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在外頭,福全覺察到室內的硝煙,小心翼翼地奉茶。他沒再喝酒,這是要清醒了嗎?
太醫是我熟知的古老太醫,是太醫院裡資格最老的太醫。
我握緊了手,埋在被裡,萬分不願伸出來。
“娘娘。”他請求道。
“墨承,你不要再逼我了!”
“逼你?那你說。”
“我……”我根本就說不出。
“來人!”他叫人了,幾個女官馬上就進來了,“按住她的手!”
這個傢伙如若無情,真的就冷酷到底!
被她們制住,手被拉了出來。古老馬上聽命給我診脈。
我無可奈何,看向這個照料我三年的老太醫露出濃濃的懇求。他探過之後,震驚無比,感受到這殿內的氣氛,對我無奈搖頭,出去給墨承覆命了。
“皇上,娘娘有孕已經兩個多月。”他沒敢說恭喜,也沒說我現在極差的身體狀況。
不知道他的心思,他輕輕地一揮手:“都下去。”
空蕩蕩殿內再次只剩下我和他二人。他到底要怎麼樣?我緊繃的神經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久久不說話,一臉的陰晴不定。
我忍不住了,求道:“墨承,你讓我生下她吧!”
“孩子的父親是誰?”這是我最不想回答的問題,但他還是問了。
我搖搖頭:“墨承,你不要問我了。你讓生下她吧。”
“孩子的父親是誰!”他掀簾進來,提高了音調。
“墨承……”我不敢看他,“你讓我生下她吧,以後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毫無怨言。”
“沈輕怡!我再問你一次,孩子的父親是誰!”
明明知道他耐心已經用盡,但我還是說不出來,因爲,說出來有用嗎?只怕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沈輕怡,你爲了保護他,爲了他的孩子真是費勁心思啊!”
我一驚,想不到他會那麼想,費勁心思是真,但這是保護他?明琰,你施加在我身上的作爲,如果墨承知道,那會是一場戰爭吧,這對於墨承,是多大的恥辱,他不會善罷甘心的。這樣,我又何必說。
“墨承,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能那麼說。
“不是這樣?”他怒了,“那我的孩子呢?那也是你的孩子!”
提到這個未能出世的孩子,我終是愧對他,難過至極:“我也不想的。”
“呵,你不想。”他輕笑了一下,居然走出去了,只留我一個痛極的背影。“來人!”
他喊人了——他要做什麼?我坐起來。
太醫一直隨候在外,聽到傳令很快就進來了。
“皇上。”古老太醫的聲音。
他靜默一下,看向我透出決絕的冰冷,吐出兩個字:“配藥!”
我悚然一驚——這配藥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皇帝的女人懷上別人的孩子在這個時代那將會面臨怎樣的處罰暫且不說,孩子是萬萬不可能留的。
“墨承!你真要如此嗎?”我掙扎道。
他沒再看我,怒喝一聲:“聽不到嗎?配藥!”他說罷,已經不想再看我,起身走了出去。
眼見他走出軒合殿,我不管一身的狼狽,扯過被子發狠追了出去:“你真要如此嗎?”
他沒有回身,冷道:“福全,你看着!”
“墨承!你真要這樣嗎?”這是我最後一問,滿眼的淚水如何也止不住。
“娘娘。”福全小聲勸我,“你何苦跟皇上倔啊,看皇上的意思只是拿去孩子已經不錯了。您……”
“你說!你說!”我根本就聽不進他的勸告,誓要一個答案。
他回過了身,漆黑的夜,沒有星星,侍人掌燈靜默。我只感覺他離我很遙遠。
他說了:“他要朕一個孩子,朕要他一個孩子,天經地義!”
他要朕一個孩子,朕要他一個孩子,天經地義!我找不到支撐,跌坐在地,失聲痛哭:“墨承,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不是同一個人!”
“不是同一人?”他居然笑了,燭火映出了他此刻的疲憊,“沈輕怡,你那幾個月約會的人真多啊。”
我住了嘴,驚恐地看向他,看着他的表情我竟然心痛了,並不在意他的話,我眼裡都是他的表情——他受傷了!我傷到他了。
話一說完,他已不願再看我一眼:“福全,拖她回冷宮,朕不想再見到她!”
不同那一次,我覺得他這回說不見是真的不再見了吧。
後來我想,如果那次我對他有那麼點信任,向他坦白,也許不會是那樣的結局,但那時的我,哪裡相信,也不敢相信,這個善變冷血的傢伙居然真的對我動了情!