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些人難道都是聾子嗎?”
洛旭愣了一下,隨後又拍了拍另一位經過的男子,結果仍然如同之前那位一樣,毫不搭理洛旭的招呼,甚至連回頭察看的意圖都沒有,猶如洛旭只是一個空氣一般。
“這些人是在和我演戲嗎?”洛旭有些無語,乾脆直接出手拉住路過一個女子的手,猛地摘下她的太陽鏡,“喂,小姐,我想問你一件事,能不能等一下。”
這個女子年齡大概也就二十來許,樣貌不說多漂亮,但五官還算是很端正,然而面對洛旭這個絕對稱的上是無理至極的舉動,女子兩眼的焦距卻好似穿過了洛旭的身體,面無表情,也不掙扎,只是呆呆站住,任由洛旭拉着她的手臂。
一絲寒意涌上心頭,這種沒有生氣,仿若人偶的表情,令洛旭不禁後退一步,放開了拉住她的右手。
失去了牽拉,女子連墨鏡也不要了,又按照原路的方向,繞開洛旭朝前走去。
“一定是在演戲,一定是在演戲……”
明明還是太陽高照的時候,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人的肌膚上面,帶來軟綿綿的暖意,可是洛旭此時,額頭上竟然滲出了一絲冷汗。
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洛旭兩眼恢復鎮定的神色,幾步跨出,一把抓住一位正在抽菸的男人,右手掄圓,“啪啪啪……”十幾道脆響,男子的臉皮頓時紅成一片。那根菸也被扇飛了。
“兄弟。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洛旭輕鬆放開男人。“先兵後禮”,微笑着說道。在他看來,猛然遭受這樣的屈辱,不管是怎麼演戲,也只能中斷下去了。
但叫他徹底呆若木雞的一幕發生了,男人非但沒有因爲遭到突如其來的“打臉”大怒,反而在洛旭鬆開手之後,鎮定自若地彎下腰。把落在地上的那根菸撿起來,又叼在嘴巴里,冷淡地從洛旭身邊走過去。
“我、我、我……”
一句髒話怎麼也吐不出口來,因爲洛旭已經被深深震撼住了,這是何等的演技?這是何等偉大的演員才能抵達這種境界?
“屁的演員,這些人根本不是在演戲!”
洛旭搖搖頭,把這些人演戲的可能拋棄,再怎麼不願相信,此時也不得不承認他陷入了一個神秘的地方,看來原因肯定是立方體在作怪。這裡的人,雖然像普通人類一樣。可是卻對他視而不見,這樣怪異的場景,若非親自經歷,怎能叫人相信?
“立方體到底把我帶到了什麼地方?”
洛旭有些茫然,王府井大街,這裡鬼才會是什麼王府井大街,雖然從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但這裡的每一個人,都邪門到了極點。
隱隱從內心深處升起一股怒氣,看着又是一個男人揹着旅行包,拿着單反從身邊經過,洛旭一腿迴旋踢出,電光石火之際,一腳正中那個男人後背。
這一腳,洛旭只用上了五分之一不到的力量,但對現在的他來講,五分之一的力量,也不亞於一個兩米大漢的全力一擊,那個男子驟然被如此猛烈地一腳踢中後背,當即如遭雷擊,一下飛出三四米遠,連續撞翻幾個路人,落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一動不動再沒有任何反應。
這樣的行爲,在任何國家的大街上都會引來驚呼和圍觀,十分鐘之內必然會有警察來到,然而,周圍的人不但沒有一個人驚呼報警,乃至連看都不看地上的幾人,該打電話的繼續打電話,該說笑的繼續說笑,該路過的繼續路過,什麼圍觀變色,統統都沒有!
於是,洛旭只能站在原地鬱悶無比。
他甚至想,哪怕此時警察出現把他關進監獄裡面也好啊,總比目前被所有人無視的情況更好,被警察帶走,至少還證明了世界是正常的,眼下發生的一切,只能說明所有的人都不正常!
“還真是邪門了,我說你們至少應個聲總行吧?”
走過去用腳踩了踩那個倒黴到極點的男子,洛旭發現,這傢伙已經昏迷過去了,嘴巴里的牙齒都被磕掉了幾顆,鮮血流的滿嘴都是。
“喂,喂,這裡有個人快死了,你們快來看看啊!”洛旭大聲喊道,聲音幾乎覆蓋了整條街道。
沒人理他!
洛旭:“……”
“好吧,現在看來這裡的社會道德觀已經完全崩潰了,連死了人都可以漠不關心。”
洛旭擾擾頭皮,心裡發毛的同時也感到一陣頭疼,他有什麼辦法?他都快當街行兇了,都無人理睬,這存在感得弱到什麼樣的地步纔會被人無視到這種程度?
“我得找下線索,不可能所有人都這麼無視我。”
一邊思索着解決方法,一邊繼續往前走,走了大概上百米的距離,洛旭也沒發現什麼古怪的地方,相反,他認爲這裡的一切都非常真實,真實到他蹲在地上,可以看見地上一層層的灰塵。
“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洛旭深感老天是在玩弄自己,嘆了口氣,什麼線索也沒發現的他,走到那種臨時搭建販賣冰淇淋的小店門前,喊道:“老闆,給我來個草莓奶昔。”
沒人理他。
心中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洛旭醒悟,被人無視的情況下,就算是最簡單的願望也滿足不了。
就在這時,一個十七八歲的漂亮少女正好要接過店員遞過來的冰淇淋,洛旭乾脆也不客氣,搶先一步接過本是少女的冰淇淋,拿回放在嘴邊啃了一口。
“唔,香草味的……”
舔了幾口,洛旭有點懷念,說實在話,冰淇淋他已經很久沒有吃了,此時吃來,一種深藏腦海的回憶頓時涌現出來。
“以前小時候每次都纏着老媽要零花錢,然後跑去買冰淇淋吃,吃完之後又拉肚子,可我就是不吸取教訓,拉一次買一次,還真是犯賤啊。”
洛旭表情複雜,想起了自己母親生前的微笑,默默地把冰淇淋從嘴邊拿開。
“喂喂,小姐,你、你、你在幹什麼?”
甫才擡起頭來,洛旭目瞪口呆,因爲那個被他搶走了冰淇淋的少女,此時正在一口一口地舔食“冰淇淋”。
這似乎沒有什麼大礙,別人吃冰淇淋關洛旭什麼事,可問題在於,這個少女的冰淇淋已經被他搶走了,她舔食的只是一團空氣啊!
對,明明手中什麼都沒有,那個少女卻彷彿手中拿着冰淇淋一樣,一臉愉悅,一臉認真地一舔一舔,看得洛旭震驚無比!
“我、我……”
該說什麼呢?這個滑稽可笑的場景,周圍的人卻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反而襯托出他不正常,這令洛旭如何開口?最後,洛旭看了看手中的冰淇淋,伸手牽過少女的右手,柔弱無骨,皮膚嬌嫩雪白,摸起來非常舒服。
“小姑娘,對不起,這冰淇淋還是給你吃吧。”
把冰淇淋塞在少女的手中,洛旭轉身離去,雖然別人視他如無物,可他仍舊做不出來搶一個十七八歲少女的冰淇淋吃,這樣的做法對於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來說,未免有所欠妥。
遠處的長椅上,一對情侶正坐在上面聊天,似乎男的渴了,說了幾句話,女子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一盒冰糖雪梨,撕開吸管的包裝,插入盒子裡面,就要遞給男子。就在此時,一股大力傳來,男子被一腳踢飛,洛旭毫不客氣坐下,伸手正好接過女子遞來的冰糖雪梨,把吸管放入嘴巴。
甜絲絲的飲料從紙盒裡面源源不斷被吸入,洛旭皺着眉頭,看着街邊來來往往的人羣,嘆息一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立方體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變化?這裡又是哪兒?爲什麼這裡的人都對我視而不見?”喃喃自語,這一個個疑問全部沒有答案,洛旭只能反問自己:“我不會是真的是在做夢吧?”
被洛旭一腳踢翻的男子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來到洛旭身邊,呆呆地看着女子。而女子沒有反應,仍舊一臉笑意地偏過頭,對着洛旭的方向幸福地微笑。
洛旭看了看女子,忽然內心生出一點同情,對着站在旁邊的男子說道:“朋友,你的女朋友可真是……嗯,真是‘漂亮’啊!”
“哎,希望你們以後幸福吧!”
把冰糖雪梨硬塞入男子手裡,洛旭頭也不迴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打量着街邊的商店裝飾,感覺與以前來過的王府井幾乎沒有變化,唔,應該說是與印象中的場景毫無一點變化。
是王府井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改變,還是……
洛旭腦海裡一道靈光閃過,隱隱把握住了一點線索,可惜靈光稍閃即逝,想再要仔細深思一下,卻又把握不住了那點線索了。
腳步一止,望着熱鬧非凡的王府井大街,洛旭負手而立,周圍的人雖多,卻猶如被一道看不見的空氣牆阻擋住了一般,紛紛自動從他身邊繞開,留下一片空地。
“這裡,難道真是我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