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陽春三月,桃花盛開的日子,她隨祖父進宮赴宴,第一次進宮,她欣喜又緊張,但很快因爲無人熟識而變得無聊,就一個人在御花園中瞎轉,就在她以爲迷路差點要哭的時候,看到了那一片桃林中,翩然飛舞的桃花雨下,一抹纖白的身影。舒骺豞匫
那是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少年,凌空飛舞的桃花,漫天灑落,輕盈得像是五彩的蝴蝶在他身邊翩然飛舞,一身雪白的衣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如瀑布般流瀉而下的烏黑髮絲,長長地垂到腰下,宛若最上等的絲綢般閃亮動人,美麗得極盡妖嬈的臉孔讓日月也爲之失色。
眼前的一切美好的是那麼的不真切。
她瞧的癡了,想要上前,卻又害怕驚擾了這不似凡間的人兒。
可是,即便是屏住呼吸,她的突然造訪,還是擾了他邂。
少年突然偏過頭,白淨的膚色,宛若凝脂,陽光下亮閃着古瓷般的光,兩瓣薄潤的櫻脣緊緊的抿着,黑曜石般晶亮的雙眸沉靜的盯着她。
“對對不起,我”她囁喏着解釋,爲自己打擾了他而抱歉。
然而,他只那麼沉沉的盯了她一眼之後,就掉過頭去,根本不理會她的解釋,修長手指捻過肩頭的桃瓣,長長的睫毛低低垂下,脣角微翹,似發出一聲無聲的嘆息般,隨後,又將桃瓣裝進了腰間一個紫色綢袋裡哂。
再看那桃樹底下霍然放着一把小花鋤,柳如蘭眸露驚喜,也不顧他是否樂意,就興沖沖的跑了過去,然後,蹲在地上爲他撿起了落了一地的碎紅。
當她撿了小半裙子之後,他突然開口了,“你做什麼?”他的聲音很冷,比這三月初暖乍寒的天氣還要涼,然而,真的好聽,如玉碎,如雪化,宛若天籟。
柳如蘭欣喜揚眸,他終於跟自己說話了,忙將自己裙子裡的花瓣給他看,“我幫你一起撿。”
“不用。”他清冷拒絕,幽深黑沉的眸子裡似乎漾過一絲嫌惡與慍怒。
柳如蘭心下一沉,從小到大,她還從未受過這樣的拒絕呢,不由得,雙眸之中很快瀰漫起了水霧,但看少年轉身不理自己,又一個人背過身去,輕輕的撿起地上的一枚桃瓣,然後細細的用指尖拂去上面沾惹的泥土,她的心牟然動了。
她倔強的又開始幫他,並且學着他的樣子,將桃瓣上沾的污漬一一的用指尖抹掉,然後再欣喜歡快的重新放進自己的裙兜裡。
“呵。”雖然他一直不看自己,冷漠的當自己是空氣一般,但柳如蘭心裡卻歡快的不行,在他身邊雀躍的就像一隻小鳥似的。
“你知道嗎?我也喜歡將這些落敗的花兒撿了埋了,總覺得她們開放的時候那麼美,殘敗的時候也該有個好的歸宿。尋常,我這樣做的時候,妹妹還有其他人都說我傻,嘻嘻,想不到你竟和我一樣,也是個傻子?呵呵。”
她自顧自樂呵呵的說着,卻冷不防一擡眸,就瞧進了他深邃如海的眸裡,“你”是因爲說他也是傻子,惹他生氣了嗎?
“我”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低着頭看自己新穿的繡鞋,緞面早已被泥灰弄髒了。
“用這個吧。”他卻輕輕一嘆,將腰間的綢布袋子丟進了她懷裡。
“嗯。”她驚喜非常,忙坐到一塊石頭上,將裙子裡的花瓣,盡數倒進了他的袋子裡。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由最開始的冷漠,到慢慢的接受,柳如蘭一直不懂他爲何突然變化,但是,自那以後,自己卻是唯一一個能接近他的女人。
無疑,自己對於他來說,是很特別的一個。
可,今日聽到李青歌說最喜歡做的事便是葬花時,她的心口沒來由的痛了一下。
到底怎麼回事?真的是她想多了嗎?
“怎麼了?”李青歌將跌落到地的杯子撿起來,然後拿起帕子擦拭她身上手上潑到的水。
柳如蘭面色慘白,有些無力的靠在了枕頭上,望着李青歌擔憂的神色,虛弱的搖了搖頭,“沒什麼。”
“哪裡不舒服嗎?”李青歌是大夫,她的突然變化自然逃不過她的眼睛,忙執起她的右手,爲之把脈,還好,脈相雖弱但還比較穩,休息一下就好。
“沒事,你躺一下,儘量深呼吸幾次。”她邊說着,一邊走到小窗邊,推開了半扇窗戶,讓一絲清涼的湖面微風吹了進來,臥室裡的空氣頓時好了許多。
柳如蘭也覺得清爽多了,心口鬱悶之氣緩緩消散。
瞧着李青歌一張清麗但還充滿稚氣的小臉,她暗自好笑,應該是多想了吧?
李青歌纔多大?好像只有十二而已,而赫連筠今年十九,這兩人相差整整七歲。
而自己遇到他的那年,應該是在五年前,五年前赫連筠不過十四,而李青歌最多七歲
想想,太不可能了。
“怎麼一會子板着臉一會子又偷着笑了?”李青歌坐到牀頭,好奇的問。
柳如蘭又坐直了身子,抿嘴一笑,然後道,“你猜?”
“”李青歌搖頭,她不想也不喜猜別人的心事,若她不想說便不說就是。
“哎。”柳如蘭輕輕睨了一眼李青歌,心裡對之前的那個猜測更加的懷疑了,如果說赫連筠是因爲李青歌纔會允許自己接近的,但是,兩人性格明顯差別太大。
她跟李青歌分明是兩個類型的人。
“對了,你跟三殿下是怎麼認識的?”頓了頓,柳如蘭又忍不住問,其實,嫁給赫連奚的這一年裡,她心裡時刻記掛着赫連筠的,但因爲身不由己,所以,從不敢表現出來,此刻,當着李青歌,因着她的爲人,她便能暢所欲言,希望能更多的說說關於赫連筠,哪怕僅僅是提及他的名字,她的心裡也好受些。
怎麼又是赫連筠?李青歌心裡有了些不耐煩,只簡單的道,“我救過他一次,算是有過一面之緣。”
“什麼?”這個倒讓柳如蘭驚訝了,她連忙抓起李青歌的手,急切的問,“怎麼回事?筠哥哥他遇到危險了嗎?”
李青歌眉心微蹙,自動省略來京城船上的那次,只說了普濟寺後山赫連筠遇襲,自己與高逸軒正好路過,救了赫連筠而已。
“他受傷了?”柳如蘭臉色又是變了,說不出的悽惶與擔憂,讓李青歌有些莫名與無辜,只安慰道,“三殿下他沒事。”今天不都看到了嗎?那廝好端端的,還能用輕功帶她直接躍過湖面,來到畫舫呢。
“可是。”柳如蘭顯然比她要想的深遠的多,“躲過了一次,那下一次呢?還能那麼幸運嗎?”
“”李青歌暗自低頭,這些就不是她能考慮和決定的事了,“你在這裡歇着,我先出去了,要不要叫五殿下過來陪你?”其實,李青歌這樣說,也無非是提醒她,如今她已是赫連奚的女人,再胡思亂想,於人於己都不好。
柳如蘭神色一僵,有些怔住,“不,不用。”她現在這個樣子,不想見到赫連奚。
“那好,你先歇一會兒,我走了。”李青歌道,怕她又將自己與赫連筠扯在一處,她真的不想。
柳如蘭瞧出她有些不耐煩的神色,心底微微的笑,還真是個率直的孩子呢,“好,你去吧。”她說,“對了,剛纔我與你說的話,你”
“你放心。”不等柳如蘭說完,李青歌徑直道,“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
柳如蘭點頭,“謝謝。”
李青歌抿了抿脣,也沒說什麼,徑直打開、房門,出了去。
大廳裡,幾個人依舊如前那般坐着,各人臉色不同,似乎很安靜,但很快,李青歌就聽到高雲瑤的聲音,似乎,所有人都沒說話,唯有她一個人興奮的嘰嘰喳喳,哪怕無人迴應。
“三殿下,今天我那荷表姐實在是太失禮了,竟然那樣對三殿下您不敬,小女子見了實在羞愧的很。”
無人應聲,赫連筠歪靠在椅子上,一手托腮,閉目似乎在小憩一般。
高逸軒則逗着李青畫玩兒,不知說到了什麼趣事,逗的小傢伙趴在他懷裡猛笑。
翠蓉這一門心思都在李青畫身上,看見李青畫笑了,她也跟着流露出慈愛的笑來。
翠巧與醉兒兩個乾脆坐到了一起,埋首不知在小聲聊着什麼。
赫連奚此刻卻不在廳內,許是因爲太擔心柳如蘭,一個人跑到甲板上透氣去了。
剩下的柳如煙,因爲擔心姐姐,什麼心情都沒了,再見高逸軒對李青歌的弟弟都那麼好,這好不容易纔積攢下的信心,瞬間又跨了大半,這個男人,真的還會屬於她嗎?
高雲瑤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了一句話,誰知連半個迴應都沒有,不禁怒火中燒,這些人
雙眸不由朝赫連筠望去,但見他眉宇間似有倦色,心裡一想,定然是因爲剛纔夏之荷不怕醜的舉動讓他厭倦疲乏了。
“三殿下。”高雲瑤關切的看着他,繼續道,“夏之荷的事,三殿下您千萬別放在心上,那個女人下賤的很,平時在府裡就勾、引我大哥,幸虧我哥哥早已有了李姐姐這個未婚妻,對她根本不理會,所以,她纔沒得逞,不想,她竟然不知羞恥,今天又跑到這裡來胡鬧,真是小女子也替她羞不過來了。”
她自以爲聰明的搖搖頭,對夏之荷那是鄙夷到她太姥姥家了,另外,她如此說自認爲高明的很,既撇清了兄長與夏之荷這賤人的關係,又委婉的告訴三殿下,李青歌與兄長有婚約在身,讓他不要再做他想,如此,一下子打擊了兩個情敵,嘻嘻,那麼,剩下的不就自己一個人了麼?
果然,就見赫連筠輕輕的掀開眼簾,一雙深邃的眸子朝這邊望了過來。
高雲瑤心口猛然一跳,一股喜悅很快溢滿心田,“三殿下”剛喊了一句,就見李青歌緩緩從自己身後走了來,而赫連筠溫柔雙眸只望着她,不由得,怒火在胸口燎原,雙手狠狠的揉着自己的衣襬,恨恨的朝李青歌瞪去,恨不能將她瞪成了一個窟窿。
“你回來了?我姐姐呢?”柳如煙急忙離開座位,朝李青歌逼問過來。
李青歌站定,淡淡的望了她一眼,“她沒事,你可以進去陪陪她。”
“哼。”柳如煙並不領情,只發狠似的瞪她一眼後,便朝那臥室的方向奔去。
“姐姐。”柳如煙一走,李青畫就朝她撲了過來,今天是姐姐帶他出來玩,可是那些人個個纏着姐姐,害他連跟姐姐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畫兒。”一半天竟是讓人厭煩的人與事,此刻,李青歌乍一瞧弟弟那張逐漸長開的俊臉,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起來,伸手在他粉嫩臉頰上抹了一把,她笑嘻嘻道,“餓不餓,姐姐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餓。”李青畫立刻點頭,剛纔翠蓉姐姐給他買的烤串,好好吃哦,不過,翠蓉姐姐不讓他多吃,只給吃了三根,現在,他又饞的掉口水了,見姐姐問,忙一把抱住姐姐胳膊,撒嬌道,“姐姐,那烤串好吃,畫兒帶你去吃,好不好?”
“我看是你自己想吃吧?”翠蓉搖頭笑道,自己因擔心那烤串上的肉沒烤熟,怕畫兒吃了鬧肚子,所以,狠心只讓吃了三根,就不允了,這小子跟自己這邊軟磨硬泡了好半天,她也沒鬆口,這下倒好,找上姐姐了。
李青畫手指抵着下巴,小大人樣,“不,給姐姐吃。”
“好,那等會姐姐吃,你不許吃哦。”李青歌笑着撫摸着他的小腦袋,這小傢伙的那一點小心思能騙的過誰?無非是趁自己吃的時候,也來蹭幾口。
李青畫見自己的心思被戳穿,小嘴一咧,憨憨的笑了起來,撒嬌賣萌,那可是他最拿手的本事,此招一出,百試不爽。
李青歌立刻也跟着笑起來,“你若愛吃,下次讓翠蓉姐姐給你烤着吃。”
李青畫一聽,樂了,忙又蹭到了翠蓉身邊,話說,翠蓉的廚藝真的好棒。
翠蓉一見畫兒跟自己親暱,樂的嘴都合不攏了,恨不能現在就回府,立刻給畫兒烤它幾十串肉來,好好將這饞嘴的小傢伙喂個飽!
高雲瑤見他們幾個旁若無人的說笑,本能的眯起了眸子,露出鄙夷的神色,當着三殿下的面呢,從何體統?
她故意輕咳了幾聲,好似在提醒他們要注意形象,然後,頗爲無奈的看了一眼赫連筠,誰知,赫連筠竟然眼角含笑的看着他們,尤其是李青歌。
高雲瑤不明白了,這李青歌有什麼好看的?與幾個賤婢還有那賊小子一起,大庭廣衆之下就談吃喝,那麼俗不可耐,三殿下竟然瞧的津津有味似的?
怪了,該不是這李青歌真的會什麼妖術迷惑了三殿下?不然,怎麼會發生這樣可笑的事?
若說那柳如蘭還差不多,這李青歌小小年紀,心思歹毒的很,她永遠不會忘記自己中毒期間,李青歌那樣折磨自己?哼
不,她一定要讓三殿下看看這李賤人的真實面目才行。
“咳,李妹妹。”高雲瑤高傲的看向李青歌,故意拿捏的聲音聽來有些僵硬。
誰知,李青歌根本懶的搭理她,只淡淡瞅了她一眼,便漠然一笑,隨後,對赫連說,“三殿下,今日盛情,青歌多謝了,青歌還有他事,就不打擾三殿下了,在此別過。”
“要走?”他幽幽的開口問,身子已然緩緩的起來,優雅的踱着步子,下了幾步臺階,朝李青歌一步一步走來。
李青歌故意忽略他眼底的不捨,微微笑道,“嗯,畫兒說餓了,我想帶他出去買點吃的。”
“吃的?”赫連筠微微挑眉,瀲灩的眸光朝翠蓉懷裡的李青畫望去,俊美的面上漸漸浮現一抹溫和的笑意,“你叫畫兒?”
李青畫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盯着赫連筠,奇怪,一直被傳言稱作人冷心冷的三殿下,一點也沒讓小傢伙感到害怕,相反,李青畫心裡對他有了股很莫名的親近與喜歡,“嗯。”他重重點頭,然後,甜甜的笑問,“哥哥叫三殿下嗎?”雖然名字一般,但是,這個哥哥長的好美,在他心目中,爹一直是最美的,後來,有了軒哥哥,想不到今天又見了這位三哥哥,竟然比爹還有軒哥哥都要美呢
撲哧——醉兒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手指輕輕在畫兒腦門上戳了一下,道,“三殿下可不是名字”
話未落,就見高雲瑤搖搖擺擺的扭了來,沉聲冷喝,“放肆,三殿下的名諱也是你們能亂說的嗎?”她狠狠的瞪着醉兒,不知深淺的賤婢,三殿下在,有她說話的份嗎?然後,目光柔柔的充滿崇敬的看向赫連筠,“三”
“來人。”赫連筠神色微冷,突然喚了一聲,若不是因爲怕嚇到了小朋友,赫連筠只怕當場要將高雲瑤丟出去。
立刻有兩名隨侍過來,“屬下在。”
“請這位高姑娘出去。”他聲音低沉,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高雲瑤一愣,呆呆的看着赫連筠,“三殿下”
“高姑娘,請。”其中一位隨侍走到高雲瑤身側,說道。
“我”高雲瑤心有不甘,冒犯他的人又不是自己,他爲什麼要請自己出去?“三殿下,小女子”
不等她話說完,赫連筠一個冰冷的眼神丟了過來,卻不是在高雲瑤的身上,這樣的女子,他連瞧也是不想瞧一眼的。
那兩個侍衛接到主子冰冷的眼神,也不再問了,一人架住高雲瑤的一隻胳膊,就朝外拖了去。
“喂,你們,你們放開我,我還有話沒對三殿下說呢,喂,你們放開,快放開,三殿下,三殿下唔唔唔”
那兩個侍衛怕高雲瑤再惹惱了赫連筠,會連累到自己,其中一人聽見她叫喊,忙一手捂住了她嘴,直接快速拖到了門外,然後,狠狠丟到了甲板上。
大廳內,李青畫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崇拜的看着赫連筠,這個哥哥生氣發火的時候好帥哦,一句話就將那個大小姐丟了出去,呵呵,要是他能早出現就好了,那樣,姐姐也就不用受那高大小姐的欺負了。
“你可以喊我筠哥哥。”面對着李青歌喜悅的眼睛,赫連筠微微低首,溫和的說道。
“筠哥哥,我叫李青畫,你可以叫我畫兒。”李青畫也很懂禮貌的自我介紹。
赫連筠脣角微揚,臉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意,伸手撫了撫李青畫的頭,問,“是你餓了嗎?”
“嗯。”李青畫點頭,其實吧,不是太餓,就是很饞外面賣的烤串。
“想吃烤肉,是不是?”赫連筠微笑着問,剛纔他們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李青畫立刻雙眸冒出亮光,“嗯。哥哥也一起吃呀。”他興奮的邀請,這麼多人都吃的話,姐姐和翠蓉姐姐總不能讓他一個人邊上看着吧,嘻嘻。
“”這小子也太熱情了吧,才見面就邀請人一起吃烤肉?李青歌本能的白了弟弟一眼,高逸軒更是輕輕在他頭頂敲了一下,“小子,胡說什麼呢?人家三殿下才不會跟你一起去吃烤肉呢。想吃烤肉呀,還得軒哥哥帶你去。”說着,連忙將李青畫抱了起來,大有立刻離開這裡的趨勢,話說,赫連筠這廝到底怎麼回事?先是討好李青歌,現在又對畫兒下手了嗎?真是可惡。
李青畫人小鬼大,立刻看出了軒哥哥與這位筠哥哥之間不對付。
雖然,很喜歡筠哥哥,但是,軒哥哥一直對自己那麼好,他不能沒了兄弟義氣,所以
但是,他那點小心思還沒說出口,就聽赫連筠開口了,“來人,將那賣烤肉的請過來的。”
“”
衆人汗!!
“這不太好吧。”總不能因爲他們喜歡吃,就將人家連攤子都搬過來,那其他人呢?
高逸軒惡狠狠的咬了咬牙,心道,夠狠吶,這小子,竟然連烤肉的直接叫過來,那麼,這下,李青畫這小子還能走麼?
果然,就見李青畫兩眼冒光,然後有些抱歉的看着高逸軒。
李青歌眼角微抽,看着赫連筠,直覺他是不是熱情過了頭了,而且,現在赫連奚與柳如蘭都不在,他這演戲給誰看呢?“三殿下”
剛要說,卻發現,一名侍衛已經帶了賣烤肉的過來的。
那湖邊小廣場共有五家賣烤肉的,全都被帶了來,一時間,乒乒乓乓的器具之聲響起,衆人一瞬間默了。
“請。”赫連筠威嚴的吐了一個字,自顧自又向自己的位置走去,背過身去的同時,脣角抑制不住的揚了起來,眼底竟是得逞的笑意。
李青歌無奈,人家都已經這樣了,再這麼貿然的走,似乎太失禮了,何況,瞧畫兒那眼巴巴的神情,只怕饞蟲早就在肚子裡叫喚了,那醉兒更好,索性丟了衆人,跑到其中一個攤子前,開始挑選肉了,讓李青歌就是想拒絕都來不及了。
看李青歌默認的眼神,翠蓉翠巧兩個也像得了令似的,也抵不住那烤肉的香味,一起到攤前,自己拿了肉自己烤了。
李青畫急的不行,忙忙的從高逸軒懷裡滑了下來,賊精的溜到翠蓉跟前,他知道,只要跟着翠蓉姐姐就會有肉吃,而且是最好吃最噴香的肉哦。
很快,這廳裡瀰漫着濃烈的煙火的氣息,李青歌看着這幾個忙的不亦樂乎的傢伙,暗自搖頭,卻也跟着笑了。
好吧,都是一幫饞嘴的傢伙!!!
高逸軒也是一聲哀嘆,都是些沒義氣的傢伙呀,一頓烤肉就全收買了,枉費他平日
哎,不提也罷。
哀嘆過後,高逸軒也立刻加入到了烤肉行列。
他是這樣想的,赫連筠能用烤肉收買李青歌,那麼,他也可以借花獻佛呀,嘿嘿,待他小露幾手,定讓這些小傢伙們吃的滿嘴留香,吃一串想一串,呵呵。
李青歌安靜的看了一會兒,過後,也擠到醉兒那攤前,挑了兩串,放到架子上烤了起來。
上頭,赫連筠歪坐在椅子上,單手支齶,目光慵懶而動人的看着眼前一幕,笑意不經意間自眼底流過。
李青歌很是好奇,他請大家吃,難道他自己不吃嗎?還是他喜歡看着別人吃?
正想着,本能的擡頭朝那處望了一眼,卻迎面對上赫連筠含笑的眸子,那裡碧波漣漣,柔情繾綣,不覺一失神!
——
這大廳裡,其樂融融,很快,笑聲一片。
而另一邊,高府,夏之荷的院子裡,卻瀰漫着一股陰霾的氣息。
所有伺候的丫鬟全被趕了出去,從來沒見過大少爺發這麼大的火,那樣子真的太嚇人了,那兇狠的眼神似乎要將她們全部吃掉似的?幾個膽小的丫鬟還嚇哭了,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高逸庭一聲令下,大家全都躲的遠遠的。
夏之荷是被高逸庭強行扛回來的,並且手腳都用腰帶給綁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出了畫舫,那夏之荷更像是瘋了一般,對他又撕又咬,引來圍觀無數,更有正義感強的民衆,以爲他是強搶民女的強盜呢,差點沒將他圍毆,更甚至,還有人報了官,將官府的兩個衙役帶了過來。
高逸庭氣的肺都要炸了,好歹解釋了半天,甚至還亮出了自己的身份,那兩個衙役才放了他,並且,向民衆解釋,說大家誤會了,這位不是強盜歹徒,他是高家大少爺,也是皇上跟前的侍衛,這位姑娘是他表妹,兩人因鬧了點小矛盾巴拉巴拉的,說了半天,反正將他那點窩火的事情全部說了。
到最後,那些民衆竟然像聽說書似的,竟然全都圍着那兩個衙役,不時問些八卦的問題
高逸庭羞惱之極,但更可怕的是,夏之荷還嚷嚷着,她是三王妃,嘶喊着讓人殺了他。
爲怕再節外生枝,也管不了那些民衆八卦的嘴了,他連忙扛着夏之荷回到了馬車。
到了車上,夏之荷更是不安分,廝打他不算,竟然還企圖跳車。
氣的發瘋是一個因素,爲了她的安全也是一個因素,高逸庭不得以,才扯了自己的腰帶,將夏之荷手腳都綁了起來。
但夏之荷雙眼通紅,就像個潑婦瘋婦似的叫罵不停,他一氣之下,拿了塊帕子又堵住了她的嘴。
這不,回來時,府裡的下人們,看到他們這副模樣,都吃驚的不行,而他更是暴躁的想殺人,所以,將夏之荷帶回她的院子時,就將裡面伺候的人全部哄了出去,然後,毫不憐香惜玉的直接將她丟到了臥牀上,頭也不回的出了去。
院子外面,幾個丫鬟膽戰心驚的不時朝裡張望着,生怕會發生什麼嚇人的事,但見高逸庭從裡怒氣衝衝的出來,一個個嚇的忙挺身立正,將身子緊緊貼着牆壁,恨不能在大少爺跟前隱形。
不過,高逸庭根本就沒看他們一眼,只是腦子一片空白的走到院子裡,提了一桶冷水,然後,黑着臉又奔回了房中。
牀上,夏之荷被他那一摔,摔的五臟六腑都疼,正哼唧唧的在牀單上翻滾着,掙扎着想起來,冷不防,就見高逸庭陰沉着臉返回,手一揚,桶裡的冷水嘩的一聲照着她的頭頂砸了下來。
“賤人,你給本少好好清醒清醒。”低聲咒罵了一句,高逸庭丟了手中的木桶,轉身,冷峻的離去。
夏之荷呆了,這一桶的冷水潑下來,只讓她渾身冷戰,腦子發懵,從頭到腳都溼淋淋的滴着水珠,臉上模糊一片,連眼睛都睜不開。
她想罵,但是嘴裡還塞着帕子,根本喊不出來,只氣的用頭不停的撞牀。
混蛋,王八蛋,高逸庭,你敢對本王妃動粗,本王妃一定要誅你九族,你等着,等着————
屋外的丫鬟們見高逸庭冷着臉走了,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回來,連忙的又悄悄的回了來,剛到廊下,就聽見裡面傳來嗚嗚砰砰的聲響,衆人驚愕,忙推開、房門,就見地上溼漉漉一片,木桶歪在了一邊,而夏之荷,就像只掉在陰溝裡的落湯雞似的,不停的亂撲通。
“小姐,你怎麼了?”幾個丫鬟忙走到牀前,將夏之荷鬆綁,取下她口裡的錦帕。
剛一得到自由,夏之荷便揚手朝最近的那丫頭臉上狠狠扇了一耳光,口裡罵道,“混帳東西,你們都死了嗎?沒見着那混蛋對本王妃無禮嗎?”
衆人驚了。
“小姐——”捱打的丫頭手捂着臉,有些驚懼的望着她,“什麼王妃?”
“你還敢問?”夏之荷柳眉一豎,眼底迸射出陰毒兇狠的寒光,擡腳,就要朝那丫鬟踹去,然而,許是被綁的時間太長了,手腳血脈不痛,早已麻木的失去知覺,所以,這剛一擡腳,就覺得全身重心不穩,整個人支撐不住的直直朝牀底下摔了去。
衆丫鬟竟然本能的散了開,待看到夏之荷跌怕在地上時,又是驚悚了。
“小姐。”大家忙伸手來扶,畢竟是表姑娘,若真的有個什麼好歹,她們幾個怕也不得好過。
夏之荷被扶了起來,髮絲凌亂,嘴角還磕破了,隱隱露出血絲來。
幾個丫鬟瞧了,更是心驚,忙要給她擦臉。
卻見夏之荷狠狠甩開攙扶的丫鬟,然後一屁股跌坐在牀上,雙眸狠戾的瞪着她們幾個,“好個賤婢,你們幾個聽好了,本王妃今天不揭了你們的皮?”竟然敢弄摔她?都不想活了嗎?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表小姐這是瘋了不成?這怎麼一口一個本王妃?她是哪門子的王妃?
“來人。”見她們不出聲,也沒跪地求饒,夏之荷更惱了,連忙喊了起來,“來人,來人,將這幾個賤婢給本王妃拉下去,每人三十板子。”
幾人聽了,先是吃驚,繼而害怕表姑娘這是瘋了。
也不知誰嘀咕了這麼一句,其他人個個面露慌色,都不敢留在此處伺候,一窩蜂的竟又跑了出去,臨走時還將房門給鎖了起來。
“不得了了,表小姐這是魔怔了,我們趕緊去找大少爺。”
“大少爺?你沒見大少爺剛纔想殺人的樣子嗎?你敢去你去呀?”
“我——”
“我看還是去找太太吧。”
“對,去回大太太,就說表小姐突然得了失心瘋。”
“是。”幾人商議後,派了其中一人去找大太太拿主意,其他幾個則在門口守着,生怕夏之荷發瘋亂跑。
而屋裡,夏之荷見幾個丫鬟跑了,還當是她們害怕了,不由得冷冷一笑,身上雖然在滴水,她也渾然不覺,反倒,一派嫣然的笑了起來。
這一幕,看在外面幾個丫鬟眼裡,實在是驚悚極了。
“這表姑娘,好端端的怎麼成了這樣子了?”一丫鬟實在看不下去了,背過身來,疑惑的自語。
其他人也不知怎麼回事,只從門縫裡朝裡瞧着,也生怕夏之荷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來。
只是,夏之荷倒也挺不傻,看了半天,她也並未傷害她自己,只是不時的扭捏作態,對着空氣放浪的笑着,口裡還一遍遍的嬌滴滴的喚着:三殿下,然後
讓人更驚恐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夏之荷突然也不知怎地,竟然脫光了衣服,抱着牀頭柱子,狠狠的親吻了起來!
這香豔火辣的一幕,直燙着了門外一衆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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