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去伺候皇上的時候,我一直心不在焉,想着蔣梓芊那邊的事情到底怎麼樣了。若是蔣梓芊失敗,我又應該做什麼?
“蕭志,蕭志?”
我回過神來,趕忙道,“奴才在!”
“你今兒個怎麼回事,總覺得你心不在焉的。”皇上道,“朕叫你給朕添茶,喊了幾遍都沒有迴應。”
我慌忙跪下,道,“奴才該死!”
“朕也沒說你該死,只是問你怎麼了?”
我道,“奴才昨兒個貪吃,結果鬧了肚子,拉了一晚上,早上過來便有些精神恍惚。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原來是這樣。你這奴才,回去倒是過得逍遙自在。朕還躺在牀上休養,你倒是大魚大肉起來了。”
“奴才不敢,就是多吃了點水果。”
皇上瞪着我笑道,“吃點水果能拉肚子拉一宿,蕭志,你現在覺得朕好唬弄?”
我也笑道,“是,奴才該死。奴才不便說些大魚大肉,好讓皇上饞了嘴。要知道,這幾日,皇上的膳食只能是清淡爲主。”
“罷了罷了,你不要說了,說的朕真的是嘴饞了。原先只有古太醫一個人嘮叨,現在阿若也時常盯着我,再加上你,哎,朕這個皇上倒像是被囚禁起來了。”
“臣妾等還不是擔心皇上的龍體?皇上若是康復了,臣妾纔不操這份閒心呢!”聞言,就看蕭若已經走了進來。
皇上道,“瞧,監視朕的人來了。蕭志,你快些起來吧。”
“謝皇上!貴妃娘娘來了,奴才倒是可以偷會兒懶了。”我笑着退到了皇上的一邊。
“皇上,這是按照古太醫的方子熬製的一些藥膳,古太醫吩咐了要多吃,這樣身子才能好起來。”
“好,朕喝。朕知道,這是阿若你的一番心意,朕絕不能辜負。”
蕭若甜甜的一笑,“皇上能這樣想就最好了,等以後皇上龍體安康了,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好,都聽阿若的。”皇上便端着那碗藥膳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吃完之後,皇上便擦了擦嘴角,道,“朕聽說昨兒個皇后也來了,可是也沒到殿內來,就走了。”
蕭若回道,“回皇上,昨兒個臣妾回宮的時候,確實見到了皇后娘娘。與皇后娘娘閒聊了幾句,皇后娘娘便說身體有些不適,然後又回宮了。臣妾還準備給皇上送完藥膳,就去看望皇后娘娘。”
“你有這份心就好,不過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皇后那裡,朕可以讓蕭志,算了,他自己今天也不在狀態,朕可以讓別人也去看看。”
“是,那臣妾就不跑這一趟了!”
“嗯!”
就在這個時候,就看江福匆匆跑了過來,跑進殿內的時候,還因爲太着急,直接在殿內滑倒,身後有兩個太監咋追了進來,跪下來道,“奴才該死,沒有攔住江公公!”
“皇上,出大事了!”江福忙不迭的爬起來跪在地上,哭嚷道。
皇上一揮手,示意那兩個太監退下,然後問道,“出什麼事了?”
“皇后娘娘,還有,紫婕妤,還有,還有明荷姑姑,他們突然,突然都暈倒在了坤寧宮內。”
“什麼?可有宣太醫了?”
“已經宣,宣了,正在去的路上呢!”
“朕去看看!”
“皇上,臣妾也陪你去看看。”
“好!”
皇上便坐了攆車很快到了坤寧宮,等到進去的時候,看到古太醫和其他兩位太醫已經在那裡了。
“怎麼樣了?”皇上進去之後着急的問道。
古太醫走出來跪下來道,“皇上,恕微臣無能。紫婕妤已經薨,明荷姑姑也已經藥石無醫。皇后娘娘此時重度昏迷,微臣沒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讓皇后娘娘醒來。”
“什麼?怎麼會這樣?”皇上立刻去看了看,然後我也跟着看到了蔣梓芊,看到了明荷就躺在那裡。而皇后此時在牀榻上,昏迷不醒。
皇上重新回過身問古太醫道,“你可有查出來什麼原因?爲何三個人突然就”
古太醫道,“微臣仔細的診治了一番,實在沒有找出什麼緣由。他們身上並無中毒的跡象,可要說是暴斃而亡,這也實在是太巧了。”
皇上喊道,“江福!”
“奴才在!”
“今天上午是什麼情況?”
江福回道,“早上各宮的妃嬪照例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但梓婕妤卻來得晚了些。等到梓婕妤來得時候,各宮妃嬪已經請安離開。梓婕妤便在屋內與皇后娘娘說話,那時候屋內便只剩了皇后娘娘,明荷姑姑,還有梓婕妤三個人。梓婕妤一直和皇后娘娘交好,時常來這裡陪着娘娘,奴才便沒多想。可後來,奴才突然聽到裡面砰的一聲,似是碗碎地的聲音。奴才便上去詢問了下。可是屋內並沒有人迴應,奴才又問了幾遍,還是沒有動靜。奴才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便趕緊推開門一看,豈料就看到三個人都暈倒了。皇后娘娘當時靠在軟榻上,明荷姑姑直接倒在了地上,而夢婕妤則是暈倒在了椅子上。奴才一邊讓人去找了太醫,一邊趕緊將這事稟告給皇上。”
“你說聽到了碗碎地的聲音?”
“是。”
皇上便四處一看,然後在地上發現了一隻碎碗,我趕緊過去用帕子包了起來,遞給皇上看。裡面還有些殘羹。
皇上再一看,就在裡邊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個湯碗。
立刻有太監上前將那湯碗端了過來,蕭若看了看,道,“皇上,這就是一碗普通的銀耳蓮子羹。”
皇上又看到椅子旁的小桌上也有一隻空碗。
皇上立刻道,“他們生前似是都喝過這個。古太醫,你好好的檢查一下這銀耳蓮子羹,看看有沒有問題。實在是荒唐,朕的堂堂後宮,竟然能出這等事情。”
江福在一旁想了一下道,“皇上,奴才記得,這銀耳蓮子羹,是梓婕妤帶來的。當時還冒着熱氣呢!”
“是梓婕妤?”皇上不由擰眉。
蕭若在一旁驚道,“皇上,若是這銀耳蓮子羹真的有毒,那就是梓婕妤想要毒害皇后娘娘。因爲吃前要試毒,所以明荷姑姑也中了毒。可是梓婕妤呢?”
皇上道,“梓婕妤是爲了博得皇后的信任,自己喝給皇后看的。”
蕭若點點頭,然後驚道,“皇上的意思是梓婕妤寧願自己死,也要臣妾不明白,這是爲什麼呀?”
皇上嘆息道,“事情已經很明瞭了。江福,梓婕妤有沒有帶隨行的宮女?”
“有!”
不一會兒,一個宮女便被叫了進來,跪在了皇上跟前,“奴婢參見皇上。”
“這些日子,梓婕妤可有什麼不同之處?”
那宮女一邊抽泣一邊道,“前些日子倒是沒發現娘娘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總是念叨着要去看看十四皇子。可昨兒個,娘娘突然變得有些奇怪。她,她把許多小皇子生前穿的衣服都拿了出來,還有許多是娘娘替小皇子做的,而小皇子從來沒有穿過的。娘娘一直唸叨着,母妃要給你報仇,皇兒,母妃要給你報仇,皇兒。娘娘像是念叨了一個晚上,沒有睡,奴婢們去勸了,娘娘也不聽。”
“好了,你退下吧。”
“是,皇上!”
皇上看了一眼蔣梓芊,道,“這麼些年了,她這個心結一直沒有打開。做出今日的事,怕是將這件事怪罪到皇后頭上了。”
古太醫見皇上已經分析出來,道,“那皇上,微臣還要不要繼續查這銀耳蓮子羹?”
“查!”皇上道,“這些只是朕的猜測,你務必要判斷出來這銀耳蓮子羹是否有毒,還有,一定要將皇后治醒,只有她醒了,事情的真相才能大白。”
“微臣遵旨!”
“一定要厚葬梓婕妤,這些年來,終是朕虧欠了她。”皇上說着,便咳嗽了幾下。
蕭若趕忙撫着他的胸口道,“皇上,節哀,龍體要緊。這裡還是交由蕭公公打理,臣妾陪您回去吧。”
“不,朕想一個人走走,阿若,你先回宮吧。”
“皇上,你這樣臣妾不放心!”
“朕想一個人走走!”皇上便一個人走出了坤寧宮,孤獨的往前走。
我看着明荷和蔣梓芊的屍體,以及昏迷不醒的皇后。然後問古太醫,“古太醫,您給奴才透一句底,皇后她”
古太醫低聲道,“本官方纔也對皇上說了,此時尚查不清緣由,本官也無從下手。而且梓婕妤和明荷姑姑都已經身亡,皇后就算中毒沒他們那麼深,也可看出來此毒是劇毒,所以皇后的身子不容樂觀。本官只能盡力而爲。”
我點點頭,面上雖然有些擔心,可心底卻已經放心許多。但對皇后依舊不能太掉以輕心,倘若她醒來,便能知道是我在從中作梗,對我便十分無力。所以我還得密切關注着古太醫醫治皇后的進度。
蔣梓芊果真是如她昨晚所講的,今日竟然是視死如歸,和皇后同歸於盡。只是皇后如此小心謹慎,所以蔣梓芊不得不賠上自己的性命。可惜了,皇后竟然沒有死!
“蕭公公!”蕭若喚我。
“奴才在!”
“本宮有些不放心皇上,你去跟着。”
我道,“奴才還得留下來料理這邊的事情。皇上既然說想一個人走走,娘娘最好不要抗旨。這裡是皇宮,到哪裡都是皇上的人,娘娘不必擔心。”
蕭若看了看我,然後徑自出了坤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