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的力氣似乎在一瞬間被人抽空,夏末影重重地躺倒在病牀上,閉目喘息。
頭頂的劇痛慢慢舒緩。
有人走路的踢踏踢踏聲傳來,誰走了,誰來了,夏末影已經無心去看,只閉目沉默着。
耳邊,傳來黎銘恩熟悉的大大咧咧聲音。
“夫人,我看了您的資料,從今年六月份的時候……”
他停頓一下,擡眸看了一眼宮穆樑,深吸一口氣,繼續開口。
“從今年六月份的時候,您似乎整個人的性格發生了變化。所以,您可以慢慢回想一下,究竟是哪一部分出了錯,最後造成了這種結果。”
難不成,是因爲先生?
шшш ▲тт kΛn ▲C○
還是說,那天在酒店裡面發生的事情?
雖然這份報告裡面很多東西都語焉不詳,可憑着自己的腦補功力,他至少還是猜出來了點。
牀上,夏末影的身體慢慢僵硬起來,潔白的貝齒緊緊地咬着脣瓣。
心知肚明的原因,可無論如何就是不能說出口。
“出去!”
宮穆樑冷哼一聲,輕輕地動了動眸子,渾身的冷氣重新在病房中瀰漫開來。
黎銘恩聳聳肩,徑直離開了這裡。
屋內,耳邊,只剩下一聲清淺的呼吸聲。
男人沉默良久,最後才低聲開口,低沉微微沙啞的聲音帶着明顯的沉鬱之氣。
“是不是因爲我?”
六月份,六月份的時候,出了夏末影的生活裡面多出了一個自己,他想不到還能有什麼奇怪的事情。
夏末影,沒有迴應。
宮穆樑眉頭緊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病牀上的夏末影,心情就像是十五隻吊桶打水一樣,七上八下的。
整個人似乎被一團黑霧所包裹,渾身散發着濃烈的感情。
沉默,還是沉默。
宮穆樑眼中濃烈的哀傷流露出來,看着夏末影的俏臉,伸手慢慢的撫了上去。
怪不得,怪不得剛剛她說要分手。
原來……
只是因爲,這件事情的起因是自己!
可偏偏他還傻傻地以爲,那天晚上,是自己人生中,最絢麗多彩的一個!
“如果……如果……我的存在讓你受傷,對不起。你可以從來當我沒有出現過。我,我是真的喜歡你。”
男人抿抿脣瓣,有些艱難的開口。
夏末影深吸一口氣,睜大了眼睛,眼神定定地看着宮穆樑,之前鼓起的勇氣,在看到男人的臉色時,頓時消失無蹤。
他退卻了?
是這樣的吧!
夏末影苦笑一聲,斂了眸子。
這是自己從見到宮穆樑之後,這個男人說出的最長的一句話,也是……
將兩個人的感情,推向死亡的一句話。
夏末影眼神定定地看着他。
“所以,我們要分手了?”
聲音依舊有些微微沙啞,可眼神卻明亮的嚇人。
心中卻有一個隱隱約約的聲音,不斷在心中迴響着。
“你這樣的女人,什麼都每一,根本沒有資格去霸佔這樣的一個男人。”
宮穆樑深深的看了一眼夏末影,下巴緊抿,微微頷首。
“嗯。”
兩個人相
對無言。
許久之後,男人從椅子上起身。
“你,好好休息。”
說完,直接離開了病房。
夏末影在身後瞪圓了眼睛,心中微微憤怒。
所以,這是自己讓人給拋棄了?剛剛這男人的霸氣十足呢?所以,他們這是真的要分手了?
腦海中似乎有兩個人在拉鋸一樣,一個要她留住宮穆樑,而另外一個卻在諷刺她,根本配不上這樣的男人。
夏末影張張嘴巴,有心想要將男人留住,可人就已經消失在門口。
幾分鐘之後,黎銘恩進門。
他斜着身子靠在門框上,臉上帶着的全是諷刺和嘲弄的笑意。
“現在,應該改了稱呼吧?夏小姐!嘖嘖,還真沒看出來,您手段可以啊!能夠將先生玩弄於股掌中的人,目前爲止,除了夏小姐,我似乎還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
夏末影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她或許跟宮穆樑是不可能了,可不代表,對方就能這樣肆無忌憚地嘲諷自己。
她眉頭一皺,沙啞的聲音帶着濃濃的諷刺和譏笑。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似乎不該你管吧?而且,他都走了,難道你還不走?”
男人冷哼一聲,直接朝夏末影走過來,呵呵一笑。
“你以爲先生是你嘛?無情無義!他啊,臨走的時候還專門叮囑我,如果治不好你的病,我就可以不要回去了!”
夏末影抿抿脣瓣,硬着頭皮承受着男人的諷刺和嘲弄,心中狠揪成一團。
梗了梗脖子,夏末影閉上眼睛,面無表情的看着對方。
“我現在想要休息了。”
閉上眼睛,看似真像是那麼一回事。
黎銘恩卻冷冷地扯扯脣角,眼中的冰冷碎成冰渣。
不糾纏了最好,這樣的話,先生也能夠選擇更好的主母,而不是一個人人盡知的交際花。
黎銘恩直接轉頭離開,毫不留情。
而門內,夏末影的眼睛順着眼角蜿蜒而下,最後消失在濃濃的鬢髮當中。
長痛不如短痛。
此時分開總比兩個人感情再深之後分開的強。
夏末影如此在心中安慰。
可是……
她伸手緊緊地捂着自己的心口,這種刺痛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能不能,不要痛了?
不是,笑着分手的嗎?不是,自己首先開口的嗎?
夏末影,你能不能有點骨氣?宮穆樑不是你的菜,醒醒吧!你絕對配不上他。
那樣一個男人,就這樣渾身千瘡百孔的你,能夠擁有嗎?
別傻了!
夏末影心中不停地那樣高速自己,可是眼角的淚水卻不停地簌簌而下,像是壞了的水龍頭,根本不聽話。
宮穆樑離開的第三天。
夏末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呆在醫院,不管黎銘恩怎麼對她冷嘲熱諷,她都不管不顧。
對方給什麼藥,她就吃什麼藥。
黎銘恩毫不懷疑,自己給她端來一盤土,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將這東西給吞下去。
所以,這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
心中的某個角落也掠起了微微的不忍,可很快就像是圈圈漣漪一樣,很快消失無蹤。
“我明天就要進劇組了,沒事吧?”
第一次,女人在那天之後,開口說話。
黎銘恩聳聳肩,點頭。
“沒事,我之後會讓人把你的藥給你送過去。只是注意,某種程度上,不要觸及到可能對你精神有衝擊的人或者物。”
隨後,他狀似無意地摸摸鼻子。
“哦,反正先生不在,你估計也不會想。”
似抱怨似交談的話讓夏末影瞬間擡眸看向黎銘恩。
那雙明亮的眼睛,簡直像是能夠看透人的眼神一樣,讓黎銘恩腳步一退,尷尬地咧咧脣角。
“那個……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
話音一落,黎銘恩拔腿就往外面跑。
夏末影眉頭微蹙,腦海中思索着黎銘恩的話,心中又是一動。
所以,宮穆樑那裡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結果,在晚上的時候得到了印證。
夏末影正側身躺在牀上,看着窗外皎潔的明月,心中複雜莫辨。
踢踏踢踏疾步快走的聲音慢慢的從外面傳了進來,夏末影轉眸朝門口看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病房的門別人毫不客氣地踢開。
夏末影心中一動,急忙撐着身子從牀上坐了起來,眯眼看着從外面逆光而來的人,眉心微蹙。
“誰?”
宮三“啪”的一下,直接打開了病房內的燈,滿臉怒色地瞪着夏末影,語氣沉重。
“夏末影,你究竟是怎麼樣的蛇蠍心腸?我們先生怎麼了?難道對你還不夠好嗎?甚至只要聽說你生病了,二話不說扔下長老會直接飛了過來!可你呢?你做了什麼?在劇組跟男人打打鬧鬧,在病房跟男人眉來眼去,這樣的醜事先生都能夠視而不見,你究竟有沒有心?”
夏末影皺眉,一臉的迷茫。
什麼長老會?
自己又什麼時候跟男人打打鬧鬧,眉來眼去了?
宮二從後面趕了過來,伸手直接拽住宮三的胳膊,壓低了聲音衝着他怒吼道。
“宮三,你瘋了!”
宮三狠狠地將宮二的手給甩開,咬牙切齒的開口。
“是,我特麼沒縫!如果我瘋了,必定要把這女人給扔到黃浦江餵魚!”
只要想到現在先生那沉默自閉的模樣,他心中一陣慌亂難忍。
都是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她的話,先生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宮二微微的嘆息一聲,伸手重新拽了一把宮三,語重心長的開口。
“這件事情交給我,你去外面平靜一下心情?這樣暴怒,也解決不了問題。”
宮三赤紅着眼睛,鼻翼微張,喘着粗氣。
轉眸定定地看着宮二,看到對方朝自己輕輕頷首的時候,才狠狠地咬咬牙,直接轉身離開了病房。
甚至爲了發泄怒氣,病房門被他大力合上,發出的聲音,驚天動地。
宮二有些無奈地揉揉眉心,苦笑一聲,朝夏末影走過去,微微頷首。
“夫人,今天不見,病情如何?”
夏末影想到黎銘恩之前的話,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一股沒來由的怒氣。
“夫人?不不不,不是你的夫人。”
她跟宮穆樑已經分手,從哪裡來的夫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