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整體空間變大了，但空間基礎單位也變小了……”如月解釋道。
展飛沉吟兩秒，道：“也就是說，宇宙海變大了。但宇宙海之中的所有物質所有能量，包括我們混沌主在內，體形都變小了，是吧？”
“差不多。”如月道。
“次元壓縮啊……”展飛皺眉。
神念一掃，感應自己體內的情況。
自身沒感到有什麼大小變化，但估計，比起當初的展飛，要小了許多。但這種縮小，不是展飛自身的修爲起作用的，而是整個宇宙海的上層法則起作用的。真要認真解釋起來，會比較麻煩。
“宇宙海之外的情況，不清楚嗎？”展飛問。
“是的。除非接近宇宙海的邊緣處。或等我全部恢復了，或許有可能得到的信息更多一些。”如月道。
展飛沉吟了一下，問：“有監視嗎？”
“監視？”如月先是一怔，隨即恍然。
展飛指的是“大道”“天道”之類玄之又玄的東西。比如，一方世界，那世界的天地意志，就是那個世界的天道。一個宇宙，有無數星球無數世界，那就是宇宙意志爲那個宇宙的天道。宇宙海，自然有更高級的意志存在。也許不是擬人的意志，是某種強大的自然規則。但這種自然規則如果具備了一定的靈性，會記錄世間之事，會有喜歡與厭惡之類的本能反應，那也算天道了。
“不清楚。”如月道。
展飛微微一嘆：“既然如此，那說話都得小心了啊。”
如果有超然的強大意志，在觀察着一切，連展飛與如月都無法察覺，那胡亂說話，可就危險了。不論祂是否有惡意，都一樣危險。
而如果沒有那等超然的強大意志在觀察一切，倒可以放心一些。
可現在的宇宙海跟之前的宇宙海不同，誰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變化呢？
“接下來，我們該朝哪邊方向前進比較好？”展飛再問。
“感應不出來，推算不出來。”如月道。
展飛默然。
現在最急要的事，展飛就是想離開這片宇宙海。
先跑到宇宙海的邊緣再說。
有機會就逃出去，沒機會也要找機會。
這片宇宙海，肯定有不止九十個實力無限接近超脫者的強大存在，太危險了，展飛完全沒興趣參與這裡的亂局。
“哪怕是想要找資源，修煉到超脫者層次，跑出這龐然大物之軀外，那也得先離開‘丹田’部位，通過祂的血管跑到其它地方，在安全一些的地方修煉，再超脫出去。而不是呆在這個兇險無比的宇宙海。
“可現在如月都判斷不出哪邊是吉哪邊是兇，那就只能隨便選一個方向了……”
展飛想了想，手一揮，兩名混沌主呈現在前方。
一名混沌主，內蘊着一個臨時創造的靈魂。
另一名混沌主，蘊藏着展飛以前收藏在體內的混沌主囚徒的意識核心的碎片。
這兩名混沌主的實力，都是一百萬宇。
可是，剛剛創造釋放出來，瞬息之間，實力就削弱，極速掉落到一宇之下，然後灰飛煙滅，融於宇宙海的混沌液之中。
展飛迅速又再創造兩名混沌主，內宇宙投影外放。
展飛的內宇宙，迅速被這宇宙海給壓制住，無法籠罩那兩名混沌主。
接着，展飛的精神念力加持到身上的鎧甲，激發出超脫之意，再釋放內宇宙投影。
內宇宙投影就蘊含着非常之微弱的超脫意志。這個投影就不會被宇宙海的混沌吞噬，也不會被壓制修爲與力量。
再創造兩名混沌主，祂們在這內宇宙投影的籠罩之下，安然無恙，修爲不會被削弱。
“有意思。繼續。”
展飛從身上分出了少許的大道之精，讓這大道之精轉化成爲蘊着超脫之力與多種雜質的物質，交給那兩名臨時創造出來的混沌主。展飛再將內宇宙投影給收了起來。
那兩名混沌主迅速激發展飛遞給祂們的大道之精，就有莫明的力量籠罩住祂們。是超脫之力的波動，元極之力的波動。
祂們的修爲也不再被削弱，可呆在宇宙海之中。什麼衰減大劫的力量，對祂們幾乎不起作用。
“很好，再試驗幾次就可以確定了……”
經過多次測試之後，展飛終於放心了。身上的鎧甲變化，如月本來與他擠作一團的，現在則站到一旁，距離展飛有幾十公里。不過，如月手上拿着一塊展飛所給的大道之精。
這大道之精是轉化過的，形成與展飛身上鎧甲一樣的物質。
除非如月能將這物質逆轉變回大道之精，才能完全掌控住大道之精，否則，就必須展飛的同意，纔可以控制住手上這塊轉化形態的大道之精——因爲，這東西里面，有着大道之精轉化成的展飛意志，有着各種雜質能量，種種混沌，少量的超脫之力，多種能量物質法則與精神意志，達成一種平衡。
必須通過物質所蘊的展飛意志來激發這塊物質所蘊的力量，才能保護住她。
不怕她帶着這東西逃走。
而她與展飛分開一點距離，不擠在一起，也方便戰鬥，遇到危險的時侯，展飛也可以有多餘的大道之精凝成武器了。
“話說起來，體內內宇宙的力量近乎被完全掌控，不需要太多的大道之精輔助壓制，我可用的大道之精又變多了。一湖的大道之精……呵呵，羨慕死那些超脫者。”
想着，展飛對如月打了個招呼：“跟上。”
轉過頭，沿着身邊的混沌晶壁，一直飛一直飛。
“有沒有感覺我們在繞圈圈？”如月忽問。
“的確。這裡不是宇宙海的邊緣，只是一塊非常之巨大的混沌晶壁。接近於它的地方，可以不受太強烈的混沌液形成的浪潮的衝擊。但想要離開，想前往宇宙海的邊緣，必須離開這塊混沌晶壁。”
展飛考慮了不到三秒鐘，就決定了，帶着如月飛離這個混沌晶壁。
外面的混沌液形成的浪潮還在涌動，給展飛帶來了一些壓力。
回頭問如月：“能承受得住嗎？如果不行，可以考慮削減修爲，藏進我的內宇宙之中。暫時安頓。等恢復了再出來。”
“不用了。”如月道。
她也有機緣，如今身上擁有的內宇宙之力也有幾億宇，跨越式的超級提升，提升速度也是極可怖。但展飛卻是身具十幾萬億宇，內宇宙要安置她，是綽綽有餘，她不願進入罷了。
“那就跟緊了。”
展飛說着，漸漸加速。
沒多久，展飛就停了下來：“有沒有感覺到不大對勁。”
“嗯，似乎感應到了……有重力？”如月詫異。
展飛朝着某個方向望去：“引力的源頭是這邊。但是，看不到什麼特殊的東西。”
宇宙之中，星球表面纔有引力，在星球與星球之前的浩瀚虛空……也是有引力，但對普通生靈來說，這引力的影響不大，近乎可以忽略，是處於失重狀態的。
茫茫宇宙海，也是宇宙的邊緣有重力，龐大的物質塊附近有重力，有引力。而遠離物質的地方，是失重狀態的。
有混沌液的地方，產生漩渦之處，會有重力。或有混沌晶壁，可產生引力。也有一些混沌晶壁沒有引力。
對於諸多生靈來說，宇宙海並沒有確切的“上下”之分，因爲各處區域的重力點不同。但是，一旦感應到引力，那附近必定是有重量較大的物質存在的。
現在卻沒有看到特殊的物質。
“有種不大妙的預感，我們朝着引力弱的方向前進吧。”
展飛與如月一直飛，一直飛。周圍都是茫茫的混沌液，混沌液形成的海水，內蘊着非常之紊亂狂暴的各種意志，混沌不時解離成爲法則之力大道之力，又不時融合成爲混亂的混沌。
這種環境，本該是各種力場紊亂的，但現在，卻有一股重力，非常之有秩序。
一直是某個方向吸引着展飛他們。
遠離那個吸引的方向，不久之後，嘩啦一聲，展飛與如月就看到了非常之廣闊的“海面”。
“這是……這是宇宙海？”展飛有些發懵。
宇宙海，是無數飄浮着的宇宙跟混沌迷霧形成的龐大空間。還有一些混沌液飄浮。
整體就是一個龐大的虛空。
但現在他看到了什麼？
拉着如月一下子飛起來，越飛越高。
就看到，非常之廣闊的海面，混沌凝縮成爲的液態物質形成了海水。
海中沒有看到其它生靈，但有幾座巨大如冰山的混沌晶壁，在百萬光年範圍之內飄浮。
大約三千億光年之外，有邊綿無盡的一條線，不清楚是不是海岸線。
海底有着一股引力，就像是普通星球的海面一樣。令海面上的東西想沉墜。
所以，這裡有“上”“下”之分。海底是下，海面之外爲上。
擡頭仰望，可以看到碧藍的天空，有朵朵飄浮的白雲。
可是，沒有太陽，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天上也看不到飛着的鳥和小蟲子，甚至連灰塵都沒看到。
深吸一口氣，天地間存在着“空氣”，但這空氣是非常之稀薄的混沌形成，稀薄到近乎透明的程度，天地間都沒有灰濛濛的，而是明亮通透。只有那些雲，蘊含的混沌物質比較多，但云色是白的，像是混沌物質自動激發出了微弱的毫光，光的特性與核聚變之光相近，與恆星的光相近，非常的自然。
天地間有風，時不時有微風吹來，海面起微微皺摺。
遠處有較高的海浪涌動，深海之中則是混沌液形成的暗流。
“這是幻覺嗎？”如月愣了一下，閉上眼睛，用力搖了搖頭。又睜開眼睛。
展飛道：“看着像是天圓地方的世界呢……整個宇宙海變成了天圓地方？混沌壓縮凝成液態形成連綿無盡的大海？”
如月道：“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如果說，以前的宇宙海是一個龐大的丹田世界，裡面沒有重力核心點，就是一片超巨大的圓形虛空，中間是一個球狀的禁區，禁區有宇宙，內部是無數飄浮的宇宙和混沌，還有超脫者與禁忌秘寶。
“那現在……就是外來的混沌沖刷，轟爆原來的禁區，超量的混沌經過壓縮，形成了無邊大海。混沌形成的海液，凝于丹田的下方，產生了引力，有上下的區別，上方，則是我們現在飛行的半空。”
展飛點點頭：“由茫茫虛空的世界，變成天圓地方的世界嗎？很形象……”
話到一半，臉色不禁驟變了一下。
他發現，如月臉色也有些蒼白，顯然，兩人幾乎同時想到了一種可能。
這宇宙海，爲什麼會變成這形狀？
那個“龐然大物”，是不是人形？是不是活着的？
假設，祂是活着的，在修煉，匯聚各種混沌之力凝聚於“丹田”之中，本來空蕩蕩的丹田變成了一半的混沌之氣壓縮成的液體，一半是明亮的天空……這修煉過程很正常吧？
普通人修煉，都是開始在丹田之中產生微弱的氣，氤氳之氣，然後漸漸凝成霧，再氣凝成液。
這裡不同的是，那龐然大物的丹田裡面的氣的粒子，是一個個宇宙。如今，更多的“氣”匯聚，“真氣”變成“真元液”罷了。
但是，不管真氣還是混沌之氣還是真元液或混沌之液，展飛對此並不在乎，都只是一個稱呼而已。最最關鍵的是……那個龐然大物，是不是在有意識地修煉？
宇宙海的變化，是不是因爲那個龐然大物有意識有思想？主動地修煉，才讓祂的丹田由以前的宇宙海變成現在的宇宙海？
如果不是，那就值得慶幸。
如果是，那就可怕恐怖了。
無論如何，都得儘快離開這個世界。
“朝上飛？”展飛問。
如月藉着手臂的接觸，神念傳音，沿着手臂傳音，道：“普通星球表面，飛到高處都會受限制，必須超過一定的速度才能擺脫星球的引力。現在的宇宙海，會不會也是這樣？往上飛，或許容易，但飛到脫離這宇宙海，難度就大了。星球上的鳥兒容易高飛，但飛不出星球之外。
“這裡同樣的道理，天空看起來不高，但飛出去的難度大。我建議，先朝那邊看似海岸線的地方前進。如果能找到一些線索，是好事，找不到線索就一直往前，看看能不能抵達這變異的宇宙海的邊緣盡頭。那裡，纔有機會。”
展飛點點頭：“好，走！”
拉着如月正要飛離，陡然間，就聽到一個非常之嘹亮的鳥鳴之聲。
下意識回頭一看，只見，一隻翼展超過八萬億公里的巨雕，自側方虛空之中飛出。
之前沒看到的，像是破開空間屏障從另一層空間穿梭進來似的，一下子出現在三千光年之外。
這裡的聲音傳遞速度，一秒鐘傳遞的距離就相當於以前宇宙海的幾十萬光年。現在的光速，一秒的傳遞速度，堪比以前宇宙海光速飛行的幾萬億光年，提升得太誇張了。
所以，不用神念掃蕩，不需跨空間視覺，就能看到遠方的巨雕，聽到那聲音。
跟那巨雕比起來，展飛與如月，甚至不如它喙邊的一根細細的毛那麼龐大，但它卻似乎發現了展飛與如月，還很感興趣的樣子，眼睛盯向這邊。雙翼一扇，極速飛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