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站了起來，“呵呵”笑着對他說：“劉處長，你這樣就不對了。我們同級別，你這樣客氣我可就沒法活啦。”
“秦局，您真會開玩笑。”他淡淡地笑。
我將他引到會客區坐下，“劉處，我可是知道的，你到我這裡來一定會給我帶來好消息的。所以我最歡迎你了。哈哈！”
“那倒是。”他也笑，“大家都喜歡我，都害怕我們的紀委書記。”
我搖頭，“那也不一定。比如我就不怕。自己堂堂正正的，怕什麼？”
“那倒是。”我發現他比較喜歡說這三個字，“你秦局長的人品大家都是知道的。呵呵！秦局長，我們不閒聊了，我知道您比較忙。是這樣的，我們局辦公室一直以來就只有一個辦公室主任，莫局長的意見是想再給楊主任配一名副主任。我今天來就是想徵求一下您的意見。”
我笑道：“劉處長，你別‘您’啊‘您’的好不好？我很不習慣你這樣稱呼我，要知道，你是我哥哥呢。呵呵！這件事情既然莫局長有這個意思的話，我沒什麼意見。楊主任確實太忙了，局裡面需要給他配一名副手纔是。”
他點頭，“是的。不過莫局長再三對我講，他說辦公室是您，哦，是你分管的，所以一定要徵求你的意見才行。”
“哦，這樣啊。我剛纔不是已經發表了意見了嗎？我同意。”我點頭道。
“問題是人選。”他說。
我問他：“莫局長的意思呢？”
他卻在苦笑：“他說請你提人選呢。”
我搖頭，“用人可是大事情啊。辦公室副主任是副處級吧？”他點頭，“是的。”我隨即笑道：“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能拿主意？雖然我分管辦公室，但我只是局長助理啊。”
“這是莫局長的意思。他再三對我說要尊重你的意見。”他苦笑道。
我心裡頓時明白：這是莫局長爲了那天的事情補償我呢。對於我來講，沒有比他如此尊重我的意見更能夠讓我高興的事情了。
“劉處長，你們有考察的人選嗎？”我點頭道。
“今天我到各個處室去走了一趟，根據大家的提名擬出了一個名單。你看看。”他說着，便將一頁紙朝我遞了過來。
我接過來一看，裡面好幾個人我倒是認識的，其中竟然有小胡的名字。
“你們的意見呢？”我問道，不動聲色。
“這裡面的人都不錯。”他說道，“這事情還得你們當領導的定。”
我在心裡暗暗地罵他老油條，嘴裡卻道：“劉處長，我也覺得裡面的人都不錯。不過呢，我覺得這位辦公室副主任還是要熟悉辦公室工作的同志來擔任的好。其它處室的人到辦公室來的話還會有一個適應的過程。你說是不是啊？”
“對，對！秦局長，你說得太對了。我明白了。告辭。”他連忙地道。
我站起身將他送出了辦公室的門。心裡不禁感慨這位劉處長的聰明。在他手上的名單中，只有小胡是辦公室的人，他完全地領會到了我的意思。
我心裡有着一種驚喜，我想不到事情來得這麼忽然與愉快。姓楊的
，今後你的日子可就不那麼好過啦！我在心裡冷笑道。
今天是我這一生中最奇異的一天，幾件事情竟然接踵而至。
下午下班的時候，我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號碼很陌生。“秦勉，秦局長，你知道我是誰嗎？”電話裡面的人大聲地在問我，很興奮的語氣。
“你是？”我卻很模糊，不過他的聲音讓我覺得有些熟悉。
“日你媽！你傢伙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電話裡面的人笑罵道。
我頓時想起來了，“你個狗日的，怎麼現在纔想起給我打電話啊？我還以爲你早死了呢？”
我和他同時大笑了起來。
他是我大學同學。名叫寧海。這個傢伙是出了名的搗蛋鬼。大學的時候。
經有一次，記得是上政治課。他不喜歡那位老師。課間的時候，老師上廁所，太竟然跑去將廁所的門拉過來從外面別上。醫科大學的教室是階梯型的，廁所就在教室的後方。老師在廁所裡面完成了任務之後準備出來，但是卻打不開廁所的門。於是就在裡面猛推，沒效果。然後敲門，還是沒效果。教室裡面的學生大笑。後來老師氣急，大叫：“開門！讓我出來上課！”教室裡面的學生更笑，但是卻沒有人去開門，因爲大家都害怕寧海。
後來是陳瑤去打開的門。
“誰幹的？！”老師出來後臉都黑了。
笑聲嘎然而止，但是卻沒有人說話。老師拂袖而去。
“誰去告狀的話，我弄死他！”寧海跑到講臺上惡狠狠地看着下面的同學說了這樣一句話。
最後確實沒有人敢去告狀。我也不敢。因爲大家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惡人。
他的惡名在進校的第二天就讓班上所有的同學知道了——
我和他一同到食堂打飯，他剛剛打好飯菜轉身的時候被一位高年級同學給擠了一下。本來很小的一件事情，但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隨即掄起他手上的那個飯盅就朝那位高年級同學的頭上砸了去！我駭然地看見，那位高年級同學的頭上頓時流下來了一條血線！
“你他媽的不要以爲老子是新生就好欺負！”他大罵了一句後就揚長而去。
本來我覺得那件事情無所謂的，因爲高年級學生欺負新生是常事，他的英雄行爲倒是讓我佩服不已。不過我很快地就開始討厭起他來了，因爲他喜歡說髒話，而且在女同學面前也是如此。“日媽的”這個詞是他的口頭禪。
不過有一點，這傢伙對班上的同學確實不錯，他經常請同寢室的同學吃飯喝酒，因爲他家裡有錢。
雖然我多次地接受過他的吃請，但是在骨子裡面還是很不喜歡他。因爲我覺得他那滿口的髒話顯得素質低下。
他是第一個發現我喜歡陳瑤的同學。有一次他來問我：“你是不是喜歡陳瑤？”
那時候我已經距離自己被陳瑤拒絕有兩年的時間了，心裡對他在我面前提及這件事情很不高興。不過，當他問及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可是堅決不會承認的，因爲這涉及的可是面子的問題，“我怎麼可能喜歡上她啊？”我堅決地回答。
他看着我，嘆息道
：“別太在乎女人的外表。很多女人看上去很漂亮，其實不一定的。”
我被他的話搞得莫名其妙，“你這話什麼意思？”
“陳瑤啊。”他說，“光臉蛋漂亮有什麼用？你看她，胸部平得像飛機場似的。今後生孩子了奶水都不會有。”
“你別亂說。”我頓時不滿起來，因爲陳瑤在當時的我的心中可是如同女神一般。
他卻“哈哈”大笑着離開了。
大學時候的生活既平淡又豐富，同學之間的感情也是如此。直到畢業的那一天，在學校組織的離校前的聚會上大家才猛然地感覺到“同學”二字的分量。因爲分手在即，大家即將各奔東西，那時候大家內心的情感才一瞬間地迸發了出來。那天晚上，很多同學都喝醉了，很多同學都在酒後開始抱頭痛哭。
我沒有。因爲我的內心裡面還是深深地在痛恨着一個人，陳瑤。
看着那個感人的場面，我靜靜地離開了，獨自去到校園的一個角落裡面，潸然淚下。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在今天忽然聽到他的聲音，怎能不讓我激動萬分？雖然開始的時候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是他，但是他的那一聲笑罵頓時讓我記起了他是誰來。
以前曾經經常聽別人講，同學這種關係要在畢業很多年之後纔會變得濃厚。當時自己不大相信，然而現在，我明白那句話是對的了。
“你這麼知道我的電話的？”在激動過後我問他道。
“你狗日的發達了，我還不好找你？”他大笑道。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問。
“就在你這座城市。怎麼樣？晚上請我吃飯？讀書的時候你傢伙吃了我那麼多，今天總該還給我了吧？”他笑着說。
頓時更加地激動了，“好，你在什麼地方？我馬上來接你。”
“不用。你說在什麼地方請我就行了。”他說。
我沒有想，即刻就告訴了他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名字。
“我馬上到。”他說。我急忙打電話讓小胡給我訂餐。
我發現他的樣子沒有怎麼變，但是看上去可成熟多了。一身的名牌西裝，讓他顯得人模狗樣的。
“哈哈！秦勉，你這麼沒變啊？我還以爲你會穿中山裝來呢。”他看到我後頓時便給了我一個熊抱。
“什麼意思？”我沒明白。
“還是那麼傻。”他放開了我，“你是官員啊。”
我大笑，“你狗日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那狗屎德性！”
他搖頭，“至少我現在不怎麼說髒話了。”
我驚訝地看着他，“你從皇宮裡面出來了？”
這下輪到他詫異了，“什麼意思？”
“變性了啊。”我大笑，心裡高興極了。
他一怔，笑罵道：“那是太監，搞錯沒有？”
“那也差不多。”我壞壞地笑。
他這才發現自己再次地上當了，搖頭道：“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服務員。”我轉身去對雅室門口處的服務員道，“給我們拿一瓶醬油來。這傢伙太酸了。中和中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