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不是,我是奉我爹之命前來報恩的,在白大夫身旁伺候白大夫。”馬綿蕊笑着說,一腔熱情。

“呵呵。”白櫻麒輕笑一聲,她不是笑馬綿蕊對她毫不瞭解就突然跑來報恩,也不是笑馬刺史的痊癒,而是,單純想笑。

“你說你是奉馬刺史之命來報恩,那也就是馬刺史欠我一命,怎用的着你還?若沒別的事快快回家去吧。”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救了我爹,就是救了我,我是真心想來給你當婢女的。”馬綿蕊雖然比白櫻麒年長,卻跟她一邊高,走上前也是平視,輕輕拉起眼前救命恩人的手。

白櫻麒救人從不求回報,更沒遇到過這種事,“你真的想給我當婢女?”白櫻麒確認一遍。

“嗯。”馬綿蕊用力點點頭。

白櫻麒仔細打量一番馬綿蕊,生的俊俏,性格也不惹人煩,白大夫向來不喜歡與他人有身體接觸,甚至是自家姐弟,對於馬綿蕊倒不覺得有反感排斥,“好,我就收你做婢女,不過我們有言在先,當了我的婢女就不能用你原來的名字,你可願意?”

馬綿蕊看着白櫻麒點點頭說:“我知道,我家下人進府的時候也都改了姓。”

“我家姓白,你也跟着姓白,我大姐有三個下人,分別是白達、二兒、三嬸,我三弟也有三個下人分別是九紅、石頭、十一、,趕馬車的是剛學醫那兩年救的,叫八哥,你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名字自然不會那麼隨便。”想了一下繼續說:“就叫白漆好了。”白櫻麒拿手帕擦嘴掩飾嘴角笑意。

馬綿蕊聽到新名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着,這時纔想起新主人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正是頑皮的年紀。

白櫻麒偷樂一陣後,“好了,白漆有點繞口,以後就叫你小漆。”

馬綿蕊擦擦額頭的汗說:“是,白大夫。”

白櫻麒清清嗓子又說:“這第二就是不要叫我白大夫,還有當我的婢女不一定要守白府的家規,但是一定要守我的規矩。”

“是。”馬綿蕊仔細地聽,生怕漏了一處,日後惹的新小姐不開心。

“我對馬毛過敏,所以我只能坐馬車不能騎馬,還有我不熟水性因爲小時候溺過水,其他就沒別的了,若是有你以後慢慢就會知道了。”白櫻麒說完轉身要向馬車上走。

馬綿蕊畢恭畢敬,似乎還有些摸不透白家二小姐的脾氣,“是,小姐,我們這要去哪裡啊?”

白櫻麒從袖中拿出一封家書遞給馬綿蕊說:“白府來信,說有要事,讓我速回。”

馬綿蕊大字不識幾個,接過書信看看白櫻麒,羞澀咬下嘴脣,把書信上下轉了好幾遍還是拿倒了,“小姐。”

白櫻麒一臉詫異,“你不識字?”

馬綿蕊垂下手臂,委屈撅起嘴,微微點點頭,“家父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平日裡只讓我學習女紅,不讓我看書識字。”

“無妨,日後跟我久了便會了。”白櫻麒從來沒有對下人有過多的要求,就連跟她多年的八哥也是如此,會趕個馬車,能拿些東西便足矣。

夜深人靜卻心慌,即使漫天星光也爭不過月光,即墨劍南獨自坐在尋仙園碧水藍天的敬亭裡,石桌上正擺了一盤棋,黑子白子不相上下,即墨劍南手拿黑棋陷入沉思,半盞茶的時間,突然把棋扔回棋灌內放聲大笑,一個人的棋倒成了死局,笑聲後又是一片寂靜,“唉,江南一帶疫情連連,我怎還有心情下棋。”

“你不用急,我妹妹已經回來了。”白芍禕端茶走到敬亭。

“當真?快帶我去見她。”即墨劍南聽到令人激動的好消息,快速站起身差點撞翻棋盤。

白芍禕放下茶杯,藉着點點燭光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幾顆棋子放回棋灌裡,笑着說:“還是大人呢,真不知羞,這麼晚了,我妹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能見你,更何況我二妹日夜兼程趕回來,不管怎麼說都要讓她休息一晚上吧。”

“哈哈,是我糊塗了,在下向姑娘賠禮了。”即墨劍南邊說邊拱手抱拳。

“罷了罷了,我倒也沒那麼多規矩。”白芍禕搖搖手,被即墨劍南的禮數羞紅了臉。

“這孩子讓我們慣壞了,還請不要見怪。”秋殘雪帶這下人邊走邊說。

即墨劍南急忙迎上去,笑着說:“哪裡哪裡,能有這麼可愛的女兒是一種福分啊,我家那個只會調皮搗蛋的纔是被我們給慣壞了。”

秋殘雪聽到這番話,眼前一亮,拉着即墨劍南又坐回敬亭,後命人多點幾盞燈,滿臉好奇說:“不知你家那位?”

秋殘雪揮揮手,讓下人帶小姐回房休息,白芍禕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悄悄拉走。

即墨劍南喝了口茶,慢慢道:“十七年前我隨父親回到長安,正趕上當今皇上登基,普天同慶,長安街上掛滿了花燈,也是這樣的夜晚,不,是比這要熱鬧繁華,燭火照的就像是白天,突然有一個酒樓失火,我見裡面有人,沒有想太多就衝了進去,當火撲滅後才知那人是大理少卿府的千金秦胡的孫女秦婉容,我們一見如故相聊甚歡,不久後就找媒人上門說親了,成親後只有一子,名喚幽淺,比你家女兒大上一歲,生來淘氣,三天一小禍五天一大禍,讓我們頭疼的狠啊。”

“哎,男孩子活潑點好,我家小兒子白檸今年十三歲怕生怕的要命,在家裡倒是個窩裡橫,整個白府除了他二姐沒人管得了,生病不吃藥嫌苦,我和寒哥還有小禕軟的硬的都用上了,說什麼也不吃,小麒知道了,拿着刀衝進他房裡,要把脖子割開倒藥,哈哈,他嚇的端起碗憋着氣一口全喝下去,像今天,小檸聽說他二姐要回來,不肯去睡覺,非要坐在門口等,小麒從馬車上下來,看見他,一個眼神就把他嚇的乖乖回屋睡覺去了,哈哈。”白夫人說着生活中的趣事,偷偷揣測眼前這位將軍的喜好,想要盡力突出小女兒的精明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