怎麼像有病的樣子?

“老爺說了,就幾句話的事情,煩姑娘一定要去一趟。”那丫鬟卻是鐵了心的,一定要將李青歌請過去,“若姑娘覺得身子不爽的話,奴婢扶着您,還有,轎子就在院門口呢,要不,奴婢讓他們直接擡進來?”

“啊?轎子?”醉兒站在一旁聽着,不免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也是疑惑不解,想不到高遠來請李青歌,竟然還派了轎子?

看來,他對李青歌還是十分看重的。

“這——”李青歌眼簾半垂,腦子裡迅速想着高遠的目的。

不,如果是因爲房子的事,他沒有必要等到今日,這些日子,他都在府中,想與她說情的話,哪一天都可以,就算明天到期了,他亦可以當場找她說情。

那麼,他找自己會爲什麼事?

她與高逸庭之間的婚事嗎?

可是,一大早,她已經收到了高逸庭派人送來的退婚書,兩人已經解除婚約了。

這高遠若現在再想幹預此事,是不是太遲了些?

那麼,究竟還有何事?

李青歌想不通。

“姑娘,老爺還讓奴婢帶了一句詩給姑娘。”見李青歌遲疑,那丫鬟又道。

李青歌擡頭,“什麼詩?”

“細水長流多少事,繁華落盡見真淳。”那丫鬟脆生生的念着。

時光靜好,與君語;細水流年,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

那不是孃親在世時時常唸的句子麼?

李青歌猛然從椅子上起來,“走。”

“小姐。”醉兒等忙跟了過來。

那丫鬟忙道,“李姑娘,老爺說了,有幾句話想單獨與姑娘說。”

那意思就不讓她帶下人一起。

李青歌頓住,對跟來的人道,“你們且回去,我去去就回。”

“哦。”儘管有些猜不透高遠的意思,但她們也沒往壞處想。

再加上李青歌一聽到那丫鬟唸的什麼詩,立刻就改變了主意,只怕這中間確實有什麼事情吧,她們自然也是不敢耽擱的。

李青歌出了院子,果見一頂小轎停在不遠處的樹底下。

李青歌旋即坐上了轎子,腦子裡不由閃過孃親時時念着那句詩的場景。

可是這話顯然是娘念給爹聽的,緣何高遠會知道?即便是無意中聽過,可他爲何就知道這詩能打動自己呢?

一路疑惑,很快,轎子到了高遠住的別院。

兩旁高大的喬木如雄偉的城牆般,牢牢將後面的別院守護着。

轎子直接擡到了高遠書房門口,廊下的宮燈光線朦朧閃爍。

李青歌下了轎子,高遠親自到了門口來接。

明晃晃的光線下,高遠臉上呈現出少有的親和,“李姑娘,你來了,這邊請。”

李青歌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但此刻迫切想知道關於孃親一切的她,已然顧不得許多,不過,心裡多多設防便是。

“高伯伯,您找我何事?”李青歌也甚是客氣。

兩人一同進了屋。

李青歌稍稍打量了下,高遠的書房很開闊,一旁的書架上擺了不少的書,卻不是什麼醫書,多是《中庸》《大學》之類。

靠書桌的那面牆上,貼了一副字。

時光靜好,與君語;細水流年,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

歲月如梭,與卿舞;光陰荏苒,與卿隨;洗盡鉛華,與卿享

李青歌不覺盯的癡了,這樣的一副字,在爹的書房——有着一模一樣的。

“這個——”

“哦。”高遠擡手,邀請她進裡間小閣,“還沒吃晚飯吧,正好,高伯伯讓人準備了些小菜,不妨你陪高伯伯邊吃邊聊。”

“哦。”李青歌見他明顯有話要說,便壓下心中的急切,隨他進到裡間。

不大的小閣內,打掃的很乾淨,似乎還故意薰了香。

清幽的香氣中,中間擺了張四方小桌,一壺酒,幾樣小菜還冒着熱氣,顯然也是才端上來的。

“坐。”高遠先落座,隨後,拿起酒壺,往李青歌的杯子裡倒滿了酒。

李青歌忙道,“我不會喝。”

“哦。”高遠倒也沒堅持,只拿着筷子,道,“那就吃菜,吃菜。”

李青歌看了桌子上的幾樣小菜,雖普通,卻都是她尋常愛吃的。

看來,這高遠今晚是有備而來。

“高伯伯,我不餓。”李青歌微微笑道,“您要什麼事儘管說吧。”

“你一定很好奇,爲什麼我的書房裡,也有那副字吧?”高遠也不勉強,徑直端了杯子,喝盡杯中清酒後,方嘆息般的問了一句。

“是的。”李青歌不否認心中疑惑,“我爹的書房裡,有着和您這一模一樣的字,但是......”

爹書房裡的那副字上沾染了墨點,那是自己小時候淘氣,因不想寫字,拿着筆蘸了墨汁學人家隔空點穴時,不小心甩上去的。

爲此,爹還狠狠的打了她一頓屁股。

讓她至今難忘。

可是,高遠書房裡的那副字卻是乾乾淨淨,保存的非常好,即便歲月經年,依舊如新的一般。

“這是你孃的親筆。”高遠幽幽的說着,一邊又給自己的空杯子裡斟滿了酒。

那清凌凌的酒液入杯的聲音煞是好聽,就好似當年赫連玉那低低軟軟卻又幹淨澄澈的笑聲一般。

“我孃的親筆?”李青歌瞪大了眼珠子,十分吃驚。

一直以來,她還以爲是哪個書法大家寫的呢?想不到卻是孃的親筆題字?

娘是那樣看起來柔弱純淨的小女人,誰能想象的到,她那一雙如白玉般細嫩的小手,能寫出這樣大氣磅礴的字來?

娘,從未在她面前寫過字,甚至,她從小練字時,娘連從旁提點都沒有。

不由得,李青歌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她發現她對自己的孃親瞭解的太少了,譬如,老太太說了,孃親也許不姓李,她的真實姓氏乃是皇家姓氏赫連,又如,今天這副字,竟然是孃的親筆題字?

“怎麼回事?”李青歌聲音裡有了一絲不平靜。

高遠又喝了一杯酒,眼睛裡漸漸涌出一絲酡紅來,微微勾脣,他淺淺一笑,卻笑的多少有些勉強。

“你也知道,我與你爹乃同門師兄弟。”

“嗯。”

“可是,你知道是我先認識你孃的嗎?”高遠猩紅的眸子定定的望着李青歌,似乎帶着冰冷的質問。

這個,李青歌聽老太太提過。

“呵,不說了,不說了。”突然,高遠擺擺手,像是醉了般自顧自的笑了起來,一手指着外間,又道,“那副字,呵呵,那一天中午,我本在歇午覺,突然聽見笑聲,是玉兒的笑聲。呵呵,也只有她纔能有那麼好聽的笑聲。”

李青歌微微皺眉,不確定這高遠是不是醉了?

但很快......那彌散鼻端的清香讓她生出了警惕之心。

掀起眼簾,只見高遠那猩紅的眼底快速掠過一絲寒芒,李青歌的心陡然提了起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那後來呢?”李青歌故作好奇的追問。

高遠眼底出現迷惘,就好似追憶到了當年的那個中午。

“原來是師弟與玉兒在院子裡練字。師弟拿劍在地上揮舞,玉兒在旁拍手叫好,呵呵,他們——很開心。”

李青歌定定的凝視着高遠,就是這樣的茫然的失措的又嫉妒的眼神吧,當年,當那一對妙人兒在院子裡玩的開心時,這高遠站在門口,大抵也是這樣一種眼神吧。

“後來,玉兒說師弟的字不好,師弟便親自磨墨,非讓玉兒寫出好的來。”

“就是這副字?”李青歌料想必是如此。

“是啊。”高遠點頭,“當時,我跟師弟都驚呆了,想不到玉兒那小小的手,能寫出如此大氣的字來,就連師弟那把劍也是比不上的。”

時光靜好,與君語;細水流年,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

歲月如梭,與卿舞;光陰荏苒,與卿隨;洗盡鉛華,與卿享

想着,李南風拿到這副字時,那狂喜癡迷的眼神,高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竟然當着他的面,就將赫連玉抱在懷裡,許她一世安好。

而他,卻是情急之下,將那副字撕成了兩截。

只是,他們皆沉浸在自己的幸福與甜蜜中,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心裡的苦與痛。

即便,那副撕碎了的字,那李南風也不捨給他。

到最後,還是他硬逼着非要一模一樣的字來,赫連玉才又替他寫了一副。

他們都道他只是喜愛那字,卻都沒看出,他早已愛上那寫字之人,爲她幾近成狂。

正文第一百九十二章 喂藥。正文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該救人。正文第一百章 賴賬正文第一百三十二章 得逞,(萬更)正文第二百四十六章 出招。正文第七十五章 不可救藥!正文第二百零一章 孩子。正文第二百七十二章 相認。正文第二百四十二章 心理障礙?正文第六章 救人。正文第二百零四章 娘子正文第五十四章 推諉。正文第九十一章 憐惜。正文第二百零二章 攆出高家正文第十章 因爲你下賤。正文第二十章 姐妹情誼。正文第二百五十一章 長大了。正文第九十五章 迷香。正文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準娶妻納妾。正文第一百六十一章 踹下屋頂。正文第八十三章 殺了她。正文第一百一十四章 壞心。正文第五十二章 搜查。正文第二百五十五章 要跟她睡。正文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害怕?正文第三十章 生疑。正文第一百一十三章 索取。正文第一百三十三章 空虛。正文第一百一十九章 打她(求月票荷包)正文第十九章 架橋撥火正文第二百七十二章 相認。正文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吻定情。正文第二百七十四章 想我了?正文第一百一十章 生疑。正文第一百八十章 毀容!正文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檢點。正文第四十九章 怪病。正文第七十七章 心比天高!(求收藏)正文第五章 訓僕。正文第九十六章 誰比誰毒辣?正文第一百四十四章 所謂愛情!正文第二百二十八章 痛苦與歡愉。正文第一百九十七章 逃。正文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檢點。正文第二百二十八章 痛苦與歡愉。正文第一百零五章 解釋。正文第一百六十三章 拒絕。正文第一百六十章 欺凌。正文第四十四章 打他。正文第二百一十一章 請求賜婚。正文第一百四十一章 恩斷義絕。正文第一百三十三章 空虛。正文第二百零七章 落井下石(萬更一)正文第一百三十八章 爲奴爲婢。正文第二百二十四章 醜奴兒。正文第二十章 姐妹情誼。正文第一百四十八章 動心。正文第三十九章 計劃。正文第十五章 寒暄(求收( o )/)正文第七十章 盛裝出席!正文第二百二十章 威逼(萬更二)正文第三十一章 反了。正文第一百七十四章 中毒,(萬更之二)正文第一百九十六章 跟着我。正文第二百四十八章 愛我還是愛他?正文第二百一十九章 求情,(萬更一)正文第一百三十章 溫柔爲誰?正文第一百二十五章 好美的男子。正文第二百七十二章 相認。正文第五十五章 處理。正文第二百五十七章 誅心。正文第二百二十一章 任選其一。正文第六十九章 不服!正文第五十四章 推諉。正文第二百二十八章 痛苦與歡愉。正文第七十七章 心比天高!(求收藏)正文第一百三十二章 得逞,(萬更)正文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準娶妻納妾。正文第一百四十八章 動心。正文第二百三十一章 愁緒。正文第七十章 盛裝出席!正文第二百七十四章 想我了?正文第八十四章 出府。正文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就那麼想娶我?正文第二百二十九章 見面。正文第一百八十六章 虐,狠虐。(三萬字第一更)正文第七十七章 心比天高!(求收藏)正文第一百四十章 調戲。正文第一百五十四章 請君入甕。正文第一百八十六章 虐,狠虐。(三萬字第一更)正文第七十章 盛裝出席!正文第四十五章 大灰狼正文第一百一十六章 爭吵。正文第二百零三章 棒打落水狗。正文第一百八十章 毀容!正文第二百四十一章 無賴。正文第一百八十九章 殺心。正文第二百四十六章 出招。正文第二十一章 噩夢。正文第二百一十四章 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