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我也不想辭職了,至少,在我弄清楚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前,我是不想辭職的。看着老闆呼啦啦的把一碗豆漿喝完要閃人,我趕緊問:
“李哥最近怎麼沒有來上班,他家裡遇到什麼事兒了嗎?”
老闆臉上是一個大寫的懵逼:“你說啥?李哥?他誰呀?”
“就是和我一個宿舍的小李呀,前一段時間他讓我辭職,你還說他是想要自己送花園小區的快遞攆我走呢。”
我手舞足蹈的解釋了半天,但是老闆還是堅決的搖搖頭:“公司裡沒有一個姓李的人,財務部倒是有一個姓李的,但是他已經退休了。”
這下子,輪到我懵逼了。
“老闆,他真的住在我宿舍,而且,他已經在這裡幹了三年了,是個老員工。叫李華的,你是不是記錯了?忘了這麼一號人,他的快遞車還每天停在公司底下的停車場那裡。”
我又解釋了半天。
以前,人是死了。
但是,現在人失蹤了,更讓我覺得受不了。
而且,這種失蹤不光是那個人不見了,而且伴隨着他帶給別人的記憶也全部不見了。這簡直是比死還要可怕。
我記得他用的是公司的老人機送快遞,用自己的蘋果手機裝逼,記得他用過的男士止汗劑的味道是檸檬的。
我還記得他說他找到了一個有錢的女孩子當女朋友,他和他老婆的關係不好。
老闆碗裡還有兩節油條,他也不撈了,放下筷子看了我半天。
“小駱,你是不是低血壓的毛病還沒有好?我認識個不錯的中醫,你回頭去她那裡看看?西醫的藥吃了副作用太大,還是我們的老國粹最管用。”
老闆直接掏了一張名片遞給我。
宿舍連個電磁爐都沒有,我拿什麼煎中藥喝?不喝。反正我沒有病,我上次已經量過了血壓,一切正常。
老闆看我堅持,跟着我回了宿舍。
我居然找不到了小李用過的男士止汗劑和老人機,而且,我再打小李的電話也變成了空號。我趕緊帶着老闆出了門,指着院子裡停着的快遞車:“那是小李的車,以前我們還一起出去過。”
“那是個報廢了的爛車,現在還沒有修好。”
老闆和我一起走到車跟前,車把手生鏽了老長時間,而且輪胎破了一個。尤其是坐墊的地方已經爛成了一坨翔。
這麼個車子根本不可能開出去。
而且,這個車子明顯已經在這裡停放了好長時間。
“小駱,我知道你工作壓力大,但是你要放鬆。是不是我給的工資不行?但是這工資真的不能再漲了,要不,我給你多幾天假期?”
老闆這麼誠懇。
我的心裡在滴血呀。
我說的話句句屬實但是眼前的一切也是真實的。我好像掉到了一個夢境裡面,什麼都是真的,什麼都是假的,夢境和現實看不清楚,分不開,我不知道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老闆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就上去辦公了。
我去人事部看了檔案,整個公
司二十號人根本就沒有一個叫做李華的人。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那之前和我在宿舍裡聊天解悶的,到底是誰?
原本煩了喜歡在宿舍呆着,現在我也不願意了。總覺得宿舍裡陰氣森森。
距離下午送快遞的還有一段時間,我出了門先去小診所量血壓,一切正常。然後漫無目的的瞎逛,不知不覺就到了花園小區門口。
說來也巧,我居然經常在小區門口看到陳嬌。
陳嬌打着一把墨藍色的大傘,一身洗的發白的棉布長裙。她的頭髮在風中肆意的飛揚着,這邊的小區一般沒有街拍,不然陳嬌拍下來就能給時尚雜誌當封面。
她看到了我,立刻浮起了笑意,遠遠地朝着我招手:
“駱晨,你怎麼在這裡?還沒有辭職嗎?”
聲音恬淡而且溫柔,絲毫沒有神經質的壓迫。讓我懷疑我昨天送快遞的時候遇到的陳嬌是另一個人,這個死女人,真是善變。
“還行,你這是去做什麼?”
馬上到了中午,我肚子好餓。陳嬌好像聽見了我的心聲一樣,她甜甜一笑:“我正好要做飯,你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陳嬌居然會做飯?
我一直以爲她是個職業的文藝小白領,十指不沾陽春水,沒想到,她居然也會在家裡自己做飯。我不好意思的勉爲其難的答應了。
電梯裡的溫度比外面低了不止十度。
而且,有一種從心裡到身體由內而外的壓迫感。
我第一次和老王乘坐這個電梯的時候,就不願意多說話。現在和陳嬌單獨呆在這個電梯裡,我還是不願意說話。
陳嬌的房子是一套小戶型的單身公寓,而且,處於背陰的差得戶型。但是,這樣的房子很便宜,也容易買到。
對於她這樣一個單身的小白領而言,最好不過。
陳嬌在切土豆絲,均勻而且細膩,看着白白嫩嫩的土豆絲,我心情也好了不少。一邊喝着檸檬水,一邊和陳嬌說閒話。
上次我也來過這裡,但是感覺上和上次很不一樣。
我把最近遇到的事情簡單地和她說了一下,陳嬌似乎是切洋蔥給眯了眼睛,眼淚往往的看了我一眼。
“你和學校說說好話,還是回去好好唸書吧。這世上的事兒多了去,哪是你的好奇心就能管了的?人人要是都像你那麼好奇,那被殺人滅口的不知道有多少。”
雖然陳嬌說的是笑嘻嘻的,但是我聽到了殺人滅口這四個字,身上的汗毛還是豎了一下。令人高興的是,她沒有把我說的話當成了神經病和笑話。但是,她一點兒也不支持我,反而是像我父母那樣,希望我能夠規規矩矩的回去讀書找工作。
我已經被學校給勸退了,哪來的那麼厚的臉皮回去。
而且,我真的想知道,這些看起來不正常的事情的背後,到底是什麼東西。
一餐飯吃的索然無味。
吃過飯,我用陳嬌的電腦玩遊戲,而她在廚房洗碗。
在宿舍沒有電腦,在網吧不安全。陳嬌一時半會兒不會從廚房出來
,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我把手機裡面的文檔傳到了電腦上。
陳嬌的電腦是時下流行的商務本,輕薄可愛,但是沒有光驅,帶不動大型的單機遊戲。不過沒有關係,辦公牛叉就行了。
鼠標點了兩下,表明需要密碼才能打開。
但是,頁面很快發生了其他的變化。這個文檔居然在一瞬間自己打開了,我看到了花園小區快遞總覽。
不出意外,這是一份表格。
但是,表格裡面的每一個字都是用鮮紅色的楷體字,看起來有幾分血腥感。表頭上的寫的是花園快遞總覽。
收件人無一例外的是死去的那些人,孫有光,唐三妹,陳嬌……
這份表格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相反,它展示出來的就是我已經知道的東西。但是,讓我意外的是,爲什麼陳嬌的名字也在上面?這上面的人都是死了的人,而且都是收到我的快遞死了的人。
陳嬌明明還活着,爲什麼她也會出現在這個名單上面?
這份表格已經能夠證明,花園快遞小區的死人案件不是偶然,而是一種人爲的必然。我像是個傀儡一樣的充當了其中的部分媒介。
但是,這份表格依然沒有寫清楚,到底這些快遞來自於哪裡,寄件人是誰,寄了一些什麼東西。
我發誓,下一次讓我拿到這些快遞的那一瞬間,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先把快遞拆了,我倒要看看,這裡面都裝了一些什麼東西,能讓人接二連三的死去。
“你在幹什麼?”
陳嬌軟糯的聲音響起,我在鍵盤上迅速的關了頁面,打開了瀏覽器。這是我很多年前打遊戲和我媽鬥智鬥勇練出來的絕技,秒關網頁。
她遞了一杯茶給我,裡面加了蜂蜜和茉莉花,聞起來甜絲絲的。我這才注意到,陳嬌把做飯時候穿的衣服給換了,而且,她還洗了澡。
一身鬆鬆垮垮的紫色長裙,散發着薰衣草的味道。聞起來就令人昏昏欲睡。
紫色特別的挑人,因爲這個顏色穿在人身上很顯黑。但是陳嬌還是白嫩可愛,看不出來一點兒暗黃。
“沒幹什麼,瀏覽一下網頁,劉詩詩和吳奇隆要在巴厘島辦婚禮了,你知道嗎?”
上次,陳嬌在公交車上和我說,她特別的喜歡劉詩詩,尤其是《步步驚心》看了好幾遍。但是陳嬌卻是一臉茫然地看着我:
“他們結婚了?什麼時候?”
她不打遊戲我可以理解,但是她不看新聞頭條,我就不能理解了。陳嬌湊近了看電腦上的圖片,一臉的疑惑,而且,那疑惑還真的不是裝出來的。
陳嬌的手隔着我的手摸鼠標,我趕緊把手抽回來。但是那樣的滑涼滑涼的觸感像是吃了一片薄荷。
這個女人的手,怎麼可以那麼光,那麼冷呢?
而且,她的臉上也太不可思議了,居然沒有一個毛孔。我女朋友也是美人,但是,吃了辣椒會長痘痘,睡得不好會有黑眼圈。
而陳嬌,就像是一個畫出來的美人。
她的臉光滑的就是一個真正的瓷器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