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以民爲天

雪霏正自“悔恨”從小到大都只是在惹母親慪氣,又聽的母親誇獎、憐憫那個丫頭,頓覺心中羞愧難安,聽了古躍然的揶揄話,實在不爽,早忘了剛纔的“悔恨”,立刻反駁道:“用得着嗎?我一直都是那麼的孝順!”

哪有人這樣張揚的說着自己孝順的?就算真的有孝心,那也該謙遜幾句纔是!林子貞在心裡暗笑道,對這個大她好幾歲的唐家小姐已是鄙視到了極點——若是雪霏知道,定然已經氣的跳腳了!

“是呀是呀,咱們唐大小姐最乖了!記得那一年你把碧池裡的金玉都釣起來下廚給我們大家吃嗎?到如今你古叔叔是感動涕零啊!”古躍然作感動、欲擦淚狀,讓雪霏滿臉通紅中又頓覺好笑,這蹩腳的演技真的不堪入目啊!

“哈哈哈——那不是古兄弟嗎?咱們兄弟正欲去呂梁尋你,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一聲朗笑過後,粗豪的聲音傳了過來,古躍然朝門口一看,立刻也是起身,朝着走進來走進來的那三個中年大漢外加一個婦人抱拳道:“原來是孟大哥、孟夫人和兩位堡主,幸會幸會!”

原來這走在先的便是陽泉孟門門主孟魁,那婦人便是他夫人;跟隨其後的兩位分別長治飛鷹堡和天俠堡的顧堡主,向堡主,他們與古躍然一樣都是義蓋雲天、意氣相投的江湖俠士,此次兩位堡主從長治趕往陽泉想與孟門主商議起義事宜,卻突聞呂梁變故,擔憂古躍然因而才匆匆相邀趕去呂梁,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古躍然,而且看起來古躍然精神尚佳,着心中的石頭終於一塊塊的落了地!

“我兄弟幾個聽聞呂梁城破,擔心古老弟,這才匆匆趕路想要去呂梁,在這裡見到古老弟正好,古老弟放心,我們兄弟必然隨你去斬殺賊人!”方山太守投遞、呂梁城破、古老爺子以及呂梁義和幫英勇就義的消息早已經傳遍,孟魁這等血氣方剛的漢子自然是憤慨不已。

聽到這裡,古躍然看着這一臉赤誠和義憤填膺的兄弟們,內心裡覺得分外感動,聲音有些發澀,這在古躍然是從來沒有過的,只是經歷這場事故之後,他更加覺得感情義氣的珍貴!

“有兄弟們這句話,我古躍然真是死而無憾!來,雲兒,來見過這幾位長輩!”古躍然說着,招過了一直在旁邊低頭、卻細細將他們的話聽的真切的夏雲埔來。

孟夫人膝下只有一女,見是個長得剔透如玉、神采飛揚的少年,心中喜愛萬分,早聽說古躍然收了一個徒弟,卻未曾見過,一手拉過了身邊,喜道:“你這徒弟可真是萬人中難以挑出一個來,着實惹人喜愛!”

孟魁和那兩位堡主見夏雲埔臉上一派清明自若,雙眼澄澈而又伶俐沉穩,雖未予評價,卻都點頭、面露贊意,想着這古躍然行走江湖十多年未曾收徒,果然是眼高於頂啊!

在衆人滿意的目光中,古躍然開始爲夏雲埔一一介紹,夏雲埔也是落落大方、彬彬有禮的一一行禮問好,孟魁笑道:“古老弟,快說說你這高徒出自誰家啊?”

古躍然看向夏雲埔,夏雲埔恭敬對着幾位前輩答道:“晚輩姓夏名雲埔,祖籍大同,父大同總兵夏褚。”

衆人本以爲這夏雲埔會是江湖人,沒想到卻是官宦人家的孩子,想着他們這些江湖義士與腐敗朝廷之間明打暗鬥,古躍然這幾年來一直被官府通緝,更加的不解,只有孟魁摸摸他的大肚子,沉吟一下才道:“原來是大同夏總兵之子啊,古老弟做事果然不同常人!”再看向夏雲埔的目光,分明的有些疏離了,想來他們對於當今朝廷官府都是痛恨至極的!

註釋⑦:蘇志皋“平遙有感”

古躍然當然知道當今朝廷與江湖站在敵對面,情知孟魁他們必然是因爲夏雲埔的身份才心生間隙,但他既然答應了要幫助夏家,恰巧這些江湖朋友早有打算擁護一方明主起義、推翻舊王朝,自然不肯放手,於是爽朗笑道:“咱們已經是這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對兄弟們說話我古躍然也不藏着掖着了,咱們這邊坐下慢慢討論!小二,上你們店裡最好的牛肉和竹葉青來!”

“好嘞!”小二大聲喊着,古躍然邀他們坐下,立刻就擠了滿滿一桌人,相互介紹之後,古躍然熱情的爲他們四人倒着酒,那香氣惹得雪霏酒癮犯了,細嚼慢嚥的耗着想要等着古躍然來給她也倒上一杯,可是古躍然提着酒罈子卻從她的面前繞了過去,看向唐三夫人。唐三夫人放下了筷子,神色清冷平淡的拒了——這在唐雪霏看來簡直是暴殄天物,但她母親卻恭敬請辭,對衆人說句“衆位慢用”然後起身向樓上走去。

“雪霏!”正在唐雪霏心懷鬼胎的繼續低頭裝作吃飯的樣子時,唐三夫人忽然回頭喊她,她極爲不情願擡頭,一笑容堆了滿臉,意猶未盡的看着桌上新上的菜品,道:“娘,我還沒有吃飽呢,待會兒我上去找您!”

“丹妹把她看的也太緊了,有我在這裡不要緊!”古躍然知雪霏必然是垂涎那竹葉青了,有心袒護她,連忙拍胸打包票,弄得唐三夫人反而不知說什麼好,只好叮囑她莫貪吃云云,獨自上樓去了!

“呀,古叔叔,你最好了!”離了唐三夫人,雪霏立刻歡愉的像條魚兒來搶古躍然的酒罈子,忙着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才發現衆人的目光全部都投在了她的身上,頓時愣住了,怎麼她真的很奇怪嗎?爲什麼大家都喜歡來盯她?

孟門主以及兩位堡主他們之所以也會驚奇不過是因爲唐雪霏的身份,以爲她是一個規規矩矩的小姐,沒想到是這般的活潑好動、不拘一格,好在這些江湖人士不似官宦之家太過講究,馬上都隨意的笑了,只是林家兄妹眼中的鄙視之意一直都未曾褪卻。

接下來是古躍然、林子欽以及夏雲埔對那四位客人的“輪番炮轟”,古躍然一時間講到幾人相交相知、情義動天,若是能夠一起共事該是何等快事啊,又贊大同夏家仁愛德厚,夏雲埔更是後生可畏,讓孟魁和顧、向兩位堡主對夏家總算心生好感,加上林子欽智慧過人、冷靜應對和夏雲埔的誠懇聰慧、有尺度的恭維,硬是把他們的心思說活動了,幾十杯酒下肚,他們和林子欽、夏雲埔之間已無間隙,其樂融融;林子貞早覺無趣,爲了自家哥哥和夏雲埔才勉強的坐在一旁守了一會兒就回房歇息去了,只有雪霏一個人是真正的樂在其中,偷偷不停的灌酒,恨不得把這一年的酒都喝夠了才做數!

“有古老弟做保證,我孟魁豁出去了,無論今後功過榮辱,咱們兄弟們一起拋頭顱灑熱血,已是人生最大樂事!來,幹了!”

“好,爲了救民於水火,爲了更加平等光明的朝代,這一杯,我們幹了!”

“感謝衆位英雄對我夏季的信任和支持,我們夏家一定不會辜負衆位以及天下蒼生的厚望,定會以民爲天,以民爲親人朋友!”

一番慷慨壯言後,陶碗相碰,發出響亮清脆的聲音,個人將酒喝的一滴不剩,然後都“哈哈”的笑了。

“噗通”一聲,衆人笑聲才止,正欲倒酒,就見唐雪霏不勝酒力已然倒到了桌上了,再次的爆發出了雷霆般的笑聲,只有林子欽笑的極清淡,鄙視的意味不可再濃了——“雲兒,送你雪姐姐回房休息。”江湖兒女從不講究虛禮,何況在古躍然眼中他們都如自己的孩子一般,於是坦然的如此吩咐道。

夏雲埔雖酒量也是不錯,但到底年紀較淺,剛纔不停地爲幾位前輩敬酒已然喝的滿臉稍紅、腦袋暈暈了,但聽了他師傅的吩咐,不作遲疑,扶起了唐雪霏上樓去。

門“嘎吱”一聲在他的手下開了,纔將她扶到牀上,唐雪霏就趴在牀沿上“哇”的一聲全吐了出來,嘴角都是口水涎痰,一向也是極爲潔癖的夏雲埔卻忘了髒,掏出一塊絹子細心的給她擦拭着,才轉身去倒水,唐雪霏又是哇啦的吐了出來,夏雲埔不禁皺眉,坐在牀邊一邊替她擦着、喂着白水,一邊嘀咕道:“真是一百年沒喝過酒嗎?饞成這樣!”

雪霏顯是一時喝多了難受的緊,渾身發熱冒汗,一把奪過夏雲埔的絹子扔到了一邊,開始鬆衣領,她本就衣着鬆便,立刻露出了雪白的頸子和兩根玲瓏瘦削的鎖骨,嫵媚流轉,春意忽生,看得夏雲埔呼吸心跳立刻停止了,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怎麼的,渾身燥熱難受——“熱死我啦!”滿臉潮紅、雙眼緊閉的雪霏,只感覺得到頭痛身熱,忍不住的喊道,已經動手去脫衣服了,夏雲埔這才恍然覺醒,飛也似的奔向門口,反身帶上門就跑了下去,古躍然看着他滿臉漲紅的樣子,只道他喝多了,並未多問,幾人依舊談笑風生。

第二日雪霏轉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其實只剩下了褻衣而已,敲敲腦袋實在想不起自己是怎麼的回到這屋裡的,也懶得去想,在牀上翻着自己的衣服,卻翻到了一塊已經污跡斑斑的絹子,她曾見夏雲埔用絹子擦拭山果子,因此識得,自語疑惑道:“這不是雲兒的絹子嗎?怎麼會在這裡?”如此說出來,立刻自己驚了一驚,想起昨天孃親和林子貞早些回房了,難道昨天是雲兒z照顧自己的?想到這裡,她看看自己身上遮不住幾塊肉肉的褻衣,立刻怒火沖天,這小子感情趁她酒後敢、敢輕薄了她嗎?好小子,等着姐姐來收拾你!

“夏雲埔!”酣夢未醒,就被一個震天大吼在耳邊給震醒了,夏雲埔睜開眼,眨巴眨巴,仍自未醒——也不怪他,昨日送了雪霏休息過後,他又陪着酒量驚人的孟魁等人喝了一轉兒,最後還是被古躍然給拎上來的。

“這是你的絹子嗎?”雪霏一手將那髒絹子摔在了夏雲埔的臉上,怒氣衝衝的問道,夏雲埔有些癡傻的點頭,道:“是呀,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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