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雍和十六年,上元佳節。
燕宮,重重殿宇,高敞巍峨,斗拱飛檐,無窮無盡的宮闕樓閣,在這上元佳節的夜裡,被一盞盞燈火通明的宮燈映襯得如同天上宮闕一般,在陣陣宮樂聲裡,更是熱鬧非凡,連空氣都染上了喜色。
雍和帝、後坐在宮宴上首中央,左首漸次坐着三位皇子:太子慕容標、容王慕容植、敏王慕容棣,兄弟三人性子各有千秋,太子不怒自威,容王俊美無雙,敏王則略顯陰柔。
右首位置則坐着李、謝二位賢昭太妃,漸次又坐了四位公主:大公主靜嫺、二公主平柔、三公主安若,四公主寧雅。大公主、二公主都已出閣成親,兩位公主大婚時,溫彩都添了嫁妝。大公主靜嫺大婚,戶部出了十五萬兩銀子,因大公主佔了一個“長”字,溫彩自添二十萬兩銀子添妝,置公主府,很是氣派;二公主平柔出閣,因二公主生母只是賢昭太子的一名侍妾,名份低,朝臣們建議戶部撥十萬兩銀子,溫彩便又加了十萬兩銀子的嫁妝;一時間贏得不少賢名讎。
安若是幾位公主生得最爲美貌,性子也最溫婉的一個。自顧太后仙逝後,便跟在皇后身邊,由皇后帶大。皇后因自己與賢昭太子妃周素蘭的朋友之誼,對安若更是疼愛有加。羣臣們猜測,若是安若公主出閣,這嫁妝許在大公主、二公主之上。
慕容標的身側則坐了一位溫雅得體的太子妃馬如意緊。
說起這馬如意,原是南方福州城一富賈之女,偏生太子就瞧上了她,選她爲嫡妻,就在兩年前,引得京城各名門閨秀忌恨不已,更有朝臣彈劾,說馬如意一介商賈女配不上太子。於是,太子便讓馬如意之父馬萬山入朝爲官,一賞就是戶部侍郎,馬萬山入京爲官之後,處處受到官員的排擠打壓,就連家中妻子兒女,也受到京城太太、貴女的排擠,可一家人還是堅持了下來。
慕容標與馬如意的這場愛情拉鋸戰,持續了兩年。馬侍郎也用自己的能力證明,他能堪任戶部左侍郎一職,並整理出最詳盡的奏疏,指出戶部過去百年的種種弊端,頗得皇帝讚賞。
而馬伕人則與京城各家打成了一片。這步步行來,結果美滿,可馬家一家人的努力卻是有目共睹。
馬如意兩年前入鳳儀宮,得皇后親自指點,甚至還幫襯皇后打理六宮。
去歲十月,皇帝下旨賜婚,認同了這樁幾乎是人人都不看好的婚姻。
這馬如意的父親馬萬山因提出的種種變革舉措,得皇帝與太子認同,更是在年節前提拔爲戶部尚書,這一時間更是驚呆了世人,一個毫無功名的商賈,被皇帝賞了“進士出身”更是一步登天,從一介商賈成了戶部左侍郎。
看着上林苑坐滿的羣臣、女眷,慕容恆心下甚喜,舉手道:“衆位愛卿,同飲此杯!今日朕有事宣佈。”
道謝之音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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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是不能肖想了,皇后發了話,得讓太子夫婦後宅安寧,好讓他們夫妻多育子嗣,未來五年,暫不提娶側妃、納侍妾。
在場的官家小姐,哪個不羨慕馬如意的好運氣,一介商賈女,容貌不過是勉強算得端莊清秀,竟看入了太子的眼,又得帝后同意,竟做了堂堂太子妃。
可,他們不傷心,一側還有個正待議親選正妃的二皇子容王慕容植。
慕容植長得很英俊,偏還透出一股子儒雅之氣,笑着時,讓人如沐春風。是三位皇子裡,容貌長得最是英俊的,美如崑崙之玉,貌如三春之花,真真是個如化似玉的美男子,當你靜靜望着他時,便會覺得他是世間最美的風景,看着他,整個世界都會靜寂下來。
三位皇子舉起酒杯,廣袖一擋,一飲而盡。
馬如意發現慕容標一雙鷹眸似的眼睛正在四下掃看,不由得低聲問道:“你在瞧什麼?”
“瞧亂臣賊子!”
馬如意頓時啞然,大婚之夜,慕容標與馬如意說了他之所以選馬如意,是因爲前世他們原是夫妻,且,他曾許諾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要做他父皇母后那樣一夫一妻的恩愛夫妻。
馬如意信了,甚至爲自己尋到一個體諒她的婆母而歡喜,更爲自己能得遇慕容標而欣慰。說來也怪,就在慕容標告訴她這些之後,她隱約憶起了關於前世的一些記憶,不是全部,只是最難忘的片斷。
馬如意的目光先是落在衛平候孫桓功身上,他是華陽長公主與孫建華所出的嫡長子,就是這個人,壓抑本性,卻在慕容標前世平定天下戰禍之後,勾結叛賊餘孽,行刺慕容標,害他傷重而亡。
她的目光又落在順王慕容慬的嫡長子慕容梓、靜王之子、寧王之子……這些人,全都是亂臣賊子,將太平盛世的天下攪得戰火紛飛。
慕容標又憶起前世神算子給他的批言“功成身退”,曾對他道:“閣下雖有帝王之命,卻無帝王之貌。”他那時只是流星閣閣主,不解問道:“還請先生直言。”神算子想了良久,又道:“天下亂,生靈塗炭,閣下可平息亂局,一
統天下,此乃帝王之命,可觀閣下五官,額頭不夠飽滿,眉眼乃是征戰沙場的武將之相,到底欠缺一些。閣下可記得自己的生辰八字?”
慕容標報了生辰八字。
神算子歪頭沉吟,“晚三年,可惜啊可惜,若是閣下早出生三年,便有五十年帝王命,可因晚三年,便只得百日帝王命。”
百日,在他遇刺受傷之日,正好是他一統天下登基爲帝的第九十七天,也就是說,在他重傷昏迷三天後,他駕崩了……
他得遇神算子時,正是他與馬如意喜結蓮理之後,夫妻二人相攜遊歷大好山河。那日,神算面露愧色:“貧道此生,曾犯下一件大罪便是逆天而行,改了鳳女命格,方造成了今昔天下亂局之相,令天下生靈傷亡無數。也罷,也罷,就由你來結束天下亂局,貧道曾得到一枚螭龍玉佩,今將龍佩贈予閣下,可保閣下平安。”
那一次偶遇,神算子便瞧出慕容標是大燕雍王慕容恆之子,是鳳女、真命天子的兒子。因爲他當年受金銀俗物所誘,私下改了溫彩與冷曉的命格,竟造成了天下的生靈塗炭、戰火紛飛,而他更受天譴,病魔纏身,渾身時常散發出惡臭,每每愈了又起泡,泡滅便潰爛,潰爛後又生出新肌新膚……這是一個輪迴,十餘年來,他一直受着病魔的折磨,生不如死,這是上天給他的懲罰。
唯有一切回到本來的軌跡,他纔可以得已解脫。神算子曾做法事:如果來生他再做出有違天命,私改鳳女命格之事,甘願被轟五雷轟頂至死。
慕容標心裡暗道:神算子是世外高人,是天下第一神算,能卜前生,能問來世。前世那年,他方十九歲,便得遇神算子卜卦,事後,神算子卻只收了他兩文的卦資。而今生的神算子,卻在二十多年前便被雷霹死,世間再無神算子。
神算子說他只有“百日帝王命”,算得還真準。可今生,慕容標不知是怎麼回事,他竟比前世早了三年出生,就連容貌也起了變化,前世他是外甥肖舅,長得像溫青;今生他卻長得像天乾帝慕容燁,如果五官裡三分隨了父母,剩下那七分都隨了天乾帝。
更離奇的是,前世的螭龍佩是神算子贈予他的;可今生,皇帝聽聞雍王妃產下一位可愛的皇孫,便將螭龍佩賞給了慕容標。
這,是天乾帝送給慕容標的禮物,隨着慕容標出生不久被封雍王世子的旨意一道送達。現在,這螭龍佩就掛在慕容標的腰上,他用手緊緊握住老坑玻璃種羊脂玉佩,神色略帶些臃懶。小時候,這螭龍佩是掛在脖子上的,在他十六歲時,便從脖子上解下,習慣性地掛在了腰間。
今生與前世有許多地方不一樣,慕容悰被貶庶人、圈禁皇陵,一輩子與帝位無緣;慕容恪應是在恢復皇子身份的家宴上被毒害,可現在他卻活得好好兒的;他的安陽皇姑母依舊嫁給了未來的叛賊孫建華;慕容慬還是順王,在他母親溫彩仙逝後五年,順王會第一個帶兵造反,在封地稱帝,設了小朝廷與慕容悰分庭抗理,指責慕容悰謀害天乾帝、逼死天乾皇后等等;隨後,現在的六皇子、八皇子也相繼在封地起兵自封爲帝……
這麼多的叛臣逆子想當大燕的皇帝,肩上的膽子何其沉重。
前世,戰火紛飛,命如草芥,生靈塗炭,整個大燕天下更是塗上了血色。北邊的啓丹人趁機奪下北疆十二州,就算慕容標後來辛苦征戰,卻亦只收回四州失地,但他卻成了南燕朝廷的第一個皇帝,即便是當了一百天,無論是長子還是次子登基爲帝,那都是他的兒子。
唉,也不知道前生的馬如意到底扶了哪個兒子當新帝,無論是長子還是次子,年紀都太小了些。
他曾要馬如意與鎮遠候溫青父子打好關係,偏生溫青那個妻子徐氏真不是個東西,爲了打壓徐氏,打到洛陽時,他便讓溫青娶了洛陽名門大世族樑小姐爲平妻,這是他賜的婚,亦是他牽的線。那時,徐氏遠在西北,待她知曉時,梁氏的兒子都滿地撒歡。
徐氏竟仗着是他舅母的身份,跑到皇宮大鬧,他一怒之下,一道聖旨就將徐氏貶爲貴妾,又將平妻梁氏擡爲嫡妻,還將這名門小姐的兒子封爲鎮遠候世子。
自此,梁氏便可以行事強硬地打壓徐氏,連番出手,讓徐氏看到了畏懼。溫青的後宅方纔消停,而溫青在落魄了二十餘年後,方纔活出了男兒尊嚴。
前生,他能夠如此順遂地一統天下,平息戰亂,溫青功不可沒。溫青是個有才華的人,偏生被那個潑婦徐氏壓制了二十多年,他看到徐氏就討厭,明明是溫青當年有情有義,偏生像是個討債的一般,處處拿溫青的承諾說話。
可今生,徐氏早早被溫青休棄,而溫青現在的妻子也姓樑,但不是洛陽名門的樑小姐,而是京城人氏。
看來,冥冥之中,溫青的良緣都不在徐氏身上。
早前他還覺得是自己爲難了舅舅溫青,現在看來,他前生所爲,是對溫青最好的報答。
今世,溫青有五子兩女,個個都是嫡出,尤其五個兒子各有特色,但看得出,現在的鎮遠候夫人梁氏更堪大任,將鎮
遠候府打點得很好。
安樂候府老夫人柳氏(慕容悰妻妾)看着慕容標投來的目光,不由得渾身一顫,望向溫藍,結結巴巴兒地道:“妹妹,你有沒有覺得太子看人的眼神比刀劍還犀厲。”
溫藍一扭頭,視線就看着旁桌的兒子身上,轉而落到了安寧候身上。
慕容悰在雍和八年冬病逝,現在的安寧候慕容林是慕容悰與崔氏所出之子,而溫藍也育有一子,喚作慕容柏。
慕容恆登基爲帝后,於雍和元年秋,恩赦慕容悰一家,賜封慕容悰安樂候,賞府邸,同時又賞了一縣封地。這一縣在河南,是個不算富庶卻也不算貧寒的一縣。每年,安樂候遣家中忠僕前往打理,帶了收益就回京,安寧候府在京城,是曾經的大半個冷府。
柳氏心裡沒底,擔心是不是安樂候又犯了皇帝、太子的某些忌諱,生怕他們拿了府裡的不是進行處罰,低聲道:“妹妹,回頭備了禮物,你去鳳儀宮走動,我……擔心林兒、柏兒兩個許是犯了錯被太子抓住了把柄。”
她們膽顫心驚,到底是在天乾帝時犯過大過的人,她們的平安、榮華,全都掌握在慕容恆父子手裡,但慕容恆有一個最大的特點:懼內。
整天大燕天下,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頭百姓,誰都知道雍和帝怕皇后,聽說皇后一生氣,整個京城抖三抖。
慕容恆擱下酒盞,朗聲道:“各位愛卿,朕今日要宣佈一件大事,太子已經成親,從明日開始,太子監國處理政務,朕辛苦了近二十年,也該享享清閒。朕將攜皇后遷往暢園行宮休養,各部院遇大事找太子商議,再有難定的軍機大事,可前往暢園尋朕定奪。”
立時間,衆臣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皇上正值壯年,四十餘歲,這還年輕着呢,居然說要把事務交給太子。”
“這怎麼能成呢?”
“太子還年輕啊!”
慕容恆眸含深情,握住溫彩的纖手,“太子成親便是大人,就當是對他的磨練,待三五年之後,朕將帝位傳於太子。各位愛卿當好好輔佐太子纔是。”
立有大臣起身,抱拳問道:“皇上此去暢園,不知何時歸來?”
慕容恆擺了擺手,“短則半年,長則三五年。”
雖說是讓太子監國,這分明就有甩手不管的意思。
待他回來,也就是走走過場。
慕容棣抱拳道:“父皇正值春秋……怎麼就……”他用眼掃視慕容標。
慕容恆與溫彩膝下只得三個皇子,慕容標與慕容植自來親厚,唯有這慕容棣與兩個哥哥有些不同,倒與各親王府的世子走得親近。
慕容標道:“兒臣還請父皇三思,父皇正值壯年,請父皇收回成命。”
慕容恆輕喝一聲“給老子閉嘴!”看是半帶粗魯的話,從他嘴裡出來,卻帶了兩分憤然與疼愛,“你是先帝一手調/教的,又得當朝大儒教導,朕信你!你只管打理政務,就讓朕與你母后過幾年清靜日子。”
安若聽到這兒,提裙子站起身,走近溫彩,半是撒嬌地道:“母后,你真要跟父皇去暢園?”
安若因是皇后身邊長大的,從小就喚溫彩爲“母后”,那時候溫彩強調糾正了兩回,後來見安若養成了習慣,便不再糾正,默認了安若喚她“母后”,將慕容恆喚“父皇”,另三位公主見此,也跟着安若學樣,也改了口。
“宮裡有你太子哥哥,還有得力的大臣,我與你父皇也該過些我們自己的日子。安若也隨我們一道去。”她眸光一轉,落在慕容棣身上:“棣兒也去。”
慕容棣面露驚色,他可不想去。慕容悰
馬如意看到敏王眼裡的失措,低聲道:“殿下,父皇、母后早就瞧出三皇弟有異心。”
“前世,他原是慕容悰與柳氏所出的兒子;沒想今生竟成了我的三皇弟。父皇母后定是不願看他走上斜路……”
慕容棣,前世原是慕容林的弟弟,是慕容悰的皇二子,是慕容悰幾個皇子裡最有謀略,也最有野心的一個。慕容悰被趕下帝位後,慕容棣失蹤,慕容標懷疑自己前世遇刺,除了孫桓功外,另一撥人應該是慕容棣。
今生,他會備加防患。
前世有野心的人,今生在大燕盛世時,都不敢生出異樣。
現在整個大燕百姓,吃得飽、穿得暖,更有各式各樣的蔬菜瓜果四季不斷,還引進外邦、西域、東洋的各種糧食作物,這些年一一試種成功,推廣天下,大燕依然是一派盛世大國風範,萬邦來賀,便是北邊的啓丹也俯首稱臣。
“父皇母后都是聰明人,他的心思豈有瞧不出來的道理。母后早前就說,是她忙於六宮事務,對他關心少了,這次要帶他去暢園休養,定有用意。”
溫彩掃過衆人,又道:“欽天監替容王與謝婉君選出了幾個吉日,本宮想了一下,容王與婉君的大婚擇在今歲八月十六。”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翰林院侍讀謝學士的臉上,謝太
妃更是面露喜色,早年謝婉君是公主陪讀,與容王慕容植打小相識,也算是青梅竹馬。
若謝家再出一個容王妃,可保謝家未來五十年的榮華富貴。
謝家的兒女,個個都有大局觀,懂曉爲家族犧牲小我。
這會子,謝婉君滿臉羞紅,到五月她就及笄,而容王殿下亦有十九,真真該談婚論嫁。
慕容植略帶羞澀的臉頰,而謝小姐更是不敢擡頭看人,只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溫彩頓了片刻,“望各位夫人、太太莫與他們小夫妻爲難,在他們婚後三年,莫提娶側妻、納侍妾的話。”
皇后給太子夫婦定的五年的規矩,而現在又給容王定了三年的規矩。
容王身邊可是連個侍妾、通房都沒有。
京中的女子,誰不羨慕太子妃馬如意、準容王妃謝婉瑩,一朝得遇如此出衆的良緣不說,還得皇后疼惜、呵護。皇后說太子宮五年內不許添側妃、侍妾,誰也敢往太子宮裡塞女人,這分明就是要保護太子妃,讓太子妃育下嫡長子後纔給旁人機會。
現在,皇后定下了二皇子慕容植與謝小姐的大婚佳期,又說容王府未來三年不填人,這也是對謝小姐的疼愛。
皇后沒有女兒,聽說拿太子妃當女兒般疼愛。
三個皇子裡,太子、容王都是潔身自好的人,因受雍和帝、後的影響,皆不貪戀女色,唯有三皇子慕容棣與那兩位皇子不同,從去年開始,便愛在外頭沾花惹草,皇后訓斥了幾回,也不見他有所收斂,便不再過問了。
但,皇后發了話,在他沒有娶正妃前,不許他納妾。
聽說敏王府匯聚不少鶯鶯燕燕,個個皆無名分,有的是來自風塵的名伎,有的是來自民間的美人,還有的是官家的庶女,形形色色皆有。
慕容棣被這接二連三的消息打擊得一時回不過神,倏然起身,“母后,那兒臣呢?”
“棣兒也想成親了?”
帝后相視一笑。
因爲前世對慕容標、慕容植兄弟的愧疚,尤其是慕容植,溫彩給予了更多的關愛,而慕容植性子溫潤,自小就跟在慕容標身後讀書習字、習練武功,他與慕容標的感覺最深。明明都是一母所生的三個皇子,偏慕容棣與他們格格不入,說話行事,既不如慕容標的沉穩,又不如慕容植的圓潤,相反,他更顯咄咄逼人。
最讓人奇怪的是慕容棣的容貌,不似慕容標隨了天乾帝的七分容貌;也不似慕容植,隨了慕容恆的八分容貌;慕容棣竟長得酷似溫子羣。
孩子多了,不可能一碗水端平,溫彩因爲厭惡溫子羣,對於慕容棣也不如像對待慕容標、慕容植那般,尤其看慕容棣從小到大都不如那兩個孩子聰慧、體貼,對他便流露出不同於那兩個孩子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