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 暗涌
九爺穿着黑色呢大衣,臉色有些陰沉,花白的頭髮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過,他徑直走到江月的病房前停下。虎哥自覺的過去給他打開病房的門,九爺進去後虎哥就關上了門,自己站在門外守着。
牀頭上開着牀頭燈,燈光有些暗,九爺在門口站了一會才走到江月的病牀前,拉來椅子坐在病牀對面默默的看着江月。她比兩個月前瘦了很多,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氧氣罩已經去掉,呼吸輕淺的幾乎不可聞,看見這樣的江月,九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因爲光線很暗,所以江月胸前玉麒麟泛出的綠光在她的衣服內若隱若現,坐了一會九爺起身將被子拉高蓋住閃爍的玉麒麟才從病房裡出來。
“九爺!”
“小虎子,這段時間會有人四處打聽她的下落,看好她,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她!”
“我知道了!九爺放心,我會守住消息,外面的人只知道瑾姐住院,並不知道月兒姑娘也在這裡。”
九爺點了點頭,走進了電梯,虎哥沒有跟進去,九爺摸出自己的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看好小軍,再出現他私自回國的事情,你知道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必要的時候就算是囚禁也必須把他給我關起來!”
江月醒來的日子正好是唐瑾出院的日子,唐瑾本來不想出院,她希望可以陪在江月身邊,但六叔不同意,在他眼中江月就是個事件多發地,只要遇見她就一定會有事發生,所以現在六叔開始有些害怕這個小丫頭了。
“我不會離開月兒的,你給我辦出院我就住在她的病房裡,看不見她醒過來我不會離開醫院!”
“小瑾,醫生要你靜養。江月醒來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你先回家待着好不好,醫院傳染病太多,不安全!”
“她是我的女兒。海哥!我知道你從來沒把她當過自己的孩子看待,可在我的眼中她跟我親生的沒有區別,你既然不喜歡她,那麼以後我會帶着她生活,絕不會讓你爲難,更不會妨礙你!”
唐瑾顯然有些生氣了,六叔也很生氣,滿腔的怒火卻無處發泄,在他眼中誰也沒有唐瑾來的重要,所以不管是江月還是他那個未見面的兒子。都不會取代唐瑾在他心中的位置。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還這樣故意氣我是不是?”
“她只是個孩子,你們防着她、利用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不過十八歲而已。我十八歲的時候還是父母、哥哥懷裡的嬌慣公主,可你看看她,除了一身的傷痛還有什麼?”
說着說着唐瑾就哽噎了,六叔的怒氣也就這麼化爲長長的一聲嘆息。
“好了,怎麼跟個小孩似得,越來越喜歡哭了,你要守着她我不攔你就是了。不過這間醫院不能待了……”
“出了什麼事嗎?”
“最近有人在醫院裡到處打聽江月的下落,應該有人在四處找她,所以我才急着給你辦出院……小虎子找了一處療養院準備把江月搬到那裡,可醫生說她醒來之後才能移動,所以……”
六叔本來不想告訴她這些的,可再瞞下去只會讓唐瑾越發的誤會他的動機。所以他只能如實說了。
“是什麼人在找月兒?”
“現在還不清楚,我只知道現在黑白兩道都在找她……”
唐瑾摸了摸江月的臉,還是那麼冰涼,她在唐家說過的話唐瑾還記憶猶新,江月說會陪着她去想去的地方。這時候唐家是那麼的遙遠,遙遠到唐瑾都想不起來那些曾經的記憶,她知道此刻她有的就只有六叔跟江月這兩個人而已。
“九哥怎麼說?”
“九哥一直在幫這丫頭擋着,但對方很頑固,不見到江月誓不罷休,你看她現在這個樣子,自己都只有半條命了,怎麼能落到那些人的手裡,所以…他囑咐了小虎子要把江月藏起來,我們現在都很着急,她要是再不醒過來,恐怕在醫院裡掩飾不了多久了。”
爲了裝裝樣子,唐瑾也要辦出院,而且從唐瑾出院以後,江月的病房除了知根知底的醫生跟護士,任何人都無法靠近,整層樓的病房都被虎哥包了下來,此刻的虎哥如坐鍼氈,眼見醫院周圍的陌生人越來越多,可他除了等還是等。
“月兒姑娘,你是在考驗虎哥麼?在這麼下去虎哥我可能真的要被下面的人生吞活剝了,現在外面找你的人都快瘋了,你竟然還能睡的這麼無知無覺……唉…就算是可憐可憐我好不好,趕緊醒過來吧……”
虎哥語無倫次的說了很久,到最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負衆望,江月終於被他給吵醒了。
“就不能讓我在睡會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虎哥一震,幾乎是從坐着的椅子上跳了起來。
“月兒姑娘,你終於醒了!”
“我倒是不想醒,可你不停的在我耳朵邊說話,我能不醒嗎?”
還好,還能發脾氣,至少說明身體狀況不算太差,虎哥心裡不斷的慶幸着。
“我這不是焦頭爛額了嗎?所以就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就…一小下!”
噗嗤,江月終於憋不住笑出了聲,無奈的看着面前的虎哥,搖了搖頭。
“不是說有人要找我嗎?誰這麼十萬火急的,竟然在北京城裡這麼大陣仗的找我,估計九爺那裡也被施壓了吧!”
“那個…是馮部長…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了,發了瘋的找你,動用了警察不說,還找了道上的人。道上的人我跟六叔倒是能應付,可政府的人就不好說了,畢竟…我們不能正面跟警察衝突。”
江月默默的想着馮部長的尊容,似乎好久未見都要忘記這個人長什麼樣了,虎哥則端來一杯溫水,小心的給江月喂水喝,七天未進食了,江月感覺嗓子都乾的要冒煙了。
“馮部長的小兒子是不是出事了?”
“呃,月兒姑娘,你怎麼知道的?”
江月鄙夷的看了虎哥一眼,感覺兩個月未見,這虎哥似乎開始變得愚鈍了。
“如果他沒將小兒子送出國,那麼估計這會應該要病入膏肓了……我說的對嗎?”
不用虎哥回答,看他雙眼放光的表情江月就心裡有數了,喝光了杯子裡的溫水,江月淡淡的對虎哥說道:
“叫馮部長來見我吧!總躲着也不是辦法,而且搞得天翻地覆對咱們都沒好處,讓他撤掉所有找我的勢力,一個人來病房見我,最好能做到沒人知道他見過我!”
“爲什麼要見他?你不怕……還是……”
對於馮部長的事情九爺一直都有疑慮,覺得似乎江月在這裡面做了什麼手腳,當然這樣的想法也跟虎哥提過,所以纔要虎哥更密切的監視江月的一舉一動。
只是,虎哥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江月已不同往日了,讀心術可以輕易的知道他的想法,而當窺探到他的想法時,江月心裡很是失望,原來在他們的眼中江月不過是這麼一個奸詐小人而已。
“我沒對他做過什麼,他現在的遭遇完全是自作孽,告訴九爺讓他放心,我不會讓這件事跟他有什麼關聯,我會自己處理好的!”
“月兒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九爺他……”
“現在你們的想法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虎哥,沒人喜歡被人監視,如果九爺還用以前的方式來控制我,那我恐怕不會讓他如願了,我不是麪糰,可以任你們揉扁搓圓,不要逼我反抗,我不想跟他翻臉,至少現在不想!”
虎哥還想說什麼,但頓了頓還是沒說出口,只能退出了病房,先找人給江月準備了一些粥飯,才下樓給九爺打電話。
二十分鐘後馮部長就出現在了醫院門口,虎哥站在臺階上默默的看着他,臉色陰沉。而此刻的馮部長,面目很是憔悴,好像突然老了十幾歲一樣,看虎哥的眼神卻如鷹一樣的犀利,好像隨時會捅虎哥幾刀一樣。
“江月在哪?”
虎哥沒有答話,而是看了看馮部長身後的人,淡淡的開口:
“月兒姑娘說了,要你一個人去見她,還有你身後的人要全部遣散,今天您見她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
“哪那麼多廢話,馬上給我帶路,不然…我…”
“您是準備拆醫院了嗎?還是擔心這裡的人都不知道您的身份?月兒姑娘說了,做不到這幾點就休想見她,你也知道她的脾氣,她若是不高興,誰都強迫不了他!”
馮部長站在那裡胸部不斷的起伏着,僵持了一會轉身對身後的人吩咐了幾聲,很快醫院周圍的人都被撤走了,除了來來往往的病號,住院部在看不見什麼可疑的人了。
虎哥轉身往裡走,馮部長默默的跟着,兩個人一路上誰也沒說話,當電梯到達,守在電梯入口的保鏢看見是虎哥上來,都閃到了一邊。
江月此刻坐在病牀上拿着本書在靜靜的看,聽見有人進來擡頭看了一眼微笑了一下。
“馮部長,好久不見了!”
“江月,你好大的排場!”
馮部長怒氣衝衝的,虎哥自覺的站在兩個人的中間,深怕一會在出什麼衝突。
“虎哥,你去外面守着,我跟馮部長要單獨談談。放心,我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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