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一夕之間重新獲寵,更是搶了張碧彤的風頭。張碧彤在翠微宮中自然對蕭若咬牙切齒。隔日,就聽聞皇上對蕭若的賞賜琳琅滿目,整個南薰殿的院子裡頭都擺滿。
“這丫頭果真是有幾分本事,竟然不動聲色的隱忍了這麼多日子,還是爬了上來。”早上起來之時,張碧彤就滿臉憤憤。
“娘娘息怒,娘娘此番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纔是最可喜可賀的一件事。若貴人這個小插曲,娘娘還是不要放在心上了。娘娘應該知道,在這後宮誰也不能獨得皇上恩寵,只有爬得越高,才最有保障,就像是皇后,和太后。”雲卿一邊給張碧彤梳頭,一邊說道。
張碧彤看着鏡中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雲鬢,道,“你說得對。這次本宮這麼快恢復原位的位分,真是多虧了你的好主意。雲卿,不枉費本宮平日裡拿你當自己的姐妹看待。罷了,本宮也不與那個蕭若計較了,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毛丫頭,仗着自己會跳個舞,會幾首詩又能好的了幾時?本宮不去收拾她,皇后也會收拾她。”
“娘娘英明。”
“好了,將皇上賞賜的那支朱釵給本宮戴上。”
“是。”雲卿從錦盒之中將一支朱釵給張碧彤戴上。雖然昨日皇上未曾來翠微宮,但早上送來的賞賜卻也沒少。這朱釵便是其中一支。
“娘娘戴上真好看,皇上還是疼娘娘的。娘娘今日戴上這個必然可以在坤寧宮豔壓羣芳。現在看來,當日娘娘被降之時,這裘公公果然是沒騙娘娘”
“嗯,這次裘榮海倒是對本宮說了實話。你找到時機,去給他送些東西。”
“是,娘娘,奴婢知道怎麼做。”
張碧彤慢慢站起身,剛準備出門去坤寧宮請安,卻看藍煙着急的跑了進來,道,“娘娘,今日太后娘娘剛剛下了懿旨,想讓衆妃去慈寧宮請安。”
“太后?”張碧彤有些不解,“這太后不是說了平日裡不用去給她請安嗎?今兒個真是奇了怪了,突然主動要求過去請安。她是不是清閒日子過久了,想熱鬧熱鬧了?”
張碧彤想不到太后與南宮紫萱這一層關係,可我在一旁卻不得不想着,難道麓甯真是爲了此時將衆妃叫過去的?倘若真是這樣,那張碧彤此去便不會順暢。我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雲卿。
只聽雲卿淡然道,“太后既然下了懿旨,娘娘應當過去纔是。小蕭子,你伺候娘娘過去吧。”
“罷了,太后老人家想做什麼,本宮也不能攔着。小蕭子,你隨本宮去一趟慈寧宮吧。”
“嗻!”
路上的時候,張碧彤問我道,“小蕭子,這些日子烜兒可有和太子走動?本宮瞧着,這太子似是對烜兒的態度不一樣了。你可知道些什麼事情?”
我在身後躬身道,“主子們的事情奴才不敢亂猜。但奴才瞧着,確實也有些不一樣了,只是聽上次六皇子說是因爲四皇子的事情才這般。”
“姜曄?這太子難道將四皇子的事情怪罪到了烜兒頭上?這說到底,還不是因爲你引起的,可也是皇上下的旨意,能怪誰。他四皇子心胸狹窄動了皇上最疼愛的公主,有這個下場那是他咎由自取,還能怪烜兒?罷了罷了,早晚有一日烜兒必將和太子決裂的,就算太子不那樣做,皇后也會這般做。本宮的意思是早讓烜兒不要和太子走太近了,烜兒重情義不聽本宮的,現在倒也好了。”
張碧彤只想着以後姜烜可能還要和姜允爭褚,決裂也是遲早的事情。可是現如今是姜允與姜烜先決裂,她怎麼就不去想想姜烜如今被動的處境?
不多久,便到了慈寧宮。可是到的時候,竟沒有看見一個妃嬪在。張碧彤不解,便走了進去,問慈寧宮中的宮女道,“本宮是來給太后娘娘請安的,勞煩你通傳一聲。”
那宮女畢恭畢敬道,“還請娘娘在偏廳等候,太后收拾妥當自然會來見你。”
張碧彤只好點頭,便在偏廳坐着。
坐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妃嬪沒有來,太后也沒有出現。
“小蕭子,你替本宮再去問問。”
“嗻!”
我出去又問了一遍宮女,可是她給的答案與剛纔完全一樣。我心中已經覺得不妥,但又沒法直接拆穿。
正準備回去的時候,便看到宮外一個宮女走過,是我見過兩面的嘉琳。
“嘉琳姑娘”我追了出去,嘉琳扭頭看向我時,似乎還不確定我是在叫她。
“嘉琳姑娘。”我一笑,朝她走過去,卻看到她眉骨之上有些淤青,眼睛似是不能完全睜開。
“你的眼睛怎麼了?”我問道。
嘉琳下意識的將自己的眉骨用手擋住,說道,“沒事,不小心撞了一下。你是在叫我嗎?你是哪個宮裡的小公公?”
我道,“小的是翠微宮的。你忘了嗎?我們見過兩回了。”
嘉琳回憶了一下,道,“啊,我想起來了,是彤妃身邊的人。怎麼了,你找我有事?”
我道,“我伺候着娘娘過來給太后請安,正好看到你了,便喊你一下。上次見到婭貴人打了你,很疼吧?以後可得小心着點,婭貴人性子急,你也得做什麼都動作利落點。”
見我真誠的在對她說話,是要真心幫她,嘉琳眼眶就一紅,道,“謝謝你,我記住了。小主她畢竟是公主,我也不能埋怨什麼。像我們這種宮女哪有挑主子的道理?不過我方纔聽說在慈寧宮請安?可今早小主就已經去了御花園啦,說是太后的懿旨去御花園賞花。”
“御花園?”
嘉琳點點頭,“怎麼,你的主子不知道嗎?”
“哦,大約是娘娘一時間弄錯了。謝謝你了,嘉琳姑娘。”
“不必謝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蕭子。”
“你就是小蕭子?”嘉琳似是有些驚喜。
“你認識我?”
“我原先是浣衣局的宮女,早就在宮女之間聽說過你,說你雖然倒黴,可是每次都能化險爲夷,簡直就是如有神助。我們私下都說,像你這樣,必有後福。我以爲你有三頭六臂呢,沒想到你就是長這樣啊?”
我忍不住一笑,“我長什麼樣?”
嘉琳一愣,趕忙急着擺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說你長得挺好看的。”
“嘉琳姑娘也很好看。”
嘉琳有些害羞,道,“原本以爲一直在浣衣局洗衣服了,卻被叫到了小主身邊。”
“沒事,在主子身邊,至少能長些見識,若是主子得寵了,也少不了好處。只不過,要放機靈點。”
嘉琳點點頭,“我記住了,你是我學習的榜樣。你不就是娘娘身邊的紅人嗎?”
我抿脣一笑,說道,“改日再與你說,娘娘還在裡頭呢!”
“好。”
我回了慈寧宮中,張碧彤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小蕭子,你死到哪裡去了?本宮讓你問個清楚,你卻到現在纔回來。”
“娘娘,其實”
我剛要說,就看慕言突然進來,一見到張碧彤,很是驚愣道,“彤妃怎麼會在這裡?”
張碧彤更加不解,起身問道,“姑姑這話問的奇怪,本宮是來給太后請安的。可太后卻不在,本宮還想問你呢,太后這是去哪裡了?”
慕言依舊驚愣道,“娘娘不知道太后是約了衆位娘娘在御花園賞花敘家常?”
“御花園?不是說在慈寧宮嗎?那個宮女也這樣說了。”張碧彤指向屋外的一個宮女。
慕言看了一眼,道,“她?太后原先是想在慈寧宮等着衆妃來請安的,可是後來來了興致,又改了主意讓衆位娘娘去御花園賞花。她許是方纔去做別的事,不知道太后這個事,所以才讓娘娘在這裡多等了些時候。”
張碧彤氣道,“還以爲伺候太后的都是多麼機靈的宮女,沒想到還有這等愚鈍之人,竟害的本宮等了這麼久。”
慕言道,“娘娘不必動怒,不知者無罪。此宮女奴婢會告訴太后的。娘娘,不如隨奴婢一同去御花園吧。”
“這回太后是真的在御花園了吧?”張碧彤心有餘悸,不確定的問了一遍。
“那是自然。早上風涼,奴婢是特意回來給太后拿一件披風的。此時其他娘娘都已經到了,就差娘娘你了。”
張碧彤面有不悅,卻也不能發作,只道,“罷了,本宮去御花園就是,省的太后以爲本宮是故意不給她請安的。”
“辛苦娘娘。”
“小蕭子,咱們去御花園。”
張碧彤喊我一同離開,也不想等慕言。
我隨着張碧彤離開,不忘轉身看了一眼慕言的身影。世間哪有這巧合之事?宮女怎麼會不知道太后去御花園的事情,那麼多妃嬪都去了,又怎麼會偏偏落了張碧彤。這分明是麓甯故意在給張碧彤一個教訓。
先是突然要人請安,後來又讓張碧彤在這白白等了那麼久,等到張碧彤快要發作之時,慕言就正好出現了。一句不知者無罪,又將事情撇乾淨。衆妃都在,張碧彤既不能發作,也不能不去。
這一出,倒是周全。
只是我想,到了御花園,戲還沒結束吧?
麓甯如若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那便是她真的與這位南宮紫萱的恩怨實在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