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彩的心微微一緊,沒想到溫彤爲了逼她回城南,竟要脅起溫綠來。
有情有義有什麼錯?竟成了溫彤要脅的理由。
溫彤錯了一回,纔好了幾日,霸道、刁鑽的性子又犯了,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溫彩心裡對溫子羣失望,對溫彤亦到了更加失望的地步。
溫彩冷聲道:“這次他們離開,就休想再回鎮遠候府,即便這人是父親也不能!犬”
曾想着,溫子羣能與高潔之士的陶浩然相處,許能受陶大先生的薰陶,做一個看重情義之人。她錯了,有一種人,骨子裡生來薄情寡義,是怎麼也改不過來的。
她不會再做這樣的傻事踺。
她將《子孫規》的雛形寫出來,給溫子羣一條成名之路,是想挽回父子親情,是好了幾日,一遇大事,溫子羣就顯露了本性。
溫綠眼裡含着淚:“六姐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可是……可是,要是父親真的遷怒於我,小太太再刁難我姨娘,我真的怕……”
溫綠想着自己的姨娘,那只是一個膽小怕事又苦命的女人,不過因年輕時候長得好看些,就跟了溫子羣作妾,雖生了一雙兒女,想保護自己的兒女都不能,雖是侍妾,卻如同下人一般。
“你只管講出來,多個人也多個主意不是。”
溫綠捧住溫彩的手,面露難色,她現在過得好,可這一切都是溫青夫婦給的,“六姐姐,能不能……讓我姨娘和七弟也搬來鎮遠候府?”
這個時候,可是連溫子羣都避而遠之,溫綠竟提出讓她姨娘、七弟來鎮遠候府居住。
溫彩微愣的片刻,溫綠漲得一臉通紅:“我也知道說這事不妥,撫養七弟原是嫡母、父親的責任,不屬大哥大嫂管。可是……我真的擔心他們在溫府受委屈。”
溫彩問:“你確定這個時候讓他們過來?”
溫綠肯定地點頭:“要是姨娘和七弟能來,怕是七弟都能高興得做夢都能笑醒。只是……我怕大哥大嫂不樂意。”
“七妹妹誤會了,我是說,現在大哥被奪了官職,又攤上了周世子的案子,你確定要讓五姨娘和七弟過鎮遠候府住?”
溫綠再點頭,眸光清透,沒有算計,只有迫切地想讓親人脫離苦海。“我相信大哥。我姨娘性子雖懦弱些,倒還算中規中矩,這麼些年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穿飽吃暖、平安度日。她一定願意來的!”
若換作以往,這事溫綠是不敢說出口的,可明兒一早,溫子羣要帶着六姨娘、七姨娘及幾個年幼的庶出子女回城南,溫綠方說出口。
溫綠相信溫青,更是相信溫彩。
在她看來,就算溫青禁足府中,溫彩也會助溫青脫險。
溫青的背後可有太子和雍王,雍王看重溫彩,定會襄助溫彩查清周世子被殺真相。
因爲這一連串的相信,溫綠已經認定溫青會沒事。
就算是冒一些險,這也是值得的。
患難與共的真情,比錦上添花都要重要得多。
“六姐姐能與大哥、大嫂說說麼?讓我姨娘和七弟過鎮遠候府來住,七弟性子溫和,也是個懂事的。”
“這件事,七妹妹不能替他們做主,你還是先與五姨娘商量,若是她樂意,我再與哥嫂提此事不遲。”
溫綠要回芙蓉苑,被溫彩給留了下來。
“你別回去,以四小姐的性子,指定要刁難你。”
溫青得勢時,溫彤還忌諱幾分,如今皇帝剛傳了諭旨,溫子羣變了臉,就連溫彤的態度也陡然改變。
溫綠道:“溫府屋少人多,六姨娘、七姨娘要回去,怕是爲住屋子的事又要爭執一番。如此一來,她們還巴不得我姨娘離開城南呢,正好騰了屋子給七姨娘她們住。”
她到底是回了芙蓉苑。
溫彤坐在偏廳裡,見溫綠回來,陰陽怪氣地道:“喲,還以爲要飛上枝頭住漂亮的閣樓呢,怎的就回來了?”
溫綠只作未聽,徑直回了自己的閨房。
溫彤討了個沒趣,也回了內室,來的時候東西不多,要離開了,這東西還真是不少,光是新裳就添了好幾套,三個包袱還沒裝完。
次晨一早,溫子羣令下人拾掇馬車,領上兩房姨娘與庶子庶女,又帶了溫彤回城南溫府。
梁氏起了大早,候在二門處替他們送行。
只看着溫子羣的服侍小廝,擡着一口又一口大木箱子。
溫彩趕來時,溫子羣等人的行李已經搬得差不多了。看着那堆放得像小山一樣的馬車,細細一數竟有十餘口箱子。
雙雙不禁脫口問道:“奶奶、郡主,這纔多久時間,大老爺與姨娘、四小姐就置了這麼多新衣裳?”
十幾口箱
子的新裳,這得多少呀?雙雙想都不敢想,他們要拾掇,不都是拾掇幾身自兒個的衣裳、細軟等物麼。
碧柳接過話道:“兩位姨娘把桔苑等處的花瓶擺件都收拾了,要不是那些傢俱桌椅的夠大,怕是連桌椅也要搬走。”
走進桔苑,不知道的還遇上打劫的了,但凡是值些錢的東西,都被他們一掃而空,連樑婆子、碧柳這些下人瞧着都是一肚子的火從來也沒見過這樣的人。
他們住在鎮遠候府,屋子裡使的、擺的,全都是鎮遠候府的東西,走便走,帶走自兒個的細軟便是,居然把屋子裡的東西全都帶走,這算哪門子的事。
溫子羣更是離譜,昨兒夜裡便把前府書房來了一場大掃蕩,但凡他看着好的書,都收到了大木箱子。
梁氏想攔,可她是兒媳婦,而兩位姨娘更是明目張膽地告訴她“奶奶,大老爺使慣了那個花瓶、瓷壺,叮囑我們帶回城南的。”
她若說不許,可那是溫子羣的意思。她一個做兒媳的人,怎能與翁爹對上,梁氏只得忍住,看着他們擡出一口又一口的箱子擱到馬車上。
她心疼自家的東西,可這些東西也不算特別值錢,那滿滿一大車的物件,加起來也不過二千兩銀子頂天,如此一想,梁氏還真是懶得與他們計較。
溫綠咬着下脣,難怪溫彤領着侍女離了芙蓉苑,沒多久就回去了,竟把她住屋子裡的擺件都收到一口大箱子,甚至還把榻上的簇新被面、綢單,連掛的漂亮牀賬都給收走了。
這裡到底是溫青夫婦的家,她竟把主人家的東西都帶走,真真是讓人無語。現下想來,溫彤這麼做也是受了溫子羣的影響。
姨娘敢這麼做,則得了溫子羣的“啓示”。
梁氏、溫彩、溫綠站在二門處,目送着溫子羣遠去的背影。
溫綠道:“她們做得太過分了!”
梁氏輕聲道:“怕是還有更過分的呢。罷了,走就走了吧,我們回桂院。”
溫青心情煩燥,中斷了每日早晚的習武活動,今晨更是少有地睡了懶覺,他着實不想來送溫子羣,對父親他是失望到了極點,不信任他便罷,卻在他遭到困難的時候揚長而去。
幾人進了桂院,汪嬸子過來討梁氏示下:“奶奶,芙蓉苑正屋、桔院的擺件都被四小姐和兩房姨娘帶走了,兩處屋子裡的東西還需要添置麼?”
他們在鎮遠候府,溫青夫婦也是好吃好住、好穿地服侍着他們,現下竟如同養了一羣賊。
溫青本沒有睡着,頓時坐起身來,大喝道:“不必擺上。月娘,你尋個風水先生來,把府裡一分爲二,從中建座圍牆。我們住一處,另一處租出去。待此事過後,別說是姨娘,便是大老爺也休想住到我府裡來,我不養白眼狼!”
梁氏面露堪色,切切地望向溫彩,怕是溫青又犯牛脾氣了。
昨兒一晚,溫青都在嘆氣,不是爲他遇上的這檔子事,而是溫子羣。
溫綠直接就愣了一下,這次的事着實寒了溫青的心,溫子羣不幫兒子解決困難,還袖手旁觀,臨走要打劫一番,聽說溫子羣在前府書房蒐羅了兩箱子好書走,這些好書可都是溫彩從暢園那邊買回來的,雖是手抄本,可本本都是著名才子的筆跡。
溫青見沒人迴應,赤着上身,只着一本灰青色的中褲就從裡頭衝了出來,還赤着一雙腳丫子:“月娘,我與你說話呢,你怎不理?”
梁氏訕訕一笑:“這府邸是皇上賞賜的,你把府邸租出去……”
不合適!
而是極不合適。
“皇上賞的,現在也是我的。住不了那麼多院子,就先租出去,他日大老爺想回來,我們便可以借沒有多餘的院子爲由可以婉拒。你今兒就着辦此事,莫要耽擱了。汪嬸子,你與汪管家說一聲,讓他儘快拿出章程來,再請了風水先生,看這相隔的圍牆如何建?去歲秋天,述職回京的官員不少,許多人都是臨時租的小院暫住,這麼一隔,倒好租出去。”
梁氏終於相信:溫青是溫子羣的兒子,溫子羣行事不靠譜,溫青是隨了他的性子。
荷花裡的房子可是京城權勢雲集之處,是整個京城治安最好的。只怕消息一傳出,這要租的人還不得立馬上馬打聽。
雖然溫青不差這些銀錢,可他實在被溫子羣這麼一鬧傷了心,再不想與溫子羣同住了。還以爲溫子羣是真心待他,一遇到事就開溜了,臨走還打劫一番,將好書、擺件都給帶走了。
樑婆子一直覺得溫青沒有傳說中的那樣牛,這會子聽他一說,還真是個牛人,能想到把府邸一劃爲二,還要租出去,其目的就是爲了拒絕溫子羣等人他日再回府來住。
溫青急抓抓地道:“汪嬸子,你還愣着作甚?照我的吩咐去做,奶奶有孕,這事由我來操辦,一會兒就把風水先生請入府,我得考量一下這從中隔斷的圍牆怎麼修?先隔一下吧,待府裡的孩子多了,將來也可以把那一半收回來,嗯,就這麼辦,可以多收筆租金,還能住得緊湊
不浪費。”
梁氏不知所以然,久久回不過神,還是第一次領教溫青這般的行爲。
溫彩笑了一下:“回京述職的官員裡,有不少要留京赴任,而他們祖籍是在旁處的,京城房價高,必會在京中置產業,有的想着在京裡住幾年就要離開,這些官員是樂意租房的。”
溫青很是認真地道:“先租幾年,過幾年你嫂嫂添了少爺公子,他們大了,是要各居一院的。現在府裡太大,租出去也能收幾個零花錢。回頭請風水先生瞧過,拿出章程,選了吉日就動工建圍牆。”
梁氏見他們兄妹一唱一和,方纔知道這不是鬧着玩,而是認真的。心裡依舊打着鼓,從來也沒人這麼幹過,若這府邸是溫青自個兒買的,旁人也不會說,可這是皇帝欽賜的呀,“候爺,御史們會不會因此事彈劾?”
“他們彈劾個屁!我自家的院子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大不了到時候我就說自己免了職,沒了俸祿,手頭缺錢。”
溫青缺錢花?誰人會信,誰不知道溫青祖母、母親留下的家業大,又有一個會賺錢的妹子,京城人早有傳言說溫青家大業大,手頭的銀子多得花不完。
溫綠輕輕地推攘了溫彩一下,示意她提五姨娘和七爺的事。
溫彩輕咳了一聲:“哥哥、嫂嫂,五姨娘和七弟……想來我們府裡住?”
既然溫綠有心,待溫青和她也是真心,溫彩不願拒人千里,她和溫青都渴望真情的,若是七弟溫檀過來,時間長了,也能多個幫襯溫青的兄弟。
溫青道:“溫家人不是現在對我避而遠之,生怕我是殺人兇手麼?還有人想來我府住?”這語調,彷彿他不姓溫。
溫綠忙道:“大哥,溫府的事你知道的。昨兒……四姐姐要脅我勸六姐姐回城南,我沒答應,她便說要刁難我姨娘……”
如果溫彩真跟溫子羣離開,溫青一定會頗受打擊,他原不在乎溫子羣與那羣弟弟妹妹,他看最重的就是溫彩。
溫青不由動容,還以爲溫家都是薄情寡義的,除了他們兄妹,沒人會相信他了,這個當口,還有人願意來住,他早前養了那麼些人,現在不在乎多養兩個,他在溫家也時常覺得孤獨,希望有親近的兄弟。“五姨娘和七弟若真心願意來,我這裡歡迎。”
溫綠忙忙道:“謝謝大哥!謝謝大嫂,我一會兒就去城南接我姨娘和七弟!”頓了一下,望向梁氏道:“我姨娘不用給月例,我七弟那兒……”
“既然過府,我自管他們,就照以前的例辦。”
他又不差那幾個月例錢,只是想到溫子羣幾人離開,還在府裡的書房、桔苑打劫一番,溫青就惱火。
有其一,就不能再有其二,他必須得防着他們。
溫子羣就是個薄情寡義的,是他被這幾月的“父子親情”會矇住了眼,狗改不了吃屎,溫子羣那是在家閒得發黴,見他們兄妹風光了,他又成了“溫子羣的兒子”,如今一聽說他“殺了周世子”,生怕開罪了周家那等權貴門閥,立馬腳底抹油開溜,生怕周家人拿他也當“殺子仇人的父親”給整了。
就在溫青對溫子羣失望的時候,溫綠這個庶妹倒沒讓他失望,還有幾分情義和膽識,倒頗讓溫青歡喜。
“真……真的不用了,現在大哥大嫂也怪不易的。”
溫青都說因爲他沒俸祿了,要出租府邸賺零使銀子,她怎麼好提給五姨娘月例,溫綠想着她有月例,節省着些,分一半給五姨娘就成。
溫青擺了擺手,“罷了,就照以前的例。七妹去把他們接過來罷,我讓汪嬸子陪你一道過去,免得他們刁難。”
“謝謝大哥!”溫綠由衷地感動。
若不是這次溫青遇上難事,只怕五姨娘母子很難過府。
梁氏看着溫青這一身打扮,忙喚了樑婆子取衣裳,給溫青整好衣,又看他穿了鞋子,方纔輕聲道:“快莫胡鬧!這府邸豈是能租出去的。”
“御史要彈劾,讓他們彈劾就是,大不了我把租金交給朝廷。”溫青撓了撓頭皮,“先拾掇出來,待出租的時候,我寫份摺子上奏朝廷表明態度,這也算與皇上打過招呼了,就算有人彈劾,大不了被人當成鬧了笑話。”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梁氏頗是無語,“要是朝廷把那一半又收回去可怎麼好?留下這一半,現下瞧着住是夠的。”
他日他們若是多添幾個孩子,這住着不就緊巴了。
這鎮遠候府可是皇帝賞賜的,不能出租,更不能因太小而不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可以淡然視之。
哪有溫青這樣行事的,完全不照規矩來。
溫青若真這般做了,那御史彈劾的奏章還不得如雪花一般,光是一條“罔顧君恩”就能讓溫青吃不了兜着走。
溫青笑嘻嘻地問溫彩:“妹妹,你說呢。”
溫彩一臉凝重,前世的溫青就是太嚴肅了,雖然脾氣依舊火爆,幾乎就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這樣一來也好,小事上
胡鬧,大事上沉穩得體。人,就應該有一些缺點,爲什麼自來的重臣都各有缺陷,那是因爲皇帝使用這樣有缺陷的人放心。
皇帝看着那時不時彈劾某臣的摺子,“這小子又惹事了,要不是朕護着他,他早就被免官、重罰,或是被砍頭了。”皇帝對自己時不時施恩於某臣頗有成就感,“這臣子等同是他護着纔沒事的啊”,這小子也是受恩最多的臣子,除了忠心於朕,他就沒第二條路了。
所以,皇帝覺得這樣的臣子可堪大用,不僅大用,還放心的用。因爲沒有皇帝的袒護,這臣子隨時都有被其他朝臣算計、丟命的危險。
溫彩道:“哥哥大智若愚,甚好!”
梁氏輕呼一聲“妹妹”,她願指望溫彩勸上幾句,偏溫彩還支持溫青。
溫青正色道:“月娘,人無完人,尤其是近來,我與太子、雍王走得太近,到底讓皇上不放心了。”
皇帝免了他的官職,下令他禁足府中,看似是被周世子的兇案捲入,實則還是皇帝不相信他,而這也有試探、防備之意。
溫青若有所思地道:“邵鐵柺師兄說得對,只有被帝王抓住缺點、把柄的臣子,帝王才更放心啊。”尤其是時常由帝王掌控着這臣子的富貴前程、生死榮辱時,皇帝會覺得這臣子讓他用得放心。
梁氏心頭微震,不由細瞧着溫青,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丈夫除了體貼女人外,並不是一個無智謀的粗人,至少他懂得爲臣之道。
書香門第出身的他,怎會是一個純粹的粗人。
溫青勾脣一笑,若無其事地道:“月娘,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曾經,他爲溫彩拳打朝臣,被御史彈劾,也不了了之,皇帝一句“這是臣子們的私人恩怨,休要再提”就帶過去了。
曾經,他在冷府猛揍冷昭,皇帝也沒有吱聲。
想來他現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得做了一個“好臣子”。
“不被御史彈劾的朝臣,是平庸的朝臣。”溫青覺得這句話最是適合自己。
所以,他需要出風頭。
只有時時被人抓住短處的朝臣,皇帝纔會關注,也會更加對一個缺點明顯的朝臣放心。
溫青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頭:“怕是大老爺還會來啊!”
前世的時候,溫青被奪爵,那時候溫子羣得到了風聲,便帶着何氏、溫墨、溫玄兄弟上門,美其名曰“玉堂,你開罪了瑞王,怕是朝廷對你還會有處罰。這樣吧,你將田莊、店鋪交一些給我保管,等風頭過後我再還你,好歹保住些家業。”
溫青信了,便將汪氏留下的家業交給了溫子羣。
然而,在溫青被流放西北做武官前,僅僅是剝奪了爵位,並未收沒家產,他去城南討回家業,溫子羣卻不認賬了。
溫墨、溫玄更是道“祖母也是我們的祖母,不是你一個人的祖母,她留下的東西,自然也有我們的份。大哥就不必討了,長兄如父,大哥應該謙讓……”
那時徐氏不答應,在城南撒潑哭鬧也要討回來,何氏竟下令婆子將徐氏給架出來丟在外頭,還笑話道“什麼五品武官的女兒,我呸,這等市井潑\婦的行徑也能幹出來。那些東西你們就別妄想了,那是老夫人留給溫墨、溫玄的。都是老夫人的親孫兒,大爺能得,二爺、四爺自然也能得。”
直至溫青鬱悶離京赴任,到底沒把那些家業討回來。而何氏生怕溫青再上門討要,竟走了吏部的關係,讓吏部給溫青的赴任官文上規定了只得一月的時間。
溫青生怕誤了日子,只是儘快離京,而那筆家業到底被何氏母子強佔了去。即便後來溫青在西北過得緊巴、落魄,溫子羣與何氏母子也從未過問幾句。
今生的溫青似乎開竅了,不再是那個不問後宅的大男子,他也會看賬簿,也會算計,甚至還懂得防備他人。
樑婆子笑道:“候爺,這大老爺不是已經回城南了麼?”
溫彩道:“他一定會來。說不準要打哥哥家業的主意,說什麼哥哥開罪了周家,讓哥哥把祖母、母親留下的田莊、鋪子交給他暫時保管。”
梁氏略有驚容,只是一瞬,想到溫子羣搜刮書房、桔苑的事,還真相信溫子羣能幹出來。
溫青瞭然於胸,“月娘,你是兒媳,不好與翁爹爭執。到時候,你就與他推說這些東西由我保管着。”他頓了一下,“想要我們兄妹的東西,沒門!我就是給妹妹添作嫁妝,也不會便宜了那羣薄情寡義的東西!”
有好事,就尋上門來分享。
一瞧見風向不動,立馬開溜。
這就是他的父親!
而他的兄弟,更是存着一門的壞心思,眼饞他的家業,眼饞他擁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