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甯與妃嬪們出去祈福已經有兩日,這兩日皇上都是留宿在翠微宮。再有兩日,麓甯他們也該回來了。
這一日,皇后不知怎麼的就來了興致。張碧彤假借侍奉皇上爲由,起的遲了些,便兩日沒有去給皇后請安。皇后那頭也一直沒有什麼責備的話下來。這一日早上起來沒多久,張碧彤正喝着一碗燕窩粥,就看明荷來了翠微宮。
張碧彤一瞧,忙讓雲卿將燕窩粥藏起來,又將帕子擦了擦嘴,用手撐了下巴,裝出一副懨懨的樣子來。
“奴婢給娘娘請安。”明荷進來,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張碧彤語氣也是懨懨道,“原來是明荷姑姑來了。本宮昨兒個侍奉皇上,今兒個乏得很,這才方起來呢。”
“娘娘辛苦。”
張碧彤問道,“明荷姑姑今兒個來是有何事?可是皇后那裡有什麼吩咐?”
明荷道,“這幾日,皇后體恤娘娘侍奉皇上辛苦,又加上衆妃都去了雲峰寺,後宮內難免清淨了些。皇后見今日陽光明媚,特意想請娘娘去御花園坐坐,皇后特意讓御膳房的師傅做了些上好的糕點與娘娘一起品嚐。”
張碧彤盈盈一笑,“皇后還真是體貼本宮。那明荷姑姑先去,本宮稍後就來。”
“是!”
明荷退了下去,張碧彤便立刻讓雲卿將那燕窩粥又端了出來,口中道,“上次太后讓本宮等了那麼久,本宮這次就讓皇后等一等吧。本宮先把這燕窩粥喝了,美容美容。誰稀罕什麼御膳房的糕點?”
雲卿在一旁道,“娘娘,雖說如今得了聖寵,但也得小心行事。娘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後宮眼紅娘孃的妃子已經諸多,皇后也向來有些不喜歡娘娘。娘娘若是再讓皇后抓到什麼把柄可不好。”
“好了好了,本宮知道了。本宮喝兩口就過去。”
“娘娘英明!”
張碧彤匆匆喝了幾口,便用帕子擦了擦嘴,讓雲卿和我伺候着去了御花園。
到了御花園,果然看到皇后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手中捏着一塊糕點,正慢條斯理的吃着。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將糕點放在碟子上,道,“原來是彤妃來了,快坐下。明荷,給彤妃上一份糕點,泡上一杯碧螺春。”
“是!”
“謝皇后娘娘。”張碧彤說完,便在座位上坐下。
“這些日子妹妹在宮裡可覺得無趣?”皇后問道。
“皇后說哪裡的話,這其他妃嬪們在與不在,臣妾也都是在翠微宮的。臣妾只要有皇上陪着,便不覺得無趣。”
張碧彤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幾分得意。
皇后不緊不緩的道,“彤妃你這兩日辛苦,本宮也是知道的。所以特意今日喊你出來賞賞花,曬曬太陽,多出來走動走動,是對身體有好處的。”
“臣妾謝皇后娘娘關心。”
“何必如此客氣,大家都是一同侍奉皇上的。這幾日,還真是辛苦你了。前幾日,太后老人家突然那麼個做法,讓本宮也是不解,後來一想,本宮便想通了,該是因爲孝仁皇后一事。此事也真是委屈你了。誰知道太后老人家,還記着這些事呢!”
被皇后一提,張碧彤立馬就像找到了組織,立刻道,“可不是麼?臣妾也真正是冤枉。臣妾的本意只是爲了讓皇上開心一下,卻不想因此得罪了太后。難道讓皇上開心也是罪過?可太后畢竟是太后,臣妾也只能留在這翠微宮裡了。其實不能替皇上和大晉祈福,臣妾心中還有些歉疚。”
“妹妹真是溫柔體貼。不過妹妹留在了宮中侍奉皇上,也是功勞一件。”
“謝皇后娘娘!”
難得見皇后和張碧彤之間的氣氛能夠如此融洽,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各懷了什麼心思。
兩人在御花園裡相談甚歡,不時傳來陣陣笑聲。
可就在此時,突然就見龔舞萼跑了過來,一下子就撲在了皇后的腿邊。
“舞萼,你這又是怎麼了?”
“姑媽,你要替太子殿下做主。”
“什麼?允兒又有什麼事了?你快些起來,好好說話!”
龔舞萼便起身道,“昨日晚上,我睡不着,便起身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豈料見到韓緋月”
“舞萼”
“豈料見到太子妃半夜出去,我一時擔心她是做什麼的,便跟了出去。便遠遠的瞧見太子妃姐姐和一個男子摟抱在一起。我當時就嚇壞了,然後大概是他們發現身後有人,便立刻走了。我想了一晚上,決定還是和太子殿下說,我不能讓太子殿下矇在鼓裡。所以我今天就和太子殿下準備去說,可是太子殿下一早就出去了。姑媽你知道我藏不住話,剛纔又碰到了太子妃姐姐,我就說了她幾句,結果她不僅不承認,還要打我。姑媽,我受點委屈沒什麼,,這可是事關皇家的威嚴,姑媽一定要替太子殿下做主啊!”
“竟有這等事?舞萼,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你真的看清楚了嗎?那男子是誰?”
“姑媽,我是看清楚了有個男子,可是隔得太遠,那男子又背對着我,我不知道是誰。但是姑媽,我真的看清楚了,你要相信我。”
見皇后還在遲疑,張碧彤說道,“皇后,依臣妾看,側妃雖然平日裡與太子妃有些不合。可是這等事,是多大的事。她如果沒看清楚,又怎麼會胡亂說呢?”
龔舞萼趕忙點頭,“彤妃娘娘說得對。這太子妃仗着有太后的寵愛,從不將我放在眼裡,不僅如此,連太子也不放在眼裡。我聽了姑媽的話,爲了太子殿下忍下了。可是這種事情,就不能忍了。這太子妃興許就是仗着有太后的寵愛,便有恃無恐起來,就算被我逮個正着,也當沒事。”
這話一出,張碧彤起身道,“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再有太后的寵愛,做錯事也要受懲罰。太后老人家身份再尊貴,也不能直接包庇。”
皇后道,“那依彤妃你的意思”
“依臣妾看,倒不如趁太后還沒回來,先去找太子妃問個清楚。沒有太后的庇護,興許太子妃就將實情說出來了。”
皇后點點頭,“彤妃說的有理。本宮見彤妃正義凜然,不如隨本宮一同去吧。真要是整頓了後宮,幫了太子殿下,這功勞可不能是本宮一人的。”
張碧彤一笑道,“臣妾哪能幫什麼忙,不過也是樂意和皇后一起去看看。”
“那我們就走吧!”
“好!”
一行人不久就到了太子東宮。
此時韓緋月正在院內練劍,見到這一行人過來,便知道事情不好。
韓緋月收劍,對皇后和張碧彤行禮,“臣媳見過皇后娘娘,彤妃娘娘。不知今日過來,有何事?”
龔舞萼站在皇后身邊,指着韓緋月道,“你做了什麼事,你不知道嗎?”
韓緋月冷目一掃,長劍一指,讓龔舞萼嚇得跳了起來。
皇后大喝道,“放肆,太子妃,本宮還在這裡呢?你竟敢在本宮跟前亮出你的劍?”
我趕緊朝韓緋月搖搖眼珠子,韓緋月這才收回劍,“臣媳失禮。”
皇后環顧了一下四周,道,“太子爲人性格溫和,是以有時反而會遭人利用。本宮希望你們二人好好伺候太子,也好好的輔佐太子。你們身爲他的妻子,首先做到的就是恪守宮規,恪守婦道。太子妃,本宮問你,這些你可有做到?”
韓緋月語氣淡漠道,“皇后娘娘有話不如直說。”
皇后道,“既然如此,本宮也不和你賣關子了。聽舞萼說,你昨晚和一個男子幽會。此事茲事體大,本宮自然也不會聽舞萼一面之詞,以免讓你覺得有失公允。今日本宮來,也想聽聽你的說法。”
韓緋月眼神涼涼的看了一眼龔舞萼,然後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胡說,你就是有人了。姑媽纔不會受你矇蔽。”龔舞萼在一旁道。
“舞萼,你先退下。”皇后冷聲對龔舞萼說了一句,然後道,“既然如此,本宮如果去搜你的屋子,想必你不會有任何意見。清者自清,本宮也是給你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明荷”
明荷點頭,左右喊了兩個宮女兩個太監,就要上前。
“都給我站住!”韓緋月再次揮劍一橫,身上的裙襬迎風揚了起來,“本宮的屋子,又豈是你們說搜就搜的?”
我心中一驚,韓緋月此時與他們起了正面衝突,那橫豎也是個大禍端!在後宮之中,竟然用劍指着皇后,那可是死罪。
張碧彤笑道,“太子妃,你既然說你是冤枉的,又何懼人家搜呢?現在一個說冤枉,一個說親眼看到了,這唯一的法子,就是搜你的屋子,沒發現什麼,便就是沒有證據,若是發現了什麼,那可就倒是太子妃,你一味的不讓人進去搜,是不是做賊心虛啊!”
“你再敢說一句試試!”韓緋月美目一橫,直接看向張碧彤,眼中已經有些殺氣。張碧彤嚇得退後一步。
“太子妃,休得無禮!”皇后呵斥道,“今日是本宮要說搜,你難道還敢違抗本宮的命令不成?彤妃說得對,你如此反抗,可是心中有鬼,不敢讓本宮去搜?”
韓緋月一人哪能抵得上這衆人。
龔舞萼之言,十有**是胡謅的,她目的就是要伺機陷害韓緋月。可如今韓緋月如果不給他們搜屋,那便就是坐實了自己的罪過。可若是讓人搜了,她堂堂一個太子妃,加上她本身的性子,又如何能去接受這樣的屈辱?
我一向對韓緋月這個女子有些讚賞,加上她身不由己成爲這太子妃,更是覺得她着實不容易。現如今,看着衆人都在欺負她,我也有些不滿。可我一個奴才,卻也一時間沒有法子去幫她。
如此僵持了片刻,韓緋月收回劍,一轉身,冷冷道,“你們愛搜就去搜吧!”
“給我搜!”明荷一聲令下,她帶着四個人就進了韓緋月的屋子。
沒過多久,明荷就帶着兩樣東西出來。
一樣是一件男子的衣袍,一樣便是那個酒囊。
若說韓緋月還能留着誰的東西,那便只能是龍戰的。那個酒囊我不想韓緋月當日將她扔在湖裡之後,竟又找了回來。可那衣袍,卻十足不像是龍戰所穿。
難道是他們故意放進去的?
我不由看向皇后和龔舞萼,突然意識到,爲何皇后沒有去雲峰山。原本以爲真的只是爲了打理六宮,可現在才知道,她是爲了龔舞萼準備除掉韓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