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蓉哭的不要不要的,我決定請她吃一頓好的,然後送她回家,教她打遊戲巴拉巴拉的,她終於不哭了。
我給劉離發了一個短信,告訴他放學以後如果不想做飯也不想吃外面的東西,就拿上我的飯卡去單位食堂。
網速特別快,電腦也不錯,特效都開了,打lol特別的爽。
但是登陸賬號的時候,有那麼一點點的怪異。我湊在顯示屏上,努力地回想之前登陸賬號的情況,差不多是幾個月以前我沒有住的地方去網吧蹲着。
那時候,老王還活着。
老王學會了打l0l就是我教的,他原來是個煙槍,一天抽菸一包,最便宜的紅河。但是他覺得煙錢太貴,有沒有其他的省錢的又有意思的東西,可以讓他把煙錢省下來,給兒子上學用。
所以,我教會了他打lol。
他戒了煙,迷上了lol。
我把各項的裝備武器和指數看了一遍,調動了我所有的腦細胞去仔細的回想之前的參數。我越是想的清楚,就越是覺得整個人像是被一桶涼水澆灌下來。
身心俱涼。
涼的我整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因爲這幾個參數上面明明白白的升了,因爲升的不是特別的明顯,所以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確實是升了好多。
這很符合老王這個菜鳥的水平。
但是,老王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是怎麼做到的繼續操作活人的賬號?我現在有一種日了狗了的心情,我一直以爲老王就是真的死了,那種正常的會輪迴的死。所以我再也見不到他了,但是現在,我看到了他玩我的遊戲賬號。
那麼,老王現在在哪裡?
他明明有意識,可以像是沈悅和陳嬌一樣的自由的走動,那他爲什麼不出來見見我?
我打遊戲的心情一下子全沒有了。
我告訴陳蓉,我的遊戲賬號被人偷了。其實,是被鬼給用了好幾次,但我怎麼敢告訴陳蓉。我們到小區門口的西餐廳吃了些飯,喝了一杯果汁,就告別了。
一路上我心裡特別的不是滋味。
老王還可以玩我的遊戲賬號,那小李呢?
他現在又在哪裡?他的老婆薛晶晶現在已經有了老闆的孩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老闆一定會讓薛晶晶和他結婚,把孩子生下來。小李如果現在有意識,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我陷入到了一個巨大的毛線球裡。
回家之後,劉離正在煮泡麪,另一個小奶鍋裡面煮着雞蛋。
他爲什麼沒有打荷包蛋?還能省下來一點兒電,我們沒有買液化氣,做飯只能用電。用電高峰期的電費一塊三一度,所以,我很本能的覺得這麼做太浪費了。
不過,劉離皺了皺眉頭,給了我一個石破天驚的答案:
“很多年沒有吃過雞蛋了,這個東西是怎麼吃得?”
劉離,你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嗎?
劉離一臉認真的看着我,嘴角並沒有揚起,眼睛裡帶着一股子處變不驚的淡然,煙波浩渺,難
以探究。
我算是明白了,他這是無意識賣萌。
“來,我給你示範一個。”
其實,我也不會打荷包蛋。我先把泡麪給煮了,然後把散雞蛋打在了面的上面,黃黃白白的雞蛋看起來特別有食慾。
劉離端着碗慢條斯理的吃泡麪。
高貴典雅,明媚憂傷。
“人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可以看到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我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可以看見已經死去的老王?
劉離用餐巾紙擦了擦嘴,然後告訴我:“當他想讓你看見的時候,你就能看見他。”
原來當鬼可以這麼傲嬌?
人就是隨時隨地的暴露在鬼的視線裡,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我現在聽起來覺得毛骨悚然,按照劉離的話的理解,那不就是鬼一直在我們身邊,只是我一直看不到而已?那是不是在我看不見得時候,我宿舍裡面的電腦自己開始運行,然後打了一把又一把的lol,那也太可怕了吧?
看不到的東西遠遠地比能夠看得到的東西要可怕得多。
很可能,老王現在就在我的身邊,只是他現在根本不願意出來見我而已。
“你能看見咱們跟前的鬼嗎?”
我壓低了聲音,湊近了劉離問他。劉離淡定的喝了一口泡麪的湯,然後告訴我:
“不能,我現在還不知道看不見的鬼到底長什麼樣子。而我,也沒有能力到他們的世界去看看。”
劉離很明確的回答了我。
就連劉離都不能看得見呀。
我算是徹底的懵逼了,那就是說,只要老王想要和我一直玩着躲貓貓的遊戲,那我就一直到死都看不到他。
一想到我結婚生子,老王可能都在我旁邊,我立刻有一種被人安了移動攝像頭跟蹤的感覺。以前和老王當同事的時候,我怎麼就從來沒有發現,這貨有偷窺癖的潛質?
難不成是當了鬼以後逍遙自在,把以前的那份壓抑的本性全部給激發出來了?
想想我都覺得十分酸爽。
“你遇到了這樣的鬼?”就連洗碗的動作看起來都是賞心悅目的,我現在覺得偉賢應該是被劉離給掰彎了的。
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劉離若有所思:“看不見的東西,就當他們不存在吧。”
要不要這麼哲學?
我的重點在於,有個鬼每天盯着我,讓我怎麼可以在屋子裡愉快的玩耍?
“還有,我從來不會在臥室裡穿着粉紅色的大褲衩。”
劉離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拿着他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擬去寫作業了。
這個態度?
劉離明明知道我身邊跟着一個鬼,但是他一點兒也沒有被人偷窺的樣子。我也淡定了,換了睡衣去睡覺,折騰整整一個晚上,然後還去送快遞。就算是睡了一覺,也不見好。所以沒多大一會兒,我就睡着了。
鐵馬冰河入夢來。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了一條荊芥發過來的短信:
客戶的聯繫方式呢?
境界所說的客戶的聯繫方式,就是收到了最後一封快遞的人的聯繫方式,她要靠着這個去聯繫將死之人,完成在人間沒有完成的願望。
陳嬌的姐姐陳蓉,她是昨天最後一個拿到了快遞的人。
而且,那個快遞沒有任何的異樣,和我所見到的所有的正常的快遞一模一樣。荊芥的短信顯示在凌晨四點鐘。
據說,科比之所以可以成爲科比,就是因爲他知道所有洛杉磯早晨的四點是什麼樣子。
難不成,荊芥就是醫學界的另一個科比?
她會在大半夜繼續研習那些深奧難懂的醫書?
想起來我昨天早上回來的時候看到了荊芥捧着《本草綱目》的樣子,我有一點兒心疼。我先是給陳蓉打了一個電話。
那邊傳來了慵懶的淡淡的聲音,聲音帶着幾分沙啞,顯然是剛剛從睡夢中驚醒。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收到了最後一封快遞還能夠活的好好的人,所以,這一點就足以證明,陳蓉並沒有被那最後一封快遞給干擾。
我給荊芥恢回覆了一條短信:客戶一切如常,不用擔心。
荊芥秒回:OK。
我並沒有放鬆心情,我先是去吃了一碗豆腐花,配了兩個油條。劉離的伙食並不需要我擔心,因爲他上自習太早,所以自己拿了麪包和牛奶走。
桌子上由他昨晚上用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擬。
上面化學部分和物理部分已經被做掉了大半本,草稿紙整整齊齊的放在邊上一沓,看不出來,劉離居然會喜歡化學和生物。
按照他做題的這個進度,大概到了下個月,他就可以把初中的所有課程學完。
既然他這麼聰明,爲什麼一定要上學呢?
我翻着劉離的草稿紙,他的草稿紙都像極了答案,工工整整,嚴謹細緻。就好像是這些題目已經被他做了不知道多少遍,熟練的像是乘法口訣一樣。
我皺了皺眉頭,然後把草稿紙收起來,放在了別處。
李太太現在已經消失了,但是我們還住在她的房子裡。總有些不舒服,所以我聯繫了中介,準備換個房子。
到了下午,我繼續去送快遞,但是這一次我見到了老闆。他叉着腰,大胖手正指着那一封封的快遞細細的數着,一封也不能漏了的樣子。
因爲他在數數,所以我不能打斷,就在跟前看着。
“一,二,三……”
我看着老闆來來回回的數了兩三遍,嘴裡一直叨叨着:“不對呀,怎麼會少了一個?明明是五十三個,怎麼會變成了五十二個?”
快遞少了一個?
我也皺起了眉頭。
以前,我也認真的數過,想要把最後一個排除出來,但是,我總是做不到。
我還以爲是因爲我的腦子裡面養了魚,所以數不清楚,來來回回的倒騰了幾遍,最終確定了就是快遞的問題。
但是,現在我看着老闆點數,就說明老闆能夠看得出來,到底最後一封快遞是哪一封。
難道,現在丟了的那一封快遞,就是最後一封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