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給你介紹個人!”陳圓方的大嗓門吼叫道。
我和鳴翠隨着他們一路走來,來到這座懸崖邊的木屋——臨風小築。沿途見過入雲寨的人,沒有一般的散漫粗鄙,竟如軍隊裡嚴謹肅穆。我心道:這入雲寨可真不一般。那個凌天宗和齊峰並不在,估計是打劫去了。
自屋中走出一身素白的年輕男子,雙眸狹長清亮,膚如白玉,卻透着疏遠冷清。瞧見自家兄弟,臉色放緩。
我看着如玉的人呆了呆。陳圓方兀自搭上玉司瀾的肩:“二哥!我們在城裡遇到的秒人!給我們請來了了。小姑娘,這我二哥!”
陳圓方是個很直爽的人,我笑道:“玉司瀾?三千兩黃金?”我說的正是他的懸賞金額。
陳圓方登時大驚:“小姑娘你!”
“圓方,小姑娘若有此意,就不會跟我們上山了!”陳方圓帶了些無奈解釋道。
“姑娘芳名?”玉司瀾不爲所動,靜靜地看着我。
“隨心。”我看到他輕促了一下眉角,我笑道,“是假名。無惡意,只是不想家世所累。”
“隨心?”他似有所感,“人生在世多不稱意,如何隨心?”
被他感染,我莫名吟出:“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李白的名詩,頌出幾句,表達情感。
玉司瀾輕笑:“明朝散發弄扁舟?”
我補充道:“很多東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能選擇的是自己的心情。若仍是放不下,那就努力去改變它。”我知道我現在遊歷江湖的目的,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因爲我知道我目前的能力,以及一國公主的身份,想自由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讓自己變強,野心不到,提升自己、營建自己的勢力,爲的是在這個男權的社會掌控自己的人生。
他盯着我,眼神驟然變得銳利,似要看穿我。我心坦然,含笑迎視他。我想我和他是一樣的人,心裡想放舟江湖,卻有着一些放不下的東西。
“姑娘,裡面輕。”他含笑對我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我想:這是要坦誠相見嗎?心裡貿促一個念頭——玉司瀾,若你能爲我所用那該多好。想想又覺得好笑,我何德何能?而玉司瀾是否真的很厲害?
木屋的構造很簡單,一個小廳,廳裡有一排的書籍。有個隔間當然是臥房。廳前是一個陽臺。陽臺寬敞,前方就是萬丈懸崖。風拂過,讓人心曠神怡。臨風小築,果然貼切。
玉司瀾居然屏退了陳方圓二人,只留我一人臨風煮茶,此情此景,仿若相交多年的知己好友,品茗談心。
“小姑娘爲何上山呢?”他給我倒上一杯熱茶。
我坦言相告:“陳方圓說你值得我一見。還有若我能與你見上面,定會引爲知己。”我輕嗅茶香,細細抿了一口,定定的看着他。
他徐徐的爲我添茶,道:“何爲知己?”
“知己知己,顧名思義,自然是懂得自己的人。”羣毆輕聲道,“小小的入雲寨卻猶如軍營般嚴謹,目的只怕不是佔山爲王那麼簡單。何況……”我頓了頓,“我所接觸到的三個寨主可都不是一般個人物。若投身軍旅,那將會是怎麼樣的成就啊?”我這話時試探,我就不相信他們安於草寇。
玉司瀾輕輕笑了,不弱方纔的清冷,但也未見太大波動:“姑娘覺得佔山爲王就做不了什麼大事嗎?”
我看着他,想到古往今來的農民起義,一個可怕的念頭冒出:這些人,不會是圖謀南彥吧?我心道:你小看人家了吧!人家明着是山賊,可暗裡還不知道做了多少動作呢!也難怪,以前在宮裡,各國的概況粗略理解,並不深入。但我想他們即使想登高一呼,覆滅南彥也非易事。少了天助、時機也不成熟,入雲寨不過是一夥強盜而已。想成義軍領袖還遠着呢。何況還有北彥和雲祈虎視眈眈!我直言道:“如今南彥國主昏庸,但幾年還是風調雨順,若想由此成就大事,可能還要等上好些年吧。而南彥又有強國環肆,豈非難上加難?”
“那依姑娘看,該如何呢?”我看着我,依舊很平靜。
我說南彥國主昏庸,未見他不悅,心中安定了幾分,想到陳圓方的話:做一件事情,只要結果是正確的,就不必糾結方法是否符合道義。眼前的這人,我可以認爲他不忠君,但卻憂國憂民嗎?那個問題又冒出來:佔山爲王,你到底想得到什麼結果?我不得不承認,跟這個高深莫測的人說話真累!
“你心裡應該早有計較了吧?”我反問出口。心想他如果真的圖謀南彥,就目前的情況,最聰明的辦法應該是深入朝堂,就文武兩道滲透整個朝野,肆機奪權。這樣免了費時費力的征戰,還要面對可能與雲祈、北彥三分南彥天下的局面,當然如果失敗,那南彥也就不保了吧。
“姑娘說了那麼多,意欲何爲呢?”他未做回答,又拋出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