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歐辰的媽媽一見到自己就撲過來掐上了。
記憶中,媽媽的樣子已經模糊不清,但是她仍舊清晰的記得,媽媽的臉上,一直都帶着恬淡宜人的笑容,這樣一個靜若幽蘭的女人,當女傭確實是委屈了,可她又怎能去攀附豪門裡的男主人?
一剎那,洛小希掩面,羞得無地自容。
正主鬥小三的戲碼,豪門裡邊天天都在上演,可是爲什麼,這麼狗血劇的事情,要落到自己母親的身上?
“那時候,我母親剛剛生了妹妹不久,得知他們兩人的事情之後,便患了嚴重的抑鬱症。後來漸漸發展到神經錯亂,十多年來,一直時好時壞,她的思維總是停留在那個時候,經常顛三倒四的說一些那時候的事情。”
“不,不可能!我媽媽不可能是那種人,她怎麼會去你家做小三?”
洛小希的聲音飄忽着,嘴脣哆嗦個不停。
“我親眼看見的!”
洛小希愕然,擡臉看向歐辰,只見他的俊臉上一片陰狠,眸底閃着嗜血的兇光。就像她剛剛搬到湖邊別墅的時候,歐辰從療養院回來看她的那副表情。那個地獄的修羅,又回來了!
“洛小希,你能夠想象,一個幾歲的孩子,看到自己的父親和別的女人滾牀單的時候,是個什麼樣的感受嗎?”
洛小希說不出話來,整顆心疼得像是被架在燒烤架上,翻來覆去地炙烤着。
“我的母親因爲這件事情瘋了,而你們母女倆卻逃之夭夭,妞兒,你說,我不該報復嗎?”
歐辰伸手掐着洛小希的下巴,望着她清澈的眼眸,問的無比認真,就好比一個剛剛學會1+1=2的孩子,天真的問他的大人:你看我做的對嗎?
“不、不……”
就算母親真的做了對不起他們的事情,代價也輪不到她來承受,畢竟,那時候她也只是一個幾歲的無辜孩子而已!
歐辰看着洛小希那張光滑如玉的臉,那樣哀慼難過的表情,跟記憶中的那個女人的表情一模一樣。他的眼神,漸漸變得瘋狂。
“你知道嗎?當我看到她和我爸爸滾在一起,我就在想,等我長大了,要她的女兒也這樣跟我一天滾上幾十回!當我看到我母親語無倫次地說胡話,砸東西,自虐,我就在想,一定要讓那個賤女人跪在我母親的腳下做奴隸!可是,他丫的逃了!那賤女人連同你一起帶着逃跑了!你們母女倆在外面過的自在快活,可是我的母親呢?她曾經是貴族圈裡最美麗的貴婦人,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
我的母親更慘!
洛小希把這句回答咬碎在自己的舌尖。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此盛怒的歐辰,若是知道自己的母親還活着,一定會馬上殺過去。哪怕她是個植物人,他也會把她拎了過來給她母親賠罪,哪怕她就算是死了,他也會趕過去鞭屍一頓。
洛小希的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那樣的場景,她不敢再想象下去。
“你那個低賤的媽也是,既然不想要你,幹嘛要偷偷的帶着你一起
逃跑?繼續做爺的小女傭,怎麼也比在孤兒院裡長大強。”
繼續做你的小女傭,然後等我長大了,被你抱着一天滾上幾十回?
洛小希心裡一陣惡寒,咬咬牙說道:“我媽媽她……早就已經死了。”雖然還有一口氣在,但是跟死了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區別,不如就此讓歐辰死了這份去找她報復的心,讓她安安靜靜地度過餘生。
歐辰見洛小希面色平靜,就像是在訴說別人的事情一樣,他的心裡閃過一絲猶疑,繼而又釋然。此前調查的資料顯示,洛小希在十幾年前就生活在孤兒院了,想必她的母親已經死了很久了,感情變得淡漠了也是人之常情。
歐辰在得到一絲報復的快意的同時,不免又對那個短命的女人埋怨上幾句:死了就死了唄,幹嘛要把小妞帶出去,毀了她的大好人生!
歐大少爺,你確信毀了洛小希大好人生的是她而不是你?你確信你的生氣埋怨,不是因爲她帶走了小妞,沒讓你看着她長大,然後一天抱着滾上幾十回的計劃落空?
“歐辰,你確信當時我媽媽是逃了?”而不是被你們家給害了?
“洛小希,你在質疑爺說的話?”
歐辰的語調有些急。事實上,當初他也不過是個幾歲的孩子,撞破了老爸的出軌,又目睹了老媽精神失常,經歷了這樣的變故,等他回頭想起要找小妞的時候,大人們告訴他,那母女倆早已經逃之夭夭了。
於是,他憤怒,他不甘,他開始尋找,他想要報復。
這一找,就是十幾年。
看歐辰說的信誓旦旦,洛小希秀氣的眉頭卻擰成了一團。如果當年媽媽真的從歐家逃了出來,又怎麼會把我丟到孤兒院?又怎麼會變成植物人?
算算時間,媽媽十幾年前就成了植物人,說不定剛好就是在出事那會兒。
“歐辰,你是什麼時候撞破這件事?我媽又是什麼時候帶着我逃的?”
歐辰像看白癡一樣看着洛小希:“妞兒,跟我繞圈子你覺得有意思嗎?你媽什麼時候帶你逃的你會不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因爲她根本就沒有帶我逃跑過!”
這下子,輪到歐辰震驚了。但是,他卻從洛小希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說謊的端倪。
洛小希揚起小臉,拼命的眨了眨眼睛,那是她生命裡最黑暗的一段時光,從天堂掉落地獄,從一個有媽疼愛的小女孩,到舉目無親的孤兒。如果可以,她一輩子都不願去回想。
“歐辰你還記得嗎?那天是我五歲的生日,你說要送我一份生日禮物,然後走到半路,你說禮物忘了拿,自己先折回去了,讓我去小樹林裡等你。”
歐辰臉色一變,他怎麼會不記得?那天,他歡天喜地的折返回去拿禮物,路過父親房門的時候,聽到裡邊傳來奇異的聲響,出於孩子的好奇心,他將門輕輕推開了一條縫,朝裡張望着,然後看到自己的父親和他最喜歡的洛阿姨……
雖然朦朦朧朧的,但是那時候的他也能大致明白是怎麼回
事了。
小歐辰的心裡說不出的複雜和憤怒,他本能的跑去跟媽媽告狀了。媽媽正在嬰兒室裡照料妹妹,聞言大吃一驚,讓他留下來照顧好妹妹,自己則匆匆忙忙的趕了過去。
“我就是在折回去拿禮物的時候,發現了我爸和你媽……”
“所以你就把我一個人扔在了小樹林裡,一直到天黑?”
“……”
事實上,目睹了那樣的場面之後,他早已經嚇慌了。因爲殘酷的繼承人訓練教會了他各種複雜的計算公式,各種各樣的社交禮儀,卻沒有教他要如何應對這樣的場景。在媽媽把妹妹丟給他便一路跑出去之後,他一邊照看妹妹,一邊焦急的等待事情的結果,完全把妞妞還在後山小樹林的那碴事兒給忘了。
“歐辰,你那時候也還只是個孩子啊,居然能夠如此心狠!你讓我等着,我便在樹林裡乖乖的等到了天黑。哪怕明明自己心裡怕的要命,沒有等到你,我也不敢離開半步。當我終於意識到你再也不會來了的時候,四周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一邊不停地大喊着你的名字,一邊拼命的奔跑。然後,我迷路了,從一個山坡上摔了下去,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歐辰的眼裡閃過一絲愧疚和疼惜,他的聲音,帶着嘶啞和乾澀:“妞兒,對不起,那天……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具體的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母親奔出去半小時後,父親勃然大怒,讓保鏢將他拎回了自己的住處,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守着,不讓他離開小樓半步。後來,他想起了小樹林裡邊等着自己的妞妞,等他和前來搭救自己的小五一起翻窗逃出去時,已經是半夜了。
“呵呵!”
洛小希輕輕地冷笑了一聲。
“歐大少爺,你坦誠一點會死嗎?以你腹黑的個性,以你對我媽的恨意,說什麼送生日禮物,你約我去小樹林裡,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把我丟在那裡,好讓我自生自滅!”
歐辰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雖然他當時確實精心給妞妞準備了生日禮物,但是在撞破自己老爸和洛阿姨滾牀單的那一刻,他也確實萌生過那樣的想法:把妞妞扔小樹林裡,嚇死她!
洛小希敏銳地捕捉到了歐辰眼神裡的躲閃,一時之間,心如死灰。
“歐辰,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媽媽根本就沒有帶我逃跑過。那天我摔下山坡後暈倒了,醒來後就在一間荒僻的孤兒院裡,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見到過我的媽媽!”再見到時,已經是十年之後,而媽媽,也做了十多年的植物人了。
歐辰心裡的震驚難以言喻,這和當年大人們告訴他的事實完全大相徑庭。
“或許,是你媽媽在你暈倒的時候找到了你,帶着你逃出了我家,然後將你送到了一間孤兒院。”
洛小希淺淺的冷嗤了一聲,澄澈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記憶中,媽媽的面目雖然早就模糊,但是她對自己的疼愛卻是毋庸置疑的。若是要逃,她決不會丟下自己不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