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太醫的一句話,立刻讓全場震驚。原本鍾粹宮裡頭的奴才都跪了下來,表示哀悼。而我看了看那院中站着的妃嬪都神色各異。
這一條性命,到底對他們有何意義,怕是隻有他們知道。
張碧彤更是險些倒在地上,好在有云卿扶着。水韻秋倘若不死,母子平安,她還有些勝算。可如今水韻秋死了,就像方纔皇上親口說的那樣,張碧彤的命運到底如何,怕是不好說了。我想她也清楚的知道這點,所以才那般震驚和擔憂。
皇上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一時悲痛,身體傾了一下,皇后趕忙扶住他,道,“皇上一定要保重龍體啊!”
彷彿知道了自己母親的遭遇,那小皇子此時啼哭了起來。
皇上便看向那個小皇子,眼中都是疼惜。
皇后道,“皇上,韻貴人已經去了,但還有小皇子需要照顧,皇上一定要保重龍體啊!”
“朕進去看看水韻秋。”皇上看了一眼小皇子,道,“小皇子也想看一看他的母妃最後一面。”
“臣妾陪皇上進去。”皇后說道。
“臣妾等也願陪皇上進去。”身後的妃嬪說道。
“不必了,朕想和水韻秋單獨相處一會兒,你們都在門口等着朕!”
“臣妾遵旨!”
“明荷”
“娘娘。”
“韻貴人的身後事,你全力去辦”皇后說着又在那叮囑着明荷一些事情。
“妹妹先恭喜梓姐姐了。”只看水韻秋走到蔣梓芊身邊說道。
蔣梓芊茫然道,“這韻妹妹剛剛過世,不知道檀妹妹你有何恭喜我的?”
水韻秋一笑道,“雖然說韻妹妹剛剛出了這樣的事,我這個當姐姐的不該說這樣的話。可是人畢竟已經去了,這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麼?如今小皇子剛剛出生便沒有了自己的母妃,皇上一定會特別的心疼。這眼下,小皇子交由哪位妃嬪養育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論資歷,又論經驗,妹妹覺得這人選非姐姐不可,所以妹妹也不算只是恭喜姐姐一人,也是替韻妹妹和小皇子謝謝梓姐姐你了。”
蔣梓芊也許不是沒想過這件事,但她此時不敢多想,也不敢明說。可被水韻秋這樣說出來,她定然覺得有了勝算,臉上也有些難掩高興之色,但嘴上還是故作謙虛道,“這事可不好說,還不是看皇上和皇后的意思?這小皇子如今剛出生就失了母妃,着實可憐,皇上和皇后定然會選一位合格的母妃來養育他的。照我看,檀妹妹你興許也有希望呢!”
“這事妹妹可不敢和姐姐爭,姐姐與皇后一向情同姐妹,何況妹妹我還年輕,有時候難免毛手毛腳的,怎麼能照顧好小皇子呢,這人選啊,是非姐姐你莫屬了。”
林檀微說的,讓蔣梓芊十分歡喜,估計覺得這件事十拿九穩了。
不多時,皇上走了出來,皇后上前道,“皇上節哀,人死不能復生,也是妹妹福薄。臣妾已經吩咐了明荷一定厚葬韻妹妹。但臣妾想問皇上,韻妹妹雖然沒了,可卻誕下一名皇子,對大晉功不可沒,那厚葬禮儀按何種來較爲適宜?”
“以妃。”
“臣妾知道了。還有一事,小皇子如今剛剛出生,需要人照料,皇上應當選一位合適的人來照顧他。”
皇上的悲痛之色沒有褪去絲毫,說話時便不像往日那般中氣十足。
他看了看皇后道,“皇后說的有理,但六宮之事一向是你做主,依皇后之見呢?”
聽皇上這一問,蔣梓芊立刻站直了身子,朝皇后看了看。
皇后的視線從她身上掃了一眼,然後就見她福身道,“倘若皇上信得過臣妾,臣妾願撫養這個孩子。如今允兒已經成人,又有了妻子,已經不需要臣妾來煩心。臣妾始終覺得有愧於韻妹妹,臣妾身爲一國之母,理當竭盡所能照顧小皇子,如她母妃一般。”
皇后說的極爲真誠,皇上聽後道,“允兒由你撫養,他如今如何,朕一清二楚。其他妃嬪不是自己有孩子,就是尚年輕,朕將小皇子交給他們,也實在不放心。皇后你辛苦了,此事就按你說的辦吧。”
“謝皇上!”
蔣梓芊看了看皇后,卻又不能發作,滿臉不悅的退到了一邊,此時定然覺得丟盡了顏面。
“皇上”林檀微上前甜笑着福身,“這小皇子尚未取名呢!還請皇上賜名!”
皇上道,“這是朕的第十四孩子,但他命苦,剛來到這世上就失去了母妃。不過他也是上天賜給朕的禮物,這樣,這孩子單名一個賜,就叫姜賜。”
“臣妾謝皇上賜名。”皇后福身道。
“皇上,十四皇子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皇上是否要替韻妹妹討回一個公道了。如若不然,臣妾等對韻妹妹有愧,看到十四皇子更是有愧啊!”林檀微用帕子掩了一下脣角。
林檀微此話一出,皇上還沒開口,就見張碧彤立刻推開雲卿,跪着到皇上跟前哭道,“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臣妾怎麼會害韻妹妹呢?”
“可那碗催生湯是怎麼回事?韻兒她這幾日身子不適,一直躺在牀上,你便趁她身子虛弱,將安胎藥換成催生湯逼她喝下,碧彤,朕從沒想過你是如此心腸歹毒之人。”
“皇上,臣妾不知道那碗是催生湯,臣妾真的不知道啊。臣妾到了這裡來看韻妹妹,那宮女端了碗安胎藥擱在桌子上,說是太燙不能喝。沒多時,就說自己有事,先出去一下。可韻妹妹突然說身子不適,臣妾就好心喂她喝藥,臣妾根本不知道那是催生湯啊!”
“照你這麼說,是那宮女換的藥?”皇上問道。
張碧彤連連點頭,道,“只要將那宮女找出來,事情就能水落石出了。”
皇上道,“龍戰,替朕將鍾粹宮的一切奴才都叫道這裡!”
“是!”
不多時,鍾粹宮裡伺候的宮女太監都跪在了皇上跟前。
皇上問道,“碧彤,你說是宮女端進來的藥,你告訴朕,是誰端進來的。”
張碧彤看了看,一時間皺眉,定然是沒有找到那所謂的端藥進來的宮女。
“皇上,那個宮女不在裡頭,定然是還有人沒出現。”
皇上問道,“鍾粹宮裡的奴才可都在這裡了?”
龍戰回道,“除了韻貴人身邊的宮女雁兒得了韻貴人的恩准,昨日剛剛出宮探親,後日回來。其他的人都在了。”
“雁兒?碧彤,是不是那個雁兒?”
張碧彤搖頭,“臣妾認識那個雁兒,並不是她。臣妾知道了,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所以找了別的宮宮女來陷害臣妾。”
“彤姐姐”林檀微幽幽的喚了一聲,“你這謊言也實在是太漏洞百出了。這皇宮裡頭有多少宮女太監?皇上已經信了你的話,把鍾粹宮的宮女太監都叫來,難道現在又要因爲你一句話,就將整個皇宮的宮女太監都叫來嗎?彤姐姐,妹妹就是不明白了。我們約好的時間明明是戌時一刻,可彤姐姐怎麼就來得遲了呢?”
皇上問道,“什麼約好的時間?”
皇后回道,“回皇上。這幾日宮中姐妹都知道韻貴人的臨盆之期沒有多少時日,但是又聽聞她有些心情鬱結。姐妹情深,他們便在臣妾宮中商議着,一起去探望韻貴人,給她準備些小禮物小節目,讓韻貴人開心一下。此事臣妾覺得尚可,便應下了。臣妾因爲去給韻貴人祈福,希望她順利誕下皇子,便沒有參與,此事便交由檀嬪一手打理。”
皇上轉而看向林檀微,道,“檀嬪,此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檀微恭敬的回道,“回皇上,承蒙皇后娘娘信任,臣妾便着手辦理此事。臣妾與君妹妹等人一同商議,便商議出了這個日子,這個時間,以及要準備的一些禮物,和小節目,便都做成了帖子,分發到各個宮中姐妹的手上。到時候,姐妹們也不必着急,按照時間一起過來就行。”林檀微說着將手中的帖子遞給皇上看,“臣妾帖子上都是寫的戌時一刻的時間,可臣妾等人來的時候,彤姐姐似乎已經來了許久,正好被我們撞見彤姐姐正在強行給韻妹妹喂催生湯。但我們來的已經晚了,而且不知道韻妹妹喝的是催生湯,臣妾等有罪!”
“皇上,檀嬪她胡說,她給臣妾的帖子上寫的不是戌時一刻,是戌時整。臣妾是按照這個時間過來的。”
“彤姐姐,你就有點血口噴人了。其他姐妹們都是按照帖子的時間來的,可都是戌時一刻。”林檀微說着,對衆人道,“爲表清白,請姐妹們將帖子拿出來給皇上過目。”
於是衆妃嬪將手中的帖子都拿了出來。
皇上給了裘榮海一個眼神,裘榮海便走過去一一的看了,回來道,“皇上,那些帖子上確確實實寫的是戌時一刻。”
“不可能,怎麼可能呢?”張碧彤難以置信的說道。
“碧彤,你口口聲聲說是按照帖子上的時間來的,那你的帖子呢?倘若證明你說的是對的,那就讓朕看看你的帖子。”
張碧彤爲難道,“皇上,那帖子,帖子因爲沾了茶水,已經扔了。”
“扔了?那不就是沒法證實?難怪彤姐姐咬住這個不鬆口,其實是信口雌黃吧?”
“我沒有。雲卿,雲卿,你當時是不是看到了?我說的是實話對不對?”張碧彤拉住雲卿問道。
雲卿卻垂首道,“娘娘,當時是您”
“滾!”張碧彤一把推開雲卿,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林檀微,當日她讓小靜給本宮送帖子,只有本宮看到了時間。她故意將帖子弄溼,知道本宮會把帖子扔掉,然後現在就死無對證了。皇上,是林檀微,是她設計陷害臣妾的啊!臣妾不會害韻妹妹的啊!”
“皇上明鑑,臣妾與此事沒有半點關係,是彤姐姐現在爲表自己無辜,在胡亂栽贓臣妾。彤姐姐倘若說臣設計陷害,請拿出證據來。”林檀微迅速跪了下來,說道。
“皇上,奴婢,奴婢有話說。”而在這個時候,有個唯唯諾諾的聲音響起。
衆人一起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