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我們出逃的那個洞慢慢地鑽進去了。
就在幾天前,這洞底一片驚濤駭浪的水聲把我嚇得不輕,當時我真的以爲我可能就會淹死在裡面,所以一眼都不敢回頭看。
尤其是那一片看起來平靜無波的水裡,有一張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的臉。
我摸了摸臉,凹凸不平的,已經起了那麼多的雞皮疙瘩。
牆壁滑的厲害,而且上面有一層淡淡的粘膜。如果是以前,我還會安慰自己,這就是時間長了,潮了,長點兒苔蘚什麼,也非常的正常。
但是現在,我可不會這麼說了。
因爲,這很可能就是動物的粘液。
饕餮那麼大的怪物分泌出來的東西,你說噁心不噁心。如果想象不出來,請自行腦補天熱出汗的時候你女朋友的腋毛。
我把鉤子固定在了洞口的外面。
我沒有劉離飛一般的身手,我不相信我能像他一樣的飛到下面來。
所以,我用了繩子,像是掛着一樣的,慢慢地抓着繩子順下去。但是,我沒有想到,這個地方居然那麼滑,我一腳下去,就直接懸在了半空中。
手上的虎口勒出來一道血印子,但是我不敢放手。
我把繩子在身上打了幾個轉兒。好像是盪鞦韆一樣,看起來笨拙而且乏味,但是我心裡怕得要死。因爲摔下去我就死定了。
礦燈艱難的從揹包裡拿出來,絲絲縷縷的光線照下去。
但是什麼都看不到。
劉離上來的時候,爬了半個小時。他的速度趕得上我在跑步,能在這麼個密不透風的地方跑出來呼呼地風聲,可見劉離的速度到底是有多快。
我照不到底,心裡也沒底。
這根繩子不知道夠不夠長。
原本,我沒有打算帶着繩子出來。但是在去劉離的房間裡面找裝備的時候,就直接帶走了。現在是這個繩子救了我的命。
由此可見,年輕人不能怕吃苦,多背一點兒裝備其實是應該的。
下面看不出來什麼。
我把礦燈收回來,然後使勁兒的盪到了邊兒上的牆壁邊緣。然後學着劉離的樣子,用匕首狠狠地扎進去牆壁,穩定了身形。因爲我想要休息一下,所以往上面走了走,然後腳踩在了刀柄上。
我現在懷疑劉離到底是不是一個壁虎。
他居然能在這麼光滑的牆壁上行走如飛。
我覺得非常的驚訝。
不過,因爲是劉離,所以我也就不嫉妒了。
我調整了姿勢,收回了匕首,然後踏着牆壁,迅速的往下面跑下去。如果現在有人在洞口看着我,我現在的姿勢就像是在操場上練習後退着跑。
尼龍繩不是特別的重,但是那麼一大坨在我走了二十分鐘之後用完了。
我抓着繩子的末端,虎口部分現在已經被磨出來斑駁的血跡,痛的厲害。但是心懸着的感覺更可怕。
因爲就算是我和劉離的速度一樣,那現在我距離底部還有十分鐘的路程。
一分鐘就算是走一百米,下面還有一千米。
一千米什麼概念,就是兩百米的草場五圈。摔下去的話,神仙都飛了,
我很有可能,拿不回來屬於劉離東西,反而會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我嚥了一口口水,這才發現,口乾舌燥的厲害。
之前在幻境之中,沒有人要我的命。我還能在快捷賓館和五星酒店之間選住的地方,甚至,還能夠自己去人家的冰箱裡面翻食材出來做飯。
和之前的生活相比,那簡直就是天堂呀。
我現在覺得,可能人家小藝從來沒有爲難過我。一直都把我放在生活區,沒有把我放在懸崖邊上。
心裡害怕歸害怕,方法還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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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開了的口子反而是讓我的注意力轉移了一部分,麻酥酥的,配合着現在的環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感。
我就這麼的吊在空中,腦子裡飛速的想着法子。
我求生,不求死。
非但是我自己不想死,我也不希望劉離去死。
從這麼高的地方下去,怎麼能不死呢?好羨慕那些可以在在地球外面走太空步的宇航員們。
我現在深切的體會到了一個詞:鞭長莫及。
說的就是我現在的狀態。
我拿着礦燈,像是眼睛一樣的四處張望着。處於懸崖峭壁,距離死亡這麼近的感覺,真的是不好受。但是,我還是想要拿着我想要的東西,然後活着出去。
人總是要有夢想的,萬一實現了呢?
當我的礦燈照到了對面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緩坡。
那個緩坡不知道通向哪裡。
上一次離開這裡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看到過那個緩坡,而現在有了。是因爲我上次的視力不好嗎?
不過,另一個讓我覺得膽寒的原因浮現出來。
因爲這裡根本就不是尋常的地皮,而是饕餮的內臟。所以,根本就不是什麼緩坡,可能是他的喉嚨的延伸,或者是身體裡的哪塊肉擠到了一起。
不過,就算是饕餮,身上也沒有一塊兒是柔軟的。
想要遇到一個像是皮卡丘一樣萌的神獸,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整個銀河系。我把礦燈收起來,準備朝着對面飛過去。
如果到了對面,那麼我就可以踩着一條道兒,走下去。
如果,我沒有蕩過去,反而是摔入了萬丈深淵。
那麼,我就只能在九泉之下,和劉離再次相見。從此,哪怕是世道輪迴,我也再見不到我想念的女朋友和小悅。
小悅,這一次,可能是我下的最大得賭注了。
小悅,請你讓我一定要贏。
電視上的那些英雄都是到了那個緊急的關口,一下子就跳了過去。而我是目測了很長時間的距離,而且拉着繩子在牆壁上狠狠地跳了好幾下。
如果是平常的發揮的話,那麼我很可能還沒有到了那個緩坡的邊兒上就掉了下去。
也就是說,如果我想要過去,就一定要超常發揮。
要拿出來最好的成績才行。
我寧可回去重新複習一年參加高考。和這個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小兒科。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把礦燈和匕首放在了包裡。
雙手狠狠地握住了繩子,腳上用了所有的力氣,狠狠地跺了一下牆壁。
然後,
我就朝着對面撞擊了出去。
在縱深飛過去的那瞬間,我覺得我的腳已經被我跺的麻了,感覺上就像是冬天最冷的時候在外面被凍着了。
風在我的耳邊呼呼地吹着。
這段路只有短短的幾秒,但是在我的生命裡卻像是過了小半生一樣。大概是因爲它決定着我的生和死。
我之前目測過。
我到這個緩坡的高度垂直面上大概是十米,按照重力加速度是十那麼就是在3秒鐘之後到達。而平面的距離也差不多是十米,也就是說,我也要三秒,甚至是更快的速度才行。
所以,我必須全力的踩那一下。
其實,就算是從十米的高空掉下來,運氣不好的也會死的稀巴爛。
不要相信金庸的乾坤大挪移,垂直面上面的傷害是不可能轉移到了平行面上面的,所謂的抵消不過就是一場騙局。
萬安寺的六大門派之所以沒有死,估計是張無忌自己會獨門秘術,但是沒有給任何人正確的講解。
我把包包擋在前面,而且是把匕首那些東西放在了外面。
三秒。
我被拋在了一個平面上。
我覺得我肯定是腦震盪了,整個腦袋都是暈乎乎的。因爲摩擦力的原因,我還順着地面往前面滑行了一段時間。
厚厚的衣服被劃爛了,尤其是吃力的手肘,一摸一灘溫熱,痛得我都快要沒有知覺了。我現在都不敢關心自己的傷勢,趕緊掏了一塊衛生紙把傷口包起來。
已經到了這個點兒,我已經不怕疼了。
我怕的是饕餮聞到了我的血液的味道撲過來。
它甚至都不需要撲過來,只需要分泌一點兒消化液過來就行了。
我不敢多做停留,拎起我的包包,差不多是爬起來就走。這幾步走得特別的辛苦,噁心的想要吐。我覺得我肯定是被摔得腦震盪了。
鞋幫也給摔爛了,所以我差不多是拖着鞋子在走路。
整個地面又冷又黏糊。
我拿着探照燈照了一下,這個緩坡所在的截面下面,還是萬丈懸崖。我一點兒也不懷疑,如果我是直接跳下來的,那麼現在肯定是死的無比的悽慘。
偉賢之所以能夠一直在人間行走,是因爲得到了某種力量的加持。
從前,我一直不明白,這樣的神秘的陰暗的力量來自於什麼地方。在我出入過這個怪物的腹腔之後,我就明白了。
偉賢的背後,應該就是這個龐大無比的怪物,饕餮。
現在饕餮被沈悅鎮壓着,所以不可能正面的出擊,只能把自己的話事人給派出來。而偉賢,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我隨身帶着剩下的撲克牌。
這些牌原本就是一副,日久天長的沾染了不少的靈氣,會自然而然的想要聚攏起來。所以,他們自己之間就會形成一種默契。
我就是靠着這樣的默契,去尋找着最後一張紙牌。
越是下來,那些撲克上面就越是溫度高。
像是溫暖的爐火一般。
不過,隨着路走的越來越長,那些紙牌像是受到了某種威脅,慢慢的編輯堅硬而且冰冷,像是輕輕一摔就能碎了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