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宇族？”
展飛有些驚詫。
這個種族……名字聽起來很大氣啊。但是，真沒聽說過。
而且，之前與宇外魔怪一戰時，巨方大聲呼喊“牧宇”兩個字，莫非就是要表明身份，想威脅一下那宇外魔怪？
巨方知道宇外魔怪的來歷和真實身份？
很多謎團一下子從展飛心底涌現。
只是，巨方現在卻突然不回答了，只平靜地看着展飛。
展飛覺得很無趣，這個巨物星空的意志，太精明……或者說是太小氣了。居然真的玩起一問一答，展飛不說出些新的機密，對方就不肯回答。
但展飛哪有多少機密可透露？就算有，也不便透露。更不清楚哪些對對方來說纔是真正的機密。
當下，展飛微微一嘆：“本尊聽聞，有許多宇神正打算瓜分這片星空，分享這裡的資源啊。”
巨方哼了一聲，展飛道：“巨方道友實力強大，但雙拳難免難敵四手，若是宇神多了，也是麻煩，本尊或許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巨方盯着展飛，道：“有道友相助自然是好的，但即便無人相助，本尊恢復精神恢復實力，亦可將那些跳樑小醜統統趕走。”
展飛笑了笑，道：“本尊還聽聞一件事，之前在黑坑星空當中，有一件神秘的宇神器浮現出來，連宇外魔與都想要出手搶奪，結果，被一些奇怪的黑色觸手給捆住拉走了，似乎帶到所謂的反宇宙之中。不知道，以巨方道友的實力，可否將之奪回來？”
巨方瞳孔微微收縮，展飛這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他這話既是試探那神秘宇神器是否是巨方的，同時也隱隱透露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黑坑星空一戰，仍未徹底止息，那邊恐怕仍在混亂之中，你是如何得知黑坑星空那邊的情況的？”巨方好奇了。
展飛但笑不語。
“你有化身橫亙兩個星空，同時感應兩個星空的情況？”巨方問。
展飛微微一嘆：“道友總算想到了。”
他既然以化身來拜訪，還被巨方看出他只是化身，就不怕這個秘密暴露，不怕被人知道他可以跨星空讓本體化身聯繫。
“沒想到……本尊以爲你本體藏於這片星空的某一處，恰是本尊神念難及之地……”話到一半，巨方神色一僵。
展飛之前明明說了，他也奪舍佔據了一方星空，本體就是星空，哪有可能本體來到這片巨物星空之中？巨方是剛吞噬了長空宇神，精神對撞不穩定，思維有些不清晰了。
深吸一口氣，巨方道：“本尊對展飛道友能讓兩個化身隔着兩個不同星空與本體進行交流，相當感興趣呢。”
展飛道：“這的確是一門秘術，就算知道如何運作，也難以辦到。材料，其它方方面面的要求，都比較高。當然，哪怕這些要求再高，這也仍是一門秘術，不是誰都可以知道的。”
巨方無語。
展飛又道：“本尊還聽聞一事。”
“請講。”
“宇外魔怪，已經在黑坑星空肆虐，指不定什麼時侯就能步步入侵整個神源宇宙各處星空。巨方道友自宇外而來是容易，想要歸去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更別說那神秘宇神器已落入反宇宙的宇宙意志手中。如此一來，將來的大劫，巨方道友豈非也要面對宇外魔怪帶來的威脅？或許道友本來不懼，但是，現在疑似元氣大損，又將與大羣宇神爲敵。將來危機降臨，怕是沒那麼容易應付。想必，您也不介意多一位強大的盟友，互相扶持互相幫助，以渡將來大劫吧？”展飛道。
巨方深吸一口氣，沉吟片響，點點頭：“多一位盟友自然是好的，只是，身爲盟友，總該知道對方本體何在吧？”
之前稱呼道友，聽起來熟絡的樣子，實際上不過是客氣的稱呼，相當於擁有平等對話的資格，可不代表真的要聯手。巨方剛纔還有點俯視展飛的心態，現在，巨方是真的想合作，那念頭消散了許多。
展飛道：“本尊本體所在之處，倒也非大秘，只需找一些老牌宇神，或宇宙崩裂之前就存在的混元聖人，應該清楚，本尊獨佔了一個亞宇宙。”
“獨佔了一個亞宇宙？”巨方神色一滯，眸光閃爍。
奪舍一個亞宇宙，跟奪舍一片星空，意義完全不同。
星空的意志，與神源亞宇宙仍有着重大的因果牽涉，哪怕巨方再厲害，也不可能以後控制着這片星空脫離這宇宙飛出去。除非祂超脫，徹底斬斷與這星空的聯繫。但身體的聯繫與意識核心的聯繫，可以分離，無形之中冥冥之中的因果和宇宙本源之間的聯繫，卻難斬斷。
因果無形無相，若有質，則是細微到極致的信息流，想要斬斷……就如同地球上的凡人想將自己手上的微生物統統擦掉，談何容易？用什麼來擦？越擦沾染的微生物越多。百分百消毒滅菌除菌的東西，可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
其它星的人或許辦到，但想要擦掉自己手上沾染的多餘電子質子，又是另一件難事了。宇神想斬掉與宇宙之間的因果牽涉，本來就很難，如果還奪舍控制了一方星空，與這星空的宇宙本源融合又想再超脫，那就更難了。
相比之下，展飛奪舍一個亞宇宙，完全壓住了以至於吞噬掉了以前的亞宇宙意志，完全消化的化，還真有可能徹底斬斷因果而超脫出來。即便無法超脫蛻變成爲更高級形態的生命，那最少也可以控制着整個亞宇宙離開這個神源宇宙。
“若真到最後，無其它法可想，無其它路可行，本尊要到你的亞宇宙之上，與你一同駕御亞宇宙脫離之神源宇宙。”巨方提出要求。
展飛道：“若是真盟友，且無惡意壞心，自然是可以的。”
巨方道：“你放心，本尊對於如何煉製亞宇宙，也頗有些心得。哪怕沒親自動手過，卻也曾接受過相應的教育。”
“哦？教育？”
巨方道：“吾出身牧宇族，你可知，何謂牧宇？”
展飛隱約猜到一些，但不大敢置信，卻道：“請講。”
巨方道：“凡人世界之中，落後的地方，地廣人稀，或新田地開發困難，有領主出政策，凡人新開荒之田地者，歸其所有，前幾年免稅，此事常見吧？”
展飛點頭：“不少見。”
地球天朝古代，戰爭過後，災荒過後，這種事就常有。
巨方又道：“珍視土地的民族，趁此機會開荒，留下永業田，但也有些民族，不喜在田地裡找食，就會出錢糧請災民荒民等便宜勞動力開荒，得之田地，進而轉手賣給當地大戶，或半荒半種留契等到將來人流多時，再高價出售。”
展飛微微點頭，這種事倒是少聽說。
巨方道：“還有些遊牧族，趁機於荒地拋下牧草，不耕種而佔之，其後售出，名曰牧地。”
頓了頓，又道：“宇宙中，有荒蕪星球，有落後種族居住，有不法份子偷偷佔據，滅掉上方的智慧生命，強行稱該星球是自己新發現，而後出售，甚至將智慧生命捕捉，爲奴出售。有商家心動，想效仿而無足夠實力，則會前往更荒蕪星球，稍加改造，佔據之後，在星系商會等機構中登記，然後在星球上拋落生命種子，千百年後，生命繁衍，就將地契外售，連同上面的智慧種族一起售出。此謂‘牧星’。”
展飛臉色凝重。
巨方道：“宇宙之外，茫茫虛空，混沌浩瀚無邊。九成九以上的宇宙，根本沒有生靈生存，也不適合生靈生存，比起宇宙中荒蕪的廢星更多。但是，有一些強大的能量化半能量化生命，卻能在一些不太狂暴的宇宙混沌之中生存。我等將其稱爲‘先天神魔’或‘混沌神魔’，是我‘牧宇族’先輩所創造。
“後輩在這些先天神魔或稱混沌神魔的智慧生命體的‘能量化基因’或‘本源因果鏈’之中，植入後門。基因是因果，因果也可以變成基因。控制干涉高級能量化生命體朝不同的方向進化，適應不同的荒蕪宇宙。
“而後，拋落不同的宇宙之中。十個宇宙之中，只有一個適合拋種。十個拋種的宇宙，大概能有一個宇宙能發展起來。而後，佔據者。並且，以本族的秘法，引爆宇宙本源，推動宇宙偏離原來的軌跡，前方某些神秘的地方，出售給宇外大族，當作它們的私人宇宙。類似於普通星球上貴族中的莊園私人領地一樣，或類似於星際貴族擁有的私人戰艦私人星球等等。”
展飛倒抽涼氣，道：“宇外竟有如此強大的種族？”
“有，自然是有的。生命層次，無至高無大，亦無至微至緲，上下都沒有窮盡。只不過，本尊在牧宇族之中，不足一個宇宙紀元的壽命，只能算是未成年，對宇外種族，也不大清楚。就連先天神魔與混沌神魔的種子也沒能分到，也不知如何煉製，因意外而陷入這個宇宙之中。但是，身後有大族爲底氣，隨時有可能有族人找到這裡來相助。”巨方道。
展飛沉吟不語。
巨方的話，很令人震驚，但是，不可盡信。
祂說祂的本名已經不大記得了，一副倚老賣老的樣子，現在又說未成年。而且，牧宇族是否真的存在，尚不清楚。就算真的存在……那牧宇族真的就能找到這裡來？真的能解救祂？怕是不會這麼容易。
幾十年前，發達如地球，一個普通平民失蹤，想要找回來，還是很難的事。宇宙之中，星際航行裡面，一旦失事有人消失，想要找回來，也還是相當困難的。畢竟，凡人起不起超過混元聖人級別以上的強者幫忙追溯因果進行搜尋。
到宇神級別，有宇神悄然離開，想追溯因果找回來，也是極難。比方說，之前疑似避開宇外魔怪攔截的女媧宇神等極少數超級存在，不似殞落，也不知去向。恐怕連宇外魔怪都抓不回祂們。
那這個巨方離開牧宇族，會被族人找回，這可能性，恐怕也不大。
別的不提，巨方與本族之間的無形因果，肯定會被宇外魔怪斬斷。進來容易，想脫離出去就難了。
魔法世界，掉落山林之中的強者，都會被狡猾的魔獸在對方走過的路上弄下其它氣味遮掩，何況是強大如宇外魔怪？
“牧宇族果然強大，令人佩服。”展飛小小拍了個馬屁，又問：“那您之前來到這個神源宇宙，是直接被吸過來的嗎？就這麼赤手空拳而來？”
展飛這是明知故問，他猜測與神秘宇神器有關，但還不大肯定，是要讓對方主動說答案。
巨方道：“若是沒有其它東西護體，隔着那麼遙遠的宇際虛空，強行傳送過來，巨大的衝擊力，早就讓本尊形神俱滅因果盡殘靈不存了，豈會還能在此與道友說結盟的事？
“正如你所猜測，是有一件宇神器護着本尊，前來這宇宙。那是一件宇際飛行器，本尊親自拼裝起來的，初次試飛，橫跨幾個蕪荒無法生存的宇宙，就被莫明的力量吸扯過來。降臨於此時，那宇神器已毀，匆匆棄之，人器兩分，得以保存意識核心。
“但身受重傷，這方星空又沒有宇神可供吞噬，恰巧發現星空意志初凝，矇昧無知，所以奪舍佔據，助吾恢復，避免了意識核心消散之厄，卻也被困縛於這片星空，未償還因果就無法將意識核心徹底斬脫斬離。
“本尊不報希望直接回歸，但想聯繫族人，所以試圖殺進黑坑星空，得回那件宇神器，拿到部份宇外材料，同時分析一下本族與這裡的相對座標，宇際距離，如此纔好聯繫。同時，黑坑星空，聽聞有宇際通道，也是本尊心動的緣故之一。”
展飛念頭轉動，一下子，很多事情就明白了。之前的不少疑惑，都可以得到解答。
他將自己的猜測問出來，巨方一一回答。果然，猜測都是正確的，並且瞭解到一些新的消息，比方說，反宇宙真實存在，並且，反宇宙得到那件宇神器，很可能是那邊存在着一個強大的意志，想要脫離神源宇宙前往另一個浩瀚的宇宙之中。
反宇宙可能沒有崩裂，但正宇宙毀滅會帶着反宇宙一起毀滅，所以，那邊真有一個宇宙意志，想逃走也正常。
巨方還說，那反宇宙的意志可能也不夠完整，否則，強大得足以抵擋宇外魔怪，甚至反過來吞噬掉正宇宙，但它沒這麼做，說明反宇宙的意志也存在着一些不足，具體哪裡不足，現在是不清楚。
“這個稱爲宇外魔怪的，具體身份，本尊也不清楚，甚至不知道對方的本體是否完好，實力恢復了多少，只知道，這是一個足以令牧宇族都重視的強大存在，根本不是我等能抵擋的。本尊也不願與其正面爲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